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if线青梅竹马(九)
年后镇北侯将要带着裴扶墨前往北疆,[ri]子定下来后,在离京前夕,镇北侯特地又邀请了江府长房一家来侯府。
裴玄和江义承正在痛快饮酒大[kou]吃[rou],忽然眼神从江絮清乖巧的脸庞上掠过,说道:“义承啊,我这次带着我家这小子出去一趟,你家闺女可得给我好好留着啊!可不能随便许给旁人,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裴玄是爽朗[xing]子,酒[xing]上头后,也不管小辈在场就将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说来也是怪了,江义承这般的文人书生,偏生就是与裴玄这样的武夫相处的极好,两人几十年的友谊,即便这些年聚少离多也不见冷淡,且还如少时那般赤诚。
但即便关系再要好,江义承还是有些古板,他笑道:“这个不好说,姑娘家年岁到了就该成家。倘若裴世子他五、六年不回来,难不成还让我家慕慕等他这么久啊?”
裴玄一听好友都不给他面子,一下急眼了,用力放下酒盏便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走到裴扶墨身旁就将他拉起,稀里糊涂地道:“过来,快,现在父亲就让你江伯父把慕慕那丫头许给你!”
裴扶墨淡淡乜裴玄一眼,从容自若地道:“父亲,您醉了。”
裴玄咕哝一声,猛然打了个酒嗝,“没、没醉!你父亲我这不是担心你离开几年,等回来时小媳妇都没了么?”
云氏眼看着裴玄再这样说下去,恐怕会说错话让其他人下不来台,只好起身扶着他,小声劝道:“夫君,你稍微清醒些!江家人都在看着呢。”
恰逢这时,桌面上传来“嘭”的一声响。
唐氏唤道:“夫君?”
江义承不知何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裴玄看到后,朗声大笑几声,便也迷迷糊糊地伏在云氏身上呼呼大睡。
云氏和唐氏对视,半晌,一人都无奈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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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se]浓稠,唐氏将喝醉的江义承安顿好了后,便踏着夜[se]来了趟鸣秋院。
江絮清正躺入温暖的被窝打算入睡了,诧异道:“阿娘,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唐氏道:“慕慕,阿娘思来想去,还是有些话还是想同你说。”
江絮清见母亲严肃的样子,也认真地坐了起来。
唐氏说道:“想必你也知道怀徵那孩子私下找过我和你父亲了。”
江絮清颔首。
“他虽说没有正式提亲,但在我和你父亲面前立下过誓言,起誓此生非你不娶。而这次他去北疆的事,或许他早就心中有数了,所以才会特地恳求我们在这几年里不要将你许配出去。”
唐氏想了想,说道:“阿娘始终都想不明白,既然他已经认定了你,为何不让他的母亲来江家提亲。”
江絮清指尖紧紧攥着被褥,垂眸轻颤。
瞧女儿这幅样子,唐氏也明白了,果然与她所想一般,她叹道:“看来怀徵他想要的是你心甘情愿嫁给他,而不是两家情谊的缘故不得不嫁给他。”
“所以慕慕,阿娘想问你,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江絮清茫然地摇头,阿娘,我实话同您说,现在我是真的不清楚。我觉得我应当是喜欢裴小九的,但是那份喜欢,我目前实在分不清这究竟是青梅竹马的情谊,还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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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露疑惑,问道:“阿娘,您能告诉我么?”
唐氏摸了摸她额边的绒发,柔声道:“傻孩子,这种事得你自己去悟,旁人是没办法告诉你答案的。”
自己悟?江絮清歪了歪脸,杏眸微闪。
唐氏被她这般懵懂的神[se]可爱到心里发软,遂笑道:“行了,问清楚后阿娘也就放心了,阿娘起先还担心怀徵什么都没同你说,看来他还是挺在乎你的感受。目前你也别多想了,你如今才十三岁,将来有得是时间。”
兴许,让慕慕与怀徵分开几年反而是好事。
这两人从慕慕出生起,便[ri][ri]在一块没有分开过,许是如此,慕慕才一时很难看得清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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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扶墨还有一十天启程离京,这两[ri]也同样因为国子监的事宜忙得不可开[jiao]。
江絮清这几天回来便坐在窗边出神,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忽地,她坐直了身子,喊道:“安夏,快,陪我去一趟灵玉阁。”
等上了马车后,安夏问:“姑娘,咱们去灵玉阁做什么呀?”
江絮清道:“我想起裴小九有一次夸赞过一款墨玉很漂亮,我想将那块墨玉买下为他量身定制一枚玉佩送给他。”
裴小九这次离开兴许几年也回不来,他一直对她那么好,她也该主动做些什么。
可他的兴趣爱好不多,时下男子喜欢的,他大多都不感兴趣,思来想去,也就从前他与她逛灵玉阁时,随[kou]说了一句那块墨石很漂亮。
到了灵玉阁后,掌柜的一听那块墨石,便遗憾道:“那块墨石早就在去岁被一位贵人买走了。”
江絮清追问:“那难道就只有一块吗?”
掌柜的摇头,“那款墨石极其罕见,世间当然不止一块,但若是想求得,还需要一些时[ri],我们阁内那块墨石当初也是寻了许多法子,等了大半年才等到这一块。”
江絮清从安夏手中取来一叠银票,坚定道:“掌柜的,拜托你帮我订一块墨石,尽快,越快越好。”
掌柜的眼睛登时铮亮,接过那银票就笑呵呵道:“这个好说,有钱好使,我定能为姑娘在短时间内订到那块罕见的墨石。”
**
一十天的时间过得极其快,转眼便到了裴扶墨启程离京的[ri]子。
在离京的前一天,裴扶墨约了江絮清去他们幼时的秘密基地见面。
等江絮清到时,天[se]已然暗沉,入夜了。
她急匆匆赶了过来,便远远瞧见裴扶墨在庭院内坐着沐浴在夜[se]中的身影,他挺拔的身形略微懒散地靠在椅背,修长的双腿[jiao]叠,下颌抬起,阖着眼正坐着小椅子一摇一摇地晃。
() 她倏然放慢了脚步,透过清冷的月[se]将少年的身姿纳入眼中。()
不知何时,那个一直陪伴自己的少年,已经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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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裴扶墨靠在椅背,慵懒地道。
“嗯。”江絮清进了庭院,在这四处扫了一圈,问道:“你怎么突然喊我来此处呀?”
这个小院子,自从她十岁后,一人便几乎极少来了。
早已荒废多时才对。
裴扶墨让她坐下,淡声道:“这里安静,不会有人来打扰。”
离京的最后一天了,他就想与她好好地独处一次。
裴扶墨身边正有个空位,江絮清坐下后,正在整理裙摆,倏然她的整个座位被少年转了个方向。
她也从起先坐他身旁的位置,变成了与之面对面。
裴扶墨双手撑在她椅子两侧的扶手上,眉梢微挑,坏笑道:“我明[ri]便要离京了,你难道没什么想对我说的话?”
他这张脸挨得很近。
近得能更清晰地看到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含着的情绪。
江絮清微微侧开脸,回避他灼热的眼神,“那……你想要我说什么?”
裴扶墨“嗯”了声,尾音拖长:“这可是你要求的。既然如此,那便现在就抱着我的腰,哭着说舍不得我走,如何?”
“或许我感动之下,就不会离开了。”
江絮清瞪着杏眸,小脸俏红看他。
裴扶墨哼笑一声,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行了,逗你的。”
因为这次即便江慕慕主动挽留他,他也定要去北疆。
他身为裴家的男人,也注定要上战场,况且,那也是他一直想要为之奋斗的目标。
江絮清抿唇笑了声:“裴小九,你其实挺想去的吧?”
裴扶墨双臂撑着她的椅子扶手,身躯便又倾近了几分,他不动声[se]地轻嗅她身上的香气,饶有兴致道:“江慕慕,你知道?”
她眉眼弯弯地笑,“你嘛,虽说从小不满裴伯父总是对你那般严厉过分的寄予厚望,但回回都会拼尽全力做到最好,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除了不想要裴伯父失望,还因为你自己……”
说到此处,她语气一顿,狡黠地道:“你自己好强!”
镇北侯因长子失踪的缘故,从裴扶墨出生起,他便将对长子的期望都加注在了裴扶墨的身上。
裴扶墨小小年纪顶着双重的压力,除了父亲的缘故,还因他自己天[xing]好强不服输,他定不会甘愿在长安这样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过完一生。
裴扶墨怔了须臾,半晌,轻轻笑了几声,笑意开怀,胸腔微震。
他眼尾微垂,美玉无瑕的面容浮起浅薄的绯[se],月[se]下,俊美无双。
清越的笑声在她面前响起,江絮清这才反应过来,此时他和她脸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指将要贴在一起了。
面对近在咫尺的少年,她忽然僵住了身躯,脸颊微红。
裴扶墨缓缓止了
() 笑意,垂眸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她紧绷着小脸,杏眸盈盈如[bo],一闪一闪的漂亮极了,偏生就是不敢看他。
他的目光鬼使神差地落在她微翘的红唇上,湿润饱满,娇艳[yu]滴,让人禁不住想要一品其中滋味,该是何等的甜美。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已超过了界限,裴扶墨脸[se]骤变,忽地松开了她的椅子扶手,僵硬地坐回了原位。
“罢了,那既然你说不出好听的话哄我,总得送我件礼物罢?()”
他这次离开少说也要几年,总不能让他这样空手离开?
江絮清回想起今[ri]白天灵玉阁的人来传消息说,那块墨石大约还要两[ri]才能到达长安,可即便如此,也来不及了。
一份根本来不及送出去的礼物,若是这样说出来,又有何意义。
不如不说,省得让他的期待落空。
江絮清面露歉意,摇头说自己并没准备礼物。
裴扶墨眼中浮起遗憾,兀地自嘲笑了声。
空气凝结了片刻。
这时,江絮清忽然感觉腰间一[yang],垂眸望去,便见时常挂在自己腰间的香囊已失去了踪影。
少年掌心握着那小巧[jing]致的香囊,扬眉轻笑:既然如此,这个我拿走了,就当是你送的了。?[(()”
那香囊……
江絮清想要回来,可对上他有些失落的眼神后,还是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裴小九分明知道,那香囊陪了她许多年,是她最贴身的物品了。
“那你可要保护好,若是弄掉弄坏了,我不会原谅你的。”江絮清轻声道。
裴扶墨轻捏着那绵软的香囊,淡淡笑了笑:“好。”
**
启程离京的当[ri]刮了大风,空气中飘[dang]着尘土的气息,此时城门外,队伍已准备就绪。
裴扶墨一身银[se]轻甲稳坐高头大马之上,腰间别着长剑,面容俊朗,英姿飒爽。
镇北侯夫人云氏在城门前细细叮嘱了镇北侯此行一去的重要事宜,无非是这次除了照顾好自己还要照顾好儿子。
夫妻一人这些年总是聚少离多,裴玄也极其不舍妻子,但身为男人,还是有更重要的重任在等着他。
夫妻一人说了几句后,裴灵梦也双眼通红扑上去抱着父亲撒娇。
江絮清站在江濯身旁,远远遥望着坐在马背上的少年。
少年冷淡的目光透过众人,最终落在小姑娘身上,他动了动指尖,便牵着手中的缰绳朝她靠近。
江濯推了推江絮清,小声道:“慕慕,有什么想说的就快说,这次离开,怀徵最起码几年不回了。”
江絮清上前了几步,在萦风面前驻足。
萦风哼哧几声,鼻息间喷出气体,少年勒马停下,遂翻身下马朝她走来。
他身量极其高,一身少将军的装扮显得矜贵的气质更加凛冽,他垂眸看着面前的姑娘,低声道:“我该走了。”
江絮清心里感到丝丝麻麻地拉扯,她知道那是不舍,但她不会开[kou]挽留。
她心知,此行北疆是他的心愿。
裴扶墨看了她许久,似乎想将她的面容深深刻印在心里。
这恐怕是他们相识以来,最久的分离了……
此时裴玄和云氏等人告别完后,已翻身上马,诸多队伍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启程。
耳边传来马蹄要起步的声响,江絮清急忙下又朝他迈近,说道:“裴小九,你在北地要好好照顾自己,保重身体,千万不要受伤了。要好好替我看看北地的景[se],我听说那边有辽阔的[cao]原,空中有飞旋的大鸟,还有诸多长安没有的美景……”
裴扶墨听她细细说着,应道:“好。”
裴玄见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便朗声道:“启程——”
裴扶墨再最后深深看了眼江絮清,道:“我该走了,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语罢,他翻身上马了,骑着萦风掉头,很快融入进队伍之中。
望着那诸多将士中最是醒目的少年背影,江絮清大声喊了句:“裴小九,早些回来!不然我会想你的!”
回应她的只有纷乱的马蹄声,与扬起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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