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烟花易冷
爱是无声的语言,这大半年来,黄叔叔实际上履行的是父亲的职责,暖暖在他的言传身教和关怀下,变得自信坚强乐观向上,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羞怯自卑的小女孩。
黄叔叔是硬汉,这一点已经验证过无数次,黄叔叔什么都会,这一点在暑假新马泰游中更加得以验证,旅途中黄叔叔和当地人交流毫无障碍,英语客家话闽南话潮州话泰语都会说,跳伞是老手,在泰国靶场射击的时候,更是显示了一把神枪手的本事。
暖暖的许多第一次都是跟黄叔叔学的,背着伞包从高空跃下,戴着呼吸器和海底和鱼类互动,端着自动步枪喷射火舌享受后坐力带来的震颤,同学们玩过的她都尝试了,同学们没玩过的,她也领略了,这就是在同龄人中自信的源泉。
小女生的心思是细腻敏感的,黄叔叔表达出的父爱,她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且为之感动。
但是旁人就想的没那么深刻了,小红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老邓、杜丽、谢大姐等人也捧腹大笑,觉得老黄太会搞笑了,怎么还反串起女人来了。
老邓说:“这哪是黄皮虎啊,这是青衣虎。”
楼上监控室,叶自强盯着屏幕,跟着节奏哼唱,乐在其中。
服务员们充当气氛组,挥舞荧光棒,吹口哨,鼓掌,效果还真不错,有点演唱会的意思了。
可把向冰兴奋坏了,她指着老黄身上的白裙子说:“那是我的裙子,哈哈哈哈~~”
向工和丁玉洁以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家的二女儿,要不是在外面吃饭,早拿鞋底抽她了。
而阿狸则发表真知灼见:“这是刘德华版本的。”
如果说张国荣女装版是雌雄同体,那刘德华版就是男扮女装,老黄的扮相确实更偏华仔一些,更加硬朗英武,单手打响指,扭腰送胯,一些年纪大的已经受不了骚气弥漫,开始找速效救心丸了。
有一桌客人是从成都慕名而来的,本来没见到黄皮虎有些失落,现在发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一桌人热烈鼓掌吹口哨,拿着手机拍摄,兴奋莫名,还有一个帅哥捧出鲜花来跑上去献给老黄。
老黄台风很好,接过鲜花,礼貌握手,小帅哥却拥抱了他一下,又博得一阵唿哨,老黄这个人来疯更加来劲了,还飞吻,还下台来和观众握手,真当自己是刘德华了。
整个大厅的气氛都被带动起来,食客们放下筷子,有节奏的拍手,唯有暗处武玉梅手捧着下巴,饶有兴致地仰头看着老黄,微微笑着,眸子里闪光,只有看着深爱的人才会发出的光芒。
老黄走到小寿星这一桌,变戏法一般拿出一朵花来献给暖暖,暖暖兴奋地捂住脸尖叫,然后易冷伸手拍拍女儿的脑袋。
娜塔莎赶紧指了指自己,于是易冷也摸摸她的头。
向冰不顾父母的怒视,也指着自己的脑瓜子。
老黄上前,将向冰的头发揉了几下,把小姨子开心地抱着头吱哇乱叫。
就剩下一个阿狸了,如果不来个摸头杀,似乎有些厚此薄彼了,易冷也给了她向冰的待遇,阿狸身子僵了一下,瞬间有麻酥酥过电的感觉。
气氛都烘托到这份上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还是斯拉夫少女更豪放,直接嚷道,长大了要嫁给爸爸!
没人觉得不合适,别说一个俄国干女儿,就是在场的大部分女性(也包括成都来的帅哥),都有嫁给老黄的冲动。
这聚光灯下的男人太骚了,太会整景了,总是会给人惊喜,这就叫浪漫。
也有人不喜欢,秦德昌就受不了,直接结账走人,没报警抓人已经是他最后的善良。
这哪是什么黄皮虎,这简直是黄袍怪!搁在八十年代初,一准要枪毙的。
出了饭店,秦德昌忽然想起给外孙女买的礼物还没送呢,正要折回去,手机响了,是老部下打来的,说有重要事情汇报,事关船厂生死存亡。
“我在煤港路上,你在哪儿?”秦德昌站在原地打电话,就看到几个人从火锅店里出来,走在前面的男人腋下夹着皮包,一手拿着电话正在通话,后面两个男的架着一个女的,这女的还穿着黄皮虎店里的工作服。
“你们干什么!”秦德昌质问了一句,走在前面的男人亮出黑皮证件:“警察!”
没想到火锅店里竟然藏着犯罪分子,秦德昌就没多想,只觉得世风日下,这家店里藏污纳垢,有机会得向欧锦华提一句。
三楼监控室,叶自强看虎爷唱歌跳舞过于着迷,没注意到有店员被带走,大厅里老黄正在卖弄风骚的谢幕,节目进入尾声,叶自强这才瞥一眼其他屏幕,正看到闫爱花被塞进一辆车里,车牌号是外地的。
易冷耳机里传来叶自强的呼叫:“虎爷虎爷,烟花被人绑架,就在大门口,快追!”
大幕缓缓合上,易冷优雅谢幕,再次抛出一个飞吻,然后连衣服都没换,飞奔到大门口时,汽车已经没影了,而火碱哥正开着他十八手的路虎前来。
易冷冲上去把火碱哥拽下来,跳上驾驶座,火碱哥知道他肯定有急事,动作倒也麻利,直接上了后排,随着急加速,火碱哥歪在座位上,伸手去座位后面掏半天,掏出一根棒球棍来。
耳机里是叶自强的指示,这货能操控沿途的社会摄像头,一直盯着那辆车的行踪,江尾市在海边,出市区最便捷的道路只有一条就是向西,十八手的路虎这会儿难得没掉链子,很快追上那辆外地牌照的越野车。
前面红灯,易冷趁机一脚油门抄上去,车头别住那辆车,让其前进后退不得,下车走过去,车前排坐着两个男子,面相很夹生,车门锁死,车窗紧闭,闫爱花和另一个男的坐在后排,双手被铐。
火碱哥拎着棒球棍下车,还想着怎么摆摆道,语言上吓唬一下对方呢,老黄已经出手了。
易冷手上戴了钢质指虎,一拳就把驾驶位的车窗打碎了,伸手进去将驾驶员硬生生薅出来,这时副驾驶和后排的男子同时下车,拔枪。
近距离之内,手枪是王者,再好的身手都白搭,但国内毕竟治安良好,百分之九十九的拔枪都是威慑。
“警察!”对方喝道,同时亮出证件。
易冷毫不退缩,厉声质问:“你们哪个单位的,异地执法有手续么,和本地派出所打招呼了么!跨区域执法还带枪,哪个领导批准的!”
这一番气势汹汹的质问把对方镇住了,易冷头也不回:“张哥,报警,让110来处理。”
火碱哥不含糊,当场拨打报警电话。
副驾驶位置上下来的男人是领头的,他怒喝:“把他扣起来,按妨碍执法办!”
距离近的持枪男子声色俱厉,一手举枪,一手从腰间掏手铐。
火碱哥被吓到了,手中的棒球棍都不知道是扔还是不扔,但是让他受惊的还在后面。
老黄劈手就把指着自己脑门的手枪夺了过来,反手就是一枪,都不带犹豫的。
子弹打在躯干上,竟然没当场打死,也许是穿了防弹衣吧,挨枪子的家伙扭头就跑。
对面的持枪便衣见状也开枪了,双方隔着汽车互射,打的车窗玻璃稀碎,铁皮车壳砰砰响,后座上的闫爱花尖叫不已。
火碱哥惊惧不已,老黄太生猛了,当街和便衣驳火,这尼玛已经超出社会人的范畴了,属于惊天悍匪那一类的。
手机响了,是110的回拨,问他现场什么情况。
“打起来了,枪战。”火碱哥战战兢兢说,“你们赶紧来吧。”
巧了,这里距离分局也就是三百米距离,警笛声响起,驳火的双方也射光了枪里的子弹,所谓便衣落荒而逃,一场驳火打了个寂寞,现场连一滴血都没有,老黄采取了穷寇莫追的明智策略,把闫爱花救了下来。
火碱哥作为报案人,想跑都不行,他壮着胆走过去,终于发现了端倪,这子弹怎么是嵌在车身上的,哦,原来不是真子弹,是钢珠。
真警察哪有拿钢珠枪的,火碱哥胆气突然就爆棚了:“上车追,我还就不信了!”
易冷摆摆手:“算了,那不是咱的活儿。”
这案子比较复杂,易冷再一次被请进分局接受调查,他实话实说,就是来营救员工的,没别的想法。
“规则我懂,他们没按正规流程走,肯定不对头。”易冷说,“所以我就追上来了,和他们理论,他们掏枪吓唬人,我就更加确定了,人民警察哪有拿枪吓唬老百姓的对吧,把枪抢过来,入手就知道是气枪,所以……”
坐在对面的吴斌看着穿黑衬衣白裙子,挽着发髻的黄皮虎,有些哭笑不得,这案子是在大街上发生,目击者众多,交警的摄像头盯着,事实相当清楚。
“你这个造型,是花旦还是青衣?”吴斌问道。
“青衣吧~”黄皮虎说。
“入手就知道是钢珠枪,那你真枪摸的挺多。”吴斌思维跳跃,立刻转到另一个话题。
“主要是枪型,警用枪就那么几种,五四淘汰了,要么是九二,要么是六-四式、七七式,傻子都能分辨出来。”
两人在这边闲扯着,隔壁审讯室里,另一组人在讯问闫爱花,案情其实非常简单,来绑人的是她老公。
闫爱花十八岁结婚,跟着男人走南闯北,一年前男人出事,暂时管不了她,所以她趁机逃离男人掌控,跑到江尾隐居,开一间小美发店糊口为生,没想到对方竟然寻踪追了过来。
既然知道嫌疑人是谁,那案子就好办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刑警就完了。
老黄带着闫爱花从分局出来,这边武玉梅也得到消息赶过来,很贴心地给老黄带了条裤子,大家乘车回去,闫爱花很消沉,一言不发。
火碱哥眉飞色舞,又把老黄吹嘘了一顿,有他这个免费的大喇叭,黄皮虎的威名必将再套上一个光环,而且在女装大佬的视频上网之后,黄皮虎还多了一个青衣虎的雅号,青黄不接嘛,颜色都大差不差的。
易冷回到火锅店,暖暖的生日宴会已经结束,追车驳火的时间很短,主要是在分局做笔录耽误了几个小时。
闫爱花惊魂未定几,活儿是不能再干了,她得赶紧收拾东西跑路。
“你能跑哪儿去?”老黄在门口拦住她,“你想一次性解决,还是一辈子东躲西藏。”
闫爱花想了半天,说我当然想一次性解决。
易冷让武玉梅单独准备酒菜,自己陪闫爱花喝一杯,他在帮武玉梅兑现承诺,把每个店员都当成家人对待,家里有事,必须出手。
闫爱花也算是玉梅餐饮的元老之一,她刻意的低调,存在感不是很强,易冷早就看出这是个身上藏着故事的女人,但他并没有刨根问底,谁都有秘密,不到合适的时机,问也是白问。
两杯啤酒下肚,闫爱花敞开了心扉,她原籍不在江东,而是在邻省一个小县城,她也不叫闫爱花,本名叫做闫琪,是品学兼优的校花,本来她的人生路线是上大学,毕业进事业单位,找个好老公,相夫教子,美满和睦。
但这一切被一个叫车勇的本地混混打破,跟踪围堵骚扰,非要和闫琪交朋友,闫琪的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工人,每天骑着自行车护送女儿上下学,结果被莫名出现的汽车撞断了腿,车勇带着两万现金和一把匕首到医院探望,半引诱半威胁,当晚就在医院漆黑的角落里把闫琪给占有了。
“然后我就退学了。”闫爱花点燃一支烟,把自己笼罩在回忆的氤氲中,“因为不可能挺着大肚子上学,我爸腿瘸了,保护不了我,也管不了我,我天天跟着车勇混,听他的小弟们叫我大嫂,呵呵,在小县城做老大的女人,确实有一种虚假的自豪感。”
“后来当地扫黑,车勇害怕了,就带着我去了南方,开个小发廊,搞仙人跳,我给他生了两个孩子,都在老家让他爸妈带着,我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他,离婚是别想了,这个人不但是恶棍更是赖皮……去年,车勇因为以前的案子发了手忙脚乱又要跑路,我就趁机溜了,那天下着大雨,我在火车站买票,售票的问我去哪儿,我说随便,就来到了江尾,就遇见了你们。”
“你不想孩子么?”武玉梅问。
“想,怎么能不想。”闫爱花说,“大的十岁了,老二六岁,都是留守儿童,车勇只管生不管养,孩子可怜啊,可是我也不容易,这些年来好吃懒做的,啥技术也没有,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拉扯孩子……”
武玉梅扼腕叹息,闫爱花说的都是大实话,一个孤身女人漂泊在外太难了,再加上两个孩子,根本无力支撑,所以她只能选择逃避,浑浑噩噩的度日,幻想着有朝一日能找个有本事的男人,带自己脱离苦海。
老黄说话了:“想办法把车勇送进去关上十年二十年,再出来就没本事祸害你了。”
其实按照他的习惯,物理毁灭才是最佳办法。
……
吴斌负责这个案子,哪怕再过一天就是中秋节也不能耽误抓人,他带队去抓捕车勇,却碰了钉子。
车勇摇身一变,成了他们县交巡警大队的工勤人员,他带的两个人也都是货真价实的协警,钢珠枪的说法就更有意思了,说是查扣的物证,没来得及上缴,现在人家那边还向吴斌索要车辆、手铐和钢珠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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