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钟情妄想症
035
保姆车行驶了二十分钟,在机场前停下,江海洋替郁觅把行李箱拿下来,回头看了一眼郁觅。
他戴着一顶宽帽檐的渔夫帽,下半张脸埋在温暖的围巾,只露出一点苍白的皮肤。
即使是裹得严严实实,他优越的身材比例还是让人不自觉地注目,周围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有不少人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
天空积蓄了厚重的云层,见不到一丝晴朗的蓝天,看样子马上就要下雨了。
江海洋道:“郁哥,我们快点走吧,好像要下雨了。”
郁觅嗯了声,走进了机场大厅,办理登机和行李托运的手续,而暗处一直有道视线紧紧黏在他的身上,像是某种[chao]湿黏腻的虫子,十分令人不适。
他回过头,扫了一圈机场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找到那道视线的来源,不由烦躁地皱了下眉。
“郁哥,怎么了?”江海洋看他皱着眉头,以为他不舒服,“还有一段时间才能登机,我们先坐一会儿吧。”
郁觅坐下后,低着头把自己的脸埋得更低,坐着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周围打量的视线逐渐变多,但是都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联想到微博上的声明,他们不愿意上前打扰他的休息,只希望他能好好调养,早[ri]回到属于他的耀眼舞台。
大厅内的电子广播忙碌地播报,郁觅闭着眼睛,但并没有真的睡着,他始终有种不安的预感。
就像是窗外积蓄水汽的[yin]天,沉甸甸的有些呼吸不畅。
就在这时,江海洋的声音带着警惕,似乎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你来干什么?”
郁觅缓缓睁开眼睛,视野里模糊地出现一双明光锃亮的皮鞋,往上是熨烫得没有褶皱的白[se]西装裤,眼前的沈宴没有那晚时的狼狈,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冰冷且不近人情的沈总。
沈宴没有理会江海洋的排斥,目光落在郁觅的身上,藏起所有强烈的情绪,淡淡道:“郁先生,息影出国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知会我一声呢?”
郁觅低着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道:“我没有什么通知你的义务吧,这是我的自由。”
他的声音很淡,淡的像是快要化开的冰雪,淡薄,冰冷,听起来格外的生疏。
沈宴强忍住翻涌的酸涩,保持着一贯的神情,轻笑了声,“也对,毕竟我们已经分手了,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确实没有通知我的义务。”
“不过……”沈宴的笑意扩大了几分,微微俯身,靠近郁觅的颈侧,低声说话时的气息打在他的耳垂,“我还有很多话想要和你讲,这里不方便,换个地方怎么样?”
郁觅的身体僵了下。
沈宴细细闻着他身上沾染的冷冽香气,视线在流畅完美的下颌线徘徊,停留在他紧抿着的唇瓣。
旁边的江海洋焦急又紧张,“沈总,郁哥很累了,您——”
郁觅打断他的话,道:“海洋,你先回去
吧。”
江海洋一愣。
他知道自己无法左右郁觅的决定,只能嗯了声,“您注意安全。”
郁觅起身跟随着沈宴来到一家幽静的咖啡厅,进门闻到了漂浮在空气中苦涩的咖啡香气。
他在沈宴的对面坐下。
咖啡厅内的暖气开得很足,甚至有些燥热,但郁觅始终没有解下围在脖子上柔软的围巾。
两杯温热的咖啡由服务员端过来,放在他们的面前。
郁觅垂眼看着杯子里褐[se]的[ye]体,为了迎合不同客人的[kou]味,还细心地放了小方糖和勺子在旁边。
他对系统道:“里面是不是放了东西?”
系统点头,【宿主,是沈宴提前设计好的,里面的药能让您陷入短时间的昏睡。】
郁觅嗯了声,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缺乏血[se]的指尖握住杯子,拿起低头抿了一[kou]。
咖啡苦涩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
他放下杯子,道:“你送的那些东西,我已经让助理退回你的公司了。”
店内舒缓的轻音乐缓缓播放,两人之间的气氛却近乎凝滞。
因为郁觅的一句话,沈宴的身体重新紧绷起来,他喉结滚了滚,目光落在郁觅的身上格外复杂。
“你一定要和我算得这么清吗?”
就连他送出去的东西,都要尽数退回,不想要和他有一丝的纠葛,仿佛用尽全力抹除那段他们曾经在一起的回忆。
郁觅早早就走出来了,只有他一直深陷其中,像是个狼狈的小丑。
郁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冰凉的手指摩挲着光洁的杯沿,汲取着杯身传来的一点温暖。
他缓缓道:“你以后别这么冲动,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多找找让自己感兴趣的爱好。不要沉浸在过去了。”
沈宴从来是个下定决心就不会更改的人,但是关心的话从郁觅的嘴里说出来,他的心又重新开始晃动了,犹豫不决。
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迈出那一步,面对的是万丈深渊,再也无法挽回。
甚至是,他们不会再有机会心平气和地面对面坐下谈话。
沈宴做好的所有决定在这一刻产生了动摇,他嘲笑自己的不死心,但却仍然希望再给自己和郁觅一次机会。
他身体前倾,伸手握住了郁觅的手腕,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捂热他冰凉的手。
“你真的关心我的话,就留下来,你知道我没有办法离开你。”
只要郁觅愿意取消出国的计划,他绝对不会走到那一步,他们还有回旋的余地。
郁觅抬起头,神[se]淡淡地看着他的眼睛,眼底没有半分温存,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
他一点点从沈宴的手里,[chou]回了自己的手。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沈宴的心一瞬间跌到了谷底,摔得粉碎,果然他无论问多少次,郁觅都不会对他心软,那也不能怪他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了。
郁觅站
起来后,只觉得身体的所有力气瞬间被[chou]走,脚底仿佛踩在晃动的船上,他抬手揉了揉眼睛,视线一阵天旋地转,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他身形往后倒去。
落入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他用尽全力抬起沉甸甸的眼皮,模糊的视野里勉强看见了沈宴的脸孔,以及落在耳边的灼热呼吸。
“老公,我们回家吧。”
-
郁觅陷入了一阵沉沉的昏睡,不得不表扬一下沈宴这次下手够利落,这药的剂量给的可真足,生怕药不倒他,只喝了一[kou]就有这么大的效果。
他迷迷糊糊地醒来后,听到了系统焦急的声音:【呜呜呜呜宿主,你终于醒了呜呜!!QAQ】
飘忽在空中的毛绒小团子哇哇大哭,吵得他原本昏沉的脑子更加疼痛[yu]裂,他抬起手想要摸摸它的脑袋,却在抬起手时,房间里响起一阵哗啦啦的金属碰撞声。
郁觅愣了下。
借着窗外透过来的稀薄光线,他看到了手腕上一条漂亮[jing]巧的链子,银白[se]的泛着金属光泽,一头连接在他的手腕上,另一头钉死在床头的钢管。
这是谁的杰作,不用猜都很清楚。
系统骂道:【呜呜呜沈宴太坏了!他居然这么对您!】
郁觅抬起手,又是一阵哗啦啦的响声,他看着手腕上[jing]巧无比的金属手环,一把微型小锁的内侧篆刻了他的名字缩写,看起来就像是倾注了爱意,赠与他的一件礼物。
可这件礼物实在是太强势了,他不收也得收。
系统骂完,又无助地贴着郁觅的手臂,蹭了蹭,【宿主,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我们好像没法离开了。】
它虽然有能力弄断这玩意儿,但是这属于干涉任务发展,属于违规行为,要是被上头发现的话,它会面临严重的惩罚。
但是沈宴收走了郁觅身上所有的通讯设备,还专门为他准备了这个房间,看这个架势,如果沈宴不点头,他们没有这么容易离开。
“为什么要走?”
郁觅似乎早有预料,平静地翻了个身,淡定地将被子拉好,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这儿挺舒服的,正好让我再睡一会儿。”
那药多少对他的身体还是有影响的,他闭上眼睛,很快毫无负担地重新睡了过去。
而在他睡过去不久,房门被打开了。
沈宴的身影在黑暗中像是鬼魅一般,他悄无声息地在床边坐下,并没有打扰郁觅睡觉。
一双眼睛紧紧盯着[shu]睡中的郁觅,黑暗中发着光,仿佛在等待郁觅苏醒后的神情。
大概会很震惊、害怕,用最冰冷反感的眼神看着他,说着最刺耳的话。
沈宴早就已经有所准备了,他迈出这一步就注定了要承担这一切,所以现在是为数不多的平和时间。
郁觅就这么静静地睡着,呼吸均匀,他看起来格外温顺乖巧,仿佛没有任何的烦恼。
这样安静的环境下,沈宴缓缓眯起眼睛,贪婪地享受着短
暂的宁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房间沉在毫不透光的湖底般黑暗。
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郁觅皱了皱眉,手指动了动,挣扎了一会儿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的环境,脑子昏昏沉沉的,他下意识抬手。
房间里响起了铁链碰撞的声音。
郁觅愣住了,他在黑暗中摩挲到了手腕上扣住的手链,顿了两秒,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目前自己的处境,想要解开那道禁锢。
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将手环摘下。
铁链晃动的声音格外剧烈,就像是他此刻内心的慌张和无助,高高在上耀眼的人在黑暗里终究是突兀的。
“你解不开的。”
一道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郁觅所有动作瞬间僵住,他转过头,似乎才发现房间里坐了第二个人。
房间里太黑了,郁觅有限的视线里,只能隐约看到不远处坐着的一道人影。
他试探着开[kou],“……沈宴?”
他的话音刚落下,忽然一盏灯在头顶亮起,刺眼的光线让他条件反[she]地眯起眼睛,用手挡住。
耳边传来沈宴的声音,他笑着说:“欢迎回家,老公。”
几秒后,郁觅适应了光亮,看着坐在面前好整以暇的沈宴,顿时明白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从房间里这些特制的东西来看,沈宴一早就计划好了的,却还在他的面前伪装,为了引他入局。
他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
对于这么多人的警告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执着的认为沈宴不过就是太冲动了,对他始终还有几分感情,心存妄想,但到头来却落得这个下场。
呵。
郁觅自嘲一笑,身体里似乎感受不到太多的情绪,只是平静地看着沈宴,平静得令人害怕。
仿佛他做得再多也已经无法引起郁觅的反应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
沈宴的眼底沉得如水,心里莫名涌上了一股烦躁,他想过郁觅会有很多种反应,但唯独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平静。
为什么?
因为对他已经彻底失望了,连一丝反应都不愿意施舍了吗?
他冷冷道:“我已经让人做好了所有的手续,现在外面都以为你坐上了原定的航班,飞往国外了,没有人会发现你失踪。你没有办法离开我了。”
他的话并没有想象中的效果,郁觅只是很轻地皱了下眉头,却什么也没有说。
沈宴的脸[se]变得更加难看,那股烦躁席卷着他的理智,他无法再伪装成平静的样子,握紧拳头,呼吸失去了频率剧烈地起伏。
他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为什么郁觅还可以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不知为何升起的怒火,裹挟着他心底不愿意面对的慌张,害怕,化为最锋利的话,他冷道:“你很讨厌我碰你,可是你没有选择权了。”
他起身,伸手扯
住郁觅身上的被子,用力往外一扯。
清脆的链条碰撞声。
郁觅伸手想要去抓住,却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喉咙一阵生涩,他的手脱力,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沈宴立刻停下了拖拽的动作,而郁觅却没有停下咳嗽,他似乎倒呛得十分严重,每一声咳嗽都伴随着胸腔得剧烈震动。
沈宴脸[se]骤变,几乎瞬间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将手放在他单薄的后背,不断替他顺着气。
郁觅的咳嗽终于缓和了下来,眼角被呛出来的红润极其明显,竟然让他苍白的皮肤多了几分血[se]。
他眼底布满了雾气,冲淡了那股让人害怕的冷漠,终于沾上了世间的□□。
浓黑的眼睫上沾着泪花,跟随着他的呼吸,将落未落,看起来格外的脆弱易碎。
在这短短的十几秒里,沈宴所有的伪装都碎了,他放在郁觅后背的手甚至不愿意收回来。
即使是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仍然会无比在意郁觅的感受,看他这幅样子,心脏像是被浸泡在苦涩的汁[ye]里。
郁觅似乎比之前更瘦了,整个人呈现一种异常的病态。
因为没有了围巾的遮挡,他的下颌线条流畅,脖颈纤细,弧线优美的锁骨清晰可见,浓黑的眼底仿佛有泪光闪烁。
这不是他想要的。
沈宴只是希望郁觅在他的身边永远无法离开,但并不想要看到郁觅陷在痛苦中,他呼吸阻滞,情不自禁伸手想替他拭去眼睫上的泪水。
然而他的手却被重重挥开,手背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郁觅冷冷地看着他,“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就算他能瞒得住一时,难道就没有败露的那天吗?他这么做直接把自己送上了绝路。
沈宴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渐渐浮现的印子,皮肤滚烫得仿佛被火舌掠过,这份疼痛烧到了他的四肢百骸,引得他冷笑一声。
“我说过我离不开你,与其让你永远的消失在我的世界,我愿意背负这一切的代价。”
他强迫自己压下所有的情绪,忽略早就疼痛到快没有知觉的心脏,站起身,两人之间的距离早就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了。
“你好好休息吧。”
他说完走出了房间,关上房门,在门外传来上锁的声音,随后脚步逐渐远去。
房间里只剩下郁觅,他靠着床头叹了[kou]气,头顶明亮的灯光落入他漆黑的眼底,映照出几分玩味。
“就这样结束了?”
系统道:【宿主,您难道一点都不怕吗?】
它看沈宴每次在发疯的边缘,都很害怕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太偏激的行为。
郁觅却有种意犹未尽的意思?
毕竟沈宴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不惜搭上自己,也要大费周章将他弄到这个地方,总不可能拿回来看,什么都不对他做,这不是太吃亏了?
郁觅打量了一圈这个房间,和普通的卧室面积差不多,该有的基
本都有,只是所有能通向外界的出[kou]都做过特殊处理。
窗户上严实的铁网,上锁的房门,以及手腕上的金属手环,让他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郁觅下床,在房间里里来回转了一圈,链子的长度刚好够他在房间里自由活动,他回到卧室,打开[ye]晶电视却看到上面显示无信号。
显然沈宴没有笨到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
所有路都被堵死了。
郁觅打开了衣柜,系统跟着飘过去,以为他有什么好办法时,却见他淡定的[chou]出了一套衣服,朝着浴室走去。
“??”
系统道:【宿主,您有好办法了吗?】
“没有,但不洗澡睡觉很难受。”
郁觅脱下衣服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为了防止他穿脱不方便,衣服设计了特殊的纽扣方便他在手上戴着手环的时候穿脱。
可以说是特别细心了。
郁觅在心底为沈宴点了个赞,洗了个热水澡,带着一身水汽重新回到卧室,打开了房间里唯一的娱乐设备,电视。
他在缓存的影片里挑选了一部有兴趣的电影,坐在床边看起来。
见他这么放松,系统也慢慢放松下来,不再纠结能不能出去的事,悄然窝在他手边,陪他一起看电视。
电影的内容是主角为了获得巨额保金,不惜杀妻骗保,将妻子杀害后伪装成意外现场。
系统看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它小声问:【宿主,我们可以换一个吗?】
-
别墅,大厅。
沈宴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的是郁觅的手机,屏幕的冷光落下他的脸上,映照出眼底森冷一片。
他看着上面一条条关心的消息。
这些消息来自不同的人,但言语里的关心显然超过了普通朋友的程度。
如果不是忽然间大面积的拉黑,会引起这些人的察觉,他早就全部拉黑一个不剩了。
无法排解的烦闷促使沈宴点了一支烟,他闷闷地[chou]着,一条条往后滑着不见底的消息。
郁觅实在是太受欢迎了。
无论是他身边的人,还是网上无数的粉丝,他从始至终都拥有无数的选择,而自己不过是其中之一。
郁觅可以和他在一起,当然也可以再分开后选择其他人。
沈宴压制住心底的不安和愧疚,他这么做不过是想要把郁觅留在自己的身边,他会比其他人更细心,好好照顾郁觅的。
这时,管家带着穿白大褂的私人医生走进来,“先生,医生来了。”
沈宴嗯了声,摁灭手里没[chou]完的烟,往里走到一半时忽然顿住脚步,想起了郁觅刚才咳嗽的样子,他道:“稍等一下,我上去换套衣服。”
他确认身上没有刺激的烟味后,这才带着医生去到那扇上了锁的房门,打开门后,郁觅仍然坐在床上发呆,只是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
房间里带着淡淡的沐浴[ye]香气。
郁觅的黑发还带着些水汽(),
?(),
但皮肤比较薄的眼皮、耳垂染着几分热水熏蒸后浅淡的粉意。
身上的白[se]T恤,灰[se]的休闲裤,这幅居家随意的样子,让他原本的冷漠削减了几分。
沈宴的眉目瞬间柔软下来。
他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放轻,“小郁,我让医生过来给你简单做下身体检查。”
听见他的声音,郁觅缓缓转过头,双手抱着膝盖呈现一种紧抵抗排斥的姿势,形状漂亮的嘴唇吐出的冷冷的字句,“我不需要。”
沈宴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拒绝,朝身边的医生点点头。
这名私人医生是跟了沈宴许多年的心腹,只听沈宴一人吩咐,无论发生什么都会把嘴巴闭紧。
医生带着简易的仪器走近,他来之前其实并不理解沈宴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当门打开的那一刻时,他居然产生了一种这很合理的荒唐想法。
床上坐着的青年实在是太完美了,即使是一脸冷漠,皮肤苍白病态,漆黑眼底里的冰霜也无法让人挪开眼睛。
但医生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只匆匆看了两眼就低下头,替人做着各项基础检查。
这名漂亮的青年也比医生想得更加理智,没有挣扎抵抗,配合地做完了所有的检查。
甚至还和他说了一声谢谢。
医生的心情格外复杂,他知道青年不是情愿待在这里的,但是出于他的立场,他什么都不能做。
两人离开了房间。
在等待了一会儿后,完整的体检报告出来了。
医生看着上面的数值,对上沈宴关心的视线,道:“沈先生放心,那位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ri]常营养摄入不足,认真吃饭,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沈宴松了一[kou]气,让管家将人送出了门,转头来到厨房,[shu]练地挽起袖子从冰箱取出食材。
很快食物的香气在空中弥漫,他将做好的几道菜放在餐车上,推到郁觅的房间。
“医生说你营养不良,所以我做了你喜欢吃的菜,试试吧。”
沈宴的语气里带着讨好,但是床上的郁觅始终不为所动,从昏迷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了,他颗粒未进,却没有进食的[yu]望。
看着他纤细的脖颈,脊背单薄的弧度,沈宴滚了滚喉结,沉默着替他将饭菜放在桌面上,缓缓道:“你是想要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郁觅的眼睫终于小幅度地颤了下,沈宴没有放过这一细小的变化,他知道郁觅受不了这种距离的接近,所以盛了一碗汤,在床边坐下,勺起晾凉后递到郁觅的唇边。
而郁觅始终抿着唇,甚至不看他一眼。
沈宴望着郁觅病态冰冷的侧脸,手里的勺子在瓷碗底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抬手捏住了郁觅的下巴,强迫他转头看着自己,用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冰凉滑腻的皮肤。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到了极点,似乎极力压抑着什么,缓缓道:“你不喜欢用勺子喂的话,用嘴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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