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捞月手
这乌龟拳法，也算是一套相对完整的秘籍，心法与招数皆有。
华风趁着方圆睡觉，自己偷偷在月光下研读秘籍。
心法上并不十分困难讲究自内徐徐凝积灵气，日取一分，积步成路，垒石为山，此为——龟息大法。
招数上，慢中求稳，不动如山，动则如震，其中有飘飘拳，缩缩拳，慢慢拳，电眼拳等等，听名字就是十分猥琐的招式。
华风试着观摩乌龟拳法中的心法，里面乱七八糟的写了一大通，但总体来看，其实主练呼吸，以达到一个静字，然后默念心法中的一句口诀。
华风盘坐下来，闭上眼睛调整好呼吸，但他心里老是乱麻一片，总是静不下来，折腾到半夜，困意来袭，这才凭借着困意，感受到一种静，他渐渐的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顺畅，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物质掺杂进来，想来，这应该就是天地间的灵气吧。
“灵形入体，饶丹河之内息，化星辰之力，附其灵脉。” 默念着这句口诀，华风渐渐感受自己全身的毛孔涌入一股股热流，整个人的状态变得十分的微妙，想必就是修士口中的灵力。
最后的时间，华风把精力都放在了乌龟拳法里的招数，那些拳法相比心法容易了许多，只要利用龟息大法调整呼吸，将灵力引导至体内的某些脉络，然后按照拳法中的一招一式苦练方可成功。
整体来说，乌龟拳法并不困难，也许是因为当初创造功法的能人，只是随性而作。
华风头一次接触这种力量，一时勤奋，这一练，便是天明，他将那一招一式倒背如流，拳法演练间，行云流水。
这一晚上的苦练，他自觉劲道大了不少，打算过几天，去山上朝那猴群比试。
虽然鼓捣了一晚上，但是华风发觉自己并不感觉疲倦，反而精神了不少，想来那功法确有独到之处。
片刻之后，方圆起床，二人又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几天之后的夜里，华风偷偷跑出去，到了山上，大喊一声：“猴子们，爷爷来了，谁敢一战？”
话音刚落，猴群如同鬼魅一般，窜了出来，不少猴子坐在粗壮的树枝上，扶老携幼，满怀期待。
肌肉猛猴再度登场，它似乎是这个猴群的先锋，或者说打手。 华风一步踏出，一人一猴当即打作一团。
肌肉猛猴攻击了得，出手狠辣无比，幸亏华风有先见之明，先摆出一套缩缩拳，立足防御，对猴子的拳头各种抵挡，化解，猴子一连攻出七八招，皆被华风挡下。
众猴看的津津有味，不时互相吱吱叫几声，似在点评。
肌肉猛猴没有摧枯拉朽的秒掉华风，很是不悦，它双臂抬起，化拳为掌，单足立地，居然形似仙鹤。 众猴一看，纷纷大呼小叫，这厮似乎要出绝招了。
嗖——
一声破空声，肌肉猛猴一跃而起，凌空展臂，扑杀而下，来势极快。 华风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一眨眼间就挨了十几掌，噗的一声，滚出去十余丈。
“好快！”
华风疼的呲牙咧嘴，肌肉猛猴以快制慢，轻松破开了自己的防御，击中自己，但这回挨揍，明显没有以前那般疼痛了，看来是修炼起了一定的作用。
华风不甘心，他还想站起来继续打，可抬眼一看，那肌肉猛猴伸出一根手指，对着自己摇了摇，然后跳上了大树。
“唉，练好的拳法临战却又忘的差不多了”虽然又是一顿打，但华风自觉有所进步，打算回去练几日，再找猴群寻仇。
华风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山谷中，他到湖边一看，短短一瞬间，胸口就中了猴子十八掌，血痕斑斑，他担心方圆怀疑，悄悄洗净伤口，正要穿衣，却被湖中倒影一惊，恍惚的波纹间自己的胸口上居然有一行字。
“太初有无，无有无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
“这是什么？好像是一句口诀”华风大惊，自己胸口这奇怪的符文好像从来就有，但现在为何会变出一句口诀来？以前他一直以为这是皮肤病，想不到居然会演变成这样。
华风不断念叨着这段话，想明白这是何意，但忽然他浑身一个激灵，如同被雷电击中了一般，自己体内那股盘旋的灵气居然瞬间化成了一颗豆大的火焰，在自己的体内升腾燃烧。
更奇怪的是，自己居然可以透过那股豆大的光芒，内视己身，五脏六腑，骨血，以及更多的经脉，都在可视范围内变的通透。
豆火之辉，润养着华风的内府，浑身的伤势片刻消除，体表流转着一层层淡淡的光芒。
“天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华风大惑不解。 他在一瞬间感觉到自己身躯轻灵，神识通透，全身无一不感到舒坦。
他轻轻一跃，便是达十余丈，跨步御空，能行百步，低头看向峨嵋山，当真有另外一番眼界。
他抬手击出一拳，电光飞窜，宛如雷暴，威力不凡，是电眼拳。
“打雷了，要下雨了，小崽子，赶快起来收药材。” 山谷里，方圆突然大喊一声，穿着裤衩奔了出来，然后看了看天色，半片乌云都没有， 骂了一声，“难道老子在做梦，这鬼天气？”然后又躺回了被窝。
华风赶紧鬼鬼祟祟地跑回屋子，心中大喜，决定明天去找猴子们的晦气。
白天，方圆依旧躺在凉椅上，喝着茶，嗑着瓜子，监视着华风劳作，心中还微微奇怪。 “这厮平日干半个时辰便喊着累了，今日怎么一刻不停，干活上瘾了？管他，大爷倒是省了不少事。”
华风来得这段时间，方圆的体型明显更加肥硕了，他把什么重活粗活全扔给了华风，自己倒是修身养性起来。
入夜后，华风看方圆睡熟，一口气奔到了山上。猴子如约前来，肌肉猛猴摩拳擦掌，见面就打。
此刻的华风，相比于昨天，力道暴涨，身手轻盈，灵气运转之下，体力不竭。 这肌肉猛猴也绝非一般的畜生，出手有法，攻防有章。
一人一猴你进我退，瞬间打得难解难分。 众猴哑然，想不到这个人一天比一天强，猴中猛将居然也奈何不得。
肌肉猛猴一连使出诸多绝招，却也占不到多少便宜。
什么猴拳，鹤掌，虎形拳，都舞弄了出来，肌肉猛猴略感急躁，飞身而起，倒挂树梢，长臂滑动，隐约间居然勾起一轮残月。 猴爪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飞向华风的头顶。
华风嘿嘿一笑，两者相距起码两丈，这猴子不知何故，使出这招来，看来是急了。
但是当头顶厉风爆鸣，气息席卷，他方才察觉不对，顿时脸色骇然， 电光火石间，他全身一缩，这是缩缩拳的一式，他身子好像变小了几分，硬生生躲开了这一击，但是头皮瞬间被其余力揭去一块，顷刻鲜血喷涌。
“啊！”华风惊呼一声，抬手一道电眼拳夹杂着闷雷声打了出去。
只听轰一声，直接击中了肌肉猛猴的身体，猴子浑身一颤，滚落在地，肌肉猛猴挣扎着，站起来，还想再打。
这时，老猴子从后面出来，摁住了肌肉猛猴的肩膀，肌肉猛猴只得低头，默默退开。
老猴子看着华风，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他的胜利。
“哈哈，终于还是我赢了，我赢了”华风也顾不得满头的血，久违的欢呼，总算是出了一口气。
老猴子默默看着华风，良久，它突然往后山做了个请的手势。
华风一愣，难不成还有猴道高手要跟自己打？自己也算有所小成，也不畏惧，跟着老猴走了过去。
山路陡峭无比，不少地方必须飞跃跳过，好在华风可以短暂御空，皆顺利通过， 绕过几座山之后，来到一处绝壁，此刻皓月当空，四下光明，绝壁外就是万丈悬崖，深不见底。
老猴带着华风来到一处石壁前，华风抬头一看，居然有一幅巨大的石刻，不知是何岁月所成。
雕刻的是一只猴子倒悬身躯，舒展长臂，捞向一轮水中月。
“这似乎...”华风如梦初醒，这和那个肌肉猛猴所施展的招数一模一样，难不成是一绝招？ 老猴看来有心指点自己，华风当即细细琢磨，每一根线条，每一个手势，他都不放过。
华风看的入神，渐渐的竟然有种被拉入石壁的错觉，那轮水中月似乎变成了自己，利爪飞来，勾魂摄魄。
“啊！”华风大叫一声，惊退数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居然已一片冰冷。
他赶紧将目光从石壁移开，这太恐怖了，单单观摩这幅画，就差点被勾走自己的魂识，这究竟是何奇招？
目光转向他处，居然还有一行古字：水中月，天中境，看似有形，却是无形。近远之道，有形无形，在乎于心。
华风顷刻间有所悟，按照时刻上的猴影，照葫芦画瓢，脚步一踏飞身而起，半空倒悬，划臂如钩，一招即出。
唰——
身边一块巨石应声被切成两半。
“好强！”华风落地惊呼一声，不知道是哪位高人留在这石壁上，这招可隔空杀人摄物，甚至灭人神魂，极其硬霸，只是华风刚刚接触，未能深悟，加上自身对于修炼的认识浅薄，仅仅可以发出一道浅薄的攻击。
华风想来片刻，将这招称之为：捞月手。 老猴一看，轻轻点头，示意华风可以回去了。
华风弯腰行礼，虽然算不上师父，但也有授法之恩，临走前，他突然想到哪里不对劲，于是向老猴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
老猴一听，只摇了摇头，然后便跳走了。
第二天，华风早早地干完活，死活赖着方圆跟他说说关于修炼的事情。
方圆打死也不乐意，但后来实在是被缠的烦了，只好吐露了些这个世界的基本常识。
据他所说，此天下人皆身轻体灵，只需稍微修炼，便可凝聚灵气，为己所用。 体内灵力充实，方能随意御空而行，遨游于诸山诸海之间，这个阶段的修士被称为初命。
修为达到初命之后，便可挑战兽类，以之为坐骑，这个阶段被称为御兽。
御兽之后，修士神行万里，灵力源源不竭，可称神行。
神行者之后，便是镇灵，到了这一步也算是踏入了强者之路，而镇灵以上，便是高层的强者，平定一山，自据为王，称为山主。
山主之上，为山神，山尊。
山尊之上，则不可知，这种修士已经不限于某个山头，而是要征服大片的海域，成为一方海主。
当然，海主也分大小，天下以五大海帝为尊，个个实力通天，冠绝古今，为人中之皇。
根据方圆的讲述，峨嵋山主，年岁尚浅，已有山尊之力，诸长老，实力都是山主级别的，一般的弟子，也就御兽，神行级别的，个别能达到镇灵。
华风听完，方才了解，估摸着自己应该算是个初命修士，或者说还没达到初命，因为自己并不擅长御空。
但他经常看到峨嵋弟子骑着各种飞天兽在天上飞来飞去，羡慕得紧，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们都达到了御兽级别，坐骑都是自己征服的。
闲暇之际，华风便深入参研捞月手，他隐隐觉得这招极其值得挖掘，每逢有月光之夜，他便在湖边练习，以水中月为目标，演练招式。
起初，根本捞不起所谓的“月”，但是渐渐的，他的速度和力道慢慢提升，他竟然可以在电光火石之间，捞起映月残星。
一招过后，破碎的点点月光飞洒空中，极其美妙，不仅如此，他还若有若无地感觉到，每当自己倒悬半空的那一刹那，天上之月似乎在牵引自己的身躯，散落身上的月光带着冷凌的杀气，让自己的招式更加锋芒毕露。
过去一段时间后，见猴群多日没有来找自己的麻烦，华风反而不习惯了，他偷偷跑到山上，却没有猴子出来单挑，只有老猴子独自走了出来。
华风将捞月手向着老猴子演练了一遍，灵气十足，老猴轻轻点头，而后示意华风跟着自己走。 又是一番穿崖过隙，这回好像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好似一古老的山洞。
昏沉的阳光下，华风似乎看到了一个模糊影子，在一面光滑的石壁上。
那影子的造型极其古怪，即便华风全神贯注观看，也无法看清他的具体手势， 更诡异难寻的是，当华风看了没多久后，脑海突然一阵剧痛，胸口像被一双大手撕裂一般，再也坚持不住，一口口鲜血狂喷而出。
“这是什么东西，好可怕的力量。”华风忍不住猛然倒退，这幅影子貌似蕴含着强大的禁制，修为浅薄之人根本无法观摩，更别提看出什么来。
只听老猴长叹一声，暗自离去。
华风稍微平复自身伤痕，不服输的他再度观摩了片刻，这回依然是吐血而回。
黄昏缓缓到来，他看天色已不早，便下山回去，路上撞见了方圆，因偷了一天赖，被臭骂了一顿。
此后的日子里，华风都会找个时间跑到石壁前，观摩那道影子，日复一日，慢慢的，他也能坚持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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