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红白脸
这姑娘玩针对的？
此时此刻，涂念很想告诉红姑娘自己并不是男人，但又怕她一激动给自己抹了脖子，只得好言好语道：“姑娘先别恼，我这有样东西想烦请姑娘看一眼。姑娘看过，若还是有疑心，那再另说。”
红姑娘轻啧了声，手上力道丝毫未减，“拿这种昏话糊弄人，公子未免也太轻看我了。”
涂念料到她不信，紧接着说：“姑娘不妨先检查检查身上是否少了些什么，再说这话也不迟。”
她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算很诚恳了，红姑娘再狐疑，也不过是瞧两眼的事，便伸了手去摸。
一路查过都没什么问题，直到摸到腰侧时，她忽然顿了下，随即面色慌张地去看，涂念便在这时缓缓将右手举了起来，亮出了被她握了一路的平安扣。
“姑娘是在找这个吧？”
看见她手里的平安扣，红姑娘脸上的神情瞬间变了几个样，一时连匕首都顾不得管了，两只手飞快上前将其夺了过来。
与此同时，楚秋容便抓住这个机会，一把拽了涂念过去，确定过她并无大碍后，一步护在她身前。
红姑娘满心满意的都是那枚平安扣，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仔仔细细地确认过其没有破损后，她皱紧了眉头，急切地往两人那看去，目光绕过前头的楚秋容，直指向涂念，“它怎么会在你手上？”
靠在楚秋容臂弯，涂念休憩着自己那双发软的小腿，略有些无力地嘟囔：“长街咱俩那一撞，把它撞掉了。”
“怎会！”
红姑娘听后十分意外，涂念瞧见她那样，赶紧给她打住，“姑娘可别‘怎会’了，事就是这么个事，要有问题也肯定是姑娘自个儿的问题。”
“我纯是好心，看着这玉品质上佳，不像是个普通物件儿，便巴巴地给姑娘送来，哪想到还要被欺负一遭，现在都快怄死了。”
涂念委屈使然，话说得格外绘声绘色，红姑娘被她说得耳根子发烫，赶忙欠身朝二人施了一礼道：“这事赖我，行走在外久了，免不了会杯弓蛇影些，闹得误会了二位，我在这儿给二位赔不是了。”
楚秋容心疼涂念莫名挨那一下，倒比她本人更气些，一手扶着人，他另一手抽出了佩剑遥遥指着红姑娘，冷然道：“你的不是，是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赔得起的吗？”
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红姑娘瞧了眼涂念脖子上那道显眼的红痕，心中更是过意不去，但真叫她一脖子撞死在那剑刃上，她自然也是不肯的。
“要么……”
纠结了片刻，她抿着唇瞧向二人，“二位公子若不嫌，可来倚翠楼住一晚，我给二位叫两个好菜，再亲自为二位斟酒致歉。”
涂念最舍不得见美人受委屈，眼瞧着人家姑娘泪都要掉出来了，她家二师兄还预备着说话，当即往人腰间拧了下。
某二师兄预备不及，瞬间破了功，强忍着才没出洋相，缓过神后，他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他那脱线的小师妹，后者尴尬地咳了声，语重心长地拍上他的胳膊。
“师兄啊，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人家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为了给咱赔礼，好酒好菜好房间，一应给咱们伺候齐了，你我若是不给面儿，岂不是不识情趣极了？”
“小师妹你……”
楚秋容人麻了。
合着搞了半天，人家姑娘知错能改，他家小师妹怜香惜玉，他成不近人情恃强凌弱的那个了是吧？
越想到后头，他干脆气笑了，弯着一双眼给她传音，“小师妹且等着吧，往后到你识情趣的时候，可别叫苦就是了。”
“咳。”
涂念只当听不见他的阴阳怪气，兀自莞尔对红姑娘道：“那就劳烦红姑娘带个路吧，今夜叨扰了。”
红姑娘脸上一喜，飞快地点了点头，随后拧过身去，纤细的身姿在前头摇曳。
“二位随我来吧。”
娇声婉转，任谁听了都得心头发酥。
再次走在长街上，也不知是哪里不对了，人少了许多，且有了些零散的官兵在路上巡着。
忽见得那些官兵朝路上一位男子围了过去，手中拿着画像，像是在盘问着什么，涂念本着不多事的原则撇过视线，却刚巧瞧见红姑娘脸上的警惕。
“那是在找谁？”
她乍一开口，红姑娘吓了一跳，缓过神后笑着去看她，“这镇子不算太平，官兵找人也是常有的事，总归与我们无关就是了。”
话是说得云淡风轻，涂念却听得出她在有意隐瞒。
涂念没再追问，而是与楚秋容交换了个眼色后，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说来，人们都唤你红姑娘，是因为姑娘本名里带红字吗？”
红姑娘摇头，“我本名赩炽，只因着入倚翠楼那日穿了身红衣，鸨母便给我取了个名儿叫红霜，后来叫着叫着，就成红姑娘了。”
“赩炽？”
涂念还真没听过拿颜色作名的，觉着稀奇，“岂不也是红色？”
赩炽莞尔，“是啊，我也觉着巧，便由着他们叫了。”
听她这样看得开，涂念不禁有些感慨。
烟雨阁收弟子向来是不论什么天赋的，只有一条，一入烟雨阁，便不像其他宗派那样，还有辞离的退路，须得侍奉门派到死。
所以凡是烟雨阁中出身的，多半都有不为人知的身世，眼下看赩炽这般，大抵也是了。
理了理思绪，涂念问起她些现实的，“对了，你是被那倚翠楼里的人追着出来的，如今没了他们，你独自一人回去，不会生事吗？”
“不怕。鸨母唤人来捉我，就是要我回去，换句话说，只要我回去，那些人的死活，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赩炽说着朝她眨眨眼，“再说了，这镇子上对我有意的，多如牛毛，有时为了见我一面，草菅人命也不在话下。鸨母精明得很，大可找个人赖上就是了，她可舍不得我这颗摇钱树。”
话到了这，几人也差不多快到倚翠楼，赩炽示意二人先停一停，开口道：“劳烦二位稍候片刻，我先进去探个风，待好了，便出来接你们。”
涂念颔首，示意让她先去。
目送着赩炽离开，楚秋容这才缓步并到了涂念身边，低声道：“说是个失踪的，宫家人。”
宫家人……
涂念眸光一顿，朝赩炽离去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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