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心有不忍
夏呈烈在远远的地方就看到了顾长峰自缢,等他快马赶到时,人已经断气了。
”是紫竹兰,中毒后二个呼吸内必死。”有将领下马,上前查看了一下,向夏呈烈禀告道。
君兰熏看了一眼顾长峰,只见他的嘴角依稀带着一丝笑容,有着解脱之意,”这样的结局也许是最好的吧。”缓步走到银霜身边,君兰熏抬起头来,对着马上英姿俊逸的人开口道:“皇上,我有个请求,不知皇上可否应许。“
“何事?”
”我想把他们两个合葬在这里,如果不出这样的意外的话,他们两人现在必然是一对令人煞羡的夫妻,这样做也好圆了他们曾经的梦。“在路上的时候,夏呈烈已经了解了整件事情了。
夏呈烈沉吟了半响,点点头。深潭一般的眼眸看着远处的被被黑夜模糊了景致,微微出神。
夜色渐浓,山间荒凉渐冷,越加猛烈的风吹得火把左摇右摆,仿佛下一个瞬间就即将熄灭。火光下映出的脸庞也因此带上阴云,仿若夜间游行的鬼怪。
夏呈烈叫了两个侍卫出列,帮忙挖坟葬人,其余的人则在四周搜查一下顾瑛臻的踪迹。
人群四散开来,轰轰然起的火把将这荒凉之地也带上了一些生气,黑暗似乎也不算太过可怕。
出列的两人在附近寻了合适的工具,便走了回来。火光的映衬下,刚好可见这两人中有一个是曾经跑来碧波亭禀告的。
在他走过君兰熏身边的时候,君兰熏唇瓣微动,一道极细的声音传了过去,”计划行事。“
他微不可擦地点点头,眼神目视前方,继续往前走,仿若什么也不曾听见。
半响,君兰熏看着顾长峰和银霜并排躺在挖好的大坑里,内心只觉得一阵心酸。相爱的人不能相守,到最后阴阳两隔。
她预想的结果本不是这样的。但即使再是周密的计划,也是赶不上现实的变化。
她救下了银霜,希望她不会因此而恼她。
一个时辰后,有侍卫来报,已经找到顾瑛臻了,就在彦农庄里屋的一张chuang上,找进去时,人正酣然入睡,并不曾受半点伤害。
君兰熏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就算银霜再是恨佟静和,恨佟家,她也不可能对这个小孩子下手的,孩子是无辜的。但是也因为银霜的这件事,君兰熏更加坚定了要除掉佟家的决心。
夏呈烈点点头,命人在附近的村庄里催了两架马车,一辆运佟静和的尸身回皇城,一辆则是让顾瑛臻坐。夏呈烈原本的意思也是让君兰熏坐马车,也好照顾一下那熟睡的人儿。但是君兰熏不愿,她怕她看着那个粉雕玉砌的可爱孩子,会不忍对佟家下手,从而让他流离失所。
一众人马回到皇城,列队停在承天广场上,早早在城楼上等着,观望着的佟太后快步而来,急急地向夏呈烈询问道:”静和呢?怎么不见人了,你们没有把她找回来吗?”
夏呈烈偏头不语,佟太后则是更为着急地在一众人中不停地张望着,但是依然不见她最为渴望想要见到的身影。
赶了一ye的路,大部分人此刻早已疲惫不堪,但是依然无一人有所松动,他们低头,保持着沉默,营造了一个肃穆而哀伤的气氛。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里突然传来小孩的哭声,声音悲切,凄厉哀婉,更是让不少知情的人心中悲恸。
佟太后一愣,快步上前把传出声音那辆马车的帘子挑开,一个粉雕玉砌的小人儿正坐在车里掩面大声恸哭。佟太后把他拥入怀里,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水鼻涕,柔声道:”你怎么就哭了?能告诉皇祖母发生什么事吗?是不是想起外面的事情吓到了?“
顾瑛臻摇了摇头,止住了哭,呜咽着道:“没有,那位姐姐对瑛臻挺好的,没有吓瑛臻的。”说着,他又是要哭起来了,语不成声地说道:“但是……瑛臻刚才……刚才梦到额娘了,瑛臻一直叫她……,她都不理瑛臻……”
佟太后心里一惊,转头看着旁边靠着的另一辆,再看看偏头不语的众人,猜到了个大概。
焉知上前把顾瑛臻抱开,细细地安慰着。
佟太后颤颤地走向旁边的一辆马车,短短的一小段路程,她却觉得这是她一生中走过最为漫长的路。
在马车旁静默了很久,仿佛终于鼓起了勇气一般,缓缓伸出手挑开帘子,马车里不大的空间也是映入了她的眼底,即使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是当她看到佟静和直直躺在那里的时候,她还是险些昏晕过去。
在一瞬之间,佟太后似是老了几十年,她忍着眼中翻涌的泪,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佟静和已然冰冷的脸庞,口中喃喃道:”静儿,你天亮了,你怎么还在睡?母后都来接你了,你也不起来看看母后吗?都已经嫁人了,还这么调皮……“
君兰熏看着这一幕,心中虽然也有所触动,但是却并未改变她的想法。这样相似的一幕,不知道因为佟家而发生过多少次了,她决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让更多这样的情景发生,决不能。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握紧了。
而且,她曾对着棉枝家人的坟墓发誓,一定要为他们报仇的。
朝阳的阳光散发着生机和活力,但是无论这太阳如何的充满生机,依然穿透不了承天广场上蒙着的那层阴霾,那里就像一个倒扣而下的大盆子,别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回到梨园的时候,已然接近午时,棉枝早早等在园外,一看到君兰熏的身影,就匆匆赶了上来,”主子,怎么样了?“
”银霜现在应该在雾毒花那里养伤吧,只是顾长峰死了,只是我没有料到的。“君兰熏有些疲惫地说道。
“主子不要自责了,你已经尽力了。“棉枝轻声安慰道。
君兰熏颔首,步进内阁,轻声道:”我太累了,我想休息一会儿,你让人不要来打扰我。“
棉枝默言退了出去,关上了门,留下一片安静空间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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