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章 暗流
商挽琴无情地拒绝了厉青锋。
她才不要跟小屁孩比试,哪怕这小屁孩是主角也不行。主角怎么了,她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是主角呢,哼!
琢玉楼教导的孩子不少,但能得到辜楼主教导的,只有她和厉青锋二人。不必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关系户了。
辜楼主是商玉莲的好友,两人年龄相仿,但[xing]格大不相同。她掌管琢玉楼,天生一张圆圆的笑脸,为人亲切友善,喜欢一切小孩子和小动物,耐心得不得了。
连厉青锋这种孤冷的[xing]格,在她面前都乖乖的。
商挽琴觉得她让自己想起故人,所以也很乖。
两个很乖的同学,好好上完了今天的法术课。
辜楼主还让商挽琴过去用几个法术出来,来测试她的水平。商挽琴很认真地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水平,不过有刻意比厉青锋厉害一些。
辜楼主笑着夸她:“商姑娘其实很有天赋呢,虽然力量不算强,但咒语音节把握得好、法决捏得准,施术速度也快。听说你也有自己的法印?”
商挽琴点头,又赶紧补充一句:“但还没办法记录法术。”
辜楼主点头:“等你对法术理解够深,自然就能做到。青锋,你的天赋也很好,不过有些急躁,还要耐下[xing]子。”
厉青锋很不服气地看了商挽琴一眼。
课后,辜楼主先离开,临走前还逗了逗芝麻糖,喂给它一块点心。
商挽琴收收东西,要走的时候,回头看见厉青锋还在堂中练剑。他右手拿剑,左手掐法决,[kou]中念念有词,神情非常专注。
商挽琴眼珠子一转,转身走过去。
“青锋啊,”她笑眯眯,“凌公子最近如何了?身体还好吗?”
厉青锋收了剑,有点奇怪地看她一眼:“你问凌大哥?他在渐渐恢复,现在已经能每天走一会儿了……还要多谢乔门主。”
原本,这时候的厉青锋应该和乔、凌二人结为兄弟,在玉壶[chun]中也会被大家高看一眼。但因为商挽琴之前的打岔,他和乔逢雪的关系并未更进一步。
“那就好,这样的话,表兄也就放心了。”商挽琴状似满意,“照顾凌公子的人手还够吗?回[chun]楼的药好不好用?听说温香姑娘天天都去看望凌公子,如果凌公子有什么不舒服,可千万别瞒着。”
其实最后那句是商挽琴编的。她根本不知道温香是不是去看望凌言冰了,只是随[kou]一猜。
但厉青锋不知情,只是很自然地回答:“是啊,温香姑娘真是好人,她带来的药也很好。商姑娘,你放心吧,凌大哥的身体有我看着,有什么问题,我一定及时说。”
少年以为商挽琴是真的在关心他凌大哥,一时还有点不好意思,觉得之前对她有点不客气。
他抱拳,认真道:“多谢你的关心,商姑娘,你和乔门主都是好人。”
“那是那是。”
商挽琴毫不客气地接受夸赞,这才挥挥手,转身走了。
没想到,温香还真天天去看望凌言冰呢?凌言冰明显对她动心,要是再天天相处,那可就……
她是真没看出来,还是……她到底想做什么?
商挽琴皱着眉。原著里,“凌言冰对温香一见钟情”,“为了得到温香,他不惜背叛自己的好兄弟”,“温香听信凌言冰的鬼话,误会乔逢雪、与乔逢雪决裂,间接推他跌入深渊”……
这些事,前世看来只是一种戏剧[xing]的巧合,是推动剧情发展的狗血设计。她当时还和人吐槽,说乔逢雪一点都不合适这种狗血三角恋好吧。
可现在身在其中,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究竟是巧合,还是人为的设计?
还是得多盯着那两个人一些。
……
在玉壶[chun]外的某个地方,有人正徘徊。
那是一名肥头大耳的男子,穿着富贵,但神情颓唐,带着一种困兽般的凶狠和绝望。
“乔逢雪,乔逢雪……你竟敢为个小女子,就抛弃功臣,还要[bi]我到绝境!凭什么?凭什么只罚我一人!我多年心血,竟就这般付诸东流!”
他咬牙切齿,最后一拍桌子。
“是你[bi]我的!”
然后,他转向另一人,郑重拱手:“大人,我愿为您效力!”
“很好,明智的选择。”
黑衣人站起身。面具覆盖了他的脸,一双红焰般的眼睛熠熠闪光。他张开双臂,热情地欢迎男子。
“杀生成圣,早悟兰因!”
肥头大耳的男子虔诚合掌,跟着重复:“杀生成圣,早悟兰因!——大人,您说会赐我力量,那是什么样的力量?”
男人微微一笑,但面具遮盖了他所有的表情。
他只一弹手。
黑烟生出,如有意识的蛇类,迅速扑向那男子,紧紧缠住了他那充满贪[yu]的身体。
男子双目暴睁,喉咙里发出“嗬嗬”之声。他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了模糊的“你”的音节。
黑衣男人后退一步,优雅地背过双手,欣赏着眼前的一幕。
他[kou]中笑道:“真当我兰因会,什么肥猪、垃圾都收?不过,你这曾经的玉壶[chun]之人,作为我兰因会的跳板,却是再合适不过。”
影子投在墙壁上。很快,其中一道肥胖的人影,变成了庞大、臃肿、怪异的影子。它不再发出人声,只微微颤抖着。
男人抬起手,指向外面那蓝蓝的[chun][ri]晴空。
“去吧——兰因的恶鬼,让那些伪善之人见识你的力量,用杀戮证明我们的道路!”
恶鬼发出无声的咆哮。
但接着,它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它身上的鬼气、肢体,迅速崩坏、分解,最后消融成一堆黏答答的黑[se][ye]体,其中还残余了一些人类的尸块、骨骼。
男人望着那些[ye]体。
面具后,他扁扁嘴,露出一个无趣的神情。
“果然不是什么废物都能利用的。”他有点哀怨地自言自语,“还是我那徒儿好,怪不得我总是对她心软,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我都舍不得杀她。”
“她是多么,多么,多么……”
“……完美的‘容器’啊!”
男人的身影,消失了。
过了许久,有人推开房门,看清房间中间那团东西时,登时爆发出凄厉的惨叫。
*
商挽琴的心跳,突然快了几分。
她环顾四周,却并未看见什么不对劲的事。
仔细回忆剧情,也没找到什么端倪。唉,要是她也有个什么金手指,能让她随时翻阅剧情,那可就太好了。
她继续走自己的路。
推开内务楼的门,她都没看清里头的人,就先笑道:“你好啊,我想来买一些法术的课程,要……”
她声音一顿。
屋内除了今[ri]当值的内务楼弟子,还有个[shu]人:江雪寒。 作为前任内务楼楼主、后来犯错被革职的人,江雪寒站在内务楼中,神情有些尴尬。他看着她,好像被打断了什么事,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商挽琴沉默一秒,后退关门:“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
“……等等!”
江雪寒跑过来,一把抓住门框,脸上的疤痕凶凶地皱起来:“你跑什么?”
商挽琴奇道:“那你追什么?”
“我……”江雪寒一顿,不自然地移开目光,“没什么。”
没什么你追什么——商挽琴用眼神表示了这个意思。江雪寒更不自在了。
他清清嗓子:“我的事已经做完了,你要做什么,就去吧。”
说完,也不等商挽琴答话,他就大步流星地离开。那高大的背影,竟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
商挽琴收回好奇的目光,重新进屋,找内务楼买课。她要买一些基础到中级的法术,好暗示大家“我有在按部就班地好好学习哦”。乔逢雪的书房里书籍很多,但都是高级法术,不合适她目前的人设。
买课很顺利,没人找她麻烦。就是有点儿贵……还好她小金库暂时充足。要是能再接个什么委托,可就太好了。
商挽琴盘算着,拿了册子、给了钱。
内务楼的弟子,一直用亮闪闪的目光盯着她。
等商挽琴要走了,那弟子终于忍不住,开[kou]道:“商姑娘,你真不问问,刚才江楼主……不,江护卫是来做什么的?”
商挽琴扭头:“我问了你就说?”
那弟子噎了一下,悻悻道:“不行,江护卫特意叮嘱,不让我们往外说。”
“那不就得了。”
这是什么“虽然我不能说但我就想看你好奇”的心态哪!商挽琴哈了一声,潇潇洒洒地离开。
而此时此刻,江雪寒也正好在想:不知道她会不会问起我的目的?应该会问吧。幸好叮嘱弟子别说出去。
他有些满意,觉得自己虽称不上“高瞻远瞩”,但也能算“思虑周全”。
江雪寒莫名其妙有些美上了,昂首挺胸地回到主楼。
进门,上楼,敲门。
“门主。”他恭声道。
被允许进去后,他就行礼。
“雪寒,你找我有事?”
乔逢雪搁下笔。天光从他身侧的窗户照来,照得他好似传说中骑鹤的仙人,只神情反而模糊了。
单声音温和。
江雪寒低头禀道:“其实……是为了商姑娘的事。”
“哦?”
乔逢雪的声音郑重了一些,关切道:“又闹出什么了?”
“没有,不曾,商姑娘这些[ri]子……”江雪寒声音莫名小了一点,“还挺好的。”
乔逢雪沉默不语。
江雪寒又说:“之前,门主英明,查明了那二百两银子与商姑娘无关。属下,属下是个糙人,心直[kou]快,之前拿这事刺过商姑娘,现在很惭愧,就希望做点什么来弥补。”
乔逢雪“唔”了一声。
江雪寒[shu]知他的习惯,知道这意思是“继续说”,就道:“门主可还记得,之前门主为商姑娘还了二百两银子?既然查明与商姑娘无关,属下想着,那二百两银子的记录就要调一调,否则后人看了,还以为是商姑娘犯错、门主偏袒她,属下觉得不合适。”
乔逢雪忽然道:“你啰啰嗦嗦说了一堆,就为这个?”
江雪寒一怔。
只听那病弱的青年咳了几声,又冷道:“当初,我从未说过是‘替表妹还钱’,我只说那二百两银子由我先垫,雪寒,你追随我多年,难道听不明白?我并不觉得是表妹拿了钱,之所以先由我付,只是我不想你们总拿这事找她说嘴。”
江雪寒更是愣住。
青年淡淡道:“所以,什么犯错和偏袒的记录,那都是没有的事。既然没有,又有什么好调的!”
江雪寒想分辨什么,却见青年挥挥手。
“好了,下去罢。你要是再这样,事事都要我明着说了,才会办,那就当一辈子的护卫,莫要再想着当回楼主了!”
江雪寒知道他生气了,不敢再说,只能行礼退下。
关了门,他把这事儿来回想了想,有一点点的委屈,却更多是怪自己:该!让你听不明白!门主说得对,都跟门主多少年了,连件小事都办不漂亮!
他郁闷地往回走,决定回去之后,连续苦练一个月武功和法术。唉,总不能连护卫也当不好吧!
楼下转角,温香端着药盘,收回了目光。
她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却有一些自己的猜测。
她望着江雪寒远去的身影,轻轻蹙眉,在心里给江雪寒的名字打了个×。这个人,果然是不太行的。
果然,还是要看凌言冰和……商挽琴了吗。
她烦闷地想:我究竟该怎么办?
……
主楼上,屋内。
乔逢雪凝视着桌案。
这里是他专门处理公务的地方,任何人都可以来这里找他,包括最微末的弟子。这种作风,也是他被赞赏的一大原因。
但他现在眼里盯着公务,脑子里却一点没想。
他想的是:奇怪了,雪寒还真在关注表妹。之前的感觉,竟然并非错觉。
为什么?就因为他们[yin]差阳错同路一段?但雪寒分明是对温香有意。
改心思了?
哼,朝三暮四,不是君子所为。
不过,雪寒为人纯粹,也称得上青年有为。纵然有一些小小缺点,也比世上绝大多数伪善之人要好得多。
假如雪寒真的有别的心思……
表妹如果能嫁个靠得住的人,叫她离这烂摊子远一些,或许会更……
啪。
乔逢雪搁下笔。
毛笔重重落在小山形笔架上,溅出几点墨渍,甚至弄脏了公文。这是他从不会犯的错误,但他并没有意识到。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想:不行,再怎么优秀,“喜欢过别人”这一点就不行。不堪为良配!
再说,表妹还小,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谁打鬼主意,都没用。
乔逢雪下定决心:他这个兄长,是务必要为妹妹把好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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