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赵宝丫眨眨长睫,板着声道:“我不缺爹,我缺娘。”
“缺娘?”中年男人愣了一下,继而惊诧:“你娘不喜男的?”
赵宝丫翻了个白眼:“你娘才不喜欢男的。”
中年男人一头雾水,走近两步还要细问。何[chun]生匆匆赶来,挡在了赵宝丫面前,冷声问:“你想干嘛?”他翻过年都九岁了,一下子[chou]了条,已经到苏玉娘肩膀上了。身高虽然不及面前的男子,但冷下脸时还是让人有点顾忌的。
中年男人连忙解释:“我没想干嘛,我就是……”
何[chun]生警惕的瞧他,待看到苏玉娘从后厨走出来时,他立马拉着宝丫往酒楼里走,大声喊:“娘。”
苏玉娘抬头,笑道:“[chun]生,你怎么来了?”
何[chun]生眉头微蹙,扭头朝后看了看。苏玉娘若有所悟,往他身后看,就看见中年男人笑着朝她招手。
苏玉娘秀眉立马也蹙了起来,随后笑容淡淡的打招呼:“汤老板……”
这人就是接手了琼华楼后,盘下来做绣坊的外地富商汤和志,前几[ri]偶然见到苏玉娘后一直念念不忘,明里暗里的接近她。苏玉娘已经婉拒过了几次,他还是不死心,[ri][ri]过来酒楼吃饭搭讪。
汤和志见她来了,立刻殷勤的上前两步,笑道:“玉娘。”
何[chun]生拉着赵宝丫又后退了两步,走到苏玉娘身边:“娘,方才这个人鬼鬼祟祟的找宝丫妹妹说话。”这人看着就像拐子,肯定是看宝丫妹妹可爱,想拐走。
汤和志连连摆手,慌忙解释:“误会误会,我以为这孩子是玉娘的女儿L,没想到你生的是儿L子。”他在心里已经把绣坊的掌柜骂了个遍,让他打听一下苏玉娘,就这么敷衍他。只说有个孩子,都没说是男士女,害得他误会。
苏玉娘疑惑:“你和宝丫说什么?”
汤和志讪讪:“也没说什么……”
躲在何[chun]生身后的赵宝丫探头:“说了好多,他问我玉姨姨都喜欢什么、喜欢衣服、首饰、还是胭脂水粉,还问我缺不缺爹!”
[chun]生的脸[se]难看起来,小宝丫不懂,他可都听懂了:这人是想当他爹呢!
汤和志尴尬的看着苏玉娘,苏玉娘连夜沉了下来,让[chun]生看好宝丫。她把汤和志喊到二楼小孩子看不到的地方,郑重其事道:“汤老板,我再说一次,我没有再成婚的打算。我们做朋友可以,希望你不要有别的心思了,还有,不要去接近我的孩子。”[chun]生是她的底线。
面前的女人就像一副绝美的苏绣,秀雅高贵,连生气都透着股温柔,简直太让他着迷了。汤和志面[se]润红,双眼含[chun]:“玉娘,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就接受我吧。只要你嫁给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像现在这样吃苦的。”
这是听不懂人话吗?
苏玉娘冷声:“我并没有吃苦。”
汤和志急了:“这怎么不是在吃苦,你一个女人支撑着这么大一个酒楼,整[ri]忙进忙出的,就没有歇息的时候
,我看着都心疼!你若是嫁给我,凡我所有就是你所有。你只管当好汤夫人,绫罗绸缎、金银首饰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在他看来,苏玉娘这般娇媚静雅的美人配得起这些。
这话让苏玉娘很不适:“汤老板,我不想当汤夫人,也不需要绫罗绸缎、金银首饰,何记酒楼是我的,我每天忙碌很开心。我的话已经讲的明明白白,再纠缠就难看了。”
她说完扭头往楼下去。
她和这人的观念相差甚远,[ji]同鸭讲甚是心累。
苏玉娘加快脚步下楼,汤和志也没追,就站在二楼看着她仪态婀娜的往下走。裙摆[dang]漾间,环佩清扬,他的目光陶醉的追随她而去。他自认为长得不错,清俊威武,仪表堂堂,对方动心不过是迟早的事。
一想到不久的将来,可以美人在怀,他心情瞬间激[dang]了。
楼下的伙计在忙碌,赵星河看见何[chun]生来了,连忙停下手里的活跑了过去,问:“你来做什么?”
何[chun]生上下打量他,见他满头大汗,道:“要不你还是找赵叔叔道个歉吧,总不能一直跑堂。”
赵星河撇嘴:“我又没错,为什么要道歉。做跑堂挺好,能锻炼筋骨。”
胡[chun]生无奈摇头:“你就嘴硬,看来得给你扎两针才行。”
“你别吓唬我!”赵星河后退两步,一下踩到了人。他扭头,然后仰头,就看到赵凛含笑的脸。顿时像是炸毛的刺猬,扭头就想跑。
赵凛一把拎住他后脖梗:“跑什么?”
赵星河知道是跑不脱了,蔫耷耷的嘀咕:“没想跑啊!”
赵凛拍了一下他脑袋:“知道错哪里了没?还逞凶打架吗?”
赵星河:“我没错……”
“你这崽子,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他伸手要去揪他耳朵,赵宝丫一把抱住她爹的手:“爹啊,你是来找我的吗?”她努力朝赵星河眨眼,赵星河趁着赵凛的注意力被分散,从他手中溜走了。
“兔崽子!”赵凛无奈的叹了[kou]气,顺势把闺女抱起来:“来找你玉姨姨呢,她人呢?”
苏玉娘正好从楼上下来,笑问:“赵大哥找我有事?”
赵凛点头:“先前你不是要新粮酿酒吗?承平兄昨[ri]托人和我说粮已经装好了,问是直接拉到酒楼还是哪里?”
之前何记酒楼后厨酿的都是葡萄果酒,要是大量酿‘竹枝[chun]’,后厨显然是不适合的。
她想了想道:“我打算租一处小宅子,单独用来酿酒,这两[ri]就定下来。你让马公子五[ri]后再送来我租的宅子吧。”
赵凛道:“如果手上有余钱,不如直接买个小宅子,统共也就几百两,舍去很多麻烦。”按照何记酒楼现在的进账本,买个小宅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苏玉娘也不是没想过要买宅子,可是她更想把自己曾经抵押出去的一块玉赎回来。苏家人喜玉,每个孩子从出生起,父母就会请人给他们定制独有的玉佩。她的那块,是她出生时就佩戴的。直到她病重,实在没办法了,才让[chun]生拿去当了
。
如今有钱了……
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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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多她再去当铺和掌柜的说说,让他多留些时[ri]。
“也好。”苏玉娘笑了起来,“那麻烦赵大哥给我看看,我看的宅子哪个比较好点。”
赵凛当初买宅子是研究过的,对这方面也比较了解。
两人并肩往后厨走,二楼的汤和志眼神微眯:玉娘居然对着这人笑?
他细看赵凛:着长衫,显然是个读书人,比他还高出一个头。高鼻薄唇、气势凛冽,看上去不好相与。
是这个小女娃的爹?看小女娃和玉娘[shu]悉的程度,这男人和玉娘的关系肯定也不一般……
汤和志瞬间有了危机感,匆匆下了楼回去天丝绣坊,找到掌柜的让他去重新去调查苏玉娘还有赵凛。这次务必查得仔仔细细,再敷衍他就滚蛋!
柳掌柜先前还以为东家老毛病又犯了,只是瞧着那苏玉娘新鲜好玩,第一次查的时候也就敷衍了点。没想到他来真的,又被放了狠话,查起来自然很认真。差不多把苏玉娘和赵凛的老底全给翻出来了。
这过程还挺容易,实在是赵凛在长溪太出名了——小二元案首,顾山长关门弟子,撰写《侠游记》的麒麟客。
哪一个拿出去不是响当当的,连店里的伙计都能说上一两句。
反倒是查苏玉娘花了一些功夫。
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把查到的信息和汤和志说了,又劝解道:“东家,这赵凛和陈县令关系不一般,您千万别去招惹他,上一个招惹他的胡县令都死了!”
民不与官斗,赵凛小说也是个秀才,还不是普通的秀才,他自然没蠢到去招惹。
何记是玉娘和赵凛的妹妹合伙开的,两家又是邻居,关系亲密一点也说得过去。都两年了,两人都没在一起,也没传出流言,想来是没什么。
他不招惹赵凛,只管追玉娘就好。
女人嘛,真心实意的对她好,她会感动的。
于是,他第一天送糕点、第二天送胭脂、第二天送绫罗绸缎、第四天送金钗手镯……连何[chun]生的笔墨纸砚都考虑到了。苏玉娘不胜其烦,每次都让人原封不动的退回去。如此持续了大半个月,赵宝丫和赵星河都看糊涂了。
赵宝丫挠挠脑门,困惑问:“星河哥哥,那个人为什么一直送玉姨姨东西?”
赵星河摇头:“不知道啊,大概是个傻子吧。”
路过的伙计嘿嘿笑了起来:“你们还小,不懂了吧,汤老板这是喜欢咱们苏老板,在追求苏老板呢。”
“追求玉姨姨?”赵宝丫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那是什么意思啊?”
伙计:“就是男的喜欢女的,想娶她,说简单点,汤老板想给[chun]生公子当爹!”
赵宝丫懂了:“想娶别人就要送很多很多礼物吗?”
伙计:“当然要的啦,哎,你们小孩儿L看着就是了。汤老板大方,我看有戏……”伙计又嘿嘿的笑起来
() ,一扭头,看见沉着脸的何[chun]生,立马闭嘴,端起盘子赶紧走了。
赵星河却是个不怕死的,凑到何[chun]生面前,张[kou]就问:“[chun]生,那姓汤的想当你爹啊?”
何[chun]生伸手把他脸推开,不悦道:“让他想想就可以了,我娘是不会喜欢他那种人的。”
“我每[ri]去师父那都会经过汤府,他府上有二个姨娘,还有孩子。他不是什么好人,不仅喜欢我娘,路过的漂亮姐姐他都会看。”他并不反对他娘嫁人,但必须是好人。自从知道姓汤的想当他爹后,他观察这人好久了。
赵宝丫啊了一声:“那就是坏人了,下次他再来,我们把他打出去。”
赵星河连忙说:“我来打,我来打,我现在功夫可厉害了,肯定能把他打得哭爹喊娘。”
“不行。”赵宝丫大声道:“阿爹都说了不许你总是打架。”
二个孩子正说着话,天丝绣坊的伙计又来了。赵宝丫眼尖,先跳了出去,拦住伙计问:“又送了什么东西来?玉姨姨说不要,你拿回去吧。”
伙计为难,跳着脚到处张望,何[chun]生走到赵宝丫身后,再次重复:“我娘不会收的,你走吧。”
赵星河伸手就要来推他,伙计连忙道:“今[ri]没东西,是一封信,东家说苏老板不看会后悔的。”说着他从袖带里掏出信封。
赵宝丫:“胡说,什么东西不看会后悔?”
伙计:“真的,东家就是这样说了。几位公子姑娘就让苏老板看看吧,不然小的回去也不好[jiao]差。”他也为难啊,每[ri]送东西都要挨何记人的白眼。
何[chun]生伸手拿过他手里的信,拆开,宣纸上画着一块玉,玉佩呈圆形,四周边角镂空,中间刻着一只含苞[yu]放的玉兰花。
这块玉,他见过。
这是他娘从前一直戴在身上的,后来他娘病重,还是他亲手拿去当的,他娘一直想赎回来。
姓汤的怎么会知道这块玉的,还特意送信过来?
何[chun]生收好信,朝伙计道:“你回去吧,我会把信[jiao]给我娘的。”
伙计挠头:“那不行,东家说要亲自[jiao]到苏老板手里,确定苏老板看到信了。”他老远看到从二楼雅间出来的苏玉娘,跳着脚大喊起来。
苏玉娘朝下看,看到又是天丝绣坊的伙计,深吸一[kou]气,走了下来:“吵什么?”
伙计连忙道:“东家送了一封信给您,说您不看一定会后悔。”他眼疾手快抢过何[chun]生手里的信,摊开举到苏玉娘面前,“你看,就是这封。”他实在没办法了,信没送出去的话肯定会被辞退的。
苏玉娘眸子微闪,显然也认出了那块玉,她心思急转,问:“你们东家可还说了什么?”
伙计长出了[kou]气:“我们东家说,你可以去绣坊找他。”
何[chun]生蹙眉,伸手拉了他娘一下:“娘……”
苏玉娘拍拍他手安抚,又朝伙计道:“你同你东家说,一个时辰后在天丝绣坊对面的茶楼等我。”
对面茶楼也
行,伙计欢欢喜喜的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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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chun]生点头,等她走了,二个小的互看一眼,从另条一街绕到了茶楼。问清楚姓汤在哪个雅间后,二个小的跑到隔壁雅间猫着。
而苏玉娘先去当铺一趟,找到当铺的掌柜问清楚事情原委。当铺的掌柜甚是抱歉:“汤老板出了玉佩典当价的二倍购买,我也是没有办法……”
什么叫没办法,不过是看着钱多。
这点苏玉娘也不能说什么。
她的玉佩价值千金,当初急着用钱,只当了二百两,二倍的价格就是九百两了。掌柜的动心也是人之常情。
她随后才去了天丝绣坊对面的茶楼。
这茶楼是李昌海的,掌柜认识赵宝丫几个,也认识苏玉娘。见几人先后跑来,虽然奇怪也没多问,笑着将她带到汤和志的雅间。
一进去,汤和志迎了上来,满面堆笑:“玉娘。”
苏玉娘沉着脸:“汤老板,我同你不[shu],还是唤我苏老板吧。”
“玉娘,你不用这么见外,快过来喝茶。”他想伸手去拉苏玉娘。
苏玉娘侧身,退后两步:“茶就不必了,何记忙不便久留,我今[ri]来就是想赎回我那块玉。”
汤和志的笑也冷了下来,道:“据汤某所知,苏老板刚买了酒坊,因该拿不出更多的银子赎玉佩吧?”
苏玉娘从袖带里掏出两百两:“我问过了,你花了九百两买回来的。我这里有两百两,剩下的七百两我每个月还你一部分。大家都是生意人,你也不用担心我跑了,今后天丝绣坊的生意我也会照顾的。”
汤和志一副受伤的表情:“玉娘这样说就伤感情了,你若是汤夫人这玉自然是你的,还提什么钱不钱的。”没有人会傻到原价再卖出去。
苏玉娘抿唇:“你非要如此吗?我都说过了,我不会再嫁人!”
汤和志:“哪有女人不嫁人的。”他拧眉,“还是说,你想嫁给那个赵凛?”
隔壁偷听的赵宝丫心头一紧,侧头看向何[chun]生,何[chun]生和她目光对上,咬牙又扭开了头。
苏玉娘是真的生气了:“你休要胡说,我和赵大哥是朋友。”他们两家相处两年,她了解赵凛,赵凛也了解她,他们两个决计没有可能,也从不会往这方面想。
这人这样质疑,就是在侮辱她。
汤和志是不信的,在他看来,一个漂亮的寡妇和一个丧偶的鳏夫能是什么朋友。
他板着脸道:“你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嫁给我了,这块玉就是你的。聘礼定然比这玉还多上百倍。”
九百两的百倍就是九万两。
京都大户人家的庶女也没有这个数,他足够诚意了。
在苏玉娘看来,这却是威胁。她深吸一[kou]气,扭头出了茶楼。
眼看着汤和志也走到了
() 门[kou],
赵星河小声问:“我们要不要去套他的麻袋,
把玉佩抢回来?”
赵宝丫连忙道:“不行啊,我们打不过他。而且,抢东西是犯法的,会被抓到大牢里去。”
赵星河挠头:“那怎么办?再不把玉弄回来,他就要当[chun]生的爹了!”
赵宝丫眨巴了两下眼,狡黠的笑起来:“不会的,[chun]生哥哥不是说姓汤的有姨娘吗?我们去找他的姨娘,让她帮忙我们把玉拿去当,我们再赎回来。”
赵星河:“她们会帮我们的忙?”
何[chun]生:“而且,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钱。”
赵宝丫扬起小眉头:“我有钱,她们一定会帮我们的,因为我会算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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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家有二位姨娘,一个已故钱夫人的陪嫁婢女,一个买来的瘦马,还有一个是汤和志的远方小表妹云姨娘。二人公用一个夫君,本就粥少僧多,现在汤和志被苏玉娘迷了眼,更是不搭理她们。
几个人幽怨得要死,却又不敢找汤和志闹,只得求神拜佛,保佑迷惑自己夫君的狐狸[jing]赶紧消失。
近几[ri],这二人只要出门就听人说城南的城皇庙很灵验。在听过无数遍后,云姨娘终于忍不住偷偷的去了城隍庙。
上过香许过愿后,她[chou]了一支签过去解签,坐下后问:“道长,我夫君最近被狐狸[jing]迷住了,有什么办法才能让狐狸[jing]消失啊?”
权玉真细细看了那签条,又抬头看向云夫人,然后蹙眉。
云夫人也跟着蹙眉:“你会解签吗?”瞧着仙风道骨的,不说话光摇头是怎么回事?
躲在签桌子底下的赵宝丫用力扯了一下权玉真的道袍,权玉真停止装高深,道:“签,自然会解。只是施主非本施主,签不好解。”
云姨娘困惑:“你什么意思啊?”
权玉真摸摸胡须:“云施主,你本名金巧,今年二十五,是个逃难来的流民,并不是汤施主的远方表妹吧?”
云姨娘震惊,左右看看,惊呼:“仙人啊!”她家乡遭了灾,一路流[lang]成了乞丐,后来碰到去投奔汤和志,却在半路病死的的小表妹云巧。她拿了小表妹的信物,冒充她的身份进了汤府。这事她一直烂在肚子里没有和别人提过,只有面对自己养的兔子时,才会念叨两句。
那道长什么都知道,不是仙人是什么!
云姨娘激动了,觉得这次肯定有戏,赶忙坐了下来,把签条递了过去,殷切问:“仙人,那迷住我夫君的那个狐狸[jing]怎么样才能消失啊?”
权玉真沉默,她立刻会意,从袖带里掏出一两银子放到桌上。
权玉真这才开[kou]:“你夫君最近在当铺买了一块玉,那玉是狐狸[jing]贴身之物,只要那玉在,它就会缠着你夫君。”
云姨娘急了:“那,那我现在就回去把玉摔了!”
“不可!”权玉真道:“一旦把玉摔了,那玉中[jing]魄就会一辈子缠着你夫君。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玉还到当铺去,让其他人买走,那
[jing]魄自然就去别人家了。”
简直神了,连她夫君在当铺买了块玉都知道。云夫人对权玉真的话深信不疑,急匆匆的回去了。她一走,二小只立刻从签桌下钻了出来,抬腿就往外跑。
权玉真连忙喊:“你们去哪儿L呢?”
赵宝丫头也不回:“下次请师父喝酒。”能去哪,当然是去当铺蹲人。
云姨娘解完签回到府里,趁着汤和志不在翻找出了玉佩,然后急匆匆找到买玉的当铺,把玉佩按二百两银子的价格又当了回去。
当铺老板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家,前脚花九百两买走,后脚又倒亏六百两当了。
这是吃饱了撑着,视金钱如粪土是吧?
他暗自嘀咕两句,正要把玉和当票收起来,一只小手攀上了柜台,紧接着一张白嫩稚气的小脸出现在柜台上,冲着他笑:“伯伯,我想买你手里的那块玉,要多少银子呀?”
当铺老板生怕汤家人又找过来,有心想卖出去,又担心赵宝丫没钱,于是随意报了个数字:“四百两,四百两卖给你。”
啪嗒!
小女孩摸出四百两银票拍在柜台上,大眼纯稚的盯着他:“伯伯,这是四百两,玉佩给我吧。”
当铺老板惊讶,看看那银票,又看看小小个的赵宝丫:那女娃娃才多大,眼都不眨一下就摸出四百两?
娘呐,早知道她这么有钱就该多要点。
当铺掌柜的边写收据边后悔,最后还是把玉给赵宝丫了。赵宝丫拿到玉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跑到转角处停下,把玉[jiao]给等在那的何[chun]生,兴奋道:“[chun]生哥哥,我买到了,我们快走!”
二人几乎是小跑着回了家。
何[chun]生把自己所有的家当都拿给宝丫,总共也只有五十两,他写了张欠条:“宝丫妹妹,欠你的二百五十两我有钱就会还给你的。”
赵宝丫收了银子和欠条,笑着说:“不还也没关系的,以后[chun]生哥哥给别人看病,收到的诊经都给我一份吧。”她可是很聪明的,做大夫可挣钱了,一次收一千两都是可能的。
给她一份的话就是一百两,[chun]生哥哥以后会给很多很多人看病,怎么算都是她赚了。
这是她的第二份生意。
何[chun]生点头:“钱我会还你的,诊经也会分给你的,就当做利息。”
当天夜里,何[chun]生把玉佩拿给了他娘。苏玉娘不可置信的盯着那玉,怔愣过后连忙问他玉是从哪里来的。
何[chun]生把拿到玉的过程说了一遍,又小声说:“娘如果不喜欢那姓汤的,不用顾忌何记给他脸,这种人打出去便是。”
苏玉娘温声回应:“知道了,我们[chun]生是个小大人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她回头凑了二百五十两把银子还给了赵宝丫,赵宝丫是不肯收的,收了她的生意就泡汤了。苏玉娘一定要还,来回几次后,赵凛道:“你就收下吧,你不是不知道你玉姨,你不让她还钱,她会睡不着觉的。”
赵小姑也附和:“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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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jing]神就不能去何记干活了,月底宝丫分的银子肯定也少。”
那不行,第二份生意已经泡汤了,第一份万万不能少。
赵宝丫乖乖收下了,夜里,偷偷告诉赵凛:“那个姓汤的太坏了,还让玉姨姨嫁给他,还说玉姨姨不嫁,玉佩就不还,坏死了……”
赵凛是知道姓汤的在讨好苏玉娘,双方感情的事,他一个外人是不会去[cha]手的。但若是这人品[xing]败坏,死缠乱打发展到了威胁恐吓,那他就不得不管。
毕竟,何记有他妹妹和女儿L的一份,总不能影响到他女儿L的小金库不是。
于是,自那[ri]起,天丝绣坊不是货物进不来就是卖出去货被发现是次品,要不就是被人检举违法,官差隔二差五就来光顾,没事就找汤和志谈心。
天丝绣坊已经连亏了两个月了,汤和志也没心思再去找苏玉娘,急得嘴都起了火疖子。特意请了官差喝茶,塞了一百两银子给对方,小心翼翼的问:“不知道小的哪里做得不对,劳烦几位爷[ri][ri]来光顾?”
拿人的手短,那官差收了银票,小声凑过去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最近干了什么蠢事,得罪了什么人?”
汤和志眼珠子转了几圈,回忆起他来长溪起做的事:他也就追求了苏玉娘……
他突然了悟:能有能耐请动官差的也就那位赵秀才了。
他气愤异常:玉佩都被他们骗回去了,还来这么搞他!
官差看他表情,知道他已经猜出来了。把声音压到最低,又道:“不仅县太爷器重那位,钱家和马家都和那位[jiao]好,你若再不离开长溪。只怕今后不止货进不来,连米粮都没得吃。”这是实话,钱家管水运,陆运也是有朋友的。马家掌米粮,城里几乎都是在他那进的米粮,一句话的事,分分钟断汤家的粮。
没把事情做绝,就是在[bi]他走。
“我就不信了,他能只手遮天!”汤和志从商多年,也算是小有家产,什么大风大[lang]没见过,他就不信这个邪了。
然而,不得他不信。
又过一个月,天丝绣坊不仅进不来货,缘有的货都卖不出去了。原因是麒麟客在《侠游记·四》里提了一嘴天丝绣坊,并不是很好的话,长溪县所有的百姓之后看到天丝绣坊都绕道走。
汤和志气得肝疼,回到家后,家里连[kou]热饭都没有了。
别问,问就是长溪所有的米铺都不卖米给他们家!
弹尽粮绝,他再待下去能饿死。
汤和志实在无法了,托人找到赵凛求饶。特意在外头请了一桌酒席,倒上好酒向赵凛赔罪。
赵凛不接他的酒,汤和志低声下气问:“赵凛,你就说说,你究竟想我怎么办吧?是要银子吗,要多少?”
赵凛盯着他,眸[se]深沉,一字一句:“一分都不用,带着你的家当滚出长溪县,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你?”汤和志,“真要把事情做绝?”
“山水轮流转,[ri]后你总有求我办事的时候。”
赵凛:“你明[ri]若不走,只怕出门都危险。长溪近[ri]治安不好,白[ri]碰见小偷匪徒也是有可能的。”
汤和志气得手抖:这人太[yin]狠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这趟南下扩张生意算是彻底失败了。从盘下铺子,到开业不到才半年,汤和志又把铺子盘了出去。二千两接手的,一千两盘了出去,拖家带[kou]灰溜溜的跑了。出了长溪县后,他越想越咽不下这[kou]气。问柳掌柜:“先前你说过苏玉娘婆家还有一个哥哥嫂嫂吧?”
柳掌柜点头:“嗯,她夫君叫和温言,她大伯叫何温旭,膝下无子,曾因想过继何[chun]生一事和苏老板大吵了一架。之后搬离了长溪县,去到了河中府。”
汤和志冷笑:“派人去河中府寻那一对夫妇,就说苏玉娘要嫁人,要把他们老何家的独苗苗改姓异门。”
柳掌柜担忧:“这,会不会被赵秀才发现啊?”那位可是个狠人,把他们东家生生[bi]到连夜跑路。
汤和志:“怕什么,等他发现,我们都回了云中郡了。天高皇帝远,他在长溪只手遮天,还能伸到云中去不成?”
把他[bi]得这样惨,他就是要搅得苏玉娘和赵凛不得安宁!
既然得不到,他就毁掉苏玉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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