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吾心吾行澄明如镜
“我可以把你跟她们埋在一起。”久天面无表情。
光线自他的身后照射过来，将他的身影衬托的格外黑暗。
没有了神禁材料做成的墙壁阻挡，久天的精神力一扫就将这间屋子里的情况给完全看清了。
这里整个房间看上去就像是他小时候上学去过的微机房，一排排的电脑屏幕前坐着一排排的人。
唯一的区别是那些“人”的样貌一模一样，她们都穿着统一的黑丝高跟鞋，穿着统一的旗袍，脸上挂着平淡而又诡异的微笑在屏幕前的键盘上敲敲打打。
那些女孩子都是完全一致的黑色齐刘海以及齐耳短发，就连妆容也是一致的。
只有一个人和那些一眼看上去就是伪人的女生们不同，她的样貌虽然也和其他人一样，但表情却丰富许多，她看到久天之后脸色清晰可见地惊恐与迷茫。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坐在高处的男人。
那个久天日思夜想、愿意穷尽一切代价杀死的男人。
“东方易？”
连久天自己都没有想到居然可以这么容易的就找到他，那个秀气的面庞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内心，就算他烧成灰久天都可以认出来。
“是啊是啊，被你逮到了。”东方易叹了口气，“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看到他不慌不忙的样子，久天也在下一刻稳住了心神。
依照他原来心里所想的，如果真的见到东方易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绝对会以最干净利落的方式将对方给杀死，并且一定要让东方易挫骨扬灰魂飞魄散，保证他没有一丝一毫逃跑的可能才行。
可是当对方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之后，久天反而没有自己意想中的那么冲动。
尤其是他看到坐在高处的东方易居然还有闲情逸致从兜里拿出了一把掏耳勺，随后眯起眼睛掏起了自己的耳朵。
久天心里升起一股不对劲的感觉。
说实话，从进入这个地下设施到突破三层防御来到这里，对于他来说并没有花费多少工夫，但那些防御机制又是实打实的用心布置的。
威力足以杀灭白芽中期进化者的激光炮、寻常精神力进化者根本无法穿透的神禁墙壁、还有现在他手里提着的机器人的头颅……
这些东西都明显是按照最高规格来布置的防御机制，可就是那么恰到好处的无法对久天产生威胁。
如果是换一个人来，比如三十三，她肯定也能突破这三层防御，只是最后花的时间会比久天长很多。
像是最后一关那些堪比白芽巅峰战力的机器人，那很明显不是地球的产物，这些机器人也极其擅长肉搏，假如现在来的是三十三那也会被它们缠上一段时间才可以获胜。
但久天不一样，他是精神力进化者，而且是控物类的精神力进化者。这意味着一切没有灵魂的事物他都可以直接掌控。
所以那些机器人看上去很厉害，却被他天克，久天直接掌握住了它们的内部芯片然后从内到外对其进行拆解，从最根本的核心瓦解了对方的战斗能力。
可以说那三层防御表面很厉害，但感觉……
就像是专门为久天精心策划的关卡一样。
有威胁，可威胁恰到好处地可以被久天克制，然后用这种“正好”的难度吸引他一层层深入进来。
尤其是在看到让他感觉意外的东方易之后，对方貌似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居然还惬意地掏起了耳朵。
这不禁让久天有点疑惑：难道他又布置了什么陷阱？还是说有什么别的目的？
“这里就你一个？你的那些长老们呢？”久天问。
“不知道。”东方易耸耸肩。
“你在这里做什么？”久天又问。
“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我？”东方易白了他一眼。
“你打算做什么？”久天再问。
“被你杀掉。”东方易很坦诚。
久天沉默了。
这家伙绝对有问题。
于是久天将目光转向了唯一对他感到害怕的那个女性，直接将她用精神力给束缚住带到了自己面前。
她和东方易是这个房间里唯二具有灵魂的人，看上去其他的伪人也是按照她为模板克隆出来的。
“啊！”女孩感受到施加在自己身体与灵魂上的压迫，瞬间惊慌失措地开始挣扎，奈何她实力实在是太弱了，面对白芽绝巅的久天简直就是一块砧板上的肉那般无力。
女孩一边挣扎着一边不由自主地飞到了久天面前，她惊恐地看着那对灰白色的双眼，里面透露出的极致冷漠与杀意让她两股战战。
温热的感觉从眼角和大腿之间流了出来，久天给予她的恐惧与压迫感让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生理反应。
液体沾湿了丝袜，而后紧紧地贴在她腿部不断往下浸湿，当东方易注意到这一幕之后不由地开始狂笑起来。
“求求你，别伤害我……”女孩的泪水划过脸庞，看着久天哀求道。
“安静。”蕴含着精神力的声音贯穿进女孩的灵魂，瞬间让她目光变得呆滞，原本颤抖的身体也平静了下来。
“哟？只是一句话就把她给催眠了？”东方易笑完过后，好奇地看了看久天，“那你想要跟谁上床不就说句话的事？真是方便啊。”
久天没理他，只是入侵了女孩的灵魂，开始翻阅起她的回忆。
然而片刻之后，久天皱起了眉。
“怎样？发现了什么？”东方易问，“有看到她今天穿什么颜色的什么内裤吗？”
“你们把她的灵魂给割裂了。”久天语气变得冰冷，“用近乎于暴力的方式将一切敏感信息从她的灵魂里给抹除，你知道这样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没听错吧？伤害？！”东方易听到久天的问话之后再次爆发出癫的笑。
“你？你一个杀了超过4000万人类的屠夫跟我谈伤害？！哈哈哈哈哈哈，你简直要笑死我了久天！”
东方易在座位上东倒西歪，笑到面容扭曲，眼泪不断从他眼角流出。
“没想到啊没想到，传说中的月魔居然这么有幽默感，哈哈哈哈哈哈！”
“你知道杀死4000万人类是什么概念吗？整个日本国都差点被你给弄崩溃了，要不是隐秘会暗中扶持，估计他们早就破产了。”
“你不会一直认为跟我们作对你就是正义的那边了吧？建议你上网看看自己现在人们心中的形象，你才是那个杀了无数人的恶魔！”
久天冰冷地看着东方易一边癫狂地笑，一边咆哮着怒号。
如果单纯从杀人数量上来看的话，久天的确是现在杀人最多的那个，虽然那并非是处于他自身意愿，而是由另一个灵魂控制才造成的惨剧。
毕竟是4000万这种数量级，哪怕是人类历史再往后延续30万年也不会超越这种由个人造成的屠杀。
从心里来说，久天确实对那4000万人感到抱歉，哪怕是到现在他偶尔还会有当时弥天杀戮的幻视出现在自己回忆中。
这是因为随着侵蚀的加重，弥天的记忆也逐渐开始与久天的灵魂融合，一些场景和潜意识也在逐渐入侵久天的思维。
所以久天偶尔会接收到一些当年杀戮时的画面，那些毫无反抗能力的普通人就像是麦子在收割机面前一样齐刷刷地倒在黑色的精神力之下。
尸山血海。
凄厉的惨叫声、辱骂声、哀求声、血腥味，还有肉体被摧毁的咯吱声，那是阿鼻地狱；那是无尽的人祸；那是弥天借由他的手所犯下的“罪”。
回忆真实地仿佛真的是他自己做的一样。
久天闭上了眼睛，然后重新睁开。
他知道东方易这么说是为了刺激自己，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种时候陷入思维的旋涡，但这毕竟是从东方易这种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多少还是有点让人心里不舒服。
菲雅时常会劝说他，那是弥天造成的祸端，可是久天就是忍不住一遍遍地去想。
如果东方易说这话的目的是想动摇久天，那他无疑是成功了。
“但……”久天开口。
“我从来没有逃避过。”
笑声戛然而止。
“你说得对，无论找何种理由与借口，那些人的死亡我都有责任。”
“可是我从来没有逃避过这件事，我也会一直背负着这份罪孽活下去。”
灰白色的精神力在久天眼中盛放。
“所以我对我自己如今的处境和遭遇也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抱怨，一句都没有过。”
“我会背负着这份罪孽，直到完成我该完成的事情。”
“吾心吾行澄明如镜，所作所为皆是正义！”
轰！
精神力再也没有任何顾虑地席卷而出，直接包裹起了这片空间，连带着东方易也一起吞噬下去。
“切……”东方易的脸色第一次变得有点难看，没想到这家伙的心智比想象的还要坚毅。
“所以我才说，跟你们这些喜欢看漫画的中二病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作者题外话】：久天说的最后一句话，出自我最喜欢的漫画之一《JOJO的奇妙冒险》第七部《飙马野郎》（SBR），里面的美利坚大总统法尼·瓦伦泰说的这句话给当时看到这里的我一种震撼的感觉，所以这里也一同分享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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