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囍
第127章 囍
女人的话语依旧带着戏腔，婉转悠扬，将心间之人的名字音调拉长，印在心里，久久无法释怀。
段缈缈继续问道：“那阿北去了哪里，他怎么样了？”
疯女人垂下眼眸，掩盖住忧伤，用细软的话语说道：“他….去了远方，我在等他归来，他说过他会娶我，他一天不归，我便会一直身着红妆等着他，我会等着他……”
段缈缈看着女人认真的神色，她已经分不清女人究竟是疯是傻还是她始终清醒，因为现在的“湘茹”就是一个等待着心悦之人归来的正常女子。
疯女人红着眼眶，不敢抬头看段缈缈，说道：“可我对不起他，他是不是生气了不肯娶我，就因为我与那王家小儿的婚约，就因为我是那短命的喜娘？他迟迟不肯出现，终还是我负了他……”
段缈缈没有打断女人的话，她已经知道了这个悲伤的故事，终究还是这吃人的思想观念活活将一对恋人逼上绝路。
段缈缈害怕疯女人情绪失控，哽咽安慰道：“别担心，他始终爱着你，直到最后一刻。”
女人看着段缈缈，似乎是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她却捕捉到了段缈缈的真意，说道：“真的？阿北，他，不怪我？那为何迟迟不来娶我？”
段缈缈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的思绪在打架，所以她暂时回避了这个问题，问道：“湘汝，你的大庆日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我被选中了，明天便是我的大庆日，但我、已心有所属，我想逃离这里，你能告诉我，你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但疯女人好似根本听不见她的话一般，执着地问着：“为什么？那为何阿北他不肯回来娶我？”
看着疯女人浅浅逼红的双眼，眼底满是执念，段缈缈不知她接下来做的是对是错，但她想让这个女人不再困于自己的幻想之中，一遍一遍将自己逼到绝境。
段缈缈闭起眼，深呼吸缓缓道出了现实：“因为阿北已经死了，他自尽于你大庆之日。”
女人呆住了，随后眼泪夺眶而出，她抓住了蓬乱的头发，身体飘飘愈倒，段缈缈伸手想要接住她，但疯女人大叫一声将段缈缈猛地推开。
齐禄一听见动静，立即冲下楼，接住了快要摔倒的段缈缈，肖无忌二人也闻声赶来，几人看着疯女人发狂的神色，她大喊着：“不，你骗我，阿北没有死，他不会死，他还要回来娶我，你骗我，你和他们是一样的！”
段缈缈不忍地看着女人发疯，此时女人已经神智不清了，冲上来就要抓挠段缈缈，齐禄一赶紧带着段缈缈闪身躲过，拉着她就要往门外走。
段缈缈回头看着扑了空跌坐在地的女人，瘦小的肩膀上下起伏颤抖，呜咽声传出，撕心裂肺，听得几人愈耳膜震裂。
段缈缈不忍再看，回过头，有些自责，但走出大门那一霎那，她再次回头，便看见疯女人已经站起来，靠在桌边看着他们离去，泪痕未干，看见段缈缈回过头便冲她嫣嫣一笑。
后者愣了片刻，因为此时女人的眼神无比清醒，段缈缈就仿佛看见了一位红妆金钗，娇媚动人的新娘，在静静等待着自己的心上人抬着花轿前来迎娶。
段缈缈便知道疯女人想起了一切，那个眼神，是感激，也是释怀，还是毫无留恋。
女人嘴巴一张一合，段缈缈捕捉到了她的话，接下来，女人便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齐禄一几人带着段缈缈一直跑回了祠堂，躲在了一颗大青桐下，喘着气。
肖无忌深呼吸一口气，问道：“怎么了，那疯女人打你了？”
段缈缈摇摇头，说道：“没有，她….很可怜。”
她与几人说了“湘汝”的遭遇，以及她的心上人，肖无忌听得一脸悲痛，差点没让他个大老爷们儿掉下眼泪，他叹息道：“这也太惨了吧，救命，怎么这么惨。”
段缈缈看着他悲痛欲绝的脸，心道他共情能力比她还强。
她说道：“我告诉了她，阿北已经死了，她就情绪失控了，现在她应该已经想起来，希望我没有做错选择。”
齐禄一一直没有说话，此时他肯定地说：“无关判定对错，换做我也会这么做的。”
段缈缈有些遗憾，说道：“那就好，接下来的选择就靠她自己了，话说你们有找到什么线索没？”
看着几人沉默的脸，段缈缈有些疑惑，心道不会一无所获吧。
穆岑微微皱眉，说道：“这个女人，不是湘茹，是香汝。”
段缈缈：“？？有什么区别吗？”
接着肖无忌在她手上写下了“香汝”二字，说道：“虽然名字很接近，但这根本就是两个人。”
段缈缈：“也就是说这个香汝不是因果源头？这怨念另有其人？那那条手帕是另一个湘茹的，为何在香汝那里？”
肖无忌点点头，说道：“是的，我们从一开始的手帕就是真正的线索，现在把它给了香汝，而我们只能从这个香汝那里得到的也只是成婚的生门而已。”
段缈缈转头看向齐禄一，后者点点头，问道：“你打听到了吗？生门。”
见段缈缈缓缓摇头，齐禄一瞬间沉下脸，眼里满是焦急，忽然间，段缈缈突然想到了香汝最后说的话，刚开始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为何她突然会这样说，但她突然想到之前问的问题。
香汝最后只说了三个字：“我在哭。”
段缈缈突然声调拔高：“她在哭，她说她在哭！”
她突然想到她之前问的问题：“大庆日，你做了什么？”
香汝：“我在哭。”
段缈缈突如其来的话让肖无忌一哆嗦，他不解道：“啥？你、没事儿吧？”
段缈缈拍了拍他，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香汝说她在她的大庆之日哭了，所以成婚没有成功。”
肖无忌被拍得龇牙咧嘴，穆岑拉过他，替他揉揉手臂。
齐禄一摸着下巴，有些困惑，说道：“就这么简单？那也会有更多的喜娘逃脱才是。”
段缈缈的脸也有些苦涩，说道：“不知道，她也只告诉了我这个，不管怎样，我觉得可以试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我也要逃脱。”
段缈缈看着齐禄一的脸，不知是否是从香汝那里得到了勇气，她觉得她不能悲观。
她认真地说道：“我想要活下去，我有着活下去的理由。”
齐禄一从她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身影，有些动容，不知为何，心里有种冲动，如果可以，他愿意为段缈缈挡下所有苦难，若她执意活下去，那他也会在这个梦魇里摸爬滚打，执意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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