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 青元仙国的秘密（终）
“这位，乃我青元仙国第八代国主，左邻远！快快拜见。”
“世孙青玄，拜见老祖！”
“此人，羽神宗上上届的大师兄，有经天纬地之才，号称必成天玄境巅峰！只不过在六百年前, 被我仙国提前捕杀了。”
“原来如此……”
“这位，是我仙国史上鼎鼎有名的天玄境巅峰，曾亲手格杀过两名同级强者，人称‘青衣宰相’！你在书上，应该见到过。”
“先祖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青玄万幸！”
“还有她，战神殿的女战将, 被我们诱入秘境, 群起攻之, 最后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成功击杀，存于此地。”
“是她？！竟然在这里……”
左古已经离去，回到了存放着最强一代的那片区域，而左景则带着他的玄孙，继续深入内殿。
看着一个个早该死去的先祖出现在面前，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自己，听着左景介绍一个个阵台中名扬四海，却已被暗杀的仙域人杰，左青玄心中复杂，既是震动，又是沉重。
震动的，是青元仙国竟在不声不响之间，建立了一个如此浩大的工程。
一直以来，左青玄都在听左元子说什么“仙国大计”，虽心中有悟，却始终不明其意，今日他终于知道了。
突破仙境, 冲出仙域！
这样一个恢弘无比的目标，怎能不让人热血沸腾！
沉重的，是青元仙国这样做，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猎杀如此多的仙域天骄，已经不能用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形容，简直是罪不容诛！
这里的秘密一旦公开，从古至今仙域所谓的悬案，至少可以告破一大半，就这短短的一段路，左青玄已经见到四五个和“蓝始案”一样的受害者了。
不敢想象，这些事如果泄露的话……
“呼……”
左青玄吐了口气，甩了甩头，又拜了一个从小听到大的老祖后，迅速调节好了心情。
“哼，国主说的确实没错，为了仙国大计，什么都可以牺牲！为此猎杀一些微不足道的外宗之人，有何不可？”
左青玄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青元仙国做这些事虽然危险且无耻, 但收益却是无比巨大的！
多的不说，以左青玄的资质，早就看出了此地的内殿阵台系统，与他们在外使用的元神共享网络如出一辙。
毫无疑问，元神网络，肯定就是依托此阵开创出来的。
更别说，这里那可以减缓人体衰老和生命流逝的大阵了，这种阵法若是拿到外面去，整个仙域都会为此打破了头！
若是时间足够，在如此多天玄境巅峰的共同研究和推算下，说不定还真能给青元仙国弄出一些成果。
但可惜，妖魔很快就要发动总攻了，第二次灭世大战即将到来，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再慢吞吞的钻研，必须加快进度！
这也是为什么，近些年青元仙国开始屡次冒险出击，疯狂擒杀最强一代的原因。
“上一个给这片天地带来变化的，是守护之族，所以仙国猎杀蓝始他们，而这一次，是最强一代，祖辈们又将目标转移到他们身上吗？”
左青玄心中思虑，看着前方的左景，恢复了那副谦卑恭敬的模样。
虽然他已经大致猜到了许多，但有些事，还是要确认一下。
“太爷爷。”
左青玄拱了拱手，直接了当地问道：“曾经，在某个动荡年代，仙域发生了一件件骇人听闻的凶案，有人在这片天地，暗中猎杀守护之族，就是那一次，令世间的守护之族灭亡十之八九，是否就是我们所为？”
“是，不然你以为，这里这么多阵台上的样本是怎么来的？”
左景点头，这件事，他也亲身参与过，不过并没有丝毫负罪感，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可我们何时有这么多的人手和实力，去同时暗杀全天下的守护之族？”
左青玄刚问完，脑中就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团体。
已经被左元子等人，彻底丢弃的团体。
“是了，低语者。”
左青玄眸光微闪，将一切都串通了起来。
最开始知道自家仙国有这等暗中势力的时候，他还震惊和疑惑，不明白低语者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又为何要听从仙国的命令。
明明有那么强悍的实力，却甘心屈居人下？
而且，这些神秘人还一天到晚奔走在沙漠之中，坚称自己有罪，并随时于西漠尽头举办祭典，忏悔曾经的过去。
左青玄一直在猜想，他们犯的是什么罪。
现在，他知道了。
屠杀守护之族之罪！
“所谓的低语者，其实也和我们一样，都是仙国的皇室成员，只不过他们从一开始就被选中，抹杀了情感，成为了杀手，放弃了光鲜亮丽的皇室生活，从此行走在阴暗之中……他们的领头，那几个天玄境巅峰，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只是他们尚且年轻，虽遭反噬，却不曾陨落，在外执行着一些凶险的任务！只是没想到……哼，现在竟然一个也不剩了。”
左景发出一道冷哼，很明显，那是对现任国主左元子决策失误的不满。
而左青玄则没有搭话，他是聪明人，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那太爷爷，这玩意儿。”
左青玄扯开了话题，从怀中拿出一物。
那是一个水晶状的物件，晶莹剔透，光彩无比，在这阴暗的环境中，异常夺目。
“此物颇为神妙，可勾动天地能量，传输画面和声音，监视远在千里之外的秘地，是不可多得的通讯灵器。”
左青玄想到了自己在那秘密山洞中地下广场的布置，他就是通过这些水晶，亲眼看到了徐越与段牧天的激斗，一死一伤。
“可后来我才发现，低语者的武器竟也全是由这种水晶原料制成的，使用时，会对守护之族的族人造成极大的伤害和压制，堪称屠杀利器！此物究竟是怎么来的？为何我寻遍仙域，也没有找到对应的灵材。”左青玄好奇道。
“你之所问，也是这里重要的研究成果之一。”左景瞥了眼周遭的阵台，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见状，左青玄一下子就懂了。
这些水晶，都是从守护之族的体内残忍提取出来的！或许是他们的血肉，或许是他们的神魂，总之，青元仙国用无数守护之族的血和魂，制造出了一件件屠戮他们同族的武器！
“如此多的水晶，到底要多少守护之族，才能提炼出来……”左青玄不由自主的感慨道。
“很多很多，天文数字，不过也有例外，像蓝始这种守护之族的精英，足以以一当百！当然，更多的还是‘废品’，毫无利用价值，所以就扔进垃圾堆里了。”
左景面带不屑，看着有些疑惑的左青玄，暗示道：“那个地方，你知道的。”
左青玄双目一凝，立刻就想到了北海之滨的秘地。
在那里，空间迷乱，诡异万分，还有很多恐怖的冤魂在不断游荡，尤其是溪水之下，更是浮尸千万，密密麻麻，让人看了心惊肉跳。
现在，他们的身份，终于揭晓了。
“说起来，那日徐越本已中招，可正当我准备搜魂时，为何又突然醒来了？怪哉，怪哉……”
左青玄陷入了沉思，左景也没有再说话，二人沉默着继续往前走。
直到一个特殊的阵台，吸引了左青玄的注意。
这个阵台太过古老了，似乎是第一批所建，微弱的青光之中，更有一身着树衣草裙的“原始人”正紧闭着眼，一动不动。
他长相粗狂，身材强壮，黝黑的皮肤是那么健康和有力，哪怕已经死去了如此之久，依旧看起来充满生机。
他的眉心，还有一个特殊的符号，让左青玄微微侧目，脚步也放缓了一些。
他认得这个符号。
每一个横断禁域的族人，从一出生开始，都会如此，那是他们血统的象征。
“太爷爷，有一次，我仙国撺掇数个仙域巨头，一同开拔南岭，攻打横断禁域，也是因为这内殿的研究吗？”左青玄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没错！”
左景的声音低沉，那一次的事件，让青元仙国损失惨重，甚至他的师尊，都是因此而亡。
不过，也得到了许多有用的东西。
“四镇之族，乃仙碑宗的直系传承者，其研究价值远高于寻常的守护之族！只不过，当年北方的镇守之族无人知晓，西方遗族，过于强大，不可轻易攻伐，东方荒城，威望极大，攻之易犯众怒，所以，南边那闭关锁山的横断禁域，自然就成了我们的目标。”左景舔了舔嘴唇，回忆起那段峥嵘岁月，不禁露出残忍之色。
“原来如此。”
左青玄点头，不再多言，一边默默消化着得到的诸多信息，一边跟着左景继续深入。
很快，横断禁域之人的阵台就被甩在了后面，四周又和之前一样，变得昏暗不清，仿佛是两片区域的过渡地带。
也差不多是这时，左景的脚步停下了。
“青玄啊，内殿中众人分工明确，若非紧急时刻，不得擅离职守，我的任务是在刚才那片区域研究守护之族的奥秘，就不陪你往前走了。”
左景带着微笑，负手而立，左青玄则拜以大礼，道：“太爷爷教导之恩，青玄永世难忘！还请您保重身体，你我爷孙，仙路再见！”
“好志气！快去吧！未来是你的！”
左景被说的心潮澎湃，重重点了点头后，握着拳转身离去。
左青玄没有起身，一直在原地拜着，直到左景的身影彻底不见，他才直起腰杆，一个人继续深入。
黑暗很长，仿佛没有终点。
知道突然，一道幽风般的声音从前方响起，与此同时，三双猩红的眼睛，突兀的在黑暗中睁开。
“为何来此。”
听着嘶哑的询问，看着这惊悚的一幕，左青玄也是心中一抖，但好在立刻镇定了下来，抱拳道：“三位老祖，在下左青玄，青元仙国第十三代弟子，今奉当代国主左元子之命，来此避祸。”
“避祸？”
三人中其中一个开口，接着问道：“何祸之有。”
左青玄再拜，沉声道：“三位老祖，事情是这样的……”
他迅速将事情说了一遍。
黑暗里，三个神秘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最后，位于中间那个人突然一声暴喝，响彻这极黑之处。
左青玄眼眸一闪，深低着头，没有说话。
“徐越？就是五年前，终结了帝山之战，还在战后鼓捣出什么探妖泉镜的家伙？”另一人语气稍缓地问道。
“没错，是他。”左青玄点头。
当初，天魔岭在灵剑宗旧地坠灭后，仙域几个擅长炼器的巨头齐聚于南岭，在已经毁于一旦的废土上，寻到了那个导致天魔岭全宗之人坠入魔道的枯井碎片，并用至高无上的炼器手段，锁住了上面的残存气息，炼制出了一件通天至宝——探妖泉镜。
这面镜子可以自动甄别附近的妖魔气息，一旦发现像那枯井一样的暗道存在，便会示警，以此查讨叛逆。
在随后的一年时间里，徐越带着十几个天玄境巅峰，拿着探妖泉镜，走遍仙域各地，其中，就来过这青元仙国的皇宫。
只是，并没有丝毫发现，甚至连内殿的存在都没有探出来。
“虽然我族与妖魔绝无关系，但内殿这等绝密之处，怎能让他人肆意查探？这个徐越，确实是个麻烦，理应铲除。”第三人说话了，语气比前两个要沉稳的多。
但左青玄却听出了其言外之意，心中微动间，躬身道：“依老祖所言，当年仙国是运用了某些方法，避开了探妖泉镜的探查？左元子国主让我进此地，是否也是要故技重施？”
“哼，你倒是机灵！”
中间那脾气最为火爆之人开口，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但也让开一步，向左青玄展示了他三人日夜所护的东西。
“你们这些不肖子孙，真是无用！时至今日，竟还要我们这些老家伙动用圣物，给你等擦屁股！”这人怒骂道。
“老祖所言极是，晚辈知错了。”
左青玄连忙认罪，但也借着这个机会，不着痕迹看向了三人的中间。
随后，他就心中一凛。
三分果然如此，七分始料未及。
三人之中，是一块碑。
过去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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