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五章 十全九美

岁月长河起伏跌宕，太阴太阳明暗变幻，世上少见十全十美的日子，常有不遂人意的难堪，哪怕鸟人和秋千尽力周全内外，却终究无法做到完美——比如吱吱之事。

  紫金麒麟赶去万妖林，立刻向黄金麒麟公主求婚，可结果让它大失所望，元华拒绝了玉知的爱意，表示不愿意放弃麒麟族，不会嫁入秋鸟山。不过元华说会给玉知生下孩子，并送去女儿国生活，倒也不辜负这一段感情。

  紫金麒麟很不开心，却没有过多纠缠，它很清楚，元华很爱它，情义真挚，不含半点虚假，只不过作为麒麟族的公主，她必须承担自己的那一份责任，如果吱吱继续哀求，只会让元华为难。同时，吱吱还故意隐瞒求婚结果，不想让乌鸦和小狐狸知道，它很清楚，如果那两个“笨蛋”晓得此事，同样也会为难。

  可惜消息终究还是传到女儿国，精卫专门通知鸟人和秋千，非要他们过来劝说“花花”，但这一次乌鸦和小狐狸却装作什么都不晓得，老老实实留在女儿国，没有过问吱吱的事。正如秋千所言，无论元华做出什么选择，总会“对不起”另外一方，可既然已经做出选择，那还是别再改变为好。

  精卫说：“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相爱的两个人不能在一块？我看，不如让麒麟族搬去女儿国吧？”

  鸟人说：“麒麟族已经是娲皇宫麾下，如何能搬去女儿国？”

  精卫说：“娲皇宫和女儿国不已经是一家人了吗？”

  鸟人说：“是一家人，但一家人也要算清楚。”

  如此这般，玉知没有接回元华，反而一直留在万妖林——乌鸦和小狐狸从不催促它，希望它能好好陪着元华和未出生的孩子。

  “可是还是觉得哪里不对？”某天，身在青丘城的思江、涸琯、田小鸭和精卫迎接虎威威，接风宴上提及玉知和元华之事，精卫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按鸟人和秋千的脾气，这等事根本不算事，不就是不结婚嘛，何至于如此‘认真’，前面这些年不也过来了嘛~怎么这次，就好像一对麒麟情侣快要长久分别一样？”

  虎大花说道：“来之前，小绿带着孩子们和我玩‘送别游戏’，小绿说了一句奇怪话。”

  “什么话？”

  虎威威学小绿帽言道：“她说：‘哦，大花哥哥，其实不是我们送你离开，是你送我们。我们过些日子要跟鸟人哥哥和秋千姐姐去好远好远好远好远……好远的地方，也许好长好长好长……好长时间不能再见面呢。’”

  “这……”精卫等人不明白，“什么意思？乌鸦他们要去哪？”

  虎威威又说道：“慧慧姐来之前要我给思江你们捎话，问你们是想留在洪荒界，还是回女儿国。”

  思江三人也懵，“听这话，好像是去界外？是乙昊界吗？”

  虎威威摇头，“不知道。”

  众人闲聊不多久，玉知和元华姗姗来迟，闻听“送别”之事，紫金麒麟似乎猜得一二，但却不说明白，只叫大家别在意，只需做好选择即可。

  “我要留在这。”思江说，“我得看管思右和食兽族，防止他们闹事。”

  涸琯说：“思江留下的话，那我也留下，小鸭你呢？”

  “我？”小鸭略作思考，“我也留下吧。我爹我娘之前遭圈禁，肉身元神皆有暗伤，恐怕也就几百年的寿命，我想陪陪他们。”

  虎威威自然也是留在万妖林，只有精卫说要跟乌鸦和小狐狸走，但吱吱说却直言她不可能离开洪荒界，还需在此地，作为娲皇宫的象征，帮助孙悟空领导妖族。再有就是紫金麒麟本人的去留，可所有人都没有问它，包括元华在内，都刻意避讳这个早就有答案的问题。

  吃完接风洗尘宴，思江等人带虎威威游览妖境风景。行至某区域，见大批气态柔和的妖怪依山傍水而居，以农林牧渔而活，和谐安康，友善幸福，少有争吵打斗，未见凶恶歹毒，整体气氛与妖境其他地方的弱肉强食风格大为不同。虎大花看着此地情况，很是欢喜，高声称赞思江等人护住了一方安宁，在妖界开辟了一处净土清源，功德无量。得到夸赞的小饕餮和小深渊兽得意洋洋，明明笑得像两朵花，却非要不停说“这都是小事情”之类的虚伪话，样子很像“小号秋千”。

  元华以前来过“女儿姐”的地盘，但那时这里没什么人，之后多年未曾参观，完全没想到如今成了这番模样，她暗说此地也许不如万妖城繁华，但当真是个好地方。思江看出元华的心思，邀请她来这里居住，反正此地距离万妖城不远，有时间就来这边散散心。

  “我怕是不能常住，但我的孩子倒是可以，”元华对玉知说，“我怀有两个孩子，可以留一个陪我吗？让我们的孩子住在这里，远离妖族的勾心斗角，快乐幸福健康地长大。”

  “吱吱吱（当然可以。）”玉知几乎哭出来，“吱吱吱（其实你可以留下所有孩子，让他们替我陪你。）”

  元华微笑道：“不可以，我怎么能让你孤孤单单——我知道有玉先生、玉小姐和许多秋鸟山的朋友陪你，但情感是不同的。”

  “吱吱吱（谢谢！谢谢！谢谢你！）”吱吱红着眼眶说道，“吱吱吱（对不起！花花，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呜呜呜……）”

  “别哭嘛~”明明自己也眼含热泪，可元华却劝玉知别哭，“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我已经很满意。吱吱，遇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能与你生下孩子，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欢喜。虽然我们不能长相厮守，虽然我们可能要分居异地，但我们的心是相连的。吱吱，别伤心，我们只是暂时分离。”

  “吱吱吱（是，我们只是暂时分离。）”紫金麒麟哭道，“吱吱吱（花花，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太劳累……）”在鸟人和秋千面前，吱吱总是很成熟，可今天它哭得像个孩子，泣不成声，泪如涌泉。

  不远处的虎大花等人望着麒麟伴侣感人肺腑的情义，不禁轻声唏嘘。精卫皱起眉头，心中犹豫不决，考虑要不要依仗自己的身份，逼迫元华嫁去女儿国，避免这种爱侣分离的悲剧。

  “精卫姐，你还是别那样做为好。”田小鸭叹道，“玉先生和秋千何尝不知道这是悲剧，但就像元华说的，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你还是别插手为好。”

  涸琯说道：“明明两个人爱着彼此，明明两个人都愿意迁就彼此，明明身边的人也都爱护他们，可最后却没办法完美——这就是所谓的十全九美吧？唉~”

  精卫略有气愤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就不喜欢悲剧！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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