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决胜关，遇故人
老人闻言，一时间怔怔无语。
或许不仅是他，连大楚的皇帝也没有想过这其中的道理，总为以皇叔也是大楚之人。
换下皇帝，还是自家人。
却没有想到大楚的万千百姓，从此成了魔域的奴隶……
李修元继续说道：“圣人云：生，我所欲也，义，我所欲也。然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也。”
听着李修元一冷清甚至无情地一番批判，老人顿时觉得背后瞬间冒出一道道的冷汗。
若按圣人之理，自己做臣的不忠，大楚皇帝只顾自己避祸去了书院，于举国上下的臣民，是为不义。
遇到不忠不义的君臣，难怪大楚在亡国。
李修元喝了一杯清茶，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妖域的花天宇是不是也做了亡国奴，倘若他跟楚风一样，我会跟他们两人彻底割裂！”
无论是当年的五域，面对三倍于自己的草原大军，身为国师的李修元没有想过后退。
还是后来北海大军，带着二十五万大军，同样是二倍于皇城大军兵临城下，他也没有后退过半步。
于李修元来说，头可断，血可流，义不能舍。
老人抚须叹了又叹，悠悠地说道：“我刚刚收到公主的来信，说公子在天门关前大捷之后，便带着公子前往妖域去了……”
李修元摇摇头，他不知道妖域上下是否如银月王国一样君臣同心，共同抗敌。
但是他有自己做人的原则，倘若连妖域的花于域都打折了自己的骨头，做了魔域大军的奴隶，那这样的兄弟不要也罢。
最多，他去一趟千佛寺，看看清月公主，然后便回到落霞山上去看看桃源的李芸是不是也去了哪里。
如果他猜得没错，东方如玉在离开之前，一定会让李芸带着长老，弟子去找张老头。
算来算去，当年在山上山下布下的那些大阵，果然在关键的时候起了救命的作用。
他原以为小船将他带来大楚的决胜关，只是之前跟那妖怪打了一场，让自己穿越时空来到了这里。
原来，一切都只是宿命的安排。
要借自己的手，将当年没有了结的恩怨，在这里作一个彻底的了结。
想到这里，李修元静静地说道：“我过几天会去看看清月公主。”
老人想了想，看着他说道：“有一件事，只怕大元帅不会相信……就在公子和公主跟清月公主在天门关前，跟魔域大军决一死战……”
“突然天降神光，天门关前数十万魔域大军，驻扎在大楚皇城的数万魔域大军，于一日之间，化为了灰烬……”
老人眼里露出一抹精光，凝声说道：“这事只怕只有公子他们才知道了……”
李修元闻言一愣，心想当年在神龙战场上，也没见过如此神奇的一幕啊？
几十万大军，又不是几十万只蚂蚁，哪能一日之间，说没了便没了？
毕竟老人没有去过天门关，可是大楚皇城的几万魔域大军，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啊，这一日之间化为了飞灰……
看来这事，他只有晚上问问自己的师父或者是老和尚了。
若说是这一方天道出手，打死他，他也不相信……天道之下皆为蝼蚁，就是整个修罗天域生灵涂炭，天道也不会出手。
想到这里，忍不住说道：“话说决胜关和黑盐城既然无战事，国师大人跑来这里又是为何？难不成，你也不想来此寻个清静自在不成？”
此话一出，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堂堂大楚，皇帝带着皇后和小公主跑去了书院避祸，扔下了一国的臣子做亡国隶。
大公子和公主不愿做亡国奴。干脆带着数万大军去了银月王国，跟清月公主带着大军一起，会同了天风王国的大军。
于天门关前，以三国大军之力，跟魔域的大军决一死战！
那么妖域呢？妖域没有跟桃源结盟，看来花天宇只能带着妹妹，于清风峡前跟魔域大军死战一场了。
既然天降神光，那么清风峡前的魔域大军也应该被一日抹去才对。
“唉！”
老人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皇上明日要来决胜关踏青赏春，说是如此，其实是怕公主带着大军突然杀回皇城……”
“这种破事，老朽想有避开，奈何我还挂着国师之职……只好先来一日，本想来茶楼里清静一会，没料会遇到大元帅。”
便是李修元再三申明，老人依旧管他叫大元帅。
开什么玩笑，这神仙一样的人物回来了，大楚的危机还不是手到除去？老人再笨，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犯糊涂。
“大楚的皇叔要来决胜关避难了？呵呵……”
说话间，李修元的表情忽然冷漠了起来，端着杯子喝了一口茶。
一字一句说道：“当年之事，我还没找他清算呢，竟然在这个时候让我在这里等到了他，这难不成是天意？”
“这事……这事跟老朽我无关。”
老闻言一哆嗦，他分明从李修元的眼里看到了一抹杀意一闪而逝。
虽然眼前的少年看起来回到了少年时光，而且身上没有一丝灵气波动。
但是，他宁愿不去相信自己的眼睛……开什么玩笑，当年他带着小公主楚含烟去到白金城的梨园……
眼前的大元帅可是挥手之间，便能屠敌数千而不眨眼。
这转眼间过了十数年，就算李修元没有寸进，但其修为依旧不是他所能掂量的。
打打杀杀，自己就假装什么都看不见好了，如此一来，倒是替皇上省去了一件烦心事。
毕竟这手足相残之事，说出去不论是在大楚，还是传去银月王国，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就在这里，李修元耳朵一竖，瞬间处于暴走的边缘。
只见不远处的几个商人正坐在离他不远的窗过喝茶聊天，正说起魔域祸乱修罗天域之事。
其中一个胖子说道：“据说这回，连着天风王国的长孙皇后，跟皇帝也躲去的书院里避祸，真是一场浩劫啊。”
“你们以为呢，他们把自己的生死看得比臣民更重要，只说只有霸王陈带着二万将士去了天门关，跟魔域大军决战。”
说这话的，却是一个中年商人。
接下来一个老人说的话点燃了李修元的怒火：“唉，那魔域大军真不是人，竟然跑去天风城外的落霞山抢劫杀人。”
“后来听说山上住着一个老神仙，打开了山上山下的法阵，这才让魔域大军没能得逞，即便如此，那村里依旧死了数十村民……”
这时一个年轻人问道：“我说陈掌柜，他们为何要去打劫村民？村民穷的哪有多余的金币啊？”
老人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听说是大楚的皇叔带着魔域的大军去的，说是当年他跟那山上的主人有仇……”
……
几个商人一番言语，终于将李修元的怒火点燃。
想着大楚的皇帝当年的皇叔，明日就要来决胜关踏春，李修元看着身边的老人忍不住冷冷地笑了起来。
老人叹了一口气，沉默片刻后说道：“既然大元帅怒火滔天，那么就当今日没有见过老朽，老朽也什么都没说。”
“你如此小心，是怕我一剑砍了你们大楚刚刚登基的皇帝吗？”
一阵沉默之后，李修元见老人没有说话，这才继续说道。
“当年，你们皇帝皇叔要争那张龙椅，跟我无关，也跟我的两个妹妹无关……但是你们皇叔做下了伤天害理，黑心缺德的事情。”
“当时，修罗战场将起……我曾说过，等我回来，整个修罗天域将没有他容身之地，不管他躲去了哪里。”
“后来，我在百金城的梨园再次遇到他，再次放了他一条生路……没想到，他死性不改，竟然去祸害落霞山下的村民。”
老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发现了李修元冷漠面容之下异样的情绪。
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多言，而是静静地说道：“这事，是大楚当年欠了大元帅的人情，当还。”
“呵呵，我这个人比较喜欢亲手向人讨债。”
李修元看着他冷冷地说道：“既然我再次回到了修罗天域，那么当年的誓言也应该兑现了。”
“不管是大楚还是天风王国，甚至是魔域，谁敢收留大楚的皇叔……哦不，应该是大楚当下的皇帝，我神挡杀神！”
“九天十地，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会新手斩他，让他神魂俱灭！”
伸手自窗外，自枝头摘了一朵桃花的花瓣，李修元拿在手里把玩，如同把玩着大楚皇帝的脑袋一样。
我都快把你从记忆中抹去了，你竟然又自己钻了出来。
你带领魔域大军祸害大楚关我屁事？你带着大军去攻占有了天风王国我也可以装作看不见。
甚至，就算你带着魔域大军灭了桃源，那也只是东方如玉和李芸等人要去讨回的因果。
他可以闭双眼，什么都当做没有看见。
看着面前的老人，李修元一字一句地说道：“整个修罗天域都成了魔域的奴隶，我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不论是大楚的楚风还是楚飞烟，亦或是银月王国的清月公主跟皇帝，还是天风王国的皇城，跟桃源的大好江山……”
“你们眼里的苦难和正义，跟我没有一点因果……但是，他杀了落霞山下的村民，便是黑岩城的魔域之王君天远，也保不了他的性命！”
说完这番话，李修元的拈花之手弹指之间，软软的花瓣化作一道绝世之剑，刺破茶楼前的春风……
一路往前，一路直斩，直将路边的桃树拦腰连斩了十几棵……
街边传来一阵阵的“轰隆隆！”的声音。
李修元才叹了一口气，冷冷地说道：“你可能没有去过落霞山下的村庄，当年我用数千件兵器铸了一把大剑立在村口。”
老人心里咯噔一声，瞬间感觉到心生不祥的预兆，却是咬紧了嘴唇，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流露出自己的心思。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当年替大楚打退了银月大军的大元帅，相信眼前这个如神仙一样的少年，绝非凡尘中人。
端着一杯春茶，老人的手在微微颤抖。
为了楚风和楚飞烟兄妹俩人有这样的朋友感到欢喜，为大楚的皇帝感到悲哀，为明日将要来到决胜关的皇帝（皇叔）感到恐惧。
过了一会，老人才问道：“如此，那巨剑之上，应该留下了警示之语吧。”
李修元点了点头，冷冷地回道：“凡犯我修罗村者，虽远必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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