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忠于谁?
高大的屋檐下,铁蓝山自己径直走道了,绿油油的大树下,熟练的跪下。
一位高大的男子,长须已经半白,轻轻擦拭着,寒光四射的长剑,却是没有回头看一下铁蓝山。
叽叽,树上一只小鸟的叫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让擦剑的男子,缓缓停下了动作。
“既然跪下了,那就是有错了。有错了,为何又不说话,找出错在何方?闷着不说话,难道是要我去扶你起来?”
“孩儿下跪,并非是有错而下跪。”
铁蓝山一抿嘴唇,神色坚定地望向了男子,轻轻摇头。
“哦?”
男子淡淡地声音响起,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长剑,又漫不经心地问道。
“既然没错,那为何要下跪呢?”
“因为,日后孩儿可能无法再伺候父亲,无法再尽孝道。”
“这是长大了,要做大事了吗?”
“不错,孩儿斗胆地问父亲,我们做臣子的,究竟是为了守护谁?”
男子手中的长剑微微一顿,但毫不犹豫地道,“明尊帝国,自然是他齐家的帝国,不效忠明皇,守护皇室,还能守护谁?”
“父亲,我觉得没有天下的黎民百姓就没有明尊。要是这些民众全部去了正武,全部去了无疆,明尊还是明尊吗?”
男子缓缓放下手中的长剑,微微转身。
充满了威严正气的四方脸,定定地望向了铁蓝山。
“所以,你要用你的能力,守护明尊的百姓吗?这也没错啊。这和孝敬长辈,并不冲突。”
“不,父亲。”
铁蓝山霍然起身,望向了男子。
“父亲作为镇东将军,不会不知道青龙祭的目的和性质、手段!”
“作为明尊举足轻重的大将,你却不能劝诫明皇,一心为民,保护这种庸皇,又有什么意义?”
“放肆!”
威严男子的怒吼之声,响起在大院之中,让一只只小鸟,惊恐地朝着高空振翅而去。
“朝廷大事,岂是你这种小孩子明白了的?青龙祭,那是国之重器,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哪有资格评价?”
“想必父亲是不知,每次青龙祭要屠杀成干上万的贫民。将他们的血肉和帝兽的血肉,用文心石的粉未黏合,用文道元气炼制。”
“它,哪里是国之重器,它本就是个邪物。”铁蓝山这一刻,不再有丝毫的保留,像是一个火山一样爆发,将所有的一切抖露。
“那,往年为何没有听你提起?”镇东将军狐疑地望向了铁蓝山,有些不相信。
铁蓝山闻言,轻轻一叹。
“往年,青龙祭的最后一个环节,便是用十方血色大阵,将我们这些学子的记忆清除。但今年···。”
“哦,今年,又有什么不同?”
“今年,我们云卷学院多了一位北方金刚门的传人。她将净化的金莲,遍种在十方血色大战之中,抵消了这种消除我们记忆的力量,最后,她身负重伤,生死不知···。”
镇东将军,顿时沉默了起来,久久没有说话。
“而且父亲,明皇他,没有皇子,你效忠他们齐家,日后也是要效忠齐昭阳吗?”
“女子当明皇,这可是与礼不合!”
“放肆,这种话是你该说的吗?”镇东将军闻言,顿时勃然大怒起来。
“父亲···。”
“你不要说了,我们铁家,世代都是齐家的侯爷。就算明皇再不堪,也不是你背弃他的理由。”
“就算人皇有不妥当之处,那也是我们做臣子的责任。上人无错,错的是我们没有做得更好。”
“父亲,你也不想想,这片世界,灵界和人界早就破碎。人族就剩下了凡界在苦苦挣扎。要是这里的人族,全部泯灭,人族将彻底地灭亡。”
“到那时候,就算是齐皇还在,又有什么意义?你作为镇东将军,到时候,镇的又是什么?”
铁蓝山望着自己的父亲,镇东将军。平日里非常的惧怕里,从来没有如此大的声音说过话。但,自从青龙祭之后,铁蓝山的看法彻底地改变。
当,擦得发亮的长剑,无力地垂落在磨刀石上。
呼,镇东将军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望向了,上儒学院的方向。
“所以,你是准备效忠黎民百姓,效忠张霄了?”
“额,不父亲,我依旧是效忠黎民百姓。张霄···。”铁蓝山一抿嘴,坚定地望向了镇东将军。
“张霄虽然恐怕不大妙,但,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希望。”
“坚韧不拔,文脉浩荡。他的身体深处,让我感觉到了,皇宫内,明神堂同样的气息。”
“哦?”
镇东将军双眼一亮,有些诧异地望向了铁蓝山。
轰···。
长街之上,砖石碎片崩飞。
镇东将军府,居然被人轰出一个硕大的洞口。
巨大的声音,将一位位垒京的民众吸引,好奇地围了过来。
“嘶,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居然将镇东将军府给轰出了这个大的洞口?”
“是啊,在煌煌垒京,做出了这种事来,怕是有多少个脑袋都不够砍吧?”
一道道议论纷纷的声音响起,一位位垒京的民众们,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爷,不能再打了,再打,少爷就要被打死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镇东将军府里面传出,让所有围观的民众,一片惊讶。
“这是镇东将军府,铁老管家的声音,这个洞···。”
“这个洞,难道是镇东将军揍小少爷轰出来的?天啊!”
“小少爷惹了什么事,镇东将军居然如此地盛怒···。”
蓬,又是一声巨大的轰鸣响起。
一道身穿儒服的少年,从厚实的墙壁之中,被人一拳轰出,撞碎了一块块的砖石,让所有的民众,齐齐愣在了原地。
“真的是铁少爷,这···。”
“逆子,老夫一剑劈了你。”
沧,一道剑光,从墙壁的缺口之中斩出,毫不留情地斩向了铁蓝山的肩头。
“老爷,使不得。”
一道苍老的身形,死死地抱住了盛怒的镇东将军,终于让愤怒的一剑,停在了铁蓝山的额头之上,没有完全落下。
“少爷,还不快跑。”
老管家忠心的声音响起,铁蓝山愤愤不平地缓缓站立而起。
“你走,走吧。今日起,我们父子恩断义绝,再也不是亲人。”
镇东将军愤怒的吼叫之声,震得一位位京民双耳嗡嗡作响,让所有人惊讶一片。
“好!”
铁蓝山忽然停下了脚步,回首朝着镇东将军望去。
咚咚,缓缓转身,弯下了有些消瘦的身躯,朝着镇东将军磕了几个响头。
····
“师尊,方才街上传来消息。镇东将军将他的儿子铁蓝山暴打了一顿,还斩断了夫子关系。”
唐玄礼不知何时,早就回到了上儒学院。虽然往日脸上的骄傲,在脸庞上淡薄了几分,但为唐三丘打探垒京的消息,却是更加地积极了。
“嗯?铁蓝山?他好像和张霄一样,都是云卷学院的学子吧?”
银色的脑袋轻轻晃动,唐三丘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目光投向了屋外的天空。
“那师尊,我们要不要派遣青甲军去监视正澜学院和云卷郡院。毕竟,张霄在哪里待过,要是···。”
“嗯,有必要。”唐三丘轻轻点头,双目之中多了一道谨慎的神色,缓缓起身。
红色的长袍洒落,和上儒金色的光芒互相辉映里,带着富贵的气息。
“明皇有要事,没有坐镇垒京。此时,我们要异常地小心。明尊的一举一动,都要牢牢掌握。”
“这片天地之间,不安分的东西和人,还是有很多的。”
唐三丘若有所指的声音响起,轻轻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如今的自己,九道天地肉身,只剩下了五道,就更加要小心从事。
“禀报院长,昭阳公主驾到,马上到学院门口。”
就此时,一位学子的声音响起在门外,让唐三丘和唐玄礼,互相对视一眼,顿时为之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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