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先兆


“……”

  “……”

  “吾等向您礼祀,献上牺牲——”

  “请您回应您的臣民,您的孩子……赐福吾等……之力。”

  “……”

  “贪婪,嗔恚,愚痴——”

  “人类心中对……的渴望,终将吞没一切,包括……”

  “……”

  “……”

  属于人类的声音因其音[se]的冰冷和语调的齐整,显得毛骨悚然,万千低语化作呐喊,向高处讨要什么东西。

  嘶哑粗嘎的声音因为悲伤和无奈,显得疲惫乏力,忠告无人倾听,祂终于向人类布施了由恐惧中滋生的[yu]望。

  无尽的黑暗包裹世界,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只得在漆黑的隧道中摸索前行。

  人工开凿的隧道幽深无比,尖锐的石块划破了他摸索的手掌,他无从选择,只能往最深处走去,去探索那不可告人秘密。

  一切寂静得可怕,无边的空间甚至吞没了他的脚步声。不知走了多久,于一处残破的洞[kou],他如沙漠中的旅人,发现了那救命的泉水——一缕幽光。

  他迈开步伐奔向那处光源,只怕它熄灭后世界会再度陷入黑暗。但当真正步入光明后,他又有些踟蹰不前。

  那是一个既陌生又[shu]悉的山洞,他好像从不曾来过,又好像在这十八年中无数次抵达过这里。

  山洞的中央如他记忆中的那样,蓄着一汪水潭。在潭水散发的迷离的幽光中,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而灵魂又拘于[rou]身,只能依凭五感感受着自己的躯体如何[shu]稔地越过水潭,如何径直向山洞尽头走去。

  明镜般的潭水倒映着位于山洞尽头的庞大壁画,虽然水的反[she]让它的[se]彩黯淡了不少,但从那崭新的、壮丽的彩绘上,不难看出那是一幅远古人类向某位君临东方的神明祭祀的景象:无数弱小的臣民躬身跪拜,高声呼唤着君主的名讳,他们的虔诚得到了回应,慈悲的君王俯下那颗状似人类的高贵头颅,伸出山羊一般的蹄爪,向小小的人们赐福。

  而在立于山洞尽头的他的眼中,壁画上描摹的却全然不是这幅和谐的景象。

  壁画在坍圮的石墙上斑驳不堪,尚能看清那依旧是臣民祭祀的场面,不过他们没有像水中的倒影那般跪拜,望向君主的眼神也不再恭敬。

  在“魔神爱人”这条高天制定的铁律下,慈悲的君王并不知晓这千年来的“祝福”积聚了怨念。祂仍将那些微乎其微的人类当作自己的孩子,看不到他们眼底的痛苦与愤恨。

  巨人不会将蚂蚁视作威胁,但倒下的巨人会被蚂蚁分食殆尽。

  当大地在诸多恐怖的力量下分崩离析,战争的火焰燎过巍峨的王座,焚毁的壁画下露出的更加残缺的彩绘,让这段往事变得越发可怖。

  画面从广袤的领地变为了狭小的山洞,手持火把的人类向虚弱的君主献上了鲜活的祭品——他们将祭品与火把举过头顶,殷红的细流下涌,逐渐吞没了君

  主身下王座的基底。

  君王眼中满是悲悯(),

  (),

  自以为得到了祂的应允,在无法离开此地的祂身上割去血[rou],贪婪地吞入腹中。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祂是被一把巨大的岩枪定死在了王座之上。

  被贪[yu]迷住心神的人类忽视了逆臣亡故前书写的获得力量的代价,所以当黑[se]的咒文在他们身上疯长,他们咒骂君主,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身体。

  火把落在地上,点燃了祭品流出的暗红[ye]体。

  熊熊烈焰再度焚毁了壁画,坚固的石壁尽数剥落,最后一层彩绘依稀可见。

  他急迫地想要看到故事的结局,用手触摸了那面粗粝的壁画,而就在接触的一瞬,化作水幕的石墙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将他拽入其中。

  ……

  “吾向您礼祀,献上牺牲——”

  漆黑的山洞中,水潭的荧光照亮了百年来唯一踏足此地的人类。

  那是位孤独的祭礼者,他正在进行一种从远古流传下来的祭祀仪式,向水潭边奇异的神像跪拜。

  神像的前方是一尊古旧的石台,破损的台面四周满是陈旧的刀痕,因曾被某种[ye]体长久的浸润,嵌满了洗不去的暗红污渍,散发着难以忍受的恶臭,让石台中央的那只洁白的羊羔沾染上了污秽。

  小小的羊羔仰面而躺,无神的人瞳中倒映出了祭礼者的脸庞。

  它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祭礼者的眼中为什么会留下血泪,但他手中的短刀是那样的锋利,在山洞昏暗的光线下反[she]着冷冽的光。

  “……”

  祭礼者温柔地抚摸过那对出生的羊角,向它诉说着什么,无知的羊羔接受了他的爱抚,直至他执起那柄尖利的刀刃,一点点割开它的四只蹄爪。

  没有挣扎,没有嘶啼。他抱着小小的洁白的羊羔,一步步走向水潭。

  猩红的血[ye]溅落到石阶上,汇成血流,顺着沟槽流落。祭礼者俯下身,将染血的祭品献给水潭,清澈的潭水霎时间被染成了浓郁的黑[se]。

  暗红的妖花在水中悄然绽放,随时间的流逝变得愈发艳丽。划破手腕的祭礼者浸入了黑水,壁画上的咒文同样爬满他的身躯。

  他早已做好了接受力量的准备,没有重蹈前人的悲惨命运,但突然发现的某一事实还是让他陷入了与前人相同的癫狂。

  他望向水面,抓挠着脸上的黑纹,以至于抓出了血痕,不断重复地嘶喊着一句话。

  这一切,沉入水底的羊羔看不见,也听不见。

  他在不断下坠,水潭的四壁消失了,潭底也消失了,只剩下窒息的冰水,和那尊简朴的王座。

  王座上的怪异之物向它伸来枯槁的蹄爪,白[se]的巨蟒在祂身后蜿蜒。

  祂神异的面庞上带着爱怜,将失去生息的爱子搂入怀中。

  “贪婪,嗔恚,愚痴……人类既然在……中做出了抉择,就万不该后悔

  ()  。()”

  “…………?()_[(()”

  “万物终将归于寂灭,但我们会在时间中攫取……的伟力。”

  “这不是□□,是□□的过去,也是□□的未来。”

  ……

  一道巨大的闪电划破天际,雷声将被噩梦魇住的人儿惊醒。

  在酒[jing]的作用下,结结实实的砸落声从酒店二楼尽头的一间卧室传来。

  因为一直有留心屋内的醉鬼,厨房里一手挖米勺一手[nai]锅的至冬人立马听见了动静,撇下醒酒汤的原料,推开了那扇没有上锁的房门。

  床上,床底,墙角,窗帘后……至冬人最终在衣柜里发现了蜷缩的少年。

  厚厚的棉被掩盖不住他身躯的颤抖,他像是经受了极大的恐惧,圈住折叠的双腿,将脸埋入膝间。

  “别怕,别怕……”宽大的手掌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shu]悉的嗓音逐渐让他心安,当他不再因害怕而不住发抖时,至冬人轻声问起了缘由,“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他抬起头,呆滞地指向窗外。

  “打雷了。”

  -

  “好喝!”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入室内,餐盘上有解酒功效的牛[nai]米汤得到了少年的偏爱。一阵咕噜咕噜的吞咽声后,他放下小碗,顺带[tian]了走了粘在唇边的米粒。

  “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吗?”坐在床边的至冬人合上了他不知从哪弄来的食谱。

  谈及昨晚,少年的神情有些恍惚,原本已经醒得差不多的他好像又回归到了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思维像粘稠的浆糊,通通粘连在了一块。

  “昨晚的事情?昨晚我好像喝多了,不对,我压根就没喝酒,但我就是喝醉了,然后你?我?嗯……”

  他难受地揉搓着太阳[xue],至冬人给他顺了顺毛,安抚道:“不记得了也好。”

  这是个什么奇怪的说法?

  深感不对劲的少年将被子往上一提,人往下一滑,只露双圆溜溜的眼睛在被子外,小心观察着床边的至冬人。

  “难道发生了什么不能回忆的事情吗?”

  “也不是不能回忆。”至冬人见他想不起来,隐瞒了当时的情形,只做了简单的描述,“你半夜从床上摔下来,说外面打雷了。”

  “打雷?有这回事吗,不过我好像是比较怕打雷……”但那已经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少年努力在混沌的记忆中翻找,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至于梦的内容如何,结局是好是坏,他一概无从知晓,只是胸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可能是喝酒把脑袋喝坏了,影响到了神经中枢之类的……”

  希尔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顺着他的话回道:“书上说,酒[jing]对一部分人的影响很大。”

  “是呀,又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拿酒当水喝。”

  为了不让希尔继续担心,他将碗中剩下的米汤一饮而尽,笑着说

  ()  已经酒醒没事了。

  但到底是不是真的没事了,

  只有他自己清楚。

  -

  返回璃月的[ri]期临近,

  望着堆在茶几上的乱七八糟的纪念品,云苓逐渐忧心起白术七七他们对这些礼物的看法,越想越不称心意,于是又一次趟到了繁华的商业街上,开始向各家商店播撒金币。

  这次撒币的对象中新添了蒙德最大的书店。进入店内后,他将希尔托管在了人文社科区,自个儿则直奔陈列医学书籍的地方,挂在木梯上挑挑拣拣半天,手中多了一叠完全看不懂的深奥医书。

  除此之外,眼尖的少年还在架子上发现了一本《璃月神医白木的一百个治病小妙招》。璃月有没有名叫白木的神医显而易见,但他还是将书取了下来,十分期待白术翻阅这本漏洞百出的盗版医书时的神情。

  一定会很有趣吧?讨债鬼边偷笑着想象那个画面,边抱着医书向收银台走去。

  事实证明,有坏心眼的人运气不会太好。途经拐角的时候,他和迎面走来,怀里同样抱着高高一沓书籍的占星术士撞了个正着。

  二人的书瞬间撒了一地。

  云苓的几本医书收拾得很快,但占星术士的那叠就不好弄了——因为挑的都是[jing]装书,掉到地上砸折了一角外壳,弄得她心疼不已。

  忙着帮人捡书的少年也察觉了书角的弯折,连声道歉:“抱歉,是我走路没看人,这些书就由我买单吧。”

  “唉……这些星相学的孤本就算是打折了也很贵的。”为了买书饿得眼冒金星的占星术士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捡起最后一本书,心疼地吹走书面的灰尘。

  云苓查看了书的价格,大概在五到六位数之间,还算赔得起,从占星术士手中接过书便往收银台走去。

  “你就真的这样替我买单了?!”

  “嗯。”

  看着少年从鼓鼓囊囊的钱袋中掏出摩拉递给老板,莫娜看向他的眼神发生了变化:“那个……你人还挺不错的。”

  喜提好人身份的云苓羞愧地搓搓手,在一旁的咖啡区给脚步虚浮的占星术士点了咖啡和甜点。

  “我知道莫娜小姐的身份,也算是有事相求。”

  “虽然我不会为了摩拉使用「水占术」,但只要你不是为了占卜故意撞我一下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帮你。”

  少年笑道:“我是不是故意的,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吉斯图斯小姐算一算不就知道了吗。”

  没错,在知晓自己闹出把“巴巴托斯”记成“巴斯巴托”的乌龙后,他就捋直舌头念[shu]了论坛上那一众拗[kou]的名字,里面就包括莫娜小姐的全名。

  这一行为无疑增加了占星术士的好感,被喊作“伟大的占星术士莫娜”的她骄傲地哼哼两声。

  “哼,我都说了你人不错了……事先说好,我们占星术士的工作,是向人们明确地展示他们即将面对的命运,而命运无可更改,也无可违逆,要是你只愿意接受好听的话——”

  “会怎么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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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知道,我近段时间是否平安。”

  他的要求让莫娜有些惊讶,因为找她占卜的人大多问钱财地位与爱情运势,他花费上百万摩拉给她买书,居然只是为了问一句“最近是否平安”。

  “因为近些天有点心神不宁嘛,好像会发生什么大事似的。”少年笑盈盈的,完全不像在谈论“未来”这样一个严肃的话题,“至于更远的未来……莫娜小姐也说了命运无可更改,要是真在未来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现在就知道了,又无力改变,岂不是会抑郁很久很久?”

  “所以还是看得更近一点吧,近期的小挫折我还是可以忍受的。”

  占星术士不再提问,压低了宽大的帽檐,取出了施展「水占术」所用的仪器。一阵无声的吟咏后,她的手指开始在仪器上空不断翻飞拨动。在外行人看来,她就像是在摆弄命运的丝线,虽然与实际原理天差地别,但仪盘上杂乱的水纹却显示了这些丝线[jiao]杂的混乱,直至“哗啦”一声。

  被糊了一脸水的占星术士不可思议地晃动着水占盘,上面再无显现幻象的涟漪。

  “你这……”这似有若无,不生不死的状态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很少遇见这样的现象,又集中[jing]神[bo]动水占盘重新算了一次,结果被密密麻麻的黑[se]裂痕以及来自未知的庞大力量吓得停止了动作。

  “我不算了,不算了还不行吗!”

  “算不出来吗?”少年的神[se]略显失落,不过很快打起了[jing]神,反过来安慰占星术士,“没关系,命运本来就是不可捉摸的东西。”

  因为收了少年的书和甜点,却又没有给出他想要的答案,占星术士为难地看了眼面前的小蛋糕。

  云苓大方摆手:“就当是为莫娜老师的《星座相谈》贡献一份力量了。”

  “你居然也看我的栏目吗!”

  “我朋友看。”少年朝她笑了笑,指向等在门[kou]的至冬人,“我该走了,祝莫娜小姐能在星空中找到真理。”

  少年离开后,占星术士望着他身旁那个看起来有些危险的男人,对着他的背影悄悄算了算,发现水占盘表面不知何时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不信邪的她又对着哼歌路过的吟游诗人算了一把,仍旧在水占盘上看不清任何东西。

  “怎么今天什么都算不出来,难道坏了?”

  越想越觉得是水占盘坏了的占星术士哀嚎一声。

  没想到逃过了买书钱,逃不过修缮仪器的巨额费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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