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希望（2）

　　斯拜罗静静听着斯特里克无悲无喜地述说，突然感觉斯特里克其实和米特洛很像——他们两个人都对生活失去了那一颗热忱的心，生活并没有回报他们以温柔。他们也并没有因此而一蹶不振，而是变得更为坚强，也更为冷漠。

　　斯特里克与克里斯蒂娜的爱情在崇尚自由的当下，显然是令许多人都艳羡的。

　　只不过斯拜罗不明白，为什么那么久以来，斯特里克先生都从未向外界透露过自己妻子的姓名。甚至于斯特里克先生的儿子，洛伦斯王国王室顾问瓦特兰特·安东尼亚先生一度认为这是因为斯特里克先生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妻子，因此愤而离开了斯特里克先生。

　　伊丽莎白或许知道斯特里克先生对妻子的爱，因此能够理解他，想要用自己的陪伴来给斯特里克先生增添一些温情。瓦特兰特先生也可能在后面猜到了些什么，因此允许女儿来陪伴父亲。

　　但无论如何，这都不能让斯拜罗理解斯特里克先生为什么要和灵契学派和灵境教团合作。

　　似乎是看出来斯拜罗眼中的狐疑，斯特里克无奈地笑了一下，说道：

　　“我很清楚你的不满，但在我的生命炼金术进行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却缺少了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我只能从他们那里获取……”

　　“所以条件就是帮助他们危害城邦？”斯拜罗握紧了拳头，又缓缓放松，尽可能的平静地说着。

　　“我从来没有想过危害城邦，也不会做出危害城邦的事情。我对于他们的帮助就只有为他们创造一些重叠空间，这些重叠空间的用处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斯特里克看着学生变化的神情，迎着他的视线说道。

　　“您是怎么帮助他们创造重叠空间的？”斯拜罗一阵沉默之后，问道。

　　斯特里克闻言微微惊讶，随即说道：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序列了，空间秘术是我的偿超凡能力。而作为高阶超凡者，我可以随意地将超凡能力固定到某种可以作为承载物的没有生命特征的物品上。而一些特殊的晶石就可以达到这个目的，承载着超凡能力的晶石就被成为符石。”

　　斯特里克原本以为斯拜罗会继续质问自己，却没想到他突然问起了这个。

　　“符石吗？我知道了……”斯拜罗微微点头。

　　几次循环之后，出于各种原因，他的神秘学知识储备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因此他很清楚符石是什么东西。只不过他所知道的符石，是需要经过仪式加持的，否则作为承载物的晶石很容易被超凡能力破坏。

　　斯特里克有些诧异于斯拜罗的关注点和反应，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他又释然了。

　　“你的父亲是一个很值得信任的伙伴，他从来不会因为一时的情绪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换句话讲，他一直都很信任自己的朋友……即便有些时候一些做法在他看来并不是正确的……”斯特里克想起来老朋友，颇为感慨地说道。

　　“我不知道父亲如果遇到这种事情会选择怎么做，但对我而言，您是我的老师，这就足够了。”斯拜罗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道。

　　斯特里克闻言，眼中闪过了一点波澜，但依旧没有说什么。

　　就在这，敲门声响起，打破了书房内沉闷的气氛。

　　“快进来吧。”斯特里克对着门外说道。

　　伴随着咯吱声的响起们被缓缓打开，伊丽莎白端着一盘咖啡走进书房。

　　小姑娘似乎是感受到屋内的压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将咖啡放到了贵客和爷爷面前。

　　伊丽莎白知道爷爷是很在意自己的这个学生的，但他们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自从那天晚上之后，爷爷就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有时候也呆呆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伊丽莎白看到斯拜罗上门拜访斯特里克的时候，她是很开心的。因为每一次斯拜罗来到这里，爷爷都会露出笑容。即便是和自己在一起，也没看见爷爷经常微笑。

　　“您的孙女很懂事……”听着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斯拜罗没由来地说道。

　　虽然斯拜罗并没有比伊丽莎白大几岁，但在斯特里克听来，却没觉得有什么古怪的。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吗？”斯特里克同样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您是说之前你介绍我去找罗普斯金先生那次吗？”斯拜罗却敏锐地意识到老师要说什么。

　　“那时你肯定会觉得我说的话很奇怪，但在当时，我的确想过把伊丽莎白托给你照料……毕竟我要做的事情并不简单，也充满危险。”斯特里克笑了笑，说道。

　　斯拜罗今年刚刚完成成年礼，而伊丽莎白则要在明年的霜月成年。虽然和自己的孙女年纪相仿，但斯特里克从来没有把斯拜罗当做一个只是刚刚成年的年轻人来看待。

　　“所以您成功了吗？”斯拜罗默然了几秒，问道。

　　“成功了，也失败了。”斯特里克很是豁达地说道。

　　斯拜罗疑惑地看着老师，不太明白他要表达的含义。

　　“单单就生命炼金术本身而言，我的研究是成功的……”斯特里克平静地说着。

　　单单就生命炼金术而言……斯拜罗似乎意识到了一些什么。

　　“利用木偶为媒介，加上各种特制的药剂与相应的仪式，成功地完成了几百年前阿乌斯特利玛·卡其拉尔克与现在的生命炼金教团都想要完成的堪称奇迹的秘术。但这样完成的秘术，创造的生物，它仅仅只是像你记忆当中的那个人。

　　“它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它就像神灵座下的天使，既美好而又空虚，只是一个美好的梦。”

　　斯拜罗安静地拿着勺子搅拌着自己的咖啡，听着斯特里克先生说话。等到后者说完之后，他才放开了勺子，在勺子与杯壁触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之后才问道：

　　“那您最后是怎么处理它的？”

　　斯拜罗其实很清楚那个东西的下场，因为他并没有在这里见到其他人。

　　“我亲手扼杀了它存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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