第16章 她是程怀远的大哥
琼仙楼,
百年好合包间。
许世欢身着杏色交领齐腰裙,上面带有精致却不俗艳的刺绣。
华美的红宝石头面,戴起来美自然是美的,却沉重异常。戴上这一套,许世欢终于知道为何大家闺秀都举止端庄优雅了。
这一套穿下来,想乱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临出门的时候,关山月又非给她穿上一件由珍珠制成的云肩,这下,身上的分量又重了几分。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程怀远才过来。不是他来得太迟,而是这许世欢来的太早。
“早点出来好,给怀远留个好印象,才敢冒着得罪二皇子的风险娶你。”
这是临出门前关山月嘱咐许世欢的话。
怕许世欢逃跑,关山月还刻意派了两个婆子跟着,直到程怀远进了包间才退出去。
“娘不是那种老古板,会给你与怀远留下单独相处的机会,这样你俩才能快速了解彼此,早点把亲事定下来。”
等屋里的下人都退了出去,包间里只剩下程怀远和许世欢的时候,程怀远才站起身,将门窗都检查了一遍,然后看着许世欢,发出一阵怪笑。
“嘎嘎嘎,呱呱呱,哇哈哈哈,哦吼吼吼。”
他笑得坐都坐不住,索性直接坐到地上,笑得直不起腰,笑得用手捶地。
“程怀远!你丫到底有完没完!”
许世欢一声怒吼,脱下鞋子就往程怀远脸上砸。程怀远一把接住鞋子,假装闻了一下,又装作一副要吐的样子。
直到许世欢站起来准备动手,他才停了下来,嬉皮笑脸地说:
“老大,你怎么打扮成这样?你这珍珠坎肩,简直像咱俩以前看话本子里的猪精。看你这样,我真的很害怕啊!”
程怀远不提还好,他这一提,连许世欢自己也觉得这打扮像话本子里的猪精了。在程怀远面前,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三下两下就把珍珠坎肩脱了下来。
她看向程怀远,只见他剑眉星目,皮肤黝黑,看上去比一般的壮了不少。若不是知道他私底下什么样,乍一看还真是一表人才。
只是他一开口,就都是许世欢不爱听的话:
“大哥,我当初说什么来着?就你这样的女人,不会有男人喜欢的。你看,这关姨还不是问到了我娘那。我娘那个脾气你也知道,我今天要不来这一趟,她非得念叨死我。”
许世欢把刚才扔过来的鞋捡了起来,冲着程怀远的肩猛抽几下,随后道: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没人要了?你没听说吗?二皇子他放话要娶我,我不想嫁,别人都怕得罪他,要不然我行情能这么差么?”
说完,许世欢弯下腰,把手里的鞋又穿回脚上。
程怀远拍了拍肩膀,又闻了闻手掌,露出个嫌弃的表情,接着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啊?总不能真让我娶你吧?我喜欢的是珍珍、爱爱、莲莲那样的,不喜欢你这种穿珍珠坎肩的。”
许世欢也头疼,程怀远没拿她当女人,她是压根没把程怀远当人!
程怀远比许世欢大了四岁,今年刚满二十。他爹是个文官,上面的两个哥哥走的也都是科举的路。可到了程怀远这,这条路却行不通了。
因为他读书实在没什么天分。
若仅仅是这样,程家反正不缺钱,他愿意混吃等死也不是养不起。
可程怀远小小的年纪,竟然吃喝嫖赌样样不落。他本就生得高高大大,刚过十岁看起来就像十五六了一样。
有一次,他爹背着他娘去喝花酒,没想到在一群姑娘的怀里看到了自己的小儿子。表情沉醉,手法老练,可他才十二岁!
程大人一看见他,喝酒的心思也没了。若是继续这么由着他,早晚有一天会给家里惹出大祸。
于是程大人给关老将军写了一封长长的信,满怀期待的送了出去。
等了足足一个月,关老将军回了两个字:
不行!
程大人又派人送去了一千两银子,半个月后关老将军来信:
容我想想!
程大人一咬牙一跺脚,又送过去一万两银子。五日后,两名骑马的士兵来到程家门口,问什么时候接小少爷去赫州。
程怀远就这么被流放到了赫州,成为军营里的一名小兵。
那时候许世欢也刚到赫州不久,还是个圆滚滚的胖子。程怀远第一次见到她,便说了句好丑。
然后被许世欢用马鞭抽得在床上躺了足足三天。
他伤势刚好一点,就跑去关老将军面前告状。关老将军听到他的话,立马跑去军营,把那个胖子抱在怀里,夹着嗓子问:
“世欢手手痛不痛啊?下次程怀远要是再欺负你,外祖父帮你打他好不好?”
程怀远这才知道,小胖子是关老将军的外孙女。
很快,他就向许世欢屈服了,许世欢成了他的大哥。因为程怀远发现,军营上下,就没有一个人不向着她的。
尤其是那个叫铃铛的丫头,长得还没有豆大,骂起人来都不带重样的。许世欢一个眼神过去,她就像条疯狗似的扑了过来。
而是,许世欢还有肉吃,想吃多少吃多少的那种。
想想他在永安城,有什么好吃的他没吃过?可是自打来了赫州,他连吃块肉都费劲。
可是每当他用真诚的眼神看着他大哥许世欢,许世欢就会从兜里摸出一块牛肉干,往天上一抛。
然后,程怀远就会像狗似的冲过去,一口把肉干吃进嘴里。
许世欢对他这种没有骨气的行为嗤之以鼻,当即给了他肚子一拳。程怀远揉着肚子,发现怀里多了包肉干。
这许世欢确实有当老大的魄力。
许世欢仔军营里拉着他散步、打拳、射箭、读军书……他若想偷懒,许世欢抬手就揍。他若做得好,许世欢就拿肉给他吃。
一晃三年过去,许世欢瘦了,看起来也顺眼多了。程怀远也从无人理睬的小兵,变成了军营里的香饽饽。
他跟着关老将军上战场,定边疆。从最普通的士兵,一路走上了偏将军的位置。要知道他才二十岁,未来前途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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