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哪都行”事务所
绕过高楼大厦。
新桥巷。
有一间小店。
阳光披洒在本就泛黄的牌匾上，令岁月感发酵得愈加苍凉。
“哪都行事务所。”
秦萱站在这间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门店外，目光狐疑。
当再三确认手机上显示的路线没有错时，她才迟疑地推开半掩着的免漆门。
“何女士？”
“啊……我……我在听。”
“何女士您先喝杯水，别紧张，慢慢说，把所知道都告诉我们。”
“没事，真的没关系，我可以的……哦，谢谢你的水，呵呵，这水味道真不错。”
“我们刚说到哪儿了？哦……一声惨叫，对就是惨叫，特别瘆人，就像是猫在晚上被人虐待的声音一样，但那不是猫叫，是人叫……嗯，像是小孩子的声音……”
秦萱进入小店，目光看到晦暗不明的角落里坐着三个人，两个女人，一个男人。
其中一个女人背靠着她坐在沙发上，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到一头秀丽的乌发垂落。
许是听到推门的动静，这女人回过头……
秦萱身体一顿，背脊上猛地爬过一道寒气。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苍白如纸，没有丝毫血色，残缺了一半的眼睛斜吊在鼻梁，仿佛蚯蚓一般地在蠕动。
秦萱不敢置信，她揉了揉眼，正欲再去看时，女人已经别过脑袋，只留下一头安静垂落的乌发。
那是什么？
盯着那团晦暗的角落，秦萱咽了咽唾沫，悄悄向后退去，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但这时，坐在女人对面沙沙写着东西的男人抬起头，看向秦萱。
“额……”秦萱有些尴尬。
“来了啊，先坐那里吧。”那男人没有在意秦萱的举动，只是友好地冲秦萱笑了笑，随手指向了右手边靠近窗户的位置。
男人的样貌没有什么问题，五官端正且精致，但并不帅气，完美的五官硬是凑出了一张平凡的脸。
“好……”秦萱心中迟疑片刻后走了过去，走入了那片与晦暗角落迥然不同的明媚。
男人打完招呼就没再理会，低头继续沙沙沙地写字。
坐在办公桌前，秦萱歪着脑袋偷偷朝晦暗角落打量，她不信有人会长成那样，因为那副尊容，她只在死于车祸的尸体上见过。
从这个角度，她只能看到那位长发女人的侧脸。
那侧脸很迷人，弧线柔美，小嘴粉嫩，令人想入非非，青丝垂下，遮掩了耳朵，但并未挡住眼角的一丝媚意。
秦萱再次怔住，刚才……莫非真是我的错觉？
“第二天晚上，我又听到了瘆人的惨叫……不过这次很刺耳，刺耳的让我心慌，就像……铁凳子在地板上蹭过发出那种令人牙酸的声音一样，挠得难受……声音一直持续到夜里三点才消失。”
“您确定是夜里三点？”
“是的我很确定，因为我根本没法在那种环境当中睡觉，我只能拿着平板看电影，看的是昆池岩，你们有看过吧？挺有意思的一部电影。”
“咳……何女士您跑题了。”
“哦哦，看完电影我取下耳机时顺便瞅了眼时间，是夜里三点，那时候声音就消失了。”
“所以您也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夜里三点声音消失的？”
“你不信我？”
小店里忽然莫名其妙地窜进一道冷风。
“怎么会呢何女士，我只是核实一些情况。”
“哼！第三天晚上那声音又来了……这次我没有约人回来，也没有看电影，但我开了录音，我想把它录下来……不过……”
“不过怎么了？”
“录到一半我睡着了……”
“那录音呢？这个很重要。”
“录音笔早上起来的时候就不见了……而且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不是躺在床上，而是站在商业街，就穿着睡衣站在那里！你能想象我的心情吗？那可是大早上，上班人潮涌动的时候，我得多糗啊！”
“不过……奇怪的是那些从身边走过的人竟然都没有看我一眼，是我身材不够好还是我长得不漂亮？不至于连男人的眼神都勾不到吧？更可恶的是垃圾桶旁还有只脏兮兮的流浪猫冲我嘶叫，那声音太聒噪，让我本来就不愉悦的心情更加糟糕了，我想赶走它，但我还没过去，那只流浪猫就跑掉了。”
“嗯……我很同情您的遭遇。”
“不，这不需要同情，因为后来的事情更加离谱！后来……后来……啊！！！！没有后来，后来什么都没有！都是假的！！”
小店内又开始窜进冷气，罩着秦萱的阳光不知不觉间攫紧了几寸。
埋头沙沙沙写字的男人顿时掷笔，抬起头望向身旁一直询问的女子。
女子年龄不大，看起来二十五岁左右，一头齐耳短发，裸露出的白嫩耳垂上佩着红色的耳坠。
她摇了摇头，不知掏出了什么东西，递在何女士的鼻子下，轻声道，“何小姐，请您冷静……吸气，呼气……对就是这样，慢慢冷静下来，不要去想后来的事。”
“呼呼……谢谢，我现在好多了，不过我感觉我得回去睡一觉了。”
“等等何女士，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能不能告诉我们，那支录音笔的特征？”
“哦，这个啊，我想想……是一支白色椭圆形的录音笔，大概有两根食指那么长，中间贴着我从小摊上买来的小猪佩奇……”
“谢谢您何女士，我们的问题问完了，如果之后您还想到什么事的话，请和我们联系……”
“知道了，我走了。”
“嗯，您慢走。”
这女子怎么走的秦萱一点也不清楚，她只感觉眼前有一道风吹过，迷住了眼睛，然后那女子便消失了。
“嘿，你是秦萱吧？”再然后，那位齐耳短发，样貌颇为秀气的女子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好，我是秦萱。”秦萱立起身子，乖巧道。
“嗯，那就对了，我叫叶婷，他是第五景阳。”叶婷指了指旁边整理档案的男子，大咧咧的介绍之后，又疑惑道，“不过和你一起来的应该还有个大男孩吧？”
“你是说许晟啊，他说他得回家一趟，过几天才能来。”秦萱解释。
许晟和她在京绘集团办理完入职手续后，就分道扬镳。
不过临离开时，许晟那小子想要加自己微信号，但自己的身份证、银行卡、手机都随着以前身体的消失不见，办理入职手续还是华安南副总经理帮忙搞定的身份证呢，于是她只能说自己包包被偷了，等日后再说。
一听这话，许晟立刻仗义地跑去买来手机，还顺手借了些钱给她。
如今秦萱换下了素红宫装，穿着一身偷偷买来的运动衣，但即便是运动衣，也依然将她的腰臀勾勒出了动人的曲线，青丝拂面，划过红唇，浓浓的青春气息流转，宛若一个可人的邻家校花。
“这样呐，本来还想着四人终于能凑一桌了，哎，看来还得再等等。”叶婷听后，立刻有些不满。
“你收敛点……”第五景阳有些无奈，整理完档案他走过来后冲秦萱道，“你好，我是第五景阳，你可以叫我伍景阳或者我托个大，你叫我五哥也成。”
“五哥，你好。”秦萱微笑颔首。
“去去去，就知道占便宜，咱两走，不要理这家伙，我们去外面聊聊。”叶婷攥起秦萱的小手往外走。
“你们早点回来，还有任务。”第五景阳说着，又顿了顿，“还有……”
“还有我会帮你带腊排骨的。”
叶婷没回头，朝后挥了挥手，带着秦萱两人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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