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枪与拳

昨晚的战斗在网上已经迅速传开，甚至还有人上传了战斗尾声的几个视频片段。

  今天的课堂上，白小路发现大家的情绪普遍不太高，关于自己昨晚的失控，白小路想开了很多，“谁还没有情绪崩溃的时候呢。”他对白向北几人说到，至少表面看上去似乎真的没有在意。

  而关于大家低落的情绪，几个人也讨论了一下，一致认为是突如其来的真实让大家一时之间消化不了。对于这些学生来说，异能曾经只是一段照进现实的幻想，一个超越凡人的阶梯，从来没有想过可能要面对的真实的异能世界。纵然一开始他们就已经一次又一次的被警告过异能世界的危险与残忍，但都只像是在读一本恐怖小说，惊悚但不真实。所以当现实毫无预兆的甩在他们面前，让血淋淋的真相浸透了他们天真的幻想时，大部分人都沉默了。

  今天的排名赛上，大家也都很克制，似乎对自己拥有的力量不再那么自信。

  直到龙雨晴与白小路的比试开始，演武台下才多了几分生气。

  “龙人学院龙雨晴，水属性构造系。”

  “夜叉学院白小路，奥秘属性强化系。”

  比赛开始，龙雨晴第一时间召唤出长枪，脚下一弹，带着无穷水波提枪刺来，冲来的途中，丝丝水汽环绕，一副铠甲已然覆盖全身。龙雨晴见识过白小路那晚神出鬼没的闪现，以万全的姿态准备迎接随时可能到来的攻击。

  那晚之后，白小路有仔细琢磨自己瞬身闪现的能力，在画卷之中反复推演，似乎并不在那些散式之中，只有在调动黑白光球之时，才能隐隐感觉到，似乎不是一种能力而是一种本能，只有在进入双眼全黑的状态时才能使用。

  白小路双脚站定，黑白二气调运全身，眼看枪尖刺来，上身微侧左手轻拍枪头，右手一记朝阳探掌穿身而过，想要一举夺下长枪。

  龙雨晴冷哼一声，双肩较力，被拍开的枪尖骤然下压，一招强龙压直拍白小路的小腿。

  枪长臂短，若不变招白小路必然要吃亏，他立刻收招转体，双脚连点，回身穿掌避过枪头再度抢攻。

  龙雨晴枪尖点地，双脚腾空而起，一招翻身倒踢月从白小路头顶越过，枪尖借着反弹之力，就势强力上挑，若不是白小路已提前侧身收掌，这一下非要他现个满脸桃花。

  龙雨晴落地收枪，弓步踏前长枪身前舞动，一记平舞花反扫直击白小路胸口。

  白小路屈腿收腰，使出摇闪下潜避过横扫，立刻弹身而起，团身后翻闪避，果然横扫不中，龙雨晴立刻收枪反转，长枪胸前舞出一记撩花上挑，正被白小路的团身后翻避过。

  攻势已成，龙雨晴提枪连刺，枪尖寒光点点水汽翻腾，直若万丈巨浪迎面扑来。

  面对如许声势，白小路无路可退，腰间发力，使出乌龙游身连闪数枪，双掌一错，一道气场骤然爆发，“二五侵分”堪堪稳住阵脚。

  龙雨晴攻势愈猛，随着她的刺击，周身海浪之声滚滚，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

  白小路身形刚刚稳住，身体突然如一片羽毛般轻轻飘动几分，擦着枪尖一闪而过。

  龙雨晴枪出如龙，一击不中接连数击同出，如星河炸裂，一片闪烁的枪尖铺天盖地而来。

  白小路此时好似一叶浮萍，在龙雨晴的攻势之中飘飘荡荡，似随时都要被一击而破，偏偏身法灵动飘逸，每次都刚好擦着枪尖闪过，明皇游月势——以诡异身法周旋闪避。

  龙雨晴周身水汽爆发，全力调动灵觉，白小路四面八方皆是翻腾水浪，再无闪避的余地，面前长枪直指胸前。

  “拆二单关。”白小路居然正面迎着枪尖而去，然而就在枪尖点中胸口之前，身形骤然一虚，龙雨晴只觉得眼前一花，原本死死锁定的白小路气场此时突然消失，而后一股柔和但不容反抗的力量从枪尖下传来，龙雨晴不见白小路，不敢硬抗，立刻翻转枪头，一个翻身从原地闪出。

  而此时她才看到白小路竟一路追着自己的长枪，从四面八方的水浪之中突围而出。

  龙雨晴手腕急抖，一圈枪花笼罩住白小路周身，然而枪尖闪动间，白小路如游鱼一般翩然闪至自己身侧，龙雨晴不及多想，匆忙横枪格挡，堪堪拦住白小路的一记侧踹，龙雨晴连退三步，枪尖斜指地面平枪低扫阻住白小路的攻势。

  龙雨晴甩枪过肩，回马枪快准狠直刺白小路肩头，然而等她回马枪刺出，自己翻身跟上时，只见白小路早已矮身避过枪头栖近自己身前，来不及反应，脚下一软，已被扫堂腿踢中脚踝，接着白小路双手在地面划过，另一条腿回旋踢已至，正中她的腰间，龙雨晴只觉得一阵巨力从腰侧传来，自己已不受控制的翻滚飞出。

  眼见要飞出演武台，龙雨晴硬是以枪杵地，强行停了下来。

  “你也太拼了吧。”白小路咋舌，刚才自己力道拿捏的刚刚好，还以为这一脚定能将她踢出演武台，于是没有再追击。

  龙雨晴嘴唇紧抿，虽然有铠甲护身，但是白小路的攻击自有一种诡异的穿透性，想是他自身奥秘属性对攻击的强化。龙雨晴忍住激荡的灵觉，收枪于身侧开口到，“你为什么不用瞬身。”

  在龙雨晴利用巨浪包围白小路时，她就已经认定白小路必然要使用那晚的诡异瞬身能力，是而警戒万分，但白小路愣是依靠武技借势突破了自己的包围，虽然从结果上来看一样有效，但其中的难度与惊险远超利用瞬身脱身。

  我也想用啊，这不是还没彻底掌握吗，白小路心中吐槽，嘴上却说到，“杀鸡焉用牛刀。”

  龙雨晴手腕一紧，枪尖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他们两人没有刻意收敛，演武台下又都是被异能强化过的学生，两人的对话被大家听了个一清二楚。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钟超拐了拐身边的图安。

  “啊？什么声音？”图安不解，难道他们两个在自己没察觉的情况下又悄悄交手了？

  “理智断线的声音。”钟超看着龙雨晴抖动的枪尖，默默的为白小路点上了蜡烛。

  龙雨晴身周的水汽突然收敛几分，一匹水蓝色的战马突然从她身后凝实的水雾中冲出，龙雨晴翻身上马，长枪一挺，龙吟马嘶声中，如屠龙的女武神一般向白小路冲来。

  白小路丝毫不慌，双手在空中各画了个半圆，脚下黑白二气流转不息，竟似要硬接这破天一枪。

  “潮源翻浪势。”龙雨晴那一枪化作数条水龙飞扑而至，白小路只徒手挡、推、挤、按一一化解，脚下踏飞星步，如一条在风暴之中飘摇的孤舟，但就是不肯翻覆。

  潮源翻浪势，攻则步步紧逼，守则风雨不透，没有绝对的力量压制，绝难攻破。

  白小路知道自己对战龙雨晴并不占优，龙雨晴的战斗技术十分高超，觉醒又早天赋又高，单论战技恐怕与白向北也不相上下，而白向北可是国内名气最大的武馆传人。如果稳扎稳打，自己实在难以讨到便宜，即便胜恐怕也是惨胜，于是他故意激怒龙雨晴，让她用出超越她此刻能够完全掌握的力量，自己则以攻为守消耗她。

  此刻的白小路心里却是想的，这姑娘是真的很拼啊，一波极限攻势连绵不绝，明明已经超越了她现在能够掌控的极限，偏偏给人的感觉这攻势没有尽头，每一枪都释放了全力。

  要不要算了呢？白小路心中想着。他倒不是撑不下去，只是觉得没必要在这种无关紧要的比赛当中这么拼命。不过以这姑娘的心性，要是发现自己故意放水，恐怕就算自己认输也非要捅自己几个窟窿才算完。

  心念电闪之间，龙雨晴一枪刺歪空挡大开，明显已经达到极限后继乏力，来不及多想，白小路下意识的反腕扣住枪杆，一个滑步从战马身侧闪出，以腰背发力，双肩一沉，将龙雨晴硬生生从马上掀了下来。

  龙雨晴身处半空双手一松，长枪已被夺走，自己则一个不稳，摔向一旁，待想再发力，奈何天灵之中灵觉枯竭，周身水汽战马铠甲全部溃散，半跪在地上无力再战。

  “获胜者，夜叉学院白小路。”

  高台上宣布了获胜者，然而台下却没有传来喝彩声，很多人都被这场比赛看得心潮澎湃，更对最后龙雨晴爆发时的攻势惊叹不已，但更多的同学——尤其是男同学——都悄悄用鄙夷的目光撇向白小路。

  “禽兽啊，居然差点让人家女孩子摔个狗吃屎。”

  “一场校内赛犯得着那么认真吗。”

  “还恶言挑衅呢，鄙视。”

  白小路当然没办法听清台下的议论声，但他也大致能猜到几分。他倒是没有在意，反而走到龙雨晴身边笑呵呵的伸出了手，“承让承让，这次是我侥幸了。”

  龙雨晴丝毫没有恼羞成怒的样子，反而真的拉着白小路的手站了起来，淡淡的开口到，“是我技不如人，输的不冤。”说着也没有整理自己沾满灰尘的衣服，径自转身下台。

  “帅啊。”白小路心里悄悄赞了一句，挑衅一般的朝台下议论纷纷的同学们挑了挑眉，又引起了一片哄然后，这才也下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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