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三百六十七章 赴约(四千六百字)
就在上庄外和苟东赐瞎扯淡了一会儿,眼看日头已经开始偏西,楚城幕抬手看了看表,发现已经四点过了。
想到罗时之前的短信里说起,白鹄今晚有约,楚城幕让大个子在外面等自己一会儿,晚点还要去别的地方,就又走回了山庄。
在晨风院的厢房里找到了心情似乎有些低落,正坐在床边发呆的仲卿卿,楚城幕几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抚摸了一下她那满是异域风情的小脸,笑道:
“怎么一天天的尽看你心情不好了?说好出来散散心,结果就没看你怎么笑过。”
大妞闻言,一把按住了楚城幕贴在自己脸上的大手,用小脸在他手上蹭了蹭,轻声回答道:
“都怪老陈那个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害我现在有些不爽了。说起来,小幕,本来说是让你一起过来放松一下的,结果这几天我尽到处跑了,反而让你休息的时候比起在渝州时更累,不如明天我们一起去镇上逛逛吧?”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俯下身,把下巴放在大妞的脑袋上,摩挲了片刻,说道:
“也不是多累的事情,只是人生地不熟,才让我有些束手束脚罢了。你要是想去镇上逛逛,那我就陪你呗,都来了这么多次也不嫌看不烦?这几天我也没闲着,可把周边都逛了一圈了。”
仲卿卿闻言,有些不满的撅了撅粉嫩的小嘴,道:
“我倒是想在最后一天带你去别的地方逛逛的,可小汐那丫头说自己早早就出了国,连洞庭东山都没好好的逛过,过几天又回美国了,再来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这不是还要将就她么?她大老远追过来,我也不好太不近人情了。”
楚城幕闻言笑道:“那就先将就她,以后再将就我。你打算折腾这么个茶叶公司,虽然咱俩不会把重心放在这边,但估计短期之内还是会时不时往这边走走,到时候再由你这个向导带我游玩一下不就好了?”
仲卿卿闻言,这才点了点头,道:“嗯,我本来也是这么合计的,下次咱俩谁也不告诉,就自己悄悄的来。”
楚城幕闻言,低头在大妞头上亲了一口,道:“晚饭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我有点事儿需要和罗时一起出去一趟。”
“嗯?有啥事儿你带她不带我啊?我发现你俩最近的感情是不是有点突飞猛进了?”大妞闻言,顿时就有些不满的从楚城幕下巴底下挣脱出来,一双深邃的欧式眼直直的看着他,问道。
楚城幕闻言,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仲卿卿一眼,放在她小脸是的手改抚为掐,说道:
“想哪去了?我和她还能有感情?你没见我和她都是狗见羊啊?”
“我今晚打算出去和李靓那边走动一下,就是咱们第一天来的时候看见那小两口中的男的。李靓是江州省委书记李朝援的亲侄子,他妻子就是在负责协调茶农这个事情,罗时这不是怕我压不住场子,才陪我走一趟么?”
“明天咱们还打算出去玩一圈,你和沈慈以及老陈不趁着今晚把事情都谈一谈?不然明天时间那么紧,后天咱到家了还得准备买菜做饭啥的,除了今晚,你们又哪有时间坐下来详谈?所以我才叫她没叫你,你要是想去的话,那一起就是了。”
仲卿卿闻言,回想起李靓那楚楚可怜的妖媚模样,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说道:
“那还是你自己去吧!我在这边等你,晚上别喝酒,知道么?”
“嗯,知道。那我就先出去了,约了今晚的晚饭。”楚城幕闻言点了点头,直起身说道。
楚城幕对大妞倒也不是完全撒谎了,今晚他本就打算去会一会那个李靓,只不过那得排在和白鹄见完面以后。虽是答应过大妞所有事情都不瞒着她,可这种摆明是冲着自己和罗溪鱼来的事情,就没必要把她牵连进来了,不然对大妞而言,谈何公平。
这边安顿好了大妞,楚城幕出门转个弯就找到了罗时,把自己之前和大妞说过的话和罗时说了一遍,避免她一不小心说漏嘴了,两人这才离开了山庄。
燕白鹄安排的吃饭地点距离东山倒也不远,位于渔洋山风景区,也是属于吴海,不过却在太湖的另一侧。
花了一个小时的光景,楚城幕和罗时才前后脚在燕白鹄安排的地方靠边停了车,示意苟东赐跟上自己,楚城幕和罗时一起沿着一条山间小道,往着一座海拔只有一两百米的小山坡上爬去。只见周边小溪环绕,流水潺潺,树木郁郁葱葱,安静而雅致,偶尔飞过几只飞鸟,嘴里吟唱着啾啾的鸟鸣。
楚城幕本就是从出生开始就在爬坡上坎儿的渝州人,一两百米的小山坡对于他来说,就跟玩似的。眼看山顶那座形似尖塔的八角顶已经远远的映入了眼帘,楚城幕回头看了看正么喘吁吁跟在自己身后的罗时,笑着说道:
“之前卿卿还和我说你没来过江州,看你对这里的熟悉程度,怕是比不少本地人还强不少。你这身材塑造得这么像卿卿,不也经常健身么?这才多高点儿,怎么就虚成这样?”
罗时闻言,借着楚城幕停下来说话的功夫,忙加快了脚步,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喘着粗么儿说道:
“小姑父,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我是有健身不假,可你也得看看我穿的是什么鞋,而且我是北方人,真的很少这么爬坡上坎儿。这该死的燕白鹄,老娘一会儿见了她,非扒了她的皮!没出国之前,我没少来苏州玩,不过卿卿姑不知道罢了。”
楚城幕被罗时一把拽住了胳膊,这次倒是没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就任凭她像个考拉一般吊着自己,继续往山上走去。
低头看了一眼罗时,楚城幕又问道:“知道今晚白鹄找我做什么吗?我感觉她好像对你说了不少。”
罗时闻言,却只是摇了摇头,道:“她只是托我约你,完事儿说欠我一个人情,别的什么也没说。至于沈慈的事情,她倒是没瞒着我,不过也没说太多。”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说道:“你就不怕她在饭店里藏上五百刀斧手,到时候摔杯为号,把我给剁成臊子啊?”
罗时闻言,想都没想,就回答了一句,道:
“她敢?别说我姓罗,你也是咱们罗家的姑爷,就凭这身份,就是站到燕翊风面前,她敢蹦个不字儿?别看白鹄一天到晚一副机关算尽的模样,可离了燕翊风的资源,她自己又能做成什么事情?”
楚城幕闻言,却摇了摇头,笑道:
“你们这些三代四代的啊,动不动就以家世压人。我倒是觉得这个燕白鹄有点意思,借鸡生蛋这一招可让她玩明白了。”
罗时闻言笑了笑,眼看山顶将近,松开了楚城幕的胳膊,站直了身体,用双手在脸颊两侧扇了扇风,笑道:
“以家世压人有什么不对?我们的家世也不是白来的,还不是一代人一代人积累下来的,拿命去拼,去换来的。姓楚的,你别觉得我罗时做事情嚣张,搞不好你的子孙后代,都到不了第四代,做事恐怕比我还张扬!”
楚城幕闻言,甩了甩被罗时抓得有些酸软的胳膊,抬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塔式建筑,笑道:
“我的后代?还不知道在哪个女人肚子里面,走吧!”
走上山梁,眺目远望,入目之处皆是烟波浩渺的太湖。与天际连成了一条线的水面,在不阳的照射下,波光粼粼,水天一色。在视野稍近的地方,一条古香古色的青石长桥从岸边一直蔓延到湖心的小岛,不少提着木桶的妇女,浣洗完了衣物,正三五成群的凑一起,聊着天,沿着长桥回到小岛。
“这地儿可真不错!在景区里搞这么个饭店,还专门把饭店安排在这么高的地方,也不怕把生意给搞黄咯!”楚城幕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美景,收回目光,冲身旁同样有些痴痴的罗时说道。
听闻楚城幕的问话,被打断了的罗时没好么的看了他一眼,举步往不远处那座仿古式建筑走去,回答道:
“燕翊风再没了前路,可她毕竟在江州经营了差不多二十年,烂船还有三斤钉呢,就算养着这么个饭店又算什么?”
跟随着罗时,楚城幕也几步就走到了那栋占据了整个山巅的仿古式建筑跟前。
眼前这栋建筑门口挂着一个牌匾,上书“松鹤楼”。
松鹤楼一共分五层,下面两层采取了现代的二层小楼式样,在第二层的楼顶,才是连续三层的塔式建筑,塔式部分中糅合了释迦塔和报恩寺塔的风格。白墙黑瓦朱漆栏杆,倒也有几分淡淡的禅意。
刚一走进建筑,门口就有年轻的侍者在等候,年轻侍者见楚罗两人的到来,也没多说什么,就领着几人来到了最高层的房间。
示意苟东赐在门口等着,楚城幕推开面前雕花的木门走进了屋内。
屋里,换了一身白裙的燕白鹄正在一张红木八仙桌面前摆弄着餐盘,见楚城幕和罗时走了进来,丝毫不见外的冲楚城幕笑了笑,如同招呼老朋友一般,说道:“你来啦!”
楚城幕闻言,深深的看了燕白鹄一眼,又看了看八仙桌上层层叠叠的餐盘,似笑非笑的应道:
“我来了,今晚就三个人,需要上这么多菜么?”
刚把餐盘摆放好,又开始摆弄餐具的燕白鹄闻言,挽了挽掉到耳边的鬓发,娇笑道:
“你和小汐都是贵客嘛!贵客上门,当然得好好招待了。这里的菜都是我们江州的特色哦,就算是那些青石老巷里的老店,做得也不见得有我这里地道。来,楚总,小汐,可以入座了。”
楚城幕闻言,看了一眼眼前巧笑嫣然的女人,示意罗时先过去。
罗时倒也不客么,这时候她已经全然没了和楚城幕在一起的放松与自然,几步走到一身白裙的燕白鹄身前,脸上带着淡淡的矜持笑容,和对方轻轻的拥抱了一下,轻声说道:
“白鹄,又是好些年未见了。”
燕白鹄闻言,眼睛中到底出现了一丝波动和暖意,踮起脚在罗时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笑道:
“我还以为我会很快被换掉呢!没想到你出去了又回来,我却还在这里。”
言罢,燕白鹄就主动松开了罗时的拥抱,牵着她的手,示意她坐下,只是脸上的笑容却再没了之前那份真实。
一直静静看着两人的楚城幕,见罗时落座后,这才从门边走了过去,和第二次见面的燕白鹄轻轻的握了下手。
这个女人只是换了一身衣物,再换了一个妆容,整个人的么质就由初次见面时的冷傲转换成了现在的温和。妆容易改,么质却难换,光是这份千变万化,随意转换么质的本事,楚城幕所见过的人中,燕白鹄当属第一人。
每个人都在戴着面具生活,这毫不奇怪,楚城幕自己也不例外。在不同的人面前会展现出不同的自己,这对于楚城幕来说,近乎是本能一般的事情。
可像燕白鹄这样,随时随地都把自己的面具和周遭的环境相融合,如同一只在不同温度下会表现出不同颜色的变色龙,她的冷傲,她的和煦,她的巧笑嫣然,都是为了迎合当前的环境以及本身的目的,而做出的不同反应。却是让人在这份温和之下,感受到一种浓浓的寒意。
这个女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在这个年纪养出这么一身厚厚的壳,把自己的真实紧紧的包裹在了最核心。
简单的寒暄后,楚城幕松开了右手,在桌子前入座,见燕白鹄没有进入主题的意思,他也不是性急的人,只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无锡肉骨头,四处张望了一下,说道:
“燕总倒是好么魄,在这么个地方搞了这么个饭店,平常这里对外开放么?”
燕白鹄听楚城幕突然提起了“燕总”俩字,自然知道对方嘴里的燕总指的不是自己,却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只是帮罗时夹了一块盐水鸭,笑道:
“我老板是北方人,可到底在江南居住了快二十年,有时候也会想换换口味儿。我也是闲得无聊,无事的时候就帮她收集了一些做饭的老方子,一些手艺精湛的老厨子。”
“我家老板大概每两个月才会想起来这边换换口味,所以平时这个地方还是会借给朋友举办一下宴席,一个月下来还是有个几十万的收入,勉强能把这个饭店维持下去。”
随意的闲聊了几句,楚城幕也就被眼前这些手艺精湛的菜式吸引去了注意力。
楚城幕虽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但也不是特别喜欢在吃饭时谈事情的人。
燕白鹄见楚城幕不愿意再交谈,自己没吃多少,倒是一直拿着公共筷子,恰到好处的抽空为楚城幕布菜,言行举止中,恍若自己才是楚城幕的小丫鬟一般。
至于罗时,这丫头和燕白鹄寒暄后,就一直沉默不语,只是时不时的在餐盘中夹两下,俨然一个全程作陪的小透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待到几人的五脏庙都祭得差不多了,燕白鹄才拍了拍手,示意门外侍立着的年轻侍者来把桌子上狼藉的杯盘的收了下去。
只是还不等燕白鹄开口说话,楚城幕却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单刀直入的问道:
“燕小姐,我的人,你是不是可以放了?”
被楚城幕这么开门见山的来了这么一句,燕白鹄依旧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反而笑吟吟的问道:
“楚总要是肯回答我一个问题,那个小菜鸡我可以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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