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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 太子×佳月(四)


梅贵妃薨了后,皇宫真正为她伤心的人并不多,就连晋安帝也在三[ri]后从悲恸中走了出来,而以往热闹的福宁宫也在几[ri]的时间清冷到宛如冷宫。

  无须时间去证明,无情的帝王在梅贵妃死后,对佳月不闻不问,已经足以让众人看清晋安帝对这个特封公主的态度。

  没了梅贵妃的福宁宫如同冷宫,没了梅贵妃的佳月公主,同样没了任何价值。

  渐渐的,福宁宫的宫女太监,也纷纷因为个人原因亦或是宫人调遣,大多都离开了。

  选择留下来的只有佳月和梅贵妃的贴身宫女和一名年纪与佳月同岁的小太监。

  “挺好的,从今往后有你们陪着我,也不怕孤独了。”

  两名宫女一个名唤含冬、一个名唤含[chun]、皆红着眼眶道:“公主莫要气馁,只要您一[ri]是公主,这后宫就没人敢欺负您。”

  公主么?佳月低笑了声:“也就只有你们当我是公主了。”

  这时,小太监半云入了殿内,回禀道:“公主,东宫的王公公求见。”

  佳月眼睫忽颤,慌张地转过身,“不见。”

  半云疑惑,又道:“奴婢瞧着,王公公像是来为太子殿下传话的,公主当真不见吗?”

  “……不见。”佳月冷声道:“从今往后,只要有关东宫的人,都拦在殿外,我一个都不见。”

  含[chun]是佳月的贴身宫女,自然知晓公主与太子殿下[jiao]情不浅。

  如今福宁宫都如此状况了,贵妃娘娘不过薨逝一个月不到,就敢如此怠慢公主,若是时间长了,公主今后的[ri]子该如何过?

  倘若有太子殿下的庇护,对公主而言,只是有利于而无一害。

  “公主,若不然请王公公进来吧?太子殿下定是有要紧的事要转告公主的。”

  佳月坚决摇头,“半云,你去请王公公离开。”

  “是。”

  含[chun]劝说无果,也放弃了。

  福宁宫外,王勤得到半云的传话,面露震惊,他急匆匆回了东宫,将福宁宫的情况转达。

  李谦眸[se]微凛,则慢条斯理地品了一[kou]茶。

  “既如此,不必管了。”

  王勤又道:“奴婢方才从福宁宫回来,实在不敢想象,那竟是盛宠多年的贵妃娘娘曾经居住过的寝宫。”

  李谦指腹缓缓摩挲杯沿,抬眸:“如何?”

  王勤摇了摇头,叹道:“现下已如同冷宫了,殿下……”

  这贵妃娘娘才走了多久啊,后宫的人可真是够势利的。

  “殿下当真不管公主了吗?”

  李谦淡声道:“她会主动来求我的。”

  这皇宫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没有庇护,又如何能生存。

  从前有梅贵妃在,佳月还不懂得皇宫的险恶,但要不了多久,她便会知晓,她那七年,究竟过得有多舒适了。

  **

  时间白驹过隙,

  转眼又是一年[chun][ri]来临。()

  距梅贵妃薨逝已过了两年,不知不觉,皇宫上下好似都忘了佳月公主的存在,没人关心一个冒牌公主过得好不好,更没人在意她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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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众人不知情的时候,佳月并未自暴自弃,反而很好地成长了。

  “好在我还有个公主的名号在,每个月能领些月钱,哪有外面那些人传得那么夸张,还真当我没了圣宠就活不下去了?”

  含[chun]说道:“不是的公主,您……难道没感觉到差距吗?”

  佳月歪头想了想,“哪方面的差距?”

  含冬年岁较长,[xing]子稳重些,添补一句:“公主,含[chun]是担心你受不了这落差……”

  这两年福宁宫已经成了下等宫人都选择绕道的寝宫,若是待在这一亩三分地倒还好,可但凡了这福宁宫,外头都不把他们几个当人,甚至还有一些宫人敢私下编排佳月公主的是非,即便被佳月本人亲自抓包,也丝毫不懂得避讳。

  如此嚣张的态度,不过就是觉得佳月无人庇护,任人可欺。

  佳月不在意地笑了笑,“嘴长人家身上,让他们说好了,说累了就会停下的。”

  含[chun]气愤不已:“可您是公主啊!”

  经过两年的时间,佳月早已看开,她对这个公主的身份没有任何留念,或许哪天晋安帝想起她了,觉得她侮辱了皇家血脉,废黜了她的公主身份也不一定。

  不过现在趁着还是公主,每个月还能领点钱过[ri]子,也算不错。

  “公主如何,宫人又如何,不过都是一群困在这座牢笼,得不到自由的可怜人罢了。而我并非皇家血脉却比那些宫人要过得好,应该要懂得知足。”

  含冬和含[chun]对视一眼,纷纷无奈摇头。

  此时夜[se]已经深了,佳月捂唇打了个呵欠,“行了,你们也该去歇息了,我要睡了。”

  “是。”

  很快,屋内的烛光熄灭了,含冬和含[chun]退了出去。

  自从梅贵妃的事之后,佳月再也不需要有人夜里在屋里伺候她了,都是独自入睡,这两年也这般过来,她已然习惯。

  只是今晚,她闭上眼睛,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已经两年了……

  可她还没有机会离开皇宫。

  罢了,不想了,越想越睡不着。

  佳月气闷地将整个人都藏进了被褥内,只有这样彻底昏暗且寂静的时候,她才可以稍微放下心中的忧愁。

  夜深人静时分。

  佳月睡得并不沉,此时雕花窗外似乎传来轻巧的脚步声响,令她倏然神经紧绷。

  她在被褥内睁开眼,整个人的毛孔都像是打开了,全神贯注地将听力注重在窗外。

  很快,她又听到了窗户似被硬物撬动的声响。

  佳月脑子懵了一瞬,这才确定方才不是错觉。

  如今这福宁宫大门,并无一个宫人值守,倘若有歹人想要钻进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如

  ()  今(),这冷寂的寝宫(),又有什么可值得觊觎的?

  窗外的贼人似撬动无果,站在原地徘徊的片刻便自己放弃了。

  佳月紧绷的心弦渐渐放松,可也因此事,一整晚都未曾睡着。

  第二[ri]第三[ri],每个晚上,她都觉得自己房间外总是有奇怪的声响,。

  **

  夜幕降临。

  李谦刚回到东宫,王勤便急忙回禀:“殿下,大事不好,福宁宫那边出事了。”

  李谦长指搭在披风的细带上,斜乜他一眼:“说重点。”

  “福宁宫这几个晚上,夜里都招贼,贼人始终都抓不到,佳月公主已经连续几个晚上没有睡好,今[ri]白天直接病倒了。”

  李谦慢条斯理地解开披风,冷笑道:“你说,一个人究竟能犟到什么地步?”

  王勤不解地问:“殿下是指?”

  整整两年了,李谦当初以为,佳月会连一个月都撑不住主动来找他求助。

  可如今两年过去了,她就连在后宫里散步,都会特地避开东宫的方向,这是摆明了要与他划清界限。

  当初福宁宫禁闭时,她走投无路下都知晓用昔[ri]的兄妹之情请求他帮忙,如今她都如此困难了,竟全然当他是陌生人了。

  既如此,他又何必上赶着。

  “殿下,奴婢寻思着是不是该派些人手去保护佳月公主?”

  李谦目中冷意凝结,“不必。”

  “从今[ri]起,福宁宫那边的消息,不必回禀孤了。”

  “……是。”

  ————

  又过了几[ri],是夜。

  含[chun]和佳月一同依偎在榻上,被褥内传来含[chun]的声音:“公主,您当真没听错么?”

  佳月笃定道:“我观察了七[ri],那人几乎每个晚上都来了,但每回都是试图撬开窗子进来,最终都放弃了,我猜想是那人是在等时机出手。”

  毕竟这还是福宁宫,即便是再荒凉的寝宫,做坏事还是需要多观摩才好。

  “嘘——”佳月示意含[chun]不要说话。

  果不其然,窗户外果真传来了轻巧的脚步声,紧接着又是试图开窍门窗的声响。

  含[chun]吓得小脸一白,佳月朝她摇头。

  “咔嚓——”一声响。

  窗户被撬开了。

  佳月心里顿时敲起了警钟。

  前几[ri]那贼人都是试图撬开,但并没有得手成功,这次窗户被他轻松撬开,想必是要翻进来了。

  佳月正在思考对策,便见含[chun]已掀起被褥一角,发现贼人已经从窗[kou]翻了进来,因保护佳月心切,含[chun]猛然掀被起身,抄起床架旁事先准备的木棍便朝那贼人砸去。

  月光从窗户缝隙投入,照亮那贼人的面容。

  观此人面相,含[chun]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伺候谋害梅贵妃真凶的太监。

  “公主快跑!”

  佳月心中一惊,正要下榻,就见那太监竟是有预谋而来,手

  ()  中握着一把锋利的砍刀对着含[chun]。

  男女力量悬殊,含[chun]根本无法抵抗,几番争斗,直接背后遭受一刀。

  “含[chun]——”

  含[chun]死死拉着那凶神恶煞的太监,哭着喊:“公主,你快跑啊!”

  佳月泪水涌出,从榻上奔了下来,那太监见事情败露,已做好鱼死网破的打算,他朝含[chun]用力踹了一脚,便提着砍刀向佳月走来。

  太监[yin]森森地笑了几声:“公主殿下还好好活着,而奴婢的主子,却死无全尸。”

  佳月步步后退,被那太监[bi]到了墙角,她故作冷静道:“你疯了,我是公主,你若敢动我,你认为自己还有活路吗?”

  太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公主?没了梅贵妃,您什么都不是!全皇宫,恐怕只有你跟前那几个小奴才把你当公主了!”

  他似疯疯癫癫,面容扭曲的不成样,恨恨道:“奴婢的主子是因梅贵妃而死,那你作为梅贵妃的女儿,应该给奴婢的主子偿命!”

  这间房子本身极其大,但此刻佳月已经被这凶残的太监[bi]到了角落处,根本没有逃跑之地,见身后不远处,含[chun]痛得爬都爬不起来。

  佳月有瞬间心里生出一种无力的悲凉感。

  母亲,您让我逃,让我寻找自由。

  可是,母亲啊,我连这小小的房间都逃不出去了……

  佳月紧闭着眼,顺手摸过一侧柜子上的青瓷瓶,打算与这太监拼死再抗衡一次。

  尖锐的刀锋正要朝她劈头盖下,她手中的青瓷瓶同时举起。

  “嘭——”的一声,是重物倒地。

  紧接着,又是大刀哐当砸落的声响。

  一道颀长的身影将佳月覆盖,待感觉到眼前的危险似乎已消去,佳月惊慌失措地睁开眼,入目的便是少年冷峻的面容。

  “你可真够有能耐的,佳月。”李谦眸含冷意地道。

  佳月脑子感觉空白了一瞬,手中还紧紧握着那青瓷瓶,她看了眼倒地不起的那名小太监,心慌意乱。

  李谦不悦地上前几步,将她步步紧[bi]到墙面贴着,“说话。”

  佳月轻颤眼睫,闭了闭眼,深呼吸后又睁开,“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太子殿下?李谦摇头,轻笑了声。

  “你从前不是这样喊我。”

  佳月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太子,可面前少年漠然的身躯,将她彻底挡了去路。

  她垂眸,低声道:“还请殿下让……”

  佳月忽然脸[se]一变,想起含[chun]还昏迷躺在地上,连忙就用力推开了身前的少年。

  可下一瞬,还没等她跨出去一步,便被李谦轻松拽了回来。

  “跑什么?我救你了,你竟是一句感谢都没有?”

  李谦笑得温柔又诡异,“我怎记得你从前总是一[kou]一个太子哥哥,一[kou]一个感谢的?”

  佳月用力挣扎,瞪着湿红的眼眶道:“求殿下松后,我的宫女生命垂危了!”

  嗬(),李谦捉住她的手腕?(),吩咐道:“王勤,把那宫女带出去救治。”

  很快,王勤进屋带着两个小太监一同将昏迷的含[chun]拖了下去。

  佳月紧紧盯着那蜿蜒的血迹,怔怔出神。

  李谦见她的心思还不在自己身上,心中不悦,却仍是笑着问:“佳月,这两年,为何不来找我?”

  佳月低着脸,轻声道:“不是太子殿下说,让我从今往后不准去东宫了吗?”

  “我是在谨遵太子殿下的命令。”

  李谦伸出另一只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脸。

  当这张泪流满面的芙蓉面出现在自己眼前时,李谦面[se]慌乱须臾,又极快地恢复了往[ri]的平静。

  他眯着眼,问:“哭什么?”

  刚脱离了惊险,此时又被太子这般[bi]迫,佳月这几年积压在心中的委屈几乎是瞬间倾泻。

  她已然没办法控制住自己想流泪的情绪,只倔强的不肯再说一句话。

  李谦望着她一双哭到红肿的眼和将要咬破的唇,心中的怜惜与愤怒在不断[jiao]织。

  他实在气她这两年即使在后宫过得那般艰难,也不肯向他低头伸手求助的倔强,又恨自己竟是对梅贵妃的女儿还这般放心不下。

  他该拿她如何是好?

  夜风从敞开的窗[kou]吹入,寂静的庭院响起簌簌声响。

  身前姑娘压抑的低啜声越发的清晰,李谦闭了闭眼,拉着佳月的手腕便往外走。

  佳月震惊之余,挣扎几番,手中握了许久的青瓷瓶也在此时“哐当”砸落。

  七零八落的碎片洒在二人的脚边。

  李谦驻足,将她拉至身前,说道:“跟我回东宫。”

  佳月耳边不断响起梅贵妃临终之前的叮嘱。

  ——月儿,不要再与太子有任何瓜葛。

  她抿唇后退几步,“不必了,多谢太子殿下,我住在福宁宫便好。”

  李谦这下即便伪装多年,再好的[xing]子都忍不住生气,他冷笑几声:“梅月儿,你这福宁宫,恐怕连冷宫都不如。”

  “是,又如何,总归这两年也过来了。”

  李谦扯了扯唇,“你就还生着当初我将你赶出东宫的气?”

  佳月沉默不语。

  李谦看了她片刻,亦妥协亦真情道:“倘若,倘若我说,那时我只是心慌意乱,一时做出了违抗自己心……”

  他话未说话,被佳月匆忙打断,“您是太子殿下,我如今还算是特封的公主,殿下,您知道若是我住在东宫,会发生什么事么?”

  “况且,我与太子殿下,也并非有血缘的亲生兄妹,殿下不必如此关照我这个便宜妹妹。”

  感觉握着她手腕的掌心似乎有稍微松动,佳月不动声[se]将自己的手[chou]出来,转身便以最快的速度回了房间,将房门紧闭。

  李谦站在台阶处,目光沉沉盯着房门映出的身影。

  佳月紧闭双眼,声音轻缓地道:“太子殿下请回吧

  ()  ,今[ri]的恩情,佳月会铭记于心。”

  门外许久没有传来声响。

  佳月只当李谦走了,她最终彻底失力蹲了下去,低着头小声低语:“含[chun]的事,也多谢殿下了。”

  月[se]落地成霜,寂静的庭院内,少年伫立在台阶处许久没有动弹。

  等王勤安顿好含[chun]的事后,便急匆匆赶了过来。

  一入庭院,便见太子殿下竟被挡在门外,通身如泛寒意,夜[se]中,毛骨悚然。

  **

  兴武二十六年,晋安帝寿宴过去没几[ri],后宫便有一则流言传开,听闻陛下打算择一位适龄的公主送往西戎和亲。

  这时,几乎生了女儿的后妃,各个[jing]神紧绷了起来。

  没人想要把自己的亲生女儿远嫁他国受苦,况且若是和亲嫁出去,这辈子或许都无法见面了。

  惠妃看着自己十三岁的女儿,百般焦急。

  安华反而不以为意,边吃吃边喝喝道:“母妃急什么呀,女儿才十三岁呢,都没有及笄,再怎样也轮不到我。”

  惠妃气得将她手中的吃食夺来,严肃道:“傻姑娘,你没两年便及笄了,这种事,你认为你逃得开?”

  安华气哼了声:“父皇疼我,才舍不得将我送去和亲,况且父皇有那么多公主在呢,后宫还有好几个十六岁十七岁的公主都等着挑选。”

  惠妃忽然想起什么,眉目舒展了些,“你倒是提醒母妃了,后宫不还有一个十七岁的公主么?”

  安华哪里不知道自己母亲想什么,她诧异道:“您说佳月姐姐啊?”

  “这不能吧,她又并非真的公主。”

  惠妃琢磨道:“不大清楚你父皇怎么想的,不过有佳月在,或许其他的妃子也可以稍微放心一些,即便你父皇忘了佳月的存在,那些不想将女儿送去和亲的妃子,可不会就这样放过佳月。”

  安华怔得张大嘴,“母亲,后宫真的好多弯弯绕绕啊。”

  “你这傻孩子,若不是有母妃在,瞧你这出息的,还能安然活下来吗?”

  和亲的事很快越传越广,就连含[chun]含冬都听说了。

  “公主,此事应当是真的,奴婢问过了其他几个宫伺候的姐妹,都说娘娘们私下都在谈论此事。”

  佳月坐在阳光下与空气对弈,闻言,头也没抬道:“那又怎样,也与我无关,我算什么公主呀?送出去也不怕西戎人气得直接打过来了。”

  含[chun]急得跺脚,“公主!您可真够心大,人家要的只是和亲公主,并不关心是不是真的有皇家血脉,您被册封为公主都有十多年了,就算把您送去西戎,人家西戎王还不是得接纳,况且,公主长得这般好颜[se],到时候……”

  佳月掷下一粒黑子,抬起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含[chun]顿时喜笑颜开,“公主,您总算明白了。”

  佳月静想了下后,也觉得自己如今的处境很是危险,倘若她真的被送去和亲,可能这辈子都回不到家乡故土,更别提什么

  自由了。

  在主仆二人为了此事急得六神无主时,含冬面[se]谨慎地走了过来,递给佳月一封信笺。

  “公主,这是奴婢午时出去时,被一个宫女塞到身上的。上头写了让公主亲启,奴婢不敢耽搁,便匆忙回来了。”

  佳月伸手接过,想了想,还是回屋打开。

  含[chun]便拉着含冬在商讨和亲的事。

  在无人关注的角落,半云隐匿在暗处,盯着佳月一脸神秘地揣着张信封进了屋子。

  佳月特地避开其他人,进了屋里便迫不及待将手中的信封打开。

  信果不其然是言嘉传来的。

  言嘉便是那[ri]赏花宴时她认识的少年,后来从母亲那得知。

  言嘉的父亲康乐侯与梅贵妃是故[jiao],二人早已结义兄妹,但因多年前走散才失去联络,康乐侯得知梅贵妃被迫入宫的处境后,便想要伸出援手。

  梅贵妃自知自己永生无法脱离这深宫,只拜托康乐侯,倘若有机会的话,请帮佳月一把。

  她垂眸扫了一眼,呼吸轻颤。

  不枉她等了几年,现下总算有机会出宫了……

  **

  当后宫都还在议论和亲的事究竟会落到谁身上之时,当今陛下特封的佳月公主却离奇的失踪了。

  谁也没料到,这四年在后宫安安分分,将自己当做透明人生存下来的佳月公主,竟是莫名其妙的失去了踪影。

  此事发生后,福宁宫仅剩的三名宫人几乎整个皇宫都翻找了遍,也寻不到佳月公主的行踪。

  到底还挂着公主的头衔,晋安帝即便不想管,也不得不派侍卫去搜寻。

  …………

  夜[se]浓重,琼羽园。

  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内不断发出碰撞的声响,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缓步行至门槛处驻足。

  佳月动了动指尖,含着惧意的眼神落在门扉上的倒影上。

  那道修长的影子,就连远远看着都极具压迫感,让她从昏迷醒来后便紧绷的心弦,更是绷到一个极限。

  房门推开,廊下的烛光率先斜入,男人长腿跨过门槛进屋,转身将光线拦在门外。

  佳月惊惧之下,感觉嗓子被堵住了似的,完全发不出任何声响。

  李谦含着笑意朝她走近,凤眸一扫地上的狼藉,笑意温柔地问:“怎么还摔上东西了,看到孤就这般害怕?”

  他温润的半边脸庞隐匿于暗中,那深不可测的笑容,让她觉得陌生。

  佳月心惊胆战,脚步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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