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无尽的五年
*定言：无尽的五年|永无止境|所谓牢笼*
从五年前的中秋节开始，到五年后的武林大会结束，一共整整五年的时间。
沈平将这段时间称为“无尽的五年”。
如果他在五年之中死亡，他会立即重生，而如果他活到了武林大会这天，那么，他会在武林盟主产生的那一刻重生。
沈平已经记不清他到底度过了多少次这样的五年了，几十万次？几百万次?又或者更多……
*定言：无尽的五年|永无止境|所谓世界的变化*
每一世重生，世界虽然大致和之前的差不多，但其实是有变化的。
变化其一，突然活跃在江湖中的青年才俊每一世都在变化；
变化其二，天材地宝，宝藏秘地的位置都在变化；
变化其三，江湖中一共出现在过四次巨大变化，包括江湖势力，武学，道具，传说等；
变化其四，沈平为了避免重复同一时间内不同重生世界之间行动的重复，他每次重生都会列出数万条行动方略，然后根据他能找到的天材地宝的位置而选择不同的行动。当然沈平的行动变化并无多少人在乎。
*定言：无尽的五年|永无止境|所谓主角*
每一世突然崛起的青年才俊们虽然都不一样的，但他们也有其共同的特征，除了他们都与世界格格不入外，便是他们的成长速度同样匪夷所思。
沈平将这些人称为“妖孽”。
而妖孽们内部自称“玩家”，称其他人为“NPC”，或者“原住民”。
沈平更喜欢原住民这个词。
经历过种种事故后，沈平最终很不情愿地承认了他们的主角地位。
*定言：无尽的五年|永无止境|所谓真相*
世界的真相是沈平从妖孽们身上打探到的。
这个世界是个游戏世界，按妖孽们的说法是：沉浸式多人武侠游戏世界（体验版）。
沈平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才理解了游戏世界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这个世界是创世者为妖孽们创造的游乐场。妖孽们花费他们世界里的两个月时间，来这个世界体验五年的江湖生活。
而且这种游乐场同时开放着很多很多个。
这让很多事情得到了解释，比如为什么沈平每次重生后会多出不止一世的记忆，比如为什么无尽的五年是五年，比如为什么妖孽们很多时候会不畏生死。
沈平觉得这很可能就是真相。
但他同样相信，创世者既然创造了这个世界，并创造了他，肯定会给他留下一线生机。
他必须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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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无尽的五年|重生之始|原始|死亡|六三*
夜，月朗星稀。
沈平心情极佳，他今天领到了上个月的月俸钱。虽然杂役弟子的月俸少得可怜，但加上他前几年存下来的，已经足够他去找外门的师兄换一把好一点的宝剑了，虽然那些宝剑也是师兄们淘汰下来的。
他刚刚把所有藏在树下的钱都挖了出来，明天一早他就要去找师兄，此刻他走在山路上，感觉胸口的钱袋沉甸甸的，一想到马上就要新的宝剑了，他心里更是热乎乎的。
但突然间，一股凉意从他的后背袭来，紧接着那股凉意穿透了后背，刺破了他那热乎乎的心。
他看到一把剑从他的胸口钻了出来，红色的鲜血从剑尖淌下，露出了银白的剑身，亮闪闪的，反射着月光，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宝剑啊。
他想回头，但全身没了力气。同时，他眼前也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暗……
*片段：无尽的五年|重生之始|伪第一世|重生|六三*
“沈师兄，沈师兄，该醒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沈平慢慢睁开了眼睛，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是陈山。
但，不对，沈平猛得回头，后面是有些发黑的墙壁，烛光中，他的影子正在墙上晃动着。
“师兄，你怎么了？”陈山关切地问道。
“我，我好像做了个噩梦。”沈平口齿含糊地道。
“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快起来吧，晚上我们要去守夜。”
“守夜？我们上个月不是守过了吗，这个月——”沈平停住了。
“师兄，你打坐都能睡迷糊成这样，也是绝无仅有了。我们才守了半个月山夜，晚上我们才刚吃的月饼呢。”陈山手抓住沈平的手臂，想把他拉起来。
“不对，不对，我记得很清楚。我——”沈平突然挣脱了陈山的手，他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突然胃中一阵翻腾，一大口未消化完的晚饭从他嘴中吐了出来。
呕吐物发着浓烈的酸臭味，洒满了床和地面，陈山急忙跳了开去。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沈平手扶着床沿，一大口一大口不停地往外吐着。
而此刻，他脑海中正浮现着一个又一个画面，都是他被杀的画面。
有被剑刺死的，有被刀砍死的，有被按在水里无法喘息的，有从山上滚下天旋地转的，足足几十个死亡的画面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
沈平干呕着，他已经吐无可吐，但他不想停下来，好像呕吐就能渲泄他内心的恐惧一般。
“沈师兄，你怎么了，没事吧？”陈山走到床边，伸手拍了拍沈平的背。
但沈平一下就拨开了他，然后整个人往床角缩去。
他背靠着墙，缩成了一团，他感到好冷，他开始颤抖起来。
他不知道该睁眼还是闭眼，因为不管怎么做，眼前的画面都挥之不去，眼泪从他眼框中不停地涌了出来，浸湿了他整个脸庞。
他只觉得这个世界太过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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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无尽的五年|重生之始|武林大会|四八二六七*
看着眼前倒下的对手，沈平左腿一软，他急忙用剑撑了下地。
他成功了。
现在他是武林盟主了。
他战胜了这些妖孽了。
擂台下的观众们欢呼着，在为他的胜利喝彩。
此刻，他成为世界的主角了。
“啊！”他对着天空大声咆哮。
这些年的努力，潜伏，终于此刻得到了回报。
他成功了。
他终于要突破这个草蛋的世界牢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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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无尽的五年|黑暗岁月|反猎时刻|九七七三五|最后的门前*
这次必须成功。
沈平穿着夜行衣在黑夜中潜伏着。
他前面是一间普通的乡下木屋。
这一世，他已经杀了九十九个妖孽，就剩最后一个了。
在此之前，他也曾经杀死过九十多个妖孽，但从来没有杀光过他们，并不是实力的问题，而是找不到人。
前方的门突然开了，但却没有人影出现，昏黄的灯光越过了敞开的门，映在了前方的院子中。
一切还是安静如之前。
许久，沈平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明白了，那门是为他而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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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无尽的五年|行者无疆|向东而去|六一一八*
烈日当空，沈平盘坐在船头，他看了下罗盘，方向没有问题。
这次东行并不顺利，最后的船员二个月多前死去了，食物和淡水也都在那次事故中丢失了。
沈平知道他这次又走不远了，但他不会放弃。
就如以前北行、西行、南行一样，虽然最后也都没有任何结果，但他还是想用自己的眼前见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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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忆：无尽的五年|行者无疆|线索|杂记|十四天书*
有这么一则轶闻故事，江湖中曾经过一位小虾米大侠，他打遍天下无敌手，但突然有一天，他从江湖中消失了。传闻是因为他集齐了十四天书，离开了这个世界。
沈平查阅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书本典籍，这是少有的突破世界的相关信息之一。不过，不管他怎么在江湖中查找打探，都没有发现任何十四天书的线索。
但这依然是一种可能性，绝无可能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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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无尽的五年|破碎虚空|两人行|神功成|唯一*
无人小岛——不止岛。
整座岛上只有沈平一个人。
不久之前，沈平选择了背叛。他背叛了他唯一的妖孽朋友。
虽然曾经约定过要一起面对，但沈平还是选择了独自承受。
这个方法太危险，即使那个朋友并不畏惧死亡，他也不想让那个朋友面对这种危险。
或许也是因为沈平不想被看到失败吧。
沈平端坐在小岛中央，整个岛被他布下了大阵，现在全岛所有的生命气息正向他汇集而来。
沈平现在状态极佳，体内的气息也越来越饱满。
接下来，他将冲击那个神级关卡。
快了，快了……
他开始释放自己身体气息和汇集而来的气息对碰。
他的周边开始扭曲了，这种扭曲开始只是细微的，但很快就越来越严重……
必须继续才行，他更加更加拼命开始释放着体内气息。
他感到大地开始振动了，整个世界开始振动了，而且越来越强烈。
他的周边两种气息交织在一起，在他身边快速地旋转着。
他张大大嘴，一口气强行这两种气息一起收进了体内。
这时，他周边因为突然失去的平衡，整个扭曲也达到了极限。
然后他开始全力释放身上的气势。
他特意锻造了五年的身体已经接近极限。
但他却不允许身上的气势停下来，不允许周边的扭曲停下来。
他好像听到了自己身体破碎的声音。
便在这时，他身边的扭曲消失了，振动消失了，生命气息也消失了。
他突然出现在了一个纯白的空间，周边什么都没有。
他浮在那儿，他好像突破了某种界限，这就是神的境界吗？
这是哪？我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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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无尽的五年|漫长岁月|冷沁雨|最后的中秋|未知*
八月十五，中秋节。
益州，建宁郡，渡云山，落见峰。
止止山庄正厅内的红木八仙桌上，摆满了十多种荤素菜式。但此时桌上已是一片狼藉，桌中美食已被吃得七七八八。
桌旁只坐了两人。
一个样貌普通的青年男子，衣着朴素，大概二十来岁，另一个则是一个长得相当精致的青衣少女，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他们身后还站着两个人，一个精壮的中年人，还有一个穿着厨房围裙的中年妇人。
此时，那青衣少女刚好喝完一大碗汤，她放下手中的大碗，呼了口气，轻拍了下肚子，转头朝边上男子看去：“好饱，平哥哥，你平常不是都说要勤俭朴素吗，我们这么吃会不会太浪费了？”
“不会，偶尔一次，毕竟是中秋节。再说小雨闭关这么久，肯定有很多想吃的东西了。”沈平微笑道，他早已放下碗筷，桌上大部分东西都是眼前的小姑娘吃的。
“我就知道平哥哥对我最好了。”冷沁雨眯着眼笑道。
沈平脸上挂着笑意，然后他接过中年妇人递过来的清茶，轻轻地抿了一口。
当他放下茶杯时，冷沁雨站了起来，而她脸上已经没了笑意。
她走到离沈平不远外的空地上，表情严肃，两眼紧紧盯着沈平，神情紧张地问道：“平哥哥，我现在到了什么水平了？”
“三品。”沈平朝她仔细地瞧了一眼后淡淡道。
“那我能去报仇了吧。”小姑娘握紧了双拳。
沈平沉思了几息时间，然后轻轻点了下头：“过段时间，我帮你安排。”
“谢谢平哥哥，那我复习功课去了。”小姑娘转身离去，表情坚毅。
终于又到这个时刻了，脏兮兮的小乞丐又长成了婷婷玉立的少女。但是，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明天，她又要变回那个脏兮兮的小乞丐了吧。
报仇？是自己太自私了，还是自己过于厌倦了，上一次带她去报仇是多久之前呢？
但这一世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今天是武林大会举办的日子啊。
沈平走出山庄，抬头望了望天，快了吧。
他身后的大门牌匾上写着“止止山庄”四个大字，但除了他从没有人知道，止止山庄的止，是永无止境的止。
*片段：无尽的五年|漫长岁月|止止山庄|结束与开始|等待|九三八五四二*
落见峰顶是一块硕大的巨石，约莫十多米高。
沈平轻轻一跃跳了上去。
他迎风而站，正好面朝正北方向。
如果此刻他有千里眼的话，应该正好能看到远在数千里外的长安城郊。那里应该正举行着武林大会。
不知道这次又是哪两个妖孽战斗到了最后。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只有一半巴掌大小的黑铁令牌，令牌正中有一个武字，这便是武林大会的通行证——武林令。
这是他几年前从山下的山贼头目身上搜到的。在他无数次灭杀山贼头目的记忆中，这令牌的出现率不足千分之一。
这一世他运气不错。
他用大拇指轻轻在令牌上摩挲着，感受着令牌上的“武”字。
便在这时，令牌突然发出一阵白光来。
“是否建立新的势力？”一个清脆柔和的女声在沈平的心中响起。
沈平左右四顾，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迹象。以他的感知，他甚至能察觉到冷沁雨正在从山下的峭壁往上跳跃，但此刻他却连这女声出现的方向都无法判断。
难道是直接出现在脑中的？
便在沈平收回远望的目光时，他发现，他的眼前竟然出现了一行字。
【是否建立新的势力？】
下面还有两个小方块，里面分别写着【是】和【否】。
他左右转移视线，那两行字一直处在了视野正前方，而当他看向远方时，那字便淡化了。
他伸出手来，却发现上面那句话竟然无法触碰。而当手指向下方的两个小方块时，小方块竟然亮了起来。
他连忙小心地移了开去。
此刻他能感觉到心脏急速跳动了起来，在无数岁月中，他甚至一度忘记了这种感觉。
这难道就是“系统界面”？
他从妖孽们的口中听说过这个词，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实物。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出现的，他以前也曾在这里把玩过令牌，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形。
但他没有犹豫太多时间，他重新伸手点在了【是】的小方块上。
然后女声又响了起来，伴随着这声音，他的眼前的字开始多了起来。
【确认使用黑铁令牌建立新的势力】
【玩家拥有势力资产扫描中……】
【发现四级山庄（止止山庄）一座……】
【发现止止山庄关联NPC三名……】
【势力资产确认。】
【势力所属为五级名山（渡云山），符合势力建立条件。将渡云山归入止止山庄势力范围。】
【开始建立五品势力止止山庄】
【势力令牌绑定中……】
【错误，玩家背包空间不足】
【建立背包临时空间中……提示：当背包中有空闲空间时，临时空间中的物品将直接移动到空闲空间中，临时空间自动消失】
【临时空间创建失败，无法依附内置背包。】
【内置背包检测中……】
【内置背包异常，检修程序启动，重构内置背包中……】
【内置背包重构完成，势力令牌绑定成功】
【恭喜，五品势力止止山庄建立成功！】
心中的女声消失了，界面上的字也停止了变化，而界面上方多出了一个写着【势力】的小方块。
沈平心中默念：势力。这是他从妖孽那偷学过来的界面操作技巧。
果然，界面上的字变了。
势力：止止山庄
庄主：沈平
阵营：无
品级：五
可收门徒：六，已有门徒：一
已有门徒，是指冷沁雨？
看着眼前的界面，沈平努力地压制着心中的情绪。
无数年了，他终于离那些妖孽的世界更近了一步。他努力地想冷静下来，但心中的躁动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散去。
便在这时，一个身影从下方跃出，落在了石头上。
“咦，平哥哥，你在这里啊，我没打扰到你吧？”冷沁雨的声音响起。
沈平看着刚刚站稳的冷沁雨，这个陪伴了他很久很久的小姑娘，这次终于有机会看到她的未来了吗？
“小雨，我可能要离开段时间，等我回来，就带你去报仇。”沈平脱口而出。
“嗯？哥哥要离开多久？”冰沁雨问。
沈平思考了一下，正想回答，却又停住了。因为他看到本来蓝色的天空，正快速地变成了白色，就如同以前无数次循环结束时一样。
而他眼前的界面势力的信息突然不见了，变成了几个红色大字：
【系统关闭中，系统将更新为全新网络版，期待与您再次江湖相会】
然后没等他再说出一句话，白光便淹没了他。
******
长梦终有尽时，奈何不是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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