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天空之城（二）
白小路很知趣的在飞上城墙之后立刻变回了人形，并站在城墙之上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一排士兵围住了他，虽然保持着戒备却没有攻击。
白小路略等了一会，一名身穿骑士铠甲的人从士兵身后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白小路手臂上的星辰印记眉头微微皱了皱，“陌生人，说出你来此的目的。”
对方的语气略微有些僵硬，白小路很快便分辨出了对方是一名“影人”，他缓缓的拉下了兜帽，露出了西大路较为少见的容貌，“我是来自东大陆的旅人，受奥迪尔城主的委托前来取一样东西。”
听到奥迪尔的名字，那名身穿骑士铠的男人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他看了看白小路左肩上那颗纽扣上的纹章，“你是东大陆的骑士？”
白小路知道对方对于骑士这一身份比较排斥，但还是诚实的回答到，“是的，我为惩戒“全知会”的大主教拉马尔而来。”
拉马尔的名字在“影人”士兵之中激起了不少的骚动，白小路收起赤霄披风，摊开手展示了一下赤霄徽章。
看到徽章之后那名身穿骑士铠的男子神情明显放松了几分，“背誓者拉马尔。”
白小路点了点头，将他在东大陆组建的“黑臂”组织等事简略的复述了一遍，听得附近的人纷纷皱眉。
那名长官模样的男子终于走上前伸出了手，“欢迎你，东大陆的勇士，我们是西大路最后净土的守卫者，我是天空之城的防卫队长卡西迪奥，奥迪尔他们还好吗？”
白小路伸手与对方握了握，“不太好，他们困守于一座古代的教堂之中，只能勉强维生。”
卡西迪奥叹了口气，“背誓之战之后各个主城之间的联结都被阻断了，我们天空之城凭借着地利优势和……和城主的牺牲才保留住了天空之城，对于其他主城的事我们并不清楚，但这些年从那些背誓者口中或多或少也了解到了除了我们西大陆的‘影人’几乎都遭遇了屠杀和放逐。”
“城主的牺牲？”白小路张大了嘴，对一座主城来说，城主掌握着几乎全部的权限，有他在这座主城就能够最大程度的正常运转，但卡西迪奥的意思似乎是天空之城的城主已经陨落了？
“跟我来吧，我明白你的目的是什么。”卡西迪奥抬了抬手，附近的士兵纷纷让开一条通道。
白小路跟随着卡西迪奥进入了天空之城，这里矗立在高山之巅，常年有云雾缭绕，主城内的建筑也多以云纹装饰，一路行来，白小路居然还看到了一些公民，以天空之城被围困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早就因为能量的逸散而境界跌落至谷底了才对。
“他们都是尚未被污染的人，他们不愿意接受魔鬼的馈赠，通过在城防战之中获取能量经验维持自身。”卡西迪奥解释到。
这些公民看到白小路也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看到他手臂上的星辰印记更是震惊不已，那赤裸裸的目光看的白小路十分不自在。
一路走过天空之城的大部分区域，白小路发现这里的人很少，大部分建筑都改作了生产区，不见任何交易场所，想必这里也并不需要金钱来进行交易。很难想象这么大的一座之城竟然由这么少的人守住了十几年。
白小路被卡西迪奥带到了主城内最高的那座塔下，白小路仰头看去只看到高塔直插云层之上，根本看不到顶端。
“天涯之门的钥匙碎片就在塔顶，我们的城主奥瑞尔大人也在那里。”卡西迪奥语气低沉的说到。
这么说来天空之城的城主还没有陨落，那么所谓的牺牲是指？
“奥瑞尔大人彻底放弃了自己的全部自我意识，让自己成为了这座主城规则与权限的一部分，靠着他我们才能够在主城之内进行生产，组织起有效的反抗。”卡西迪奥说到。
白小路倒吸一口气，他知道“影人”们正在开始逐渐找回自我，相较于东大陆，这里的“影人”找回自我的程度更深，无论是奥迪尔城主还是眼前的卡西迪奥，都与公民们的差别很小，在这种情况下，在经历了无数没有自我的时光之后，终于重新获得了自我却又放弃，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不过白小路从奥迪尔城主那里听到的信息来看，“影人”自我意识的复苏也意味着曾经的那个来自域外的神秘力量构建的封印与规则正在松动，难怪那个深海的邪神开始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干涉西大陆。想到那艘随着河水飘散的古船，白小路对于东大陆的情况也不免开始忧心起来。
卡西迪奥看着白小路说到，“去吧，去取走那块钥匙的碎片，既然奥迪尔大人将它的存在告诉了你，那么我们也不会反对，只是，希望你没有忘记惩戒拉马尔的承诺。”
白小路苦笑，“即便我想忘记也不行，最后一块碎片此时恐怕就在他的身上，”说着白小路伸出了右手，掌心浮现出一个微微发光的印记，“这是净化之刃的印记。”
看到净化之刃的印记，卡西迪奥明显精神一振，“这么说你的惩戒是彻底消灭！”
白小路点了点头，“如果奥迪尔城主说的没错的话，这确实就是我的目的。”
一开始的振奋消退了一些，卡西迪奥似乎也陷入了犹豫，“那将需要极大的牺牲，甚至可能会失去我们‘影人’最后的净土。”
“我没有要求你们牺牲，”白小路有些古怪的看向卡西迪奥，“我答应过奥迪尔对拉马尔进行刺杀，不需要你们做出牺牲。”
卡西迪奥似乎受到了冒犯，他皱眉说到，“难道你以为我是在畏惧吗，守护与牺牲是我的职责，但我也要为其他相信我的人负责。”
白小路目瞪口呆，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但卡西迪奥继续说到，“你想要独自一人刺杀拉马尔是绝对做不到的，他不会离开天使之城的恶魔圣所，而你一旦进入那里，不出片刻就会被污染，甚至可能会被魔鬼的分身附身。”
对于这一点白小路也一直很苦恼，经过了卡尔玛多大教堂的事之后，他明白了在西大陆中那邪神的力量复苏程度很强，在他的圣所和教堂里自己一定无法隐藏，但自己又确实没有引出拉马尔的办法。
“去吧，去取回你想要的钥匙碎片，”卡西迪奥似乎下定了决心，“拉马尔自会带着最后一片碎片来这里找你。”
白小路突然明白了，拉马尔的目的是让邪神在东大陆彻底复苏，他采用了另一种方式打破平衡，不断地猎杀二等公民，让东大陆的人一直维持在低等级，而在“影人”的自我意识不断复苏的情况下，封印会产生比西大陆更强的倾斜，但目前他的“黑臂”组织显然已经被自己铲除了，虽然已经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是只要白向南他们足够聪明，自会组织起人来进行大规模的升级行动，继续维持着平衡，所以拉马尔便想要通过天涯之门重新连接东西大陆，在东大陆尚未完成全面提升之时，靠着“全知会”彻底污染东大陆。原本这应该是最佳选择，可是他们一直无法找到另外两块钥匙的碎片，如今得知白小路手中有最后两块碎片的话，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让“全知会”攻占天空之城，这就是卡西迪奥口中所说的牺牲。
白小路一直以为这件事只是自己的个人行为，无论是净化之刃还是第一块碎片，他都不曾借助“影人”的帮助，此时他才明白，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特别是面对一整个世界时。他无法开口拒绝，因为这不容他拒绝，这已经不仅仅是他的任务，更是整个西大陆“影人”的任务。或许一直困守天空之城，他们还能够拥有数百年的平静时光，直到邪神彻底苏醒，但这显然并不是他们想要的。一个几乎没有自我意识的“种族”对自由的渴望远比那些自认为自由的公民们强烈。
白小路只能点了点头，他抬头看向插入云霄的高塔，猛然向上跳起，以巨鹰的形态向天空之中冲去，他穿过了一层又一层的云层，却始终没有看到高塔的顶端，似乎这座高塔已经刺破了天空伸向了域外。
空气开始逐渐稀薄，白小路的鹰形态已经再难借助翅膀飞行，他只能重新变回人形挂在高塔的墙壁上，开始徒手攀爬。
四周的气温开始急剧下降，但高塔的墙壁却始终温暖而干燥，在云雾之中白小路不知道爬了多久，期间他不得不停下来补充体力，当他终于穿过最后的云层之后，他看到的是一片璀璨星空。
星空之上的星辰似乎触手可得，但白小路此时因缺氧已经感觉到有些迷糊了，他连忙取出药剂喝下。那些星辰似乎正洒下点点流光，那流光毫无阻碍的穿透了白小路的身体，没有引起一丝的异变，似乎与手中蛰伏的净化之刃有着同样的波动。
白小路已经看到了塔尖，那里正在一颗格外巨大的星辰之下，他精神一振终于攀了上去。
塔尖之上已经站着一个人，他身穿刺着云纹的白色长袍，如雕像一般矗立不动，仰面看着天空中的形成。
“奥瑞尔城主？”白小路试探的开口问到。
对方没有任何回应，似乎真的是一座雕像。白小路小心的走上前，看到对方身上有着生命的气息，但却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似乎他的整个灵魂与心灵都是一片死寂。
他明白这大概就是完全放弃了自我意识的结果，白小路对那位城主低头致意了一下，不需要他刻意寻找，那钥匙的碎片就端端正正的摆在塔尖之上。
他记得奥迪尔城主曾经说过这里是有机关的，可是白小路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危险，他小心的伸出手，毫无阻碍的握住了那块碎片，胸口处的青铜圆环震动了一下，两块碎片受到不可抑制的融合力量牵引，断口之处延伸出细细的雷电，让两块碎片慢慢融为一体。
白小路再次向奥瑞尔城主行了一礼，他知道此时整个天空之城的规则都已经与他融为一体，自己能够毫无阻碍的取得碎片只能是因为他的意愿。
白小路走到高塔边缘，张开双臂纵身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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