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行

午夜，白小路突然从冥想中惊醒，今天他的灵觉大幅增强，黑白光球又吸收了不少对应能量，如上次一般展开了虚空棋盘，新的棋局入体后，再次领悟了五个招式——

  连消带打，长与脱困的“拆二单关”；

  以点破面，攻守兼备的“三羽乌”；

  灵动飘逸，身法奇诡的“明皇游月势”；

  步步为营，请君入瓮，最后一击必杀的“千层宝阁势”；

  步步紧逼，一举破防的“潮源翻浪势”。

  白小路正在回味这几个招式，同时与之前的四个招式相结合，只觉得九招势成变化万千，似乎这九个招式就隐含了黑白棋局的全部招式，隐隐有要顿悟的势头，只是千头万绪总是不得其法，一时间无数散式在脑海翻腾，飞、门、广、子、长、双、切、引……。

  白小路一时吸收不了这么多散式，正头疼不已。

  就在这时灵觉在黑白二气的刺激下跳动了几下，不远处传来几道深沉内敛的隐晦波动，这灵觉波动十分隐晦，若不是白小路体内黑白二气不同于常人，绝对察觉不到。

  “好强，是什么人？”白小路好奇心起，这所学校可是有一名上将坐镇，想到学校后山遇到的中将，仅仅是灵压就压的白小路喘不过气来，一名上将恐怕更要强上几倍。

  白小路犹豫了几秒，心一横，调动起体内的黑白光球，灵魂离体而出。

  经过灵觉增强，白小路稍稍体会到了一点黑白二气的特点，黑气死寂隐晦，让人难以窥探琢磨，白气灵动飘逸，让人无法捕捉锁定，只要能适当激活黑白二气，自己在灵体状态便会异常空灵，让人难以察觉。

  灵体状态的白小路悄悄打开窗子，无声无息的飘了出去，宿舍里，白向北轻轻睁开了眼睛，瞥了一眼打开的窗子。

  白小路调动黑气流转全身，贴着教学楼的阴影一路飞驰，他很快就看到几辆车子正从学校正门驶出，那难以察觉的隐晦波动正是从其中一辆车子里传出来的。

  白小路这一次没有贸然翻墙，而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等正门附近巡逻的人走远，才贴着墙根从阴影里溜出学校。

  夜色下白小路不断在一个个阴影之下变换着位置，一路追着几辆车子来到了城郊的一片别墅区。

  躲在浓密的树冠之中，白小路悄悄探出脑袋，此时他体内黑白二气流转如珠，与深沉宁静的黑夜彻底融为一体，没有泄露一丝气息。

  接着，他便差点从树上栽下来……

  车门打开，学校的校长、上将林亦舒走了下来，白小路灵觉骤然紧缩，但对方的声音却顺着夜风清晰入耳。

  “对方有什么动作吗？”林亦舒的声音不似开学典礼时那样平淡，似乎已将全部心神都调动到了极致。

  “没有，对方来到这里两天，一直深居简出，没有去过别的地方，也没有见过任何人。”

  “上将阁下，我们是否应该加派人手，至少请护国殿派人支援。”

  “不必了，”林亦舒断然拒绝，“‘天眼’行事向来有分寸，今天我们只是来打个招呼。”

  话音未落，面前的大门自己打开，一个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贵客驾到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林亦舒对身边双手托着一个木盒的人点了点头，两人一同走进大门。

  不远处的白小路胸口一跳，那隐晦的波动正是从那木盒之中流出。

  看着守在原地的几人，白小路犹豫起来，他是真的很好奇，可是别说林亦舒的实力深不可测，更何况那屋子里还有一个连林亦舒都要全神戒备的存在。

  白小路心念电转，瞅准时机，趁着一片乌云从月下飘过，腾挪之间，无声无息的飘落在那屋子附近的一棵树顶，灵觉延展，引动一丝黑气护持，向窗口探去。

  在灵觉的窥探之下，屋内的情况清晰的浮现在白小路脑海之中。

  一名颌下白须垂胸的老者身着麻布白衫，在一张茶台前自斟自饮，林亦舒坐其对面身周凛然正气环伺，面前一盏清茶香气袅袅却未动一下，手捧木盒的手下双目下垂静静侍立一旁。

  “顾先生，”林亦舒双手抱拳，当先行了一礼，配着她一身军装，怎么看怎么别扭，“‘天眼’此时来此，可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林将军有礼了，”老者眉目含笑，丝毫没有在意林亦舒身上的凛然气势，“老头儿我漂泊一生，垂垂老矣恐时日无多，一时乡情难了，思及落叶归根，才想着回到故乡再看看。”

  “顾先生说笑了，以先生的境界何来垂垂老矣一说。”

  “不服老不行啊，”老者似叹息了一声，“哪怕这世间真有仙人，也逃不过黄土一抔的结局。”

  “那里真是仙界？”

  “不是。”

  林亦舒不语，“天眼”向来不参与任何势力间的争斗，这个神秘的组织具体实力有多强没有人知道，只是当年某个小国开出天价想要招揽天眼为其所用，被拒绝后恼羞成怒，不惜动用国之重器围剿天眼，结果不出半年，该国异能者彻底灭绝，小国政权覆灭，而“天眼”依旧是那个“天眼”，永远只以旁观者的身份注视着世界，无论是天灾降世还是灵气复生，即不施援，也不觊觎。

  沉默良久，林亦舒才开口道，“先生可愿看在同胞的情面上出手相助。”

  “时机未到。”老者垂下目光，手中一盏清茶氤氲蒸腾，茶面平稳如镜。

  “边缘世界的缝隙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了。”林亦舒不由得皱起眉头，语气有些僵硬。

  “里世界现世已成定局，再无回天之术，”老者终究还是没有彻底硬下心肠，“在灵气爆发的现在，多去攫取好处吧。”

  林亦舒眼神一凝，各国对里世界的态度不一，有的讳莫如深，有的跃跃欲试，两百年来诸多顶级大国都有派人探索边缘世界偶尔出现的缝隙，巨大的牺牲之下也收获了不少的好处，直到五十年前，“天眼”放出消息，边缘世界的缝隙通往的是里世界，而目前人类的探索，还仅仅只是皮毛。

  只是皮毛，林亦舒心中默默重复了一句，几年前，在她刚刚晋升黄级时，曾受命探索过一个偶然出现的缝隙，那次经历让她一生难忘，眼见战友们一个接一个死去，自己拼得九死一生才在缝隙合拢前逃了出来。

  “大国之间互相制约，将军级的人恐难以踏入里世界。”林亦舒似说给自己听一般。

  “呵呵，快了，”老者轻笑摇头，“之所以将军级的人不踏入里世界是因为那缝隙还不够稳定，如今这种平衡即将打破，真正的战场将在里世界展开。”

  战场……

  “多谢先生解惑，”林亦舒站起身向老者行了一礼，转头看向手捧木盒的手下，“一点薄礼，还望莫辞。”

  老者摇了摇头，“此物对我们无用，将军还是带回去吧。”

  林亦舒犹豫了一下，实际上她并不知道这木盒里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事实上这件东西多年前被人从里世界取出后，一直没有研究出具体用处，只是其中内含着强大但隐晦的能量波动，必定不是凡物。

  老者似看出她心中所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再过不久，此物对将军派人探索里世界时有重要作用。”

  林亦舒难得的面色一红，尴尬的再次行礼，匆匆告辞而去。

  看着几辆车子消失在夜色之中，白小路僵在树上久久缓不过神来，这一晚上了解到的信息实在是太爆炸了，什么边缘世界，什么里世界，什么天眼，这世界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又危险的多，如今的自己恐怕连做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此时，树下的窗子突然打开，老者的声音飘了出来，“夜深露重，小友何不进来喝茶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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