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如神临尘
伊朗，德黑兰。
厚厚的黑色烟尘汇聚在这座城市上方，形成了严重的雾霾笼罩城市。
由于德黑兰的大部分工业都分布在市郊，并且城市里至今还充斥着老旧的车辆，导致这附近的空气质量极其不好。
一条条立体交通轨道在这座城市的半空中开始架设，在不久的将来飞行在高楼大厦之间的反重力低空飞行车将会取代古旧的燃油车和电动车，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流行的交通工具，德黑兰的居民们也希冀这个改变可以给这座城市带来更加干净的环境。
伊朗是上层极度宗教化的国家，他们信奉伊斯兰教，并且是其中少数的什叶派。
由于宗教的原因，这里的女性、包括外国女性在公共场所都必须带着头巾，并且随时会有宗教警察随时巡视。
这种被普遍认为不自由的宗教束缚同样没有因为文明整体进步而得到改善，其难点并不在于宗教本身，而在于人心。
在没有什么娱乐场所的伊朗，登山和野餐几乎成为了这个国家居民最常进行的消遣方式，压抑与无聊是他们生活的主要组成部分。
但即便是这样一个国家的地下，也会隐藏着让人意想不到场所。
普通居民很难想象，在绝对禁止酒吧、洗浴按摩这种场所的德黑兰地下，居然会有一处灯红酒绿，充斥着酒色气息的地方。
绚丽的灯光照耀在舞池中赤裸的舞娘身上，舞娘带着面纱，眼神充满魅惑，柔软的肚皮上下起伏，向着那些观看自己舞姿的人们献上绝美的视觉盛宴。
卡曼奇配合着通巴克鼓奏响着跳跃的音符，使得舞娘扭动腰肢的同时也在撩拨着所有人的心弦。
数道火辣辣的目光都在肆无忌惮地在舞娘们赤裸的身躯上扫动着，像是在下一刻就要将她们生吞活剥。
世间万物的运转自有其规律，一切都具有两面性。也正因此，极端压抑个性的环境将会塑造出另一种极端释放自我的存在，这便是生命的均衡。
“怎么样？法尔希德，我为你挑的这几个姑娘还可以吧？”留着微翘胡须的男人有些得意的喝了一口热茶，想听听身边那人的想法。
“还不错。”
沉闷的声音自垂帘后面传来。
贾巴尔忍不住看了看那肥壮如山的身影。
无论看多少次他都会为那人的身材感到惊叹，到底要吃多少东西才能养出那一身的肥肉啊？
自己到访这处地方仅仅才过了四十多分钟而已，已经见到那人吃了两头烤全羊外加八条五斤重的烤鱼了，安拉在上，他的胃到底能容纳多少东西？
肥肉如水波般震颤，足足三米高的人坐在波斯地毯上，腰间的肥肉垒出了近百层的肉圈，这位叫法尔希德的庞然大物砸吧了一下嘴，贪婪地看着舞池中那最艳丽的舞女，如蛇般扭动的腰肢引得他浑身燥热，眼神中满是渴望。
他的下巴就像是卡车轮胎一般突出，完全将自己喉咙埋藏在了脂肪里，半月前定做的衣服用了二十人份的布料，可如今也已经隐隐有点紧身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将眼前的那份烤鸡整个塞进了嘴里，看上去就像是普通人吃鸡块那么轻松。
只见他那肥厚的嘴唇一呡，鸡骨头便被悉数吐出，贾巴尔心中泛起一阵恶心。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不想跟这头肥猪打交道啊，可惜这人偏偏是整个伊朗最大的黑武器军火商，自己需要的先进火力必须要从他这么才能拿到。
想起自己必须要做的事，贾巴尔稍微稳住了情绪，而后恢复了招牌的笑容。
“我说法尔希德，只要你开口，允许这个月把百分之三十份额的蓝晶弹头给我，这些我花了大价钱养出来的美丽姑娘就都是你的了，另外……”贾巴尔的表情变得猥琐至极。
“她们可都还是如假包换的处女哦……”
听到这话，原本还在目不转睛盯着舞女的法尔希德忽然收回了目光，低头看着那对于他来说小小一个的贾巴尔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贾巴尔啊，你也知道，现在的科技早就发展到我们无法想象的地步了，连那些八九十岁的老太太都可以重返青春，那层膜想要修复更是分分钟的事，处女这种概念早就不值钱啦。”
“额……”听完这话，贾巴尔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况且……蓝晶弹头可是最近才研发出来的稀罕货，上头没命令又没特殊情况我可不敢乱动。”
没命令？没特殊情况？狗屁的特殊情况，你这家伙不就是想多捞点好处吗？贾巴尔心中暗骂，这头肥猪还真不好哄。
“那，你看这特殊情况，要怎么才算特殊呢？”贾巴尔压低了声音问。
“嗯……这特殊情况嘛也分很多种，一种是一千万美元，一种是三百万蔚蓝币，你自己选吧。”法尔希德晃了晃脑袋。
听到这话之后贾巴尔感觉自己几乎要晕厥了过去。
“多……多少？三百万蔚蓝币？！”
蔚蓝币是为了纪念蔚蓝纪元的到来而发行的货币，是由神易组织推出的，并且有隐秘会对其进行背书。
由于其数量足够多，并且采用不记名的方式可以随时在神易旗下的银行中进行存取，所以一经推出便在各种黑市以及灰色产业中盛行起来。
再加上神易如今已经是第一大进化者势力，全球绝大部分国家都是它的合作对象，也在第一时间将自己国家的货币与其进行了互通。
如今一蔚蓝币与美元之间的官方汇率大致是1:3，但是由于美元的逐渐不稳定，其实蔚蓝币在黑市里要更值钱也更受欢迎一些。
“法尔希德，我现在全身上下加起来也就一百万左右的蔚蓝币！”贾巴尔咬牙切齿，“你也太狮子大开口了！”
“这样啊……”法尔希德有些怜悯地看了一眼贾巴尔，“那就没办法了，你知道的，蓝晶弹头这玩意儿可是抢手货，别说你一个二道贩子了，就连一些政府都很感兴趣呢。”
“你……”贾巴尔有些气急，深呼吸了几次之后才再度开口，“二百万！”
“三百万，没得谈。”法尔希德摇了摇他那肥厚的大头，心里却在冷笑。
自己呆在这个进出都不能随意的破城市刀口舔血才挣这么点，你一个贾巴尔上来就要我这个月百分之三十份额的蓝晶弹头？做梦呢！不敲打下你，你还真就忘了这座城市到底谁说了算是吧？
法尔希德一点也不将贾巴尔放在眼里，即便他是被成为称为伊朗渠道最广的“商贩”。
哼，渠道最广又如何？自己可是有隐秘会在背后撑腰的，你一个商贩又算什么东西？
面对着这位油盐不进的胖子贾巴尔几乎要跳脚，与他交易的那佣兵团正需要大量的蓝晶弹头，他自己也拍着胸脯应下了这门生意，本以为一点甜头就足以满足那肥猪的胃口，可没想到对方这么难缠。
要是最后拿不到足够数量的蓝晶弹头造成违约……那些全部由进化者组成的佣兵团可不是好打发的啊。
算了，三百万就三百万吧，等自己之前交易的拿笔尾款拿到手，然后再出点血也可以面前凑出来，总比得罪那群疯子强。
想到这里，贾巴尔咬咬牙，就要答应下那天文数字。
“法尔希德，我……”
忽然，那胖子扬起他粗壮的脖子，瞪大了眼，直接抬手阻止了贾巴尔继续说下去。
重要的话说到一半被噎了回去，贾巴尔觉得自己迟早得因为这种事被憋成内伤。
四周诡异的安静了一会儿之后——
“咚！”
法尔希德忽然用他那巨大的拳头猛锤了一下地面，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
“所有人，警戒！”
他喉咙里滚动出了巨大的咆哮声。
一些原本还在贪婪地看着舞娘的人眼神瞬间变得冷冽起来，他们掀开自己的西装，从腰带里抽出一把把微型冲锋枪和大口径手枪。
那些在各种出入口警戒的守卫也纷纷从腰间拔出了各种武器，砍刀、波斯弯刀、比什卡伯兹（一种短刀）等等武器被他们握在了手中。
“这、这是怎么了？”贾巴尔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给吓住了。
“有什么东西来了。”法尔希德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开始试图在精美的波斯地毯上起身。
在挣扎了足有十多秒之后，他费力地气喘吁吁站了起来，三米多高的身躯几乎快顶在了天花板上。
他一步一步地往舞池中央走去，每移动一下整个房间也跟着在剧烈颤抖。
四周的音乐戛然而止，原本妖媚起舞的姑娘们也被这肃杀的阵仗吓住了，纷纷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还是在不远处的贾巴尔给她们比了个手势，这些被当做商品培养的女孩们才忙不迭地捡起散落的轻纱往舞台走去。
轰隆的颤抖没有持续很久，法尔希德走到了房间正中停下了脚步。
这家伙……得有一千斤了吧？这个时候贾巴尔心中还有心思想这种问题。
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难道是有条子？或者是有其他雇佣兵眼馋这胖子的资源，想要来黑吃黑？
只见法尔希德奋力直挺着身子闭上了眼，似乎是在感受着什么。
“轰……”
轻微的声响传入了贾巴尔的耳朵里。
嗯？好像是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轰。”
“轰！”
“轰！！”
不对！贾巴尔一惊，这声音怎么好像越来越近了？那是……
法尔希德口中在下一刻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粗大的双手立马交叉本能地护住了自己的头颅。
“轰！！！”
下一刻，厚重的天花板骤然崩裂成了粉碎，庞大的身躯也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视线中瞬间抛飞而起。
鲜血混杂着油腻的粉色脂肪泼溅到了房间里的每一寸，事情发生的速度快到整个房间里没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嗯？地下十八层？你们这些人还真有点恶趣味。”
身材削瘦的男人带着月牙面具，奇怪的语气传进了每个人的灵魂中。
在鲜血与灰霾弥漫的昏暗灯光中，他如神临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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