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收网在即
峰府藏于半顶侧峰之下的竹林中,随着谢琅的靠近,本是无路的竹林,眨眼之后却突然多出了一条小径。踏入此中,原本韫怒的心,此刻稍有宁静,再入深里,可见一小竹院出现在此中。
得之让人称奇的是,院中有人,却非常人。
几尊半腰之高的石人此刻正宛若真人般,为此院子的主人晾晒着一些不知名的草药,院中搭建起来的层层高框,倒是让本来挺大的院子,此刻倒也显得拥挤了许多。
行至院前,谢琅还未开口,便有石人为其开门,顺势接过还未苏醒的纪青,随后抱入侧院房中。避开晾晒的草药,谢琅直入后院,后院水井凉亭一应俱全,更有一位气息悠长的老者酣睡的竹椅之中。
“师尊。”谢琅开口轻呼,老者灰白的头发与长椅同时摇摆,轻扫地上黑砖,衣摆轻抬,未睁眼却抬手示意谢琅先坐再说。本是急迫之事,但竹林之中的谢琅却没有了那份焦急。
“徒儿回来,老夫已经知道所谓是何,只是乖徒儿啊,我等修道之人,应入红尘而走出红尘,情欲在身,应为磨练,而非枷锁啊。”摇椅说话间,变幻模样,半靠而望,老人眼中没有那份年岁的浑浊,反而多了一抹赤子的真诚。
“师傅说的对,但徒儿心中难以割舍那份情,愿师尊可让弟子陪其走完着这一生,而了了弟子的心愿!”谢琅慢眼肃说,眼中的那份决绝,不容老人拒绝。
对于自家徒儿的性子,老人那是万分清楚,毕竟自己从小养到大,视若亲生般,又岂能不知。
“你呀你,榆木脑袋,当年老夫也不知怎么会看上你,这百余年光景,就这般蹉跎了。虽也不是太要紧,但,怎么说呢?”老人说着说着,好似在教训,又好似在辩驳自己。
“师傅就别多想了,还先请与徒儿一并回去,救一救徒儿的娘子吧!”谢琅开口求道,老人反而在对其为难的说道;“老夫只是算出你们夫妇俩有此一劫,但劫难是否经由老夫之手可消,那可全凭天意了。”
“若是连师尊都无法破解,这怕也只是一种命数了。”谢琅话中闻不到半点其他味道,但老人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话不多说,且去吧。”老人起身,院中石人蜕石衣,幻化成真人,再后嘴中呢喃,这数人便遵从其的法旨,在此中照料着那小徒弟,纪青了。
出林,驾云行万里,老人带着谢琅,仅片刻便来到了万里之外,经遥数个时辰,这才来至麦和城上,云海之上,老人目光闪动,其未曾算到的是,此城当年自己竟未曾到进入过?
与谢琅的相遇,是其母带着其返家时相遇的,那时,其一眼便看上了谢琅的天资,收其为自己的第一个徒弟!而后二十载的修行,直到几年前,谢琅辞行归家。
亲身来此,这方手段,老人仅嗅出了这是文堂中人的手段,至于究竟是谁下的结界,其也无从知晓,唯一值得肯定的是,老人未曾进入布有结界的城南,都可感知此中的厉害,幸好谢府坐落城西,不然老人还真不愿入那城南,沾染祸事!
走至城西门前,世俗本就不该惊扰,故而二人以常人之姿归家,回到少主楼后,老人站在门前,便可在虚空中感受到一股强横的诅咒之力!那是一股以性命为交换的祭献,若是自己修的乃是命运大道,那且有的玩,可惜老人走的不是此道!
“徒儿,此凶险,怕是难全啊!”走入此中,先留下一句,随后踏入楼二,谢琅站在楼下,听见此言,其也静等详情为何。
数个时辰后,楼中气息流出狂奔似狂野的怒风,寻常人不可见,但修行中人却可感知,府外不少人感受到如此气息,心中先是不由得一惊,随即察觉到没有杀意,也不过多看一眼那方向后,行各自的事去了。
“徒儿,进来吧。”老人的声音传出,楼外谢琅一跃跳上二楼,随即看见牛妙纱一面祥和的躺在床上,黑纹散去,刚想开口问自家师傅,其是否安然无恙了。但见老人紧皱的眉头,谢琅便知道此事没完。
“师傅,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无需顾忌。”谢琅开口道,“此毒蛊,非一般之物,老夫耗损三十年的修为,也仅仅是将其逼至一处,但要将其逼出体内,且需要寻到那下毒蛊之人,与一味药引。”
“是何药引?”迫切的再问道,“此药此城便有,但需要入那城南结界之中,那地方深渊死水般,老夫推算不出半点下场是何,你可要想好了。”未知之地,入此中,谁也说不准是何结局,就算两者相邻仅数里,但此也依旧按此理。
“还望师尊替徒儿寻到那下毒蛊之人,药引之事,徒儿必将将其取出!”谢琅抱拳躬身而行礼,老人随即一点,一段讯息传入谢琅魂海,此关时限,与药引模样,存在何地,该如何取得。
“此事就交给老夫吧,你可要小心为上,里头未必都是善,但也未必都是恶!”
话落而跳下楼,行至院外,谢琅吩咐自家父亲道;“父亲,此地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入内,师尊若是有吩咐,即便是要您死,您也不得违背,知晓否?”
生死相问,其父依旧答之;“琅儿且去,为父知晓分寸!”
大步流星的走出谢府,往南而入,过数街,感到一股无形的结界阻隔身前,没有犹豫,穿入此中,顿时,谢琅一身的修为,被压制的仅有四成,本是那六境伪仙人,现如今又回到了二境修道士。
城南中屋,矮小且破,唯有几间大府院坐落突兀,谢琅没心思多看,依照师尊所给的讯息,以入口为南,自西北街内入,寻那药引而去。
而在谢琅走过的背后,一家豆腐摊中,那外朝老道端着豆腐脑的碗转过身,看向谢琅消失的拐角,其又露出了那诡异的笑容,好似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一口饮尽,又侧眼看见一捕快模样的男子,从远处掠过,是是非非总是怎么的神情。
老道留下数枚铜板,起身离去,接下来,便是另一头的网,该收线了。
城南徐府,徐花房内,介鱼羡端坐此中,吸纳天地香火,虽一日只可取一缕,但此缕多日成线后,终是将其唤醒,伤势未能痊愈,但也可以勉强下地,满脸的虚弱让站在一旁的徐花想开口问,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至于那姬弃仇,每日奔走的各大街巷中,寻那所谓的“物”。但很可惜,迷途虽可入,终点却未曾有告之,大海捞针般的行为,终是早出晚归而不得志也。
“徐花是吗?我常听白师弟提及过你,你可是一根不一般的刺头啊。”介鱼羡不再吸纳香火,放下盘膝的双腿,坐在床上对其笑着打趣道。
“白夫子的师兄?那我该叫你什么?”徐花抓住话中关键,对其问道。一听又是一位夫子,本是松懒的站姿,不由得缓缓站直,虽是不喜读书,但长久的威压,让小丫头有了下意识的行为。
“叫我介夫子也可,叫我师叔也可以,毕竟天下读书人是一家嘛。”笑着为其解答,比起白夫子李先生二人,眼前比那两位夫子更为年轻的师叔,好似更让小丫头喜欢。
“夫子师叔,你是被谁打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要不是冥冥之中有人在牵引我们俩,您怕是就死在那了!”小丫头也不怕生,说着就靠近介鱼羡,打量起伤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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