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吹向帝都的飓风
整整一夜，怒涛城的市民们都在惶恐中度过。到了早晨，爆炸和厮杀的声音才逐渐的平息。
但整座城市依然处在戒严状态，任何人不得随意出门。道路上是疾驰而过的车辆，帝国密探和治安官们四处抓人。各方势力的人躲在家中瑟瑟发抖，生怕自家的房门被爆破炸开，然后大群凶神恶煞的帝国密探冲进来。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明白，怒涛城上空的天是彻底的变了。以后只有顺从陨星总探长的人才能在这里生存，与他为敌就是格罗佛的下场。
此时的卢克已经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以自己遭遇刺杀为由，推延前往帝都的时间，专心处理格罗佛的后事。
晴空手中有格罗佛勾结的人员名单，怒涛城密情总局正在城市各治安署的协助下，拿着名单抓人。
总探长办公室里面人来人往，抓人的卷宗被放在卢克的办公桌上。
卢克的批示：杀！
既然杀戒已开，这个时候也就没有必要靠仁慈收买人心。这些人既然到最后还追随着格罗佛，那就让他们继续跟着格罗佛去吧。
此次入主怒涛城投效过来的人太多，恩已经撒出去了，威也要让他们收下。
一张张死刑令被卢克签发送出。
有人来报告，因为今天处刑的死刑犯太多，刽子手都因为精神撑不住而换了好几个。
在旁边协助整理死刑文件的凯琳娜，不禁的留下眼泪。
卢克看了一眼身边偷偷擦泪水的凯琳娜，说道：“如果你感到不适，就让雪莱来帮忙。”
“我、我没事。”凯琳娜知道自己失态，赶紧说道：“对不起，我……我只是想到了我的家人，那次也死了很多人。
总探长，这些人在我们这里只是一个名字。但，对于他们的家人来说，就是一生的悲伤和思念。
我不是为他们求情，但他们应该得到公正的审判。”
凯琳娜的哽咽让卢克放下手中的笔，心情也变的极为沉重。
“我知道我签发的每一个命令，背后可能就是一个罪不至死的生命。在做出这个决定的之前，我其实想过很多天……
从刑案的方向看，他们应该得到公正的审理和判决。但这不是刑案，这是一次倾尽所有的豪赌，赢者通吃。输者……这些人既然选择把身家性命押在这个赌桌上，就要守赌桌上的规矩。
杀他们是对他们赌品的尊重。”
凯琳娜抬头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家的总探长，她画的妆已经被泪水弄花。
“总探长，您的这个比喻，我是第一次听到。
很……很奇特。”
“是很奇特，如果不用这个比喻说服我自己，我很难下决心杀这么多人。”
“啊！”
“啊什么？去补补你的妆，喊雪莱进来接替你的工作。”
“是，总探长。”
凯琳娜知道总探长不想让这些勾起自己的伤心事，就起身向门外走。刚开门，就看到音在外面正要敲门的样子。
“音理事，您来找我们总探长？”
音看到了卢克，微微一笑，然后对凯琳娜说道：“是的，我来找总探长谈合办船舶公司的事。”
卢克说道：“凯琳娜，去做你的事，让音理事进来吧。”
“是，总探长。”凯琳娜让到一侧：“音理事请进，想喝点什么？”
“一杯茶就可以。”
音来到办公桌的对面坐下，长舒一口气说道：“我还以为这份合同没有办法在你离开怒涛城之前交给你，幸好你推迟了行程。”
说着音从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世界银行同意了你提出的所有合作条款，全金属蒸汽舰船对我们的吸引力非常大。
世界银行会投资扩建伊布尔造船厂，并在海角区再建造一座造船厂和建设一座船舶研究所。
这是合同，我已经看过了，没有问题。
你再看看。”
卢克接过合同放到一边：“我看这种复杂的东西就头疼，等凯琳娜看过我就签字。
此次前往帝都，我很难经常回来，我已经委托伊布尔代为管理船舶公司。你和磐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伊布尔商讨，也可以给我写信。”
想到卢克很快就要离开，音不由的露出不舍的神色。
“可惜我和磐还有任务……”
“什么任务？”
听到卢克的询问，音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
“是，是我们烁金人内部的事。很重要，不能告诉其他人。”
卢克笑着说：“是和你们委托我找的东西有关吗？一件古代烁金人的遗留物。”
音惊讶的问：“你，你怎么知道？”
“我可是帝国密探，干的就是这个。你们委托我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并不是私人委托。晴空也告诉我，你和磐经常去找她，问很多和古代烁金文明有关的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晴空……晴空小姐对你说了这么多吗？”
这时凯琳娜端着两杯茶走进来。
放好茶后，卢克把音带来的合同交给凯琳娜，让她去审核，又说道：“我和音理事有些事情谈，不要让人进来。”
“是，总探长。”
等凯琳娜离开关上办公室的门，卢克才对音说道：“我和晴空小姐的关系非常好，今天凌晨如果不是晴空小姐帮我，死的可能就不是格罗佛了。
放心，晴空小姐没有把你们的事告诉其他人，我也不是多嘴的人。我很好奇你们在找什么，如果你告诉我确切的东西，我可以发动我的人帮你们找。”
“是一件古代烁金文明遗留的古物。具体是什么……我真不能告诉你。”此时音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自己的任务上，她问道：“听说你被伏击的事，我很担心你的安危，幸好……晴空小姐在最紧要的关头站在了你的一边。
你和晴空小姐的关系超乎所有人的意料。”
晴空的武力对于卢克来说是另一道护身符，因此他在这个时候决定显露一些自己和晴空的“关系”。
也想让音知难而退，不要在烁金人的禁忌中陷的太深。
“晴空小姐对我来说，是任何情况都可以信任的伙伴。”
音的神情有了恍惚。
“真让人……出乎意料。对了，”音拿出一块金色的怀表：“这是我们烁金人炼金师制作的黄金表，可以与烁金文明的神器建立微弱的联系。我在上面施加了咒语，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它可以释放一道护盾。
磐说你这次回帝都，肯定还会遇到很多危险。我不希望你会用到它，但希望它能在关键的时候保护你。”
音的眼睛中情绪复杂，让卢克的心也不禁有些动摇。
他接过黄金表，不冷不热的说道：“谢谢，这是我去帝都之前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可惜，我没有准备好给你的礼物。
等我们下次见面的，我会提前把礼物准备好。”
在房间的气氛逐渐变尴尬的时候，凯琳娜走了进来，手中拿着那份合同。
“总探长，这份合同我已经看完了。没有问题，您可以签字。”
卢克在合同上签上名字，把世界银行那份交给音：“再见……替我向磐问好。”
音没有因为这么大的合作项目签署而高兴，反而带着淡淡的忧伤站起来。
“再见，总探长……虽然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音走了，卢克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仿佛空落的许多。他摘下一直随身戴的怀表，换上黄金表。
打开表盘校对着时间。
凯琳娜整理着桌子，对情绪有些低落的卢克问：“总探长，你喜欢音理事吗？”
卢克扫了凯琳娜一眼，哼道：“这么喜欢管闲事，不是刚刚哭的时候了！去把雪莱叫来，今天要把该杀的人杀完。”
凯琳娜慌道：“是，是，总探长。”
“等一下……”卢克又叫住凯琳娜，他看看黄金表再放入口袋中，长舒一口气说道：“今天杀的人够多了。你留下吧，帮我整理卷宗，能留一命的就留一命。”
“遵命，总探长！”凯琳娜转忧为喜，立即跑到自己的座位上。
“看的仔细，工作量大，准备晚上加班吧。”
“我会把所有工作都做好，总探长。”
“希望他们能记得你救了他们一命。”
“他们的命是总探长您给的……还有音理事……”
……
格罗佛伏击陨星，反被陨星所杀的事情，如一道飓风般从怒涛城卷出，快速的传遍整个帝国。
让帝都圣伦城都感受到了这强劲的风力。
格罗佛和他的同党被陨星按上了反叛罪名，怒涛城密情总局执行着大清洗。一天内杀的人书写成长长的名单，让所有看到的人都为之惊目。
如此铁血手段，陨星这次是要将怒涛城连皮带骨的整个吞下。
“疯了！疯了！”
阿加莎得到情报后，全身都不受控制的颤抖。她原以为陨星马上就要来帝都，怒涛城那边终于可以消停。却万万没有想到，陨星在即将启程的时候，竟然弄出这么一件天塌般的大事。
看事件的过程，明显一切都是陨星安排的。
他让晴空获得了格罗佛的信任，并说服格罗佛在怒涛城内伏击。这样他就有足够的理由杀了格罗佛，进而清洗怒涛城里面所有不站在他那一边的人。
陨星在他离开怒涛城的最后一天，完成了对这种城市的完全掌控。
而这口黑锅却要有自己背。
阿加莎知道自己背不动，它能将自己压死！
“为我更衣，我要去见陛下。”阿加莎一口喝尽一大杯红酒平复自己那颗剧烈跳动的心，然后对女官下令。
她必须尽快向奥古斯丁大帝做出解释，哪怕说陨星已经失控。否则……自己可能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服侍阿加莎的女官们从来没有见过长公主如此慌神过，她们快速的为阿加莎更换觐见陛下的公主服，盘好发髻戴上长公主头冠。
阿加莎一路忐忑的来到皇宫，极力思考着如何面对父皇的质问。
虽然她自认平日足够机智，但此刻她却没有任何能摆脱困境的办法。
一切都要看自己的父皇还念几分父女情。
在一间暖房中，阿加莎见到了奥古斯丁大帝：“父皇……”
“坐吧。”
父皇冷淡的语气让阿加莎更加紧张。
如果奥古斯丁大帝发火，责令自己下跪，代表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现在他的语气很冷淡，就代表事情正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阿加莎坐下后，便说道：“父皇……怒涛城发生的事，我事先并不知道。”
“我知道你不知道。”奥古斯丁大帝的语气依然没有情绪：“我老了，你们着急，你们的下属们恐怕比你们更急。即便你不想坐在这个皇位上，你的下属们却想着怎么把你推上来。”
阿加莎有些摸不清大帝的想法，她小心的说道：“陨星他……”
“陨星他做的没错。”奥古斯丁大帝拿出一张纸：“你这么着急来见我，应该是也收到了这份名单。手段狠毒、做事周密……你能发掘出这么一个能臣，是帝国的幸事。
而且，还有一个精灵晴空。
你唯一做错的只有没有把他们早早的推荐给我，把他们放在怒涛城，太大材小用了。”
听着奥古斯丁大帝的话，阿加莎混乱的脑子顿时生出一丝清明扫尽一切混沌。
陨星这个时候把晴空放在台面上，就是想让晴空做他的护身符。而在此时父皇的眼中，晴空也是自己的护身符。
晴空在怒涛城屡次展现出超绝的武力，又是奥卢学院下一任院长的人选。
父皇正是认为晴空也是我的人，才对我有所忌惮。否则……就凭陨星在怒涛城做的那些事，我连这个房间的门都进不来。
从惊慌中清醒过来的阿加莎，顿时就想明白奥古斯丁大帝为什么是这种态度。
她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他的眼中是压抑的怒火。
“父皇，陨星正在怒涛城镇压叛乱，我会让他尽快处理完来帝都述职。陨星很年轻，有的是为帝国效力的时间。”
“精灵晴空哪？也让她来帝都吧！”
阿加莎知道父亲的目的，做为帝国的皇帝，他怎么可能容忍有人可以威胁自己的皇位。
“父皇，精灵晴空现在在奥卢学院任职……”
奥古斯丁大帝说道：“我早就有让奥卢学院在帝都开设一座分院的想法。精灵晴空不是负责奥卢学院的秘术学部吗？可以先把秘术学部迁移过来，正好帝国想加大秘术研究的投资。”
阿加莎不想让晴空来帝都，她委婉的说道：“精灵晴空只是在帮我做事，并不隶属于帝国密情局。让她来帝都的事情，我需要征求她的意见。”
“你先征求她的意见。我也会找威尔烈德院长谈一谈，奥卢学院的秘术研究荒废了太久，想要追上世界同级水平，还是需要帝国的力量。”
阿加莎知道父亲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更改，她只能先答应再回去想办法。
“是，父皇，我会写信告知晴空小姐。关于怒涛城……”
“既然陨星为你夺下了怒涛城，你就收下吧。陨星是你的人，你知道他的真实情况……他有没有结婚？”
阿加莎的手不禁抖动起来。
将晴空调入帝都，就可以对她进行拉拢。联姻也可以把陨星从密情局挖出去……
没有了他们两个，父亲再动手对付自己就没有任何顾忌了。
“父皇，据我所知……陨星并没有结婚，但他有没有隐秘的情人，我就不知道了。”
奥古斯丁微微的点点头。
经过试探，他能判断自己这个女儿是真的事先不知道怒涛城发生的事，一切都是陨星擅自主张。目的也正如自己开始的判断，推阿加莎上位。
但阿加莎擅自把陨星放到怒涛城，还暗中私自结交精灵晴空，目的本来就不纯。
好在陨星和晴空能被长公主所用，自然能被更尊贵的帝国皇帝所用。阿加莎能给的只有一个不确定的未来，而帝国皇帝可以给他们现在。
“没有结婚就好。至于情人……对于做大事的男人来说也没什么。
等陨星来到帝都，我要和他好好谈谈。
你的妹妹黛儿公主也该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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