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八章 智商不够

走走停停，玩玩乐乐，说说笑笑，打打闹闹，这一路旅程真算是圆了乌鸦和小狐狸多年前的念想，它们早在孙悟空取经时就羡慕唐僧师徒的结伴游历，也盼着寻三五知己搞一个《东游记》，今天得偿所愿，果真高兴快乐。

  “那时候是功德哥带着猴子哥、八戒哥、悟净哥和小白龙，这次算是纯阳哥领着咱们。”秋千说道，“不过功德哥那次有目标，要取经，咱们纯粹乱走。”

  “没有乱走的路，只有乱走的心。”猪八戒说道，“今日说来，那时节看似逍遥，可内中的苦辣酸甜只有我等知晓。特别是初时，我等关系不佳，师父不满大师兄傲气，大师兄看不上师父迂腐，我嫌大师兄霸道，三师弟只盼走个形式完成折磨，小白龙就更别提了，堂堂神龙化白驹，太子圣灵为人骑，怕是心怀万般愤慨吧？”

  孙悟空也认可猪八戒的话，“人常言十万八千里难，总说八十一道劫险，但此时回想，相比妖魔剪径，怪戾阻拦，其实同行之人的心意最磨砺人。劫难之事，俺老孙是不怕的，为知己兄弟而战，俺老孙没有半点怨言，苦点累点都不算什么，只要亲朋无恙即可。就怕要为不值得救的家伙努力，白白流血流汗，俺老孙最受不得，比遭遇雷劈电闪烈火焚身还别扭。取经前半段，我很是不喜欢，但后面不错，兄恭弟亲，师慈徒孝，连白龙马都时不时喊几嗓子和我们闹闹，那感觉太棒了！”

  吕洞宾笑道：“相比悟空你们，我和七个朋友要幸运不少，相遇便兴趣相投，关系密切，心在一块，意在一块，哪怕彼此个性不同，对事务有不一样的看法，却也没觉得突兀和冲突，反而是丰富了话题，丰满了话语，让旅行更有趣更充实。”

  “啧啧啧……”闻听孙悟空三人的话，鸟人和秋千脸上显出鄙视表情，“你们都是渣渣，什么‘取经队伍’，什么‘八仙’，和我们‘秋鸟组合’比就是渣渣。我们秋鸟组合比你们成立早，时间长，感情深厚，只要不涉及到钱财，我们特团结，比你们强多了。”

  吕洞宾笑问：“那如果涉及到钱财呢？”

  “那就没办法了。”秋千说，“有一句专门为我爹说的谚语：‘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爹是‘鸟人’，如果涉及钱财食物，自然就得‘死亡’啦。”

  “好嘛，你个蠢丫头真会解释呀！活了这多年，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那句话是描述我的！”鸟人道，“你个小狐狸羔子，叭叭叭乱讲，最会胡说了！”

  “不是胡说！反正你不许和我抢钱，你敢抢，本姑娘就叫你死掉！”

  “你个小狐狸崽子，你要翻天呀！我就抢，倒要看看你有啥能耐！”

  俩笨蛋越说越恼火，越说越激动，这时候吕洞宾随手扔出一块灵石，火星点热油，俩人立刻为争夺灵石打了起来，扑扑楞楞斗成一团，顿时羽毛乱飞，灰尘乱舞，好生混乱。纯阳子和孙悟空在一旁哈哈大笑，大声嘲讽“秋鸟组合”的团结，而猪八戒则因为身上有伤，一笑就伤口疼，一疼就流眼泪，结果便是又哭又笑。总之，一行人撒欢玩乐，场面十分荒唐有趣。

  此时，距离吕洞宾几个不远的一处山头，沉香和霹雳大仙眺望远方的热闹，脸上皆是无语的表情。

  “其实，我一直觉得乌鸦和狐狸不是坏人。”沉香说道，“它们根本没那个智商。”

  “额……”霹雳大仙不知如何回答徒弟的话，“是不是坏人不好说，但智商确实稍微欠缺了些。”

  沉香说道：“我以前在蓬莱岛时，乌鸦和狐狸常常给我捣乱，每当我修炼时它们就跑上来搅合，那时候我特恼怒，可现在仔细一想，它们好像是在陪我练功，多次帮我避开因急躁可能引发的走火入魔。还有，以前每当我想念母亲，它们就凑上来打扰、打闹，我那时有点怨恨它们，但后来回忆，我发现它们的存在让我少了许多伤感，不至于过度沉浸在思念母亲的哀沉心情里——它们应该不是坏人。”

  霹雳大仙并不想讨论乌鸦和小狐狸的好坏，他更在意徒弟的变化，“沉香，你现在的心胸好像开阔不少，包容许多，对事情的理解有了不同于以前的角度？”

  “嗯。”沉香说道，“是不同于以前。在蓬莱岛时，妖仙师父们每天要我报仇雪恨，叫我赶快修炼，赶快打败二郎神，我那时很急很躁很怨恨很恼怒，也很悲伤。可自从跟随师父游历，看尽人间百态，看遍世态炎凉，我确实有不少新想法，新体会，不再那么偏激狭隘。尤其是师父用现实事例讲述天条的道理，我慢慢理解了二郎神的一些作为。这些年我们遇到不少人，骂二郎神虐待我母亲的人很多，却没有人说他徇私枉法，都说他铁面无私，说他刚正不阿，说他能不偏不倚地保护三界六道，维护天条威严——这比我们遇到的大部分神仙妖怪都强。”

  霹雳大仙问：“那你还要救母亲吗？”

  “当然！”沉香毫不犹豫地说，“为人子，哪能不救母亲！？”

  “嗯，不错，有所改变，却有所坚持，不错。”霹雳大仙说道，“你以前常问我二郎神是不是好人，今日你又问我玉氏父女是不是好人，但我从没有回答你，你可知为何？”

  “徒儿不知。”

  “不告诉你，是因为师父不希望用自己的观点影响你，你是沉香，不是闻……咳咳……不是霹雳大仙，我的观点不能成为你的观点，尤其是作为亲近之人，我更不能依仗你对我的信任而肆意塑造、影响你的想法。”霹雳大仙说道，“走的路多了，便能慢慢学会识路，看得人多了，也就慢慢学会了识人。沉香，我们继续游历吧，再多看看世界，多看看众生，我想你会慢慢有自己的判断，不需要我多说。”

  “我明白了，师父。”沉香笑道，“谢谢你师父，你真是个好师父，谢谢你。”

  “呵呵，不客气。沉香，你也是个好徒弟。”霹雳大仙笑道，“走吧，我们走吧，继续云游四方吧。”

  “嗯。”沉香最后看了一眼“狐鸦大战”，之后转身跟随霹雳大仙朝附近一个城市走去，但迈出几步，少年人突然说道，“不过，哪怕不用再多游历，我也知道乌鸦和小狐狸不是坏人——它们智商不够。”

  “额……好吧。”霹雳大仙忍俊不禁，“实话告诉你，师父我也是这么想的，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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