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伯爵？呵……”米特洛身子微微向后靠去，两只手平放在桌子上。他的神色依旧淡然，眼神里却带着一丝轻蔑。

　　“这只老狐狸可不经常说这么直白的话……你到教堂之前，还有谁见过埃斯奎恩大主教？”

　　“我在去教堂的路上碰见了兰马尼家族的马车，他们的方向与我相背。”格罗垂目，目光没有迎着伯爵的视线，思索了几秒之后，说着，“埃斯奎恩大主教的书房当中有什么人待过一会的痕迹。”

　　“哈特罗格？”米特洛轻轻地敲着桌面，若有所思地问着。

　　“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哈特罗格子爵。大主教与我交谈的时候，语气一直很平和。”格罗回想着日间与埃斯奎恩的交谈的一些细节。

　　“不论是痕迹，还是之后与你的交谈。他都一定有他想要透露出来的东西。”米特洛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呵了一声，“明天早上去替我请他们过来。”

　　“是。”格罗微微躬身，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有些犹疑地问着，“需要通知伊塔拉玛子爵阁下吗？”

　　回应格罗的，是突然间的沉默，仿佛空气都凝固住，时间不再流淌。

　　“通知他吧……这件事，不该少了他。”伯爵在沉默之后，轻声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

　　“是。”格罗点点头。

　　属于因卡洛斯领主的书房，再次陷入一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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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因卡洛斯的贵族一共就这几个家族？”斯拜罗坐在用原木简易搭建成的桌子前，将一块煎肉咽下之后，颇为诧异地侧头看向身旁的罗斯尔德。

　　“你们法兰缇诺家族是因卡洛斯最有权势的家族，剩下的兰马尼家族执掌着三分之二的治安体系，蒙特利家族的族人活跃在政务署，安德鲁家族在审判庭当中有着固定的席位，梅森迪尔家族在城邦卫军当中有着相当高的威望。”罗斯尔德神色古怪地看了眼斯拜罗，继续说着，“至于伊塔拉玛家族，是近几年才在因卡洛斯兴起的家族。他们的兴起和你有关。”

　　干嘛这样看我，我又不是原主，哪知道那么多东西……斯拜**笑了一声。

　　和我有关？是和我背后的家族有关吧？等等？伊塔拉玛家族？母亲的姓名是……凯瑟琳·伊塔拉玛……等会，那之前听到的那个赫拉特·伊塔拉玛不会是我舅舅、外公之类的亲戚吧？听着罗斯尔德的介绍，斯拜罗只感觉思绪纷至沓来。

　　就在刚刚，两位军士为斯拜罗他们送来了今天的晚餐，分别是一碟煎得带点焦黑的肉片、两小碗不同品种都加入了萝卜丝和土豆丝的拌菜、一罐水果罐头以及一浓稠的什锦肉丝汤。

　　这相当丰盛的晚餐不得不让斯拜罗感慨编制内的待遇就是好，至少他自己一个人在外租房子的时候晚餐都是随便应付了事。

　　在吃上晚餐的同时，几位同泽也开始了闲聊。毕竟斯拜罗才和他们相识，适当的沟通是很必要的。

　　克里特说起了他小时候的事，提到了他曾经收养过几只郊狼幼崽，后面成为了父亲打猎的好帮手。只可惜在一次狩猎之中死伤殆尽，剩下的一只也因为伤势过重，没几年就去世了。

　　斯利安则分享了自己烤肉的心得，这来源于他每次为同泽们准备餐饭的经验积累。他认为很多时候，适当的辅助品能让烤肉更加鲜美，只不过他并没有找到太多合适的物品。

　　——基于城邦卫军现有状况的局限，如同类似的后勤工作一样，驻军的三餐同样是由每一支小队轮流负责的。因此每一位入伍至少一年的军士，都有着相当不错的厨艺，至少能让同泽吃得下去。

　　罗斯尔德则是提起了一件趣事——现任治安官先生，罗伯特·兰马尼子爵的一位侄子与审判所第一参事戴维斯·安德鲁的弟弟为了一位平民女子在香槟区的一家咖啡馆里进行了并不友好的交流，并进一步剧变为有些恶劣的肢体接触。

　　这并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事，在因卡洛斯的年轻贵族子弟之间经常发生。只不过这二位在治安部队来到现场时还依然不屈不挠地进行着口头上的冲突，不得不令人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让这两位纨绔子弟进行不太友善的会面。但可以肯定的是，治安官先生与参事先生为此可能要在同僚的调笑下度过接下来的几天。

　　平民对于这种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不过是多了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在因卡洛斯，贵族与平民的关系相当平和，没有太过锐利的矛盾。而这样的现象在十几二十年前就隐隐可以目见。

　　这件事不由地引起了斯拜罗的好奇，他当即向罗斯尔德问起了兰马尼家族与安德鲁家族在因卡洛斯有着什么样的地位。

　　罗斯尔德则是在惊讶之后，坦诚地说着自己对于这些家族的了解。

　　“司令官先生好像并不属于这几个家族。”斯拜罗回想着罗斯尔德刚刚说的那些信息，不由问道。就在刚刚，他想起一件事，希德罗所在的道恩斯家族不在罗斯尔德所说的那几个之列。

　　“司令官阁下的母亲出身梅森迪尔家族。”罗斯尔德叉起一块煎肉，言简意赅地说着。

　　连襟啊……难怪了。斯拜罗恍然地点点头。

　　有着之前的交流，他对于因卡洛斯的大概情况有着一定的了解。这里就类似于古希腊的城邦，却又有着几分现代化的味道，但同时还保留着罗马帝国的一些制度。像极了一锅看上去像是炖汤的大杂烩，这也让斯拜罗更加对于那位赫拉特·伊塔拉玛执政官有着浓厚的兴趣。

　　但他并没有向罗斯尔德问起赫拉特的相关信息，免得罗斯尔德怀疑自己。毕竟这位疑似自己某位关系亲密的亲戚，自己若是连他都不清楚，那可就不是单单的不感兴趣可以解释的了。

　　“城邦卫军内部有着严格的晋升条例，这就意味着你想要获得一定的地位，就需要拥有相当的能力。”罗斯尔德看着斯拜罗若有所思的神色，笑着说。

　　那就是说既要有软实力，也要有硬实力。前者可以帮助你向上走，而后者决定了你可以走多高。斯拜罗将一块煎肉送进嘴巴。

　　“司令官阁下年轻的时候可是城邦卫军里头的佼佼者，防卫署陈列室里还摆着他当年搏杀的一只六翼石像鬼的核心碎片。”斯利安连忙接过话茬，有些愉悦地说着。

　　你小子是希德罗的粉丝吧？嗯，用崇拜者更恰当。斯拜罗不由挑眉，看向了脸上带着笑容的斯利安。

　　“六翼石像鬼是什么怪物？”心里吐槽着，斯拜罗却不忘好奇地问着。

　　据他所知，这个世界上除了人类、精灵这些高等智慧的生物之外，还有许多还未开智的生物，里面有许多因为生存的环境影响，衍变为只依靠本能的嗜血怪物。其中最为出名的就是孽精、水鬼、活尸、怨魂、恶灵这些孩童睡前故事的常客。

　　什么？你问这些东西为什么会是睡前故事里戏份较多的角色，你小时候没有听你家长和你说，“再不睡觉，就有什么什么过来抓你”诸如此类的话吗？

　　斯拜罗并不清楚这些怪物是不是能够划分为一类，但六翼石像鬼这种生物他的确是第一次听说。

　　嗯，没什么印象，是“我”本来就没有去了解这些还是缺失了？我记得日记里好像写着“我”偷偷学过一些神秘学知识……是家里的某些藏书？

　　“既然你已经加入了我们小队，我也正好给你讲一些比较常见的怪物。当然，这也是每一个新入伍的军士都要接受的知识教育。防卫署那边每年都会组织为入伍不满一年的军士进行类似的辅导。”罗斯尔德浅笑着说道，简单说了些别的之后，随即开始了斯拜罗最为好奇的部分。

　　“诸城邦、王国的学士们在长期的探究之后，他们之中的绝大部分人认为我们这个世界的怪物，也就是不在人类、精灵、巨人、巨龙、血族、娜迦、不死鸟这些高等智慧生物之列的绝大多数生物，他们可以按特性分为四种：

　　“第一，异兽。顾名思义，是经过突变异化之后的兽类，他们的外貌特征明显不同于普通的野兽，且通常表现为不同种类的动物的特征同时聚集在一只异兽身上且有不少品种的肢体、器官发生畸变。当然，这不代表普通的大型野兽对我们毫无威胁，只是异兽的攻击常常带有附加的伤害，包括但不限于爪子上、唾液中极为强力的腐蚀性物体。典型的异兽有枭猴、虎头鸡冠蛇、六臂鹰爪猿等。

　　“第二，死灵。这类怪物通常不具有实体，以某种肉眼可见却难以触碰到的形态出现。它们的出现通常伴随着四周花草树木的枯败或者虫豸之类的小型动物突然死亡。它们身上无时不刻不散发着阴冷的死寂气息，这种气息令所有靠近它们的实体生物都会不同程度地生命衰减。其中最为出名的是怨魂、恶灵等。但对于死灵类生物的划分，学士实际上还存在在一点分歧，这里只是顺带一提，毕竟我也不是学士。”

　　说到这里，罗斯尔德呵呵一笑，带着一丝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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