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直到商南明提醒,祈行夜这才惊恐的想起来鬼女士就跟在他身边啊
在追溯到秘密实验室的废墟之后,祈行夜对散落在地脉中的污染进行了搜集,逆向追踪,本来想要依靠这些微量的结晶找到被转移走的实验室。
祈行夜意识到这些晶体所具备的超高价值,同时也清楚如果是这样,幕后的持有者绝不会轻而易举放弃甚至炸毁这些结晶,一定转移到了更加隐蔽的地方。
后患依旧存在。
而他想要顺藤摸瓜,连根拔起。
但微粒并没有给他指出一条通往新地址的路。
却为他展示了另一面不曾出现的景象。
透过“屏幕”,他看到了尚未组建好的实验室,其中白大褂往来行色匆匆,焦急像是出现了某些事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雾气。
一行人从浓雾中走过,有白大褂匆匆迎上去,神情恭敬,手持文件夹像是在汇报着什么。
而在旁人手中,向一行人展示的,却是祈行夜曾经见过的东西。
和许文静家中一模一样的玻璃体。
距离太远,隔着雾气祈行夜看不清。
他本能想要靠近,却带起墙壁一阵波动。
即便只是轻微的动作,却立刻引起了实验室内的警觉。
警铃大作,红光闪烁。
透过雾气,一双锐利眼眸直直看向祈行夜。
像一柄飞来的长刀。
轻而易举切割开所有防护,直抵灵魂深处的冰冷。
被看透所有的恐惧。
祈行夜皱眉,向前踏近一步,想要看清那张脸。
却被身边的女鬼拽住手臂制止“鬼气在被削弱,请臭道士来了吗”
不由分说带着他离开。
所幸因为两人本来就是跟着地脉行走,撤离时也熟门熟路,很快顺着地脉重新离开,没有被警觉的实验室伤害。
得益于女鬼,祈行夜也感受了一把什么叫魂魄一日千里之速。
从另一座城市回到京城,抵达殡仪馆污染现场,只需要意念之间。
但也有坏处。
就是因为回来得太快,人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嗷嗷追也没追上。
祈行夜成功的忘记了女鬼还在自己身边。
“你是故意的吗”
女鬼低沉的声音幽幽响起,带起身侧一阵冷风“无视我”
祈行夜莫名觉得背后发冷。
他努力扬起一个笑容,转身笑眯眯抬手打招呼“哟,姐姐您还在这呢怎么没先走,还花时间等我,真是受宠若惊。”
柳大壮呵呵“我要是自己能走,用得着等你”
她翻了个白眼,双臂抱于胸前,涂着鲜红蔻甲青葱般的手指不耐烦的点着手臂“你也不看看我是什么身份”
祈行夜默默望天想了想,试探着问“要不,给姐姐叫辆车”
柳大壮勃然大怒,黑气在身周张牙舞爪的溢散。
甚至惊动了周围专员“卧槽什么情况污染但污染计数器没反应啊”
柳大壮“我是个地缚灵,地缚灵能懂吗你没常识的吗,我一个鬼怎么能自己到处跑”
祈行夜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哦”
女鬼所有的执念,都与小楼中发生的情爱与死亡息息相关,就连死后也一并纠缠,仇恨化作锁链,将她牢牢困在小楼百年,不得离开。
她唯一离开的方式,就是通过地脉。
溢散在地脉的阴气,就是保证她存在的“空气”,地脉之外,皆是真空,是禁区。
祈行
夜带着她跑到污染现场,然后反手就把附近一整片的地脉掀飞了,连根拔起,不留一丝再次生发的可能性。
就是将女鬼怎么回家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祈行夜打了个响指,笑眯眯道“姐姐消消气,等我回头就找认识的道士给你做场法事。”
女鬼“滚坑我就算了,你还想送我走”
“祈行夜你个骗子连鬼都骗,我竟然信你的话”
祈行夜“”
他抖了抖,惊恐抱紧自己“幸好没人听到你在说什么,要不然这误会可就大了。”
怎么说得他像是抛妻弃子的渣男呢
商南明平静看着祈行夜和旁边的空气嘀嘀咕咕你来我往,接受良好。
甚至在晋南小心翼翼凑近过来,担忧询问祈行夜这是发疯了还是被污染的时候,还不忘替他解释。
商南明“工作压力太大,人疯了。”
没看到都开始自言自语了吗。
晋南同情点点头,信了“唉这次案件,祈侦探确实出了不少力气,还能从墙壁里找到路回来,确实是要累坏了。”
“长官,要是有什么需要祈侦探的工作,交给我吧,我来替他做,让祈侦探好好休息几天。”
晋南担忧“瞧瞧都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了。”
商南明面不改色“嗯。”
等身边人离开,商南明用合理借口将祈行夜带上车之后,才重新开口问“不介绍一下吗”
祈行夜指着自己身边的空气“这位是呃,柳,柳大壮。”
商南明“”
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以为,你在和一位女士对话”
商南明皱眉。
祈行夜“你没感觉错,我也没介绍错。”
硬撑三秒,他还是转头问女鬼“姐姐你就不打算正式的给个名字吗总不能我一直喊你柳大壮吧”
这也不太说得出口啊
女鬼翘着二郎腿,浑不在意的挥挥手“这有什么的,一个名字几个字的,再说我死都死了,认识我的和我认识的也早就死在战乱里了,有几个人会喊我”
寻常鬼魂不敢称呼她,百年红衣厉鬼的威严强大令百鬼垂首臣服。
人类看不见她,避之唯恐不及。更别说呼唤了。
女鬼百无聊赖的看着自己漂亮的红指甲,又撑着头往车窗外看风景。
“你要是不高兴的话,就自己随便给我起一个的吧,柳大树,柳大柱,柳二狗,柳有房子随你的便。”
祈行夜听得冷汗都下来了。
“幸好你不用上班上学,不然这名字可太显老了,柳大叔性别都改了是吗柳有房子,您在炫耀自己在京城有祖产吗”
女鬼耸了耸肩,眼睛却死死盯着车窗外移不开眼。
“你们这些小孩子,破事儿真多。”
她被困在小楼太久,所能看到的,也只有四四方方那一小块地方。
时隔百年,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大光明的离开小楼,在地面之上,用自己的眼睛,亲自看一看百年后的世界。
每一朵云,每一棵树,路上见到的每一栋建筑和车辆,都足够让她移不开眼,深深注视。
祈行夜原本还在说着什么,但他很快就察觉了女鬼的状态。
和稍早之前他在侦探社忽悠她时的洒脱飒爽不一样,而是惆怅的,怀念失去人间,又重新拥抱。
失而复得的茫然无措。
笑意沁染,祈行夜的眉眼微微柔和,体贴的不再打扰女鬼对百年后世界的注视,转而与商南明低声交谈,说起了自己在
墙壁中看到的新实验室,以及令他印象深刻的那一眼。
商南明沉吟,问“看到对方的脸了吗”
祈行夜摇摇头,遗憾道“可惜了,只看到一双眼睛。”
明亮,冰冷,没有感情的理性与狠厉。
令人见之难忘。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女鬼提醒他,鬼气在减少。
女鬼虽然从祈行夜这里得知了污染的存在,但她毕竟是鬼,对她而言,鬼才是常识和正常的。
百年来固定的思维,一时半刻难以撼动。
女鬼感受到的鬼气,其实应该是祈行夜当时在地脉终点处的污染。
浓度在下降。
“这次案件,我们很多人都是因为没有对墙壁地板设防,所以吃了大亏,甚至导致有专员被污染和失踪。但是当时在那个新的实验室”
祈行夜严肃道“我不小心使得墙壁异动,实验室就立刻发现了我的存在。他们一定早知道有关墙壁是媒介的事情,并且早有防备和应对机制。否则也不会有污染浓度下降。”
“应该是在发现我之后,启动了某些设备。”
当时的祈行夜身处在墙壁中,被污染裹挟,如果不是他的特殊体质,那他早就被与污染同化融合。
不过,对墙壁外的人来说,都没有差别。
污染浓度下降,使得“墙壁”无法再存在,如潮水消融退去,祈行夜也不得不跟着污染离开。
甚至如果不是女鬼对“鬼气”的准确感知,使得其及时提醒,祈行夜很可能还要与实验室应对污染的武器一战。
“没想到竟然体会了一下污染物的视角。”
祈行夜笑眯眯道“没想到做污染物也不容易啊,还要东躲西藏。这么一想,对污染武器好残忍。”
商南明“所以”
祈行夜“务必加大力度”
殡仪馆和工业园区的后续调查和处理工作,都交给了晋南负责。
祈行夜和商南明则在回了趟侦探社,将女鬼送回去之后,又回了调查局总部。
刚刚发生过攻击事件,就算总部实际上并没有收到损伤,商南明这样的特殊长官露面,还是能带来安全感,稳定军心。
春天临近,京城郊外的花草最先感知,积雪已经在太阳的照耀下逐渐开始融化。
废弃农家乐里依旧是千里枯木的荒凉,麻雀落在荒废的田埂上歪头歪脑,试图寻找前一年收割剩下的谷粒。
或者不小心落下的猫粮。
窝在门口看门大爷怀里的胖橘猫一双死鱼眼,抬头试图看向站在自己头顶耀武扬威的麻雀。
胖橘猫“喵嗷”
别啄那是我的毛毛,里面没有猫粮有也不给你
麻雀叽叽喳喳。
听不懂呢,猫猫。
猫“”
大爷笑呵呵的落下手掌,拍了拍麻雀的小脑袋。
随即迅速“啊呜”一口,将麻雀塞进了自己嘴巴里。
恰巧抬头的祈行夜“”
他赶紧摇下车窗“大爷不能什么都吃啊,那是活的想吃要烤”
还以为祈行夜是善良的想要救麻雀,刚想要说什么的商南明“”
大爷乐呵呵的将麻雀从自己嘴巴里拽出来。
被打湿了羽毛的麻雀一脸呆滞。
大爷嘴巴动了动,吐出一小颗黑粒,从容扔进脚边的箩筐。
然后一松手,放飞了麻雀。
他自己则重新恢复了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对外界依旧是毫无所觉的状态。
抱着猫,悠闲晒太阳的农村老人。
祈行夜目瞪口呆。
商南明指着看门大爷脚边的箩筐,淡淡道“都是监视器监听器。”
祈行夜“”
商南明笑了下“出现在调查局总部周围的的麻雀,都要往上查三代,这可不是一句笑话。”
“不论你在寻常社会上看到海面有多平静,海面下,永远暗流涌动,没有停息的时刻。”
他淡淡道“国内外很多人和机构,都很好奇调查局的具体地点。”
“食堂的鱼肚子里都有可能藏着定位器,水里掺杂标记元素。”
只是这些,都被调查局挡在外。
二十年如一日。
祈行夜啧啧“真是不容易。”
他这回算是知道,为什么安可在向他介绍时,说看门大爷是调查局第一道防线了。
确实牛比。
就是不走寻常路。
问人身里住个猫灵魂是什么感受
答放飞自我,逮鸟捉鱼,无恶无乐不作。
刚一进入地下,电梯打开,祈行夜就注意到,银白穹顶大厅里那面通顶的雪白墙壁上,又多出了几块勋章。
而几名不认识的调查官还站在墙下没来得及离开,仰视着墙壁上新挂上去的勋章,抹眼泪哭到颤抖。
他们手臂上扎着白色袖标,宽檐帽脱下,抱在胸前,神情低落甚至茫然无措。
一旁守卫电梯的卫兵,也不忍心的别过头去,表情肃穆。
祈行夜走出电梯的脚步一顿。
他知道,这是又有调查官在任务中殉职。
所有在污染案件中死亡的调查官,调查局都会将他们的勋章连同别在胸前的徽标,郑重的挂在功勋墙上,以表达对他们的思念和敬意,继承他们没有完成的事业。
人来人往的穹顶大厅中,所有人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这面墙壁。
由勋章,点亮的星空银河。
商南明侧眸,没有催促,只静静等待着。
旁边汇报的秘书疑惑“商”
商南明轻轻抬手,制止了秘书,没有打扰祈行夜。
直到祈行夜自己回神,收回视线朝商南明笑了笑“走吧,不是还要开会。”
商南明点点头,与他并肩同行在凌空玻璃廊桥,走向会议室。
即便清楚会议室内早已经坐满了人,就连林不之都在那里等着他汇报案件,但他仍旧脚步不紧不慢,留足了祈行夜恢复情绪的时间。
不可察觉的温柔。
“那些调查官,从他们选择了这份职业开始,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觉悟。”
商南明垂下眼眸,看着玻璃廊桥下方来往的人们,淡淡道“死亡在调查局,连悼念的时间都很难拥有,每一日,每一刻,都有属员死亡。”
“怀念他们的时间,是奢侈的。”
“但祈行夜,正因为我们的死亡,才会让寻常人能够保持他们的日常,不被破坏平静的生活。”
“死亡,是保护者的宿命。”
商南明“最昂贵的,就是普通。”
不曾被珍惜和在乎的每一个普通日常,都是黑暗以鲜血和生命交换来的。
祈行夜长久沉默,随着他垂首动作而散落下来的发丝挡住了眉眼,让商南明看不清他的表情。
商南明轻叹了口气,轻声道“如果你在意,我可以询问那位牺牲调查官的身份和负责案件。”
“不必。”
祈行夜低低道“我并不是只是觉得,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微蹙眉头,强调般重复了一声“这个世界,本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有什么缝隙,污染,也不应该有调查局。”
没有这片黑暗水潭,更不应该有死亡。
只应该以最寻常普通的面目,一如人们所了解的那样,平静的生活。
祈行夜轻声问“1999年之前的世界,再也回不去了吗”
污染来临之前的,寻常但幸福的世界。
商南明定定看着祈行夜几秒,随即温声道“那就试试吧,祈行夜。”
“没有不可能之物。前提是,你要去做,而不是空想。”
“你想要,那就去实现。”
他顿了下,继续道“别担心,我会帮你。”
祈行夜第一次遇到商南明,参与污染案件时,商南明对他说,你想做那就自己去执行,将可行性证明给我看。
可现在,当他们并肩站在高空的玻璃廊桥上,四目相望彼此注视,眼眸中只倒映出了对方的身影时,商南明却说,我和你一起。
哪怕你所盼望的,难以实现。
祈行夜皱了下眉,随即眉头缓缓舒展,重新笑了起来“这对商长官来说,可真是不常见。怎么,进了一次污染,被污染物夺舍了吗”
他打量着商南明,啧啧称奇“让机器人做梦可不容易,你不是一向最看重数据和可行性吗怎么突然感情用事了”
像个机器人一样永远以理智分析的人,竟然会在没有拿到可行性报告之前,就擅自违背理智,说出支持的话。
祈行夜惊奇的上手,在商南明身上摸来摸去“你是有暗伤没有被检查出来吗还是撞到脑子了该不会就这么傻了吧。”
商南明“”
廊桥尽头,林不之站在玻璃围栏后,背着手笑眯眯抬眸看着廊桥中央两人的举止。
“忽然觉得,我年轻时也应该找个搭档的。似乎生活也有趣多了。”
林不之笑意吟吟,轻声感慨“怪不得南明当时一定要祈行夜,不惜和所有人拍桌子。原来是这样的搭档吗”
旁边的秘书惊恐,左右看了两眼,又悄悄用眼角余光低头往下望。
果不其然。
廊桥上下左右来来往往的众人,都逐渐停下脚步,目瞪口呆的看向廊桥,一道道视线集中在廊桥上两人的身上。
运输部的人甚至兴致勃勃的从隔壁顺了一把瓜子,倚在玻璃围栏旁边抬头看戏,争当吃瓜第一人。
秘书眼前一黑什么叫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摸摸搜搜啊,这两人,不对,祈侦探就不能收敛着点吗想做什么不能两个人回家关门吗
玻璃廊桥,凌空飞架南北,这意味着它是天井中庭视线最中心啊所有人都能从四面八方看到的那种
秘书心中疯狂咆哮。
廊桥上的两人却对此毫无感觉。
直到商南明对祈行夜说了什么,面无表情的一掌拍在祈行夜脸上将试图靠近自己的热情狗狗推开,一抬头,却看到廊桥尽头的林不之。
商南明淡定从容的向林不之点了点头“局长。”
好像那个在会议室外面拖延不进去,还当众咳的不是他一样。
秘书冷笑嗬嗬,社死了吧被几百号人围观是什么感觉
祈行夜自然到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回应告诉她社死什么是社死还需要有什么感觉啊,只是被人看着呗。
“哟,局长。”
祈行夜笑嘻嘻抬手打了个招呼“久坐屁股疼,出来散步来了”
秘书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摔倒在当场。
林不之却笑眯眯点头,承认“等你们回来,确实是有点久。路上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祈行夜“送了一位鬼朋友回家局长见过鬼吗下次可
以介绍柳大壮给局长认识。”
秘书惊恐你还敢让局长去见鬼你是来整治调查局职场的吗
林不之却笑着一口答应下来“好啊。”
他转眸看向商南明,温和笑着招了招手“就等你了,南明。”
商南明点点头。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玻璃廊桥上。
高大沉重的通顶大门遮掩身形,截断了所有人好奇的视线。
“怎么到这里就结束了”
运输部大失所望“我还想多摸会儿鱼呢。”
旁边部门里传来惊呼声“我刚刚放在这的瓜子呢谁看到了,谁拿了”
运输部“咳。”
他们拍了拍手掌上的灰,抖了抖身上的瓜子皮,清理干净犯罪痕迹后迅速撤离。
旁边部门“我觉得咱们调查局不干净,有,有鬼”
“鬼”默默缩起来瓜子不错,下次再去顺点,嗯。
郝仁走过来时,就看到了玻璃围栏旁边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的众人,他奇怪“在这干什么呢”
那人眼睛一亮,连忙拉过郝仁“你不知道吗就你们商长官,他好像在和祈哥谈恋爱”
“”
郝仁“”
“什么东西你再说一遍”
郝仁惊得声音都破了音。
反而把那人吓了一跳。
他不满的撞了撞郝仁胸膛“兄弟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有这种新鲜八卦也不和大家分享,亏我吃瓜还带你。”
郝仁“我确实不知道。”
那人“嘁”了一声,不相信“你可是郝仁,著名调查局老油条,还有你不知道的事谁信啊”
但他很快又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压低声音凑近问“说说呗,什么情况怎么两人就在一起了呢看商长官那样,完全是孤独终老的啊。怎么大家都还单着,商长官就先抱得美人归了”
“还是祈哥。”
他长吁短叹“早知道祈哥是能追的,我也追了啊唉,一犹豫成千古恨,都怪我出手晚了。”
郝仁“”
他默默拉开距离,警惕问“你,喜欢,祈行夜”
旁边另一人笑嘻嘻插话“这话问的,谁不喜欢祈哥啊不过你那真的没有新鲜瓜吗”
郝仁你们说什么我都没太懂,你们到底是在指望我什么
即隶属于机动1队,平日里又消息灵通的郝仁,被众人一致认定,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但就是不肯说。
于是一群人将他团团围住。
被一双双好奇而求知的眼睛注视着,郝仁觉得压力好重。
他百口莫辩,想解释说都是谣传,没人听,想说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没人信。想冲出去,又被拽了回来。
郝仁难得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要不是商长官的威严摆在那里不敢造次,他都想干脆自己顺口胡诌几句敷衍过去了。
最后还是路过的枫映堂解救下了郝仁。
“你们在这里,是没有工作了吗”
枫映堂的声音带着笑意从后面传来。
声音不大,甚至很轻,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
却令所有人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僵硬在原地。
他们慢慢,慢慢的转过头看去,在看清枫映堂那张带笑的俊容时,惊吓得鼻孔都张开了。
“不,不是,我们呃,就是路过,路过哈哈,这就要回去工作了。”
众人做鸟兽散。
郝仁这才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刚刚堪比是熬过了一轮酷刑。
枫映堂平静看向他,挑了挑眉,眼神示意怎么回事
郝仁苦笑,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重述。
他来得晚,没有看到祈行夜和商南明在廊桥上发生的事情,只剩下在众人口中传着传着变了调的故事。
比如“听说商长官和祈侦探在谈恋爱,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官宣。”
枫映堂“”
他依旧在笑,但一脑袋的问号已经快要具现化了。
“不可能。”
枫映堂冷笑“想什么有的没的呢,商长官心里除了污染就是调查局,爱情这种东西呵,长官想都不会想,根本不存在于长官的计划里。”
“至于祈侦探”
他皱了下眉,平淡道“他比长官还不可能。看着最热情的,天天把爱挂在嘴边的,才是对爱最不屑一顾的那个。想打动他”
枫映堂像是听到了可笑的笑话一般,嗤笑一声“等哪天污染结束,宇宙爆炸,雷峰塔倒西湖水干的的时候吧。”
他自认为看人还是很准的,不会在这种地方看错。
祈行夜,是他见过所有人中,最面热心冷的一个。
枫映堂很快就把无聊的传言扔在脑后,面无表情拎起郝仁“不要以为编这种故事就能逃脱工作,天真。”
郝仁赞同的点头“果然,谣言止于智者。”2
他很欣慰,自己的同僚里果然还是有正常人的。
“新部门刚组建,你们一个个不工作竟然都在看热闹。”
枫映堂假笑“怎么,你们也有年后综合征不想上班,那想死吗”
廊桥周围,瞬间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枫映堂微不可察的翻了个白眼,示意郝仁跟随他去新部门“长官已经在那里了。”
新的部门,是商南明带头并一力支持组建起来的。
属于研究和科技部门。
这次从现场运回来的,祈行夜发现的粉色结晶,现在也是由新的科研部门在负责,负责人徐文卿,暂时行使部长级别的权限。
归属于商南明直接管理指挥。
其他任何部门,都没有插手和过问的权力,所有结果一律直接向商南明汇报。
唯一的直隶长官。
就连林不之都被排除在外。
很多长官对此并不满意“商长官工作事务繁重,这种小事情就不必再让商长官来负责了吧局长不要这样压榨商长官。”
一个全新的,庞大的,甚至应该有自己本身长官的实权部门,竟然也归给了商南明。
再加上一个机动1队这是半个调查局都在他手中啊。
很多人暗中分析,看清局势后,也倒吸一口冷气。
比所有长官高出半级的特殊长官,何止是半级的区别
商南明面对众人的震惊或不满,却反应平淡。
“谁要是认为,自己比我更有资格做这个直隶长官,可以毛遂自荐。”
他道“调查局,认可实力。”
一些人你看我我看你,犹豫中终于有人站出来。
却被商南明平静列出对方从开始工作起,到现在为止犯下的所有错误,搞砸的每一件事。
就连上大号堵了马桶这种事,都在所有人面前列举了出来。
安静的会议室内“噗。”
很多人憋笑憋得辛苦。
张长官更是到最后干脆不忍耐了,仰头哈哈大笑,狂拍桌子。
被揭开黑历史的长官“”
他脸涨得通红,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
万万没想到,人到中年,地位已高,却还被
当着下属和年轻人的面被揭了这种黑历史。
长官甚至有种想要穿越回去的冲动。
上什么厕所就不能忍一忍吗,总比现在会议上丢人强
张长官笑出了眼泪,还拍了拍那长官的肩膀,试图安慰“没事,不丢人啊,这只说明你为人坚毅,有钢铁般的意志噗哈哈哈哈哈哈鹅鹅鹅”
长官“你不要再笑了”
张长官“对不住,我实在是太感动了噗”
长官恼羞成怒,甩开张长官的手。
但会议桌上,有了第一个张长官带头大笑出声,其他人也纷纷忍俊不禁,都笑了起来。
空气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息。
另一位长官笑着摇摇头“商长官,这说明不了什么。对新部门的管辖,我认为,我们研究科本来就有一定职能与新部门重合,更适合让我们来。”
“哦。”
商南明掀了掀眼睫“你是,将香蕉填进了炮筒,自己带着弹头当早饭的人,更适合科研部这类精细化管理吗”
猝不及防被揭开年轻时工作糗事的长官“”
张长官疯狂拍桌“鹅鹅鹅鹅鹅”
救命,笑得停不下来了原来他这些同僚们以前都这么蠢的吗
商南明不仅列出了对方的糗事,还有对方过往的工作失误,从每一次事故中逐字逐句的分析对方的缺点和弱势,力证对方并不适合担任新部门管理者。
“对于精细化的科研,我们没有科研院二十年的底蕴,想要在短期内追赶,对标科研院甚至超越他们的科技水平,并不容易。”
商南明声音低沉而威严“很难,但是必须要做。”
“有很多人并不赞同,问我为什么要浪费这个钱和人,去做重复的事情。”
商南明点点头“科研院确实已经成熟并且稳定存在,但是,我的回答是不得不做。”
“我们不清楚科研院的运转模式,二十年来,它对我们而言始终是一个黑箱。这意味着,一切都是科研院的一面之词,我们无从得知,他们是否对我们诚实或隐瞒。”
“这次案件,也为我们敲响了警钟。污染计数器失败,防护服失败科研院垄断科研,却没有为我们的战士最好的保障。”
商南明抬手,压下想要反驳的人“我知道科研院尽力了,是污染发生了进化迭代,使得技术陈旧,必须更新换代。”
“但是,有没有可能,如果我们有另外一个科研院,以完全不同的思路去进行新的探索,是可以得到不同的技术路线产生的新成果的或许,新成果恰好可以应对上新危机。”
某位长官质疑“商长官,你不能确定这种情况。”
商南明点头“我知道,但,防患于未然,多一种选择多一重防护,就能少死一位战士。”
“我看到功勋墙上,有多了几位调查官的名字。”
商南明看向提出质疑的长官,平静问“是你的部下,对吗”
那位长官沉默了。
“没有任何指挥官,愿意看到自己的人死亡。我相信各位爱护属员的心,更甚于我。”
商南明向会议桌上众人扬了扬下颔“如果有一天,各位的部下面临生死危机,他们会不会怨恨你我,为什么不为他们增加多一线的生机,多一种可能性”
“为了这一线生机。”
商南明缓缓站起身,修长的手掌拍在桌面上,如钟鸣,威严有力“我愿赌上一切。”
“不知诸君何意”
会议室内,一片安静。
视线在众人之间流转,交换着彼此的意见。
有人闭了闭眼,长长叹息,眉
眼间忽现疲态与悲伤。
为死去的生命。
有人不甘心,但环顾四周,却只能咬牙,硬生生按捺心思。
商南明堵死了所有可能性,就差明言谁反对谁就是调查局罪人要为以后所有的死亡负责谁敢担责
一时间,鸦雀无声。
所有的异议被抹平。
数不清的热切视线在看向商南明。
有人热泪盈眶,有人心中豪情,立志追随。
商南明仰了仰头,居高临下环视会议桌上众人。
“还有谁”
祈行夜单手撑着脸颊,仰头看向商南明的眼,明亮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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