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良夜，
老年应当在日暮时燃烧咆哮；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狄兰·托马斯
“我、我不明白……”尽管想象过很多种可能性，但戎迪的话依旧让久天霎时间语无伦次。
“你当然明白，你只是不愿意相信。”戎迪的双眼中的蓝色似乎变得深沉了起来，从汪洋变作了深海。
“是我派你来的？”久天重复了戎迪的话。
“准确的说，是未来的你派我来的。”戎迪补充，“而我，也并非这个时空的戎迪，而是未来的戎迪在这个时空中投射下的影子。”
这句话在久天的脑海里翻腾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如风浪般渐渐止息。
“所以你不是真的？”久天试探着问。
“我当然是真的。”戎迪耸耸肩，“你喝到的酒、这间酒馆、还有接触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是我存在的时间有限，等时间一到就会回归本体所在的时空。”
“我还是有点糊涂。”久天被这个信息冲击的有点心思紊乱。
“所以未来的我，让你回到过去来救下现在的我？”
“是的。”戎迪点头。
“可是为什么？这样一来不就会发生时空悖论了吗？”久天说，“一旦过去和未来出现直接交涉，那么就会导致无尽的时空循环不是么？更糟糕点来说，这种循环一旦成为了时空闭环，那我们的未来就永远无法向前推进了。”
“不会，因为我和你并非在一条时间线上。”戎迪说，“那个未来的‘你’，也不是这个时间线上的你，你们彼此平行不相交，所以不会导致时空闭环。”
“我之所以会来到这条时间线上救下你，是因为这是场对我们那个时空来说极其重要的‘实验’。”
“实验？”久天觉得有点滑稽，“你们大费周章从……另一条时间线上投射下影子把我救下来……只是为了场实验？”
“没错，但你也不用拿这种表情看着我。”戎迪无奈地说，“我都说了，这场实验‘极其重要’。”
“有多重要？”久天表示怀疑。
“关乎我们所有人的生死，甚至会波及你这条时间线。”戎迪说的很认真，这时候的他的语气中没有任何懒散。
“能告诉我实验内容吗？”久天问。
“很遗憾。”戎迪耸肩，“我也不知道。”
久天斜眼看他。
“我真不知道！”戎迪看着久天的眼神气不打一出来，“你小子以为穿越时空真就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虽然以目前的科技和一部分进化者的进化水平来说，去往过去未来都不是难事，但无论是霸主文明还是远古文明都鲜少有人亲自去干涉时空，而仅仅只是观测，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了避免引发时空灾难？”久天说。
“没错。”戎迪点头，“无论什么事情，一旦涉及到时空都会变得极其复杂，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你说的时空悖论和时空闭环。”
“正常的时空是一条‘线’，无论是直线还是曲线总之头尾不相交。而时空闭环的‘线’则会在中段打一个结，有一段时间会变成头尾相接的‘圈’。”
“只要这个圈最终形成，那么就会陷入其中永远无法得到解脱，通往未来和过去的线都会逐渐枯萎凋零，从此以后那个生命就只能在那个圈所代表的事情中无限循环，甚至于死都死不掉。”
“历史上有许多强者，就是因为莽撞的穿越时空导致自己陷入了时空闭环而失踪，更甚者还会从时间线上抹除，被所有人遗忘。”
“比如……你知道你们这个时间线上，从宇宙诞生截止到现在一共有过多少圣者吗？”戎迪问。
“嗯……”久天皱着眉回忆了一下在摩罗莎的基础资料库中看到过的数据。
“3298位？”
“错。”戎迪说，“我从另一条时间线上观测到的是10456位，实际上只会更多。”
久天呆住了。
“差距这么大？”
“是的。”戎迪点头，“而那些消失的圣者，有少部分只是单纯的低调无名，所以不被人所知。”
“而绝大部分都是因为陷入了时空闭环，或者是触及了其他‘禁忌’被从概念上抹除了。”
“他们在这片宇宙时空中的一切记录、痕迹、记忆都被完全消弭，就像是从未曾存在过一样。这还只是圣者的数据，普通进化者的数量更是数不胜数。”
“除非他们曾经在另一条时间线上留有痕迹，否则就连平行时空的我们也不可能知晓他们曾经存在过。”
“而还有一些……”戎迪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恐惧。
“他们所违背的‘禁忌’，甚至于让宇宙愤怒到将其从所有平行时空中抹除。”
戎迪这番话让久天感觉脊背发凉。
有些人曾经存在过，说不定昨天还跟你有说有笑，可今天一早上醒来那个人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陌生，乃至于你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也尽皆消失。
“所以……”戎迪接着说道，“想要相对安全的进行时空穿梭，就得付出极大的代价，以及……抹除自己的绝大部分记忆，以免不小心泄露出去造成时空动荡。”
“预知类进化者对此感受会更为深刻，他们每次窥伺未来的时候都只能选择性地保存下部分记忆。”
“为了来到这里，我要将自己这个影子的记忆删除到只剩维持存续的必要程度，因此我其实知道的东西也不多。”
“所以你并不知道另一条时间线上的我为什么要让你来，也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久天感觉有些烦闷。
“哎呀，开心点嘛，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起码你现在活下来了不是吗？”戎迪安慰道。
“突然被一个自称是时空穿越者给救下的人又不是你。”久天叹了口气。
戎迪说的所有一切都在冲击着久天对于这片宇宙的认知，但久天也知道，对方说的估计是真的，而这也正是他感到烦闷的原因。
地球上的事情还没解决呢，这时候又突然来了一个不同时空的旅客，可以料想以后一大堆麻烦事还会接踵而至。
该死的，还不如死了算了。
“劝你别有这种想法，你的世界还需要你去拯救呢。”戎迪说。
“随便揣测别人的内心真的很不礼貌。”
“你可没资格说这种话。”
“拯救世界什么的，应该也不需要我了吧？”久天说，“按照我的计划，冉空可以把东方易杀死。”
“应该可不是绝对，否则我救下你做什么呢？”戎迪说，“计划最怕的事情就是变数，虽然东方易也没料到你们这边的变数，但你也没考虑到他那边的。”
变数？久天沉思了起来。
这个男人似乎对地球上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那我应该怎么做？”久天问。
“很简单，你只需要做两件事——”戎迪竖起自己的手指。
“第一，你需要恢复自己的力量，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因为东方易只是夺取了你的秘力和精神力，但却没有办法将你的秘力种子给一起抢过去。现在你感觉自己成为了普通人，只是因为秘力种子枯竭的缘故，这里有着充沛的暗能量供你吸收，估计只需要不到半年时间你就可以重归青藤，并且是灵魂与肉体的一同跨越，没有任何弥天、纯粹的你。”
“半年？”久天古怪地看着他，“半年过去之后黄花菜都凉了吧？到时候我出去做什么？给东方易表演滑跪？”
“你猜猜看既然我能穿越时空，那么维持与外面世界不同的时间流速这种小事能不能做到？”戎迪自信一笑。
久天的眼睛也亮了一下。
“差异有几倍？”
“这里的一年大概相当于……外界的五分钟。”
“1051200：1？！”
久天目瞪口呆。
“这……太匪夷所思了吧？”
即便是有心理准备，久天也被吓了一大跳，原本他以为百倍或者干倍的差异就已经很可以了，可没想到居然是十万倍？
“这算什么？”戎迪把下巴翘的老高，“要是我的本体在，百万倍的差异也不是不能做到。”
“妈的，十万倍？”久天搓了搓手，“那我直接在这里修炼到赤绽或者金实再出去算了！到时候直接放个屁都能把东方易给崩死。”
“想什么呢？还赤绽金实？”戎迪一听差点开始撸袖子了。
“你以为你可以一直在这里呆下去啊？也就是你现在作为普通人我还能轻松维持领域，一旦你突破到青藤我压力可就大了。”
“那我能待多久？”久天问，“不会是一到青藤就得滚蛋了吧？”
“那也不是。”戎迪摇头，“你一共可以在这里待21年，也就是外界的一小时四十五分钟。”
“而在这21年里，你不但要做到我要求的第一件事，还得做到第二件事。”
“说实话，即便是你，我也觉得这第二件事有点勉强……不，是相当勉强了。”
“什么？”久天感觉到了些许不妙。
“第二件事……”戎迪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你需要在这21年里，完全参透29枚弥天符文的其中一个。”
“如果做不到……这条时间线上除了冉空以外，你、还有你所熟识的一切，都会全部玩儿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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