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
“一,二,三,嘿呦呦——”
“一,二,三,嘿呦呦……”
一声声船工号子在船埠嘈杂的环境中显得尤为洪亮。
水手们在烈[ri]下淌着汗水,以维持璃月这颗提瓦特商业心脏的跳动。
作为大陆最大的港[kou],璃月港在「契约」之神的指引下高度发展,其繁华达到了许多外来商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一艘又一艘巨鲸般的货轮在码头吞进吐出,即便是经验丰富的管理员也无法一一说清这些船具体来自哪里,又要去往哪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它们的目的地不是稻妻。
“锁国令”与“稻妻”是那段特殊时间内最常挂在商人们嘴边的搭配。
人们在港[kou]的风声里隐约地知晓了一位追求「永恒」的神明封锁了她的国度。
“苦的还是我们这群想挣钱的。”人们如是抱怨道。
即便与稻妻相距千里,“锁国令”对璃月的负面影响可不仅仅体现在部分商人的生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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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港,万文集舍内。
“纪芳姐——”黑发少年双手合十,在“姐”字上拉长了音调。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柜台后的女人身着一袭青[se]斜开襟的衣裙,此刻正翻阅着桌上的账本,面对少年的请求,蹙起了蛾眉。
“喊妈也没用。”年轻的老板娘没好气地抱起双臂,“说了多少次了,万文集舍就是个旧书摊,你这些画册在我这里是卖不出去的。”
少年故作可怜地眨巴着那双水绿[se]的眼睛,仍不死心:“真的一本也没卖出去吗?”
不应该啊,以前还是能卖出两本的……
“与其在这里跟我卖可怜,不如想想怎么跟八重堂取得联系吧。”
只见老板娘将那本离散架不远的账本一合,撇过头去不与少年对视。在以往的相处中,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对这个死孩子没有多少抵抗力。
“自从锁国令颁布以后,也就只有南十字船队可以突破海上的雷暴了吧。”黑发少年两手一摊,无奈地叹气道。
“你说我要是展示出我那只剩一百摩拉的钱袋,他们会选择无偿提供援助还是将我一脚踹出门去?”
怎么想都是后者的概率更大。
听到眼前人如此不着调的言论后,老板娘狠狠剐了少年一眼,又提起了那笔使他陷入窘境的支出。
“谁让你信了老赵的邪,宅子这么大一笔买卖是你一个小萝卜头能单独谈下来的吗?”
“当时也不知道他是骗子,况且稻妻这形势,谁也预见不到……”
少年窘迫地摸了摸鼻子。
在他前世看过的许多穿越作品里,主角总是能用现代人超前的思维模式碾压土著,但放在自己身上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黑发少年,也就是云苓,在穿越前还是个能在无数同人圈掀起风[lang]的职业画手。
即便在异世界生活了十七年,云苓仍记得那个夜晚:区区凌晨四点,三杯咖啡加一叠手稿,只是感觉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再度清醒时就发现自己成为了一个被遗弃在山里的婴儿。
为什么知道是山里?面对直呲牙的野兽时,上一世圈名为“穿上裤衩子”的画师沉默了。
如果被发现猝死在家里,那对不靠谱的夫妻大概会给他一个昂贵且没有诚意的葬礼,然后匆匆返回他们在名利场的生活,留下编辑一人在葬礼上抱着他未完成的手稿大哭。
若是野兽一[kou]啃了他,说不定重开失败的他一睁眼又回去了。
但老天偏偏没有随他的愿,几个路过的工人将他从兽[kou]下救出,带回了璃月港。
蹭着收留他的不卜庐和邻里各家的饭菜,他磕磕绊绊地长到了十几岁,靠着上一世保留的画技引起国外出版社的注意,过上了一段财富自由的[ri]子。
至于为什么是国外的出版社,这又说来话长了。
云苓穿越的提瓦特大陆,是个元素[jiao]汇的世界,由尘世七执政,即七位神明掌控大地上的元素,并秉持着不同理念统御各自的国土。
而他所在的璃月,正是其中「岩」之魔神摩拉克斯所建立的国度。
飞檐翘角的楼阁,穿长衫的说书人,不卜庐内的中药味与铁药碾……不知是巧合还是神的安排,他在这个异世界国家的所见都与前世的古种花家如出一辙。
这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他的画作在本国的圈子内溅不起水花。
古种花家的画作钟情花鸟山水,偏爱写意的收藏家大多难以二次元画派夸张的卡姿兰大眼睛……
当云苓在璃月市场撞得头破血流之际,几位稻妻商人的赏识挽回了这位前地球画手岌岌可危的信心。在商人们的推荐下,他终于与一家名为“八重堂”的稻妻出版社取得了联系。
“十分有意思的小家伙。”总编大人曾这样评价道这位为八重堂带来可观收益的画手小先生,“他总能有一些奇怪却有趣的点子,不像璃月画坛追求的那种‘正统’的高雅。”
回想起前世泡的圈子,云苓觉得主编这句“不高雅”都是对他的褒奖,毕竟他之前的某些作品可都是往三俗的方向一去不复返的。
稻妻人能为他的画作买单,云苓认为这也与当地的人文脱不开干系。
根据与他接触的商人的衣着礼仪,以及八重堂信纸上的樱花来看,稻妻对应的大概率是古代霓虹。
最为关键的证据是,“稻妻”在霓虹语中的意思即为“雷电”,正好对上了统御稻妻的雷电将军的名讳。
霓虹人喜欢卡姿兰胖虎眼是相当合情合理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的云苓疲惫地闭上双眼,不想再思考自己穿越的究竟是个怎样的世界了。
对于稻妻锁国之后发生在他身上的财政危机,云苓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上一世的他不缺钱,但因为过于有钱以及一些逆反心理,导致了他对于理财和经济风向方面的知识可谓一窍不通。
于是,在两个世界一共活了近四十年的云苓,在“同龄”的璃月房地产商老赵的一顿天花乱坠的忽悠下,贷款购置了一套带温泉的宅子。
“小云兄弟如今还没成年吧,真是年少有为啊!人嘛,再怎么样也都避不开成家立业,如今咱们小兄弟这个业已经立了,想不想在璃月港有个家啊?”
“你且看这宅子,这气派的大门,这雕花的影壁,喏,院子中间还有这么大个池子,往后成家了还可以与夫人在这池中一起……”
云苓至今都忘不了老赵那张笑得堆满褶子的脸。
很久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jian]商的笑容完全是出于对自己这个傻子的满意。
谁能想到他堂堂一个穿越者能被异世界原住民在合同上动了手脚呢?
宅子确实还是一间带温泉的宅子,但地点却变了。
盯着地图上与璃月港差了十万八千里的红叉,要不是老赵提前请了保镖,他发誓自己的剑那一刻肯定会架在这个[jian]商的脖子上。
按照老赵的说法,契约中的“璃月绯云坡”,并非璃月港的左半城区,而是璃月国境内的一处同名的小山坡。
“璃月绯云坡”,“璃月港绯云坡”。字面上只差一个字,价格却不止差一个零。
气愤之余,云苓也挺敬佩老赵为了坑他,能从这么大一张地图里抠出这个小到近乎不可见的地名。
“小云兄弟,咱这合同里白纸黑字就写明了就是‘璃月绯云坡’,又不是‘璃月港绯云坡’,你这怎么反过来说是我杨某人欺诈呢。咱璃月可是「契约」至上的国家,每一个契约都是过了岩王爷的眼的,你可不能耍赖啊。”
老赵戴着金扳指的手指戳在了契约中“璃月绯云坡”五个大字。
这场闹剧维持了许久,先是原告与被告产生[kou]角,后是双方律师发生斗殴,结局是引来了七星中的大人物完善了这一方面的律法,规定从今往后契约中的信息要[jing]确到双方都没有歧义。
“我永远讨厌[jian]商。”按照“从旧”原则,硬着头皮吃下哑巴亏到怨种少年如是感慨道。
虽说花两亿摩拉买一套远离城市的宅子很亏,但对于当时每[ri]都能接收八重堂汇款的云苓来说,也就是[ri]子过得紧巴了些,真正让他失去滋润生活的还是稻妻的锁国。
与八重堂失去联系后,北国银行的债务处理人几乎要把他临时住所的门给砸烂了。
“在想什么呢。”老板娘对突然呆住的少年挥了挥手,见少年没有反应,伸手轻轻在少年眉心点了一下。
“哎呦。”从回忆中惊醒的少年猛地跳开。
“纪芳姐——干嘛又这样!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从现实的层面上来说,云苓的心理年龄是要比老板娘大上不少的,但自打穿越后,他发现这具从零开始的身体能让他保持各个年龄段该有的心态。
假如十七年前,白术先生看到不卜庐门[kou]的弃婴挤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一定不会把他抱进不卜庐吧……
“是啊,都快是成年人了还像以前那样爱发呆。”纪芳抱回胳膊,又恢复了老板娘那副嘴上不饶人的样子。
要知道云苓从小蹭的饭就有纪家的一份,他记忆中的纪芳是个温柔的邻家姐姐,可自打她嫁给爱收集旧书又不挣钱的丈夫后,万文集舍的营业就全靠她的厉害了。
婚姻究竟给女人带来了什么。
云苓正[yu]叹气,就被纪芳飞来的一记眼刀制住了。
“我可没胡思乱想啊。”
少年连连摆手,拙劣地转移了话题:“对了,怎么不见沐晨和高斐那两个孩子,他们不是经常蹲在那边的角落讨论什么‘超级木流铁甲’吗。”
“哼,还不是前两天借了你画的《岩王帝姬尘世游》,被父母发现了。说起来你胆子还真大,敢画这些东西,还算岩王爷仁厚不跟你个小人物计较。”
少年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他画的那本正经到可以当璃月历史教材的《岩王帝君尘世游》可是足足连载了二十几册,怎么这俩霉孩子偏偏拿走了恶趣味十足的[xing]转同人孤本。
他咽了[kou]唾沫,挣扎道:“我记得,这好像是八重堂的委托作品……稻妻锁国之后,我一直把它压在书箱的最底层。”
老板娘耸了耸肩:“不要小看孩子们的好奇心。”
少年闻言心虚地向天空行了一礼。
虽然他前世并不信神,但对于璃月真实存在的财神爷,云苓还是保持着几分敬意的。
“一天天的,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订单和稻妻那边的消息我会替你留意的,至于现在——”老板娘摆出了送客的姿态,“去冒险家协会解决一下你的生计问题吧,我可养不起你这张刁嘴。”
少年拿上桌上的佩剑,短暂地道谢后一溜烟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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