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真正的入关
清军的崩溃比所有人想象都要迅速,没有了后续援军的支援后,向荣手中剩下的兵力怎么填不了这个坑,更让他心寒的是,僧格林沁似乎已经表露了看法,他并不打算继续再死守韶州了。
这一下,就连向荣也不想留在大宝山上白白送命了。
他仅仅只是将一些平日里不是一条心的营头派了上去,便开始谋划着撤离的打算,而绿营中一个个打仗可能不行,但是在这方面却奸猾似鬼,上上下下谁也不愿意再去白白送命。
所谓堂堂数万大军,真要到了这个人心混乱的地步,也就毫无战斗力可言了。
复汉军正面进攻步步紧逼,东西两侧援军也都已经赶了过来,清军在三面夹击下大幅溃退,朝着曲江县城退去。
只是就在清军溃退之际,北江上又出现了一支船队,正是复汉军海军麾下的米艇船,他们很快就截住了北江,还朝着岸边送上去了两百多号人。
别看只有区区二百余人,但是这些人结成横阵以后,却不是正在逃跑的清军所能抵抗,简简单单几轮排枪下来,就拦住了上千人的溃退之路。
复汉军的进攻仍然在继续进行,只是此时所有人都意识到,最为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接下来就是大口吃肉的时候了。
数千复汉军沿着数条路线展开追击,再加上北江沿岸的复汉军士卒,隐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且包围圈还在不断收紧,势必要吞下大宝山上的所有清军。
赵源望着战场上的一幕时,转身朝着大帐方向走去,一边走着一边说道:“韶州算是拿下来了,接下来咱们得赶紧进湖南!”
没有了大宝山防线,没有了北江方向,区区一个曲江县城根本阻拦不住复汉军的兵锋,赵源绝不会相信僧格林沁会将重兵囤积在曲江,这样简直就是找死。
“郴州!”
当众人走进了大帐后,很快便有人搬来了舆图,赵源拔出腰间佩戴的长剑,点在了舆图上的一处地名。
“咱们过了五岭后,清军恐怕就在这里等着咱们,到时候把握好了马队,还真有可能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一旁的左宗棠轻轻摇了摇头,道:“要是僧格林沁没有打这一次韶州之战,直接退往郴州,那对咱们来说的确是个大麻烦......可眼下他在韶州败了一场,光靠一个陕甘绿营就想挡住咱们,怕是有些痴心妄想。”
“哎,左先生,料敌从宽嘛.......”
赵源心情已经彻底放松了下来,他笑道:“再说清廷或许还有什么底牌呢?”
左宗棠微微一笑,道:“王上,不管清廷还有什么底牌,别忘了,广西才藏着一队人马呢!”
说起洪秀全,赵源微微皱起眉头,道:“是时候给他们一些压力了,老是在广西待着也不是一回事.......”
.......
桂林。
太平军原本想要通过奇袭骗取桂林,杨秀清事前派人渗透进了桂林城,大概有数十人左右,若是关键时候发动未必没有机会,但无奈桂林城中倒也不是没有能人,广西巡抚郑祖琛吸取了广州教训,为防止内应渗透,在桂林城内严格布控,宁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名奸细。
在这般严酷手段下,桂林城内不知有多少无辜的人惨遭杀害,但是也导致杨秀清的计划失败,不过对此杨秀清倒也不在意,他早已经做好了失败后的准备,便让萧朝贵率领三万大军对桂林展开猛攻。
然而,郑祖琛早已经将城外民房烧得一干二净,所有的粮食物资都被团练们给搬入了城内,使得太平军无法就地征集粮草,只能试图从更远的地方运来粮食。
太平军持续了数日猛攻无果后,萧朝贵只能先退下来,在象鼻山和牯牛山构筑了阵地,而这两座小山便可以俯瞰桂林城内,掌握城中的情况。
等到洪秀全和杨秀清等一众太平军领袖抵达后,他们直接赶到了象鼻山,从象鼻山可以看到文昌桥边的牯牛山,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已经构筑了炮台,还能看到桂林城的护城河,也就是漓江从山前经过。
实际上,这个年代想要攻取坚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直到目前为之,复汉军真正攻下的坚城也不多,像广州完全是依靠着多年底蕴才内外袭取成功,若是换成另外一帮人去直接进攻广州,围个三五年也都很正常。
桂林城的城防体系与广州城想必也差不了太多,城墙全部用砖砌成,再加上桂林盛产石灰石,城墙也由石灰石砌成,因此太平军想要靠硬攻拿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双方接连血战了数日之后,桂林城已经处于太平军大炮射程范围内,当然也代表太平军的炮台阵地也处于清军大炮射程范围内,不过他们所储存的炮弹都不多,谁也不希望在关键时候短缺了炮弹,打得并不算多么活跃。
像复汉军那种一百七十八门大炮持续一刻钟射击的奢侈行为,放在桂林战场上,几乎让人想都不敢想。
战事不利,杨秀清多少有些着急,他在目前很大程度上能决定太平军的战略方向——但是这是建立在杨秀清过去判断准确的基础上,一旦他在桂林城下受挫,到时候无论是洪秀全和冯云山都不会放任他下去。
太平军上层都清楚一点,长期困顿于桂林城下不是一件好事,杨秀清为了攻取桂林城,还利用平在山矿工们的经验,研究过挖坑道、爆破城墙、冲城等办法,但桂林城四面环河,导致这一措施同样失败。
在此情形下,杨秀清只能传达最高方针,那就是在十天内攻下桂林,如果再攻不下桂林,那么全军只能向全州方向转移。
对于杨秀清的判断,洪秀全不置一词。
在接下来的十天时间里,太平军可以说是动用了一切手段,他们先是用云梯进行攻城,但是清军在城头上也准备了沸油金汤,只要太平军一靠近,城头上的沸油金汤就会迎面泼下,导致太平军无法继续利用云梯进攻。
没了云梯后,太平军又制造了‘吕公车’,其实就是用竹子搭建的望楼,与城墙等高,下面还安装了车轮,由萧朝贵率领敢死先登之士发球进攻,然而这一举措同样也宣告失败,这些用竹子制成的吕公车很快就被烧毁。
双方的血腥厮杀持续到第二十八天时,太平军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上上下下对于攻破桂林已经不抱希望,只能停战收兵,杨秀清也下令全军转移。
所谓的全军转移,其实仅仅通知了核心部队和头目级别,因为杨秀清知道一旦全军一起撤退,很容易遭到清军的追击,反而存在全军覆没的危险,于是他选择了秘密撤离,撤离前收集了大量的船只,还编好了竹排,只在象鼻山与牯牛山炮台象征地留下来了一门炮和十个士卒,用来伪装太平军的行踪。
太平军朝着兴安方向撤离,但是最终目标还是全州,杨秀清认为一旦过了全州后,那么就可以进入湖南,寻求新的发展良机。
与此同时,太平军高层也在积极关注着复汉军的行踪,希望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复汉军能够替他们分担一部分压力。
.......
韶州之战最终还是在一片荒唐中落下帷幕,复汉军在此役中击毙绿营兵丁四千五百余人,俘虏绿营兵丁则多达一万三千多人,清军余部则在僧格林沁的指挥下撤往了郴州,而复汉军自身损失仅仅只有三百余人,可谓是继西江之战后的又一次大捷。
大捷传到广州时,全程百姓为之欢欣鼓舞,与当初形成了天壤之别,主要还是一点,赵源的种种努力已经让老百姓切实感受到了好处,他们自然更希望汉王府能够不断扩大,不断取得胜利,这样才能进一步保障他们的生活。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开心,一些酸儒和思想顽固不化的老家伙也少不了阴阳怪气几声,不过随着内务司影响力逐渐扩大,他们的名声也变得跟前明厂卫一般恐怖,放在民间属于能止小儿啼哭的那种,因此不开眼的家伙并没有几个。
韶州之战胜利后,赵源立刻下令第三师和第四师沿着清军撤退的方向发起进攻,目的也是不给他们调整的空间和时间,至于第五师由于各方面训练还不够,赵源将他们沿着南雄方向发起进攻,目的是为了堵住江西绿营进攻的道路。
不过在赵源自己看来,江西绿营应该会撤回去,他们再往南边多走几步,怕是就回不去了。
按道理来说,复汉军这个时候也得修整一番,毕竟过去一直疯狂压榨人力,所有人都在超负荷运转,打到现在堪称强弩之末,修整一番再发起进攻才是最佳选择——但问题是,赵源始终觉得,一旦错过了眼下的战机,还真有可能让清廷把历史上的湘军给弄出来,到那个时候麻烦可就真大了。
无论如何,拿下湖南后,复汉军才算是真正入了一回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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