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倒计时
“不可能……这不可能啊……我……”
未知之地，酒馆内。
距离二十一年的期限还剩下最后一年时间。
在酒馆内的前十年，久天每次从修炼过程中醒转过来之后还有闲心为自己打理一下外表，毕竟就算不吃不喝，不会产生代谢的产物，毛发和指甲这些也还是会逐渐变长的。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久天对于自己外表的关注也越来越少，直到如今整个人头发已经长到铺散开能触底地面的程度，脸上的胡子也茂密地垂到了胸口，可他本人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不便一样。
他双眼布满了血丝，正跪坐在酒馆的地板上，看着自己在上面刻画地密密麻麻的文字。
原本这间酒馆整洁、透亮、温馨，可是各种木质表面却被久天划出了一道道深刻的痕迹，变得凌乱不堪。
但这间酒馆的主人戎迪看上去并没有要抹除这些痕迹的意思，只是一如既往地站在吧台后面担忧地看着久天。
仅仅二十一年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么？
看着久天状若痴狂的模样，戎迪在心里叹了口气。
从一开始，他就不觉得这种时间跨度可以让久天从弥天符文中领悟到什么东西。
毕竟就算自己宇宙中的那位，领悟第一枚符文的时候也花了足足六十二年，几乎是久天的三倍时长。
可是为什么……当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那位却显得很有信心的样子？
在二十一年的前半段，久天还能和戎迪嘻嘻哈哈的，可到了眼下这个时间节点，久天整个人就像是流浪在街头的精神失常者一样，蓬头垢面、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偶尔还会用手指在地板上写写画画。
越是临近死线，施加在久天心理上的压力也就越大，更别说现在仅有一年时间了，他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戎迪也说了，如果到了时间久天还无法领悟出弥天符文，那么整个地球文明就会直接覆灭，最好的情况就是只剩下冉空一人存活。
这个事实是久天绝对无法接受的。
可……
“不对，不对，这个方向也是错的……”久天痛苦地揪着自己的一缕头发。
“这个方向花了我足足两年的时间……结果却是错的？”
“怎么会这样？”
“不行，要换个方向，或许是从其他类型的规则入手？”
“久天……”戎迪忍不住出声。
“假如从‘非视’状态入手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久天直接无视了戎迪的呼喊声，整个人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久天！”见对方没有回应，戎迪直接动用了自己的力量，夹杂着时空之力的声音回荡在久天的身边，将他强行从那种着魔一般状态给拉了回来。
久天身体一颤，原本迷茫的眼神也逐渐有了光彩。
“戎迪？”久天似乎还判断了一下自己所处的地方，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做梦。
“你怎么把我唤醒了？我刚刚已经有了新思路了，我……”
“够了。”戎迪叹气，“已经只剩一年时间了，来不及了。”
“一年？”久天彻底清醒了过来。
“已经只剩一年了？怎么如此快？这一次我沉溺了多久？”
“三年。”戎迪说，“你还好吗？”
听到戎迪说的这个数字，久天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苦笑。
“不太好。”
“三年时间，我又是毫无进展……果然是我太蠢了么？”
太蠢？放屁！戎迪打心眼里不认可久天对自己的认知。
虽然这些年的时间里久天在弥天符文上并没有进步可言，但却不代表他真的没有任何收获。
当久天全身心地投入到对符文的研究中时，他身上偶尔会散发出一些让戎迪都感到心惊的心灵之力。
心力境界越是高，内心就越是纯净，也就越容易进入到“心流”状态。
就连久天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当他专注于对弥天和规则的研究中的时候，他早已跨越过了心力的第一层次“虚静”，达到了第二层次“归朴”。
这二十年的时间里，久天自身也得到了完全的沉淀和磨炼。
在这之前，久天只花了短短两年的时间就从一位普通人称为了青藤期进化者，这种进化速度堪称惊艳，但同时也带来了很多问题。
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根基不够扎实，进化时间太短对于宇宙规则没有足够的认知，这样下去迟早会导致他自身力量出现瑕疵，甚至有心浮气躁和秘力脱离掌控的现象。
实际上也这是会出现在绝大多数天才进化者身上的事，就算三十三和卓雷也迟早会遇到，这便是进化的太快所导致的负面影响。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沉下心来，花费更多的时间去对心灵进行打磨，以及对宇宙进行更深层次的认知和思考。
这些都是“天分”换不来的事情，是“人生经历”、“时间”、“思考”综合起来所得到心灵成长。
即便是天才如冉空，也没法在刚诞生的时候就有充足的“反思”和“认知”，这是需要时间去积累的。
而久天在这里、在这间酒馆中，花费了足足二十年去做这件事，终于得到了一颗堪称“圆满”的纯净内心。
但可惜的是，心灵的力量对于进化者实力没有直接加持，久天想要在出去酒馆以后击败弥天，需要的是更加直观的手段。
在从那痴狂的状态中醒转过来以后，久天也开始对现状进行了梳理，最后的结果是令人绝望的。
“一年时间……没指望了。”戎迪看上去很悲观，“除非出现奇迹，不然……”
“奇迹？”久天有点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就是因为发生的次数太少了，我们不能寄希望于那个。”
“实在不行，等时间到了以后我尽量将你传送走吧？”戎迪说，“虽然我只是个投影，但稍微影响一下空间坐标还是没问题的。”
“走？走能去哪儿呢？”久天摇摇头，“自己一个人逃跑，看着家人朋友活生生被杀吗？我做不到。”
“你还能复仇啊。”戎迪劝说。
“复仇这种事，冉空比我更合适。”久天说，“她天赋也比我高，比我更有希望。”
“所以你一定要救走一个的话，就救冉空吧。”
久天的这番话也恰好和莱茵曾经窥探过的一支未来线对应上了。
“行吧，随你。”戎迪也知道这家伙脾气倔。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等到一年以后吗？”
“嗯，顺便看看你说的奇迹会不会出现吧。”久天笑了笑，只是这个笑容实在是有些勉强了。
他环顾了一下这间酒馆，看到了自己无意识中写出的密密麻麻的文字与符号。
“抱歉，把你这儿搞的这么脏。”
“没事，反正时间一到这间酒吧都会消散。”戎迪倒是不介意。
“到时候你也会消失吗？”久天问。
“不会，我作为本源投影会直接回归本体。”戎迪说。
“我一直很好奇，你本体的实力到达哪种程度了？”久天看着这个男人，二十年的时间相处下来，对方依旧显得无比神秘。
“大概相当于你们宇宙里的金实期？”戎迪想了想。
“相当于？”久天一愣，“你们的进化不是凝结秘力种子么？”
久天一直以为这个戎迪的进化方式是和自己一样的。
“当然不是。”戎迪笑了笑，“不如说在所有的平行宇宙中，你们的这种进化方式才是特殊的存在，和主流的修炼方式有很大区别。”
“是吗？”久天来了兴趣，“你们是怎么进化的？”
“多的我说不了，简单来说的话就是……我们会先得到某种规则的承认，然后获取属于那条规则的力量，沿着那条规则所指引的道路一直走下去，最终的目标是完全掌握它。”戎迪说。
“完全掌握某条规则？”久天感觉有点震撼，“有人做到了么？”
“当然。”戎迪很肯定的点头，“其实你们宇宙里的‘圣者’也是类似的存在，所有的进化道路都是殊途同归。”
“那个宇宙里的我也是精神力进化者么？”久天问出了自己很关心的问题。
戎迪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不是。”戎迪思考了很久才说。
轰！
整间酒馆都震动了一下，一下子让二人措手不及。
“好了，其他的就别问了，我不能再说了。”戎迪有些惊恐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只是稍微提一下那个人而已，这片宇宙就这么大反应？
久天也惊愕地感受着酒馆忽然产生的动静。
不是吧？这么离谱？另一个宇宙里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久违的交谈就这么被突然的变故给打断了，于是这间酒馆又重回了宁静。
久天也没打算再继续研究那些符文了，毕竟前二十年都没看出个什么名堂，最后一年又能有什么进展呢？
所以他直接起身，开始沿着自己最初刻画的文字一路往下看去，这是他在对自己思考的复习。
沉浸在对规则与符文的感悟中时，有时候会突然灵光一现，这时候如果不及时记录很有可能就会被之后涌出来的其他思维给冲淡了，所以久天也养成了随手记录的习惯。
有一些感悟没什么价值，有一些却让他自己都感觉惊艳，久天就这么边看边想，暂时将即将到来的命运抛之脑后。
倒计时开始了。
咚咚——
仿佛是心跳般的颤抖终于波及到了这里，但久天和戎迪都没有察觉。
咚咚——
在一次短暂的思考以后，久天有点疲惫地伸了个懒腰。
咚咚——
他转过头去，想要问戎迪要一杯醒神的饮料。
咚咚——
可回首望去，原本的酒馆已经变作了无垠的纯白。
咚咚——
“戎迪？”
久天有点疑惑地出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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