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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Narcolepsy 我想起花瓣试着……


Narcolepsy:29.

  商业街的店面外部音响正在放最近最火的影视剧主题曲,充盈着宿命感的旋律回[dang]在冬风中,飘弥整条街道。

  景淮出来买东西,恰好拐角撞上她,本闲适的眼神在风流窜中忽然停滞。

  因为她的手在抖。

  明寐抓着他大衣的双手,在剧烈颤抖着,含着强烈的恐惧和不安全感。

  她不顾一切的大喊他名字的那道嗓音,就像冲破枯死冰川的利风,景淮额前黑发被吹动,下一秒毫不犹豫地将明寐拉到身后,转头睨去,褪去所有浮柔,目光如锋刃。

  视线里,明寐跑来的那条昏暗深巷,没有任何踪迹,没了人影。

  景淮收回目光回头,眯起眼笑意温温,“逃命呢?”

  “要再抱紧一些吗?”

  揶揄她是故意为了这一拥抱搞的整蛊剧情,明寐的恐惧被羞赧替掉些许,瞪他一眼,“你又开始!”

  景淮弯动几下唇线,忽然俯身凑近,手抚在她后背,然后用力把明寐往自己怀里推。

  明寐瞠目,顺势扑进一大片温暖中,下一秒,鼻尖抵上他的肩膀,呢子大衣有股淡淡的香味,闻着踏实。

  明寐眨眨眼,顿住了。

  他竟然抱她,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正式又完整地拥抱。

  虽是拥抱,但景淮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头虚虚凑在她颈边,单手覆在明寐后背上,轻轻拍抚,分解对方的惊吓。

  脱离暧昧的边界,这个拥抱,投入纯粹的慰藉。

  当景淮抱住她的瞬间门,明寐才意识到,这世界上有一种安全感,只有面前这个人能给自己。

  那无穷无尽的慌乱与恐惧被她带着坠入景淮怀抱的瞬间门,就像泡腾片掉进水杯里,哗——融解得干干脆脆。

  同时,在隔衣相贴之时,又会因为这份距离而忍不住胡思乱想,耳颊飞热。

  这种感觉,全宇宙只有景淮身上才有。

  明寐卸下那些面子功夫,合上眼,揪紧对方大衣两侧,汲取景淮身上的温暖。

  呼吸频率正在逐渐恢复正常。

  “谁在追你?”景淮的眼神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温中锋芒,“既然撞了我,得给个[jiao]代吧?”

  “你不是看我身后没人么……”明寐赖在他怀里,小声闷闷道,还是打算打马虎眼过去。

  “明寐。”他的语气有些硬,含着警告了。

  明寐可不怕他这套,抬头从景淮怀里退出来,留着一只手扯着对方大衣,狐狸眼在凛冽的风中却杏雨梨云般澄,“不说那个了,我叫你去驿站帮我拿的快递拿了没?”

  “拿了。”景淮拿她没办法,沉下一[kou]气,“在家里了。”

  “走吧,快回去了。”明寐满意地弯弯眼,半握住他手腕,拉着人往小区门[kou]的方向走,赶紧离开这个暗[kou]。

  景淮虽然看上去是什么事都不在乎的好脾气,但其实,他并不能允许他人轻易的怠慢,敷衍自己。

  但这点儿仅剩的脾气,在她这儿也烟消云散,查无解法了。

  他望着明寐拉着自己往家方向走的背影,心中叹了下气。

  ……

  回家以后,明寐利索换了鞋抱起自己的快递往客厅去,不管后面那慢吞吞的人。

  她弯着腰拿小刻刀拆开盒子,看见里面的东西露出满意神[se],握着背在身后。

  景淮把大衣挂在衣架上,拎着购物袋走进来,正面撞上明寐嗖嗖过来。

  两人再对视上,他轻挑眉,不知道要做什么。

  明寐刷地把双手握着的木质礼盒拿到他眼前,一副“没想到吧,惊喜死你”的傲娇模样:“生[ri]快乐,礼物。”

  景淮怔愣。

  今天是12月14[ri]。

  “你这人,自己生[ri]要都不记还能记着点什么?”

  “拿着吧,不用谢我,待会儿请我吃碗长寿面就行。”

  视线前,把木盒塞到自己手里的女孩嘴里叨叨着不算温柔的话,恍惚,却好像让景淮见到了六年前的明寐。

  他缓缓低头,盯着手中躺着的长木盒,半晌,才扯着有些涩的嗓音问:“……我能打开看看吗?”

  “可以啊。”明寐顺势接过他手里的购物袋,看着景淮打开盒子。

  木质[jing]良的盒子里躺着一套做工讲究的油画画笔,吸收木质所具有的独特韵味,笔身尾处刻着他的名字。

  明寐见他盯着画笔,连平时那笑都没了,还以为这人不喜欢,心情有些下跌:“……我没买好啊?”

  难得她费劲请沈爰找特别有名的画笔工匠私人订制,这都入不了他的眼?

  木盒是经过细细打磨的,指腹触摸在上面,犹如摩挲羊脂玉,他对画笔工具的各方面做工要求都很苛刻,也有自己的一些偏好,明寐为自己定制的这套笔,几乎无可挑剔。

  景淮想起那年冬天,明寐站在雪里,因为给他的礼物丢了哭得满脸通红。

  只想那是她的东西必须拿回来,却没想到怀里那张的《七里香》,是她准备给他的。

  二十五年里仅有的两次生[ri]快乐,好像都是她说的。

  他的心里装着一汪死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有活水从天降临,当意识到而抬头时,飞珠溅玉,细露打碎了淋在脸颊上。

  有什么东西在生动着。

  “不是。”景淮微动唇角,掀眸,握着木盒的手用着力度,“特别好,感觉自己配不上这么好的笔。”

  他失笑,“只是有些惭愧,还没送过你什么。”

  明寐眨眨眼,故作平静,轻咳一声:“我这人喜欢送,但不爱收,用不着惭愧。”转身往楼上走,踏上几步后回头扒着栏杆要求:“快做饭啊!饿了,我那碗面里多下个[ji]蛋。”

  说完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客厅安静,留他一人站在原地,景淮垂眸,双手握着画笔木盒,过了很久身体才动弹起来,走向画室的同时,扬起了适然的笑意。

  ……

  因为被跟踪的事,明寐夜半难眠,躺在床上至少有一两个小时了,但睡意却迟迟才来,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全是一群恶鬼骷髅追赶自己的场面。

  噩梦发展到顶点,连人带魂坠下悬崖,失重感袭来的瞬间门——明寐倏地睁开眼,呼出一[kou]气。

  模糊视线里是景淮卧室的落地窗。

  寂静卧室里,她的喘声有些明显,明寐自己缓了好一会儿后,悄悄翻身,看向身旁平躺闭着眼的人。

  就这么安静盯了他很久,随着她扇动眼睫,周遭空气形成一个个透明旋涡。

  应该是睡着了吧?他个睡美人应该不会像自己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么想着,明寐试着唤出一声:“……景淮。”

  “睡了吗?”

  对方没有响应,明寐心里叹了[kou]气,果然是睡了,心里被噩梦搅和的慌乱无处安放,她无奈只得再次阖眼,重新酝酿睡意。

  就在这时,耳畔传来绵沙沙的嗓音。

  “做噩梦了?”

  明寐睁眼,偏头,对上他也偏过来的眼眸,有些意外:“你,你是睡了还是没睡。”

  景淮轻笑半声,没回答,选择继续问:“因为今天晚上的事怕了?”

  “不敢睡了,嗯?”

  “……”明寐懊丧了神情,噩梦做得都不敢再闭眼,偏开眼,“笑话我吧你就。”

  景淮稍动,侧过身来,与她面对面躺,被褥产生窸窸窣窣的声响。

  两人的视线[jiao]织距离更短,在光线缺乏的夜里,伪装失去力量,眸中藏不住真情。

  “还是不愿意跟我说说吗?”他问。

  景淮借着昏暗细细端详她的脸庞,蹙眉于不经意之间门,道:“明寐,你就不能施舍给我点信任吗。”

  施舍与信任本就是对峙[xing]质的两个词,被他融入一句话里,到明寐这儿就格外刺耳。

  她转而与他对视,心中泛起几分焦急,却也无从辩解……

  不愿开[kou]的事,就和她被跟踪后第一时间门选择逃跑的根源是一样的。

  只是不想再次面对。

  在这时,一只手忽然伸到她的枕边,明寐愣住,目光一点点聚焦到景淮伸到面前的左手。

  手掌敞开,手指细长微曲,腕处蓝[se]的血管在月光下隐现。

  在她眼见下,景淮再次合上眼,把自己所有情绪都恰当遮住,留下微微勾着的唇角,“我刚刚也做了个噩梦,有些怕,能不能借给我一只手?”

  “哎,今天吃面的时候许了个生[ri]愿望,许愿有人能在我做噩梦的时候牵手陪着。”

  在无尽的黑夜里,在被难平的恐惧包裹中,有一抹温温柔柔的风,云行雨洽,看上去并不强势,却冲破了重重枷锁,抚到她额前。  明寐眼角忽然有些热,还好因为夜黑,没人能察觉。

  她无奈哧笑,试着伸手,递到他的大手掌心,投入浩瀚的温热中,“都说了……”

  “愿望别用得这么随便啊。”

  那些恐慌,惶遽,烟消云散了。

  房间门里缄默许久。

  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提起,就这样犹豫到半梦半醒的时候,明寐眸子睁着一条缝,浅呓般再和身旁人搭话:“你知道有个词叫……众[kou]铄金吗?”

  “……嗯?”景淮明显快睡着了,却还是附和了这么一声。

  “出自《史记》,积羽沉舟,群轻折轴,众[kou]铄金,积毁销骨。[1]”

  明寐的瞳仁倒映着他的侧脸,视线流连过那起伏漂亮的轮廓,嗓音轻轻的,有点像自语:“意思是……羽毛再轻,堆积多了也能沉船。众[kou]一词的人多了……连金子都能被熔化……”

  “诽谤多了,攒下来,就能把人挫骨扬灰……”

  明明只是词解,说到后面,仿若磐石再次压在明寐心上,她握他手的力度稍加了些,闭了眼,挨不住困意,睡过去。

  对不起啊,景淮。

  卧室终于回归平静,满月用光作链,圈住二人相握的手。

  钟表指针转动,不知过了多久,景淮缓缓睁开眼,侧头,凝注她的目光深沉而复杂。

  他只是想留有最多的尊重,如果能听她亲[kou]诉说,总比自己暗自去查要遵循礼数得多,而且,他也想等到明寐愿意敞开信任的那刻。

  在她红着眼眶冲出巷子,在她闭[kou]不谈却握住自己手的那瞬间门,景淮意识到。

  不能再等了。

  ……

  因为校方安排,今年学期的期末周来得特别早,教师们忙碌赶教学进度,学生们把咖啡店图书馆挤爆扎堆复习。

  明寐单枪匹马,扎在复习大军当中,在家只想吃喝睡玩,根本踏实不下心,只得[bi]着自己在学校提高效率。

  本来想问段三三一起的,但这人临近期末[jiao]作品的时候就失踪了,昨天发微信说在画室和寝室两点一线,不是抱着数位板就是搂着画板昏天暗地的,她一听也就不打扰了。

  结束最后一天的复习,明寐靠着椅背使劲伸个懒腰,收拾背包滚蛋回家。

  边走出图书楼边围上围巾时,兜里的手机振动两下。

  她摸索出手机,在冷索索的空气中解锁屏幕,下一秒,比凛冬还要彻骨的短信内容扎进明寐眼里。

  那些再[shu]悉不过的腌臜字眼,早已让她麻木无感,明寐轻叱。

  每次拉黑一个就又弄个新手机号来,累不累啊。

  不知是昨天从巷[kou]跑到景淮怀里,还是因为他那一宿都没松开的手,明寐似乎没有以前那么畏惧了。

  像是施了魔法的药剂,一[kou]缓症。

  明寐杵在原地思忖片刻,在握着手机的手指都被冻僵的时候,才落下决断。

  她望向苍茫冬[ri]的校园街头,抬头走远。

  ……

  走出校园那刻,明寐瞬间门的余光,瞥见远处藏在暗处的那抹高大身影。

  眼眸有瞬间门的闪动,随后立刻坚定,她转身,毫不犹豫地往目标位置去,走路带风。

  明寐故意走入和上次差不多的闭塞巷子,民巷在工作[ri]的白天常常是人烟稀少,冬天冷,家里的居民也不常出来,于是这样的羊肠巷子,就成了无声的封闭擂台。

  今天天气甚是奇怪,风稀,天闷,整片天都茫白的[yin]着。

  脚步骤然停住,鞋底和砂砾满地的石板路摩擦出难听声响,明寐缓缓掀眸,眼里尽是箭在弦上的冷厉,头都没回,“跟够了吗?”

  她转身,与身后的男人对上视线,兜里的手已然紧握。

  眼底映入他浑浊昏沉目光,明寐咬牙:“吴广浩。”

  吴广浩听见她这一声忍无可忍的警告,满意地笑了,把羽绒服帽子一摘,露出自己整张脸,眼型偏长总耷拉着,眼神总有些瘆人,脸上疤痕狰狞。

  两人在巷子里隔几米对立,火药味在这少风的深冬弥漫开来。

  “怎么不跑了?”吴广浩嚼着[kou]香糖,看她就如盯猎物,“过这么舒坦,还以为您把我忘了呢。”

  他的目光总让明寐浑身不舒服,目的强烈,贪婪又肮脏,就像被千足蜈蚣缠身,黏[ye]渗进每一寸毛孔,堵死了所有呼吸的通道。

  既然选择面对,她便不许自己怯懦,目光如刃:“又他妈想要什么。”

  “没钱儿了。”他叹了[kou]气,“去了趟澳门,差点没回来,吃不起饭了,还不得找你来?”

  “吴广浩。”明寐扯着唇角笑出一声,“畜生才张[kou]跟人要饭。”

  “几天没找你,嘴又他妈这么臭。”吴广浩荒唐一笑,对伸手要钱这种行为丝毫不觉得羞耻,“房子一拆,你是拿着钱跑了,以为这样我就找不着你?”

  “这么有钱,给我点儿饭钱怎么了。”他目光越来越[yin],一步步走近,“我妈要还活着,我也用不着跟你要。”

  因为是必杀技,所以即便对方每次都用同一招,都可以[jing]准无误地扎到明寐最痛的地方,她眸[se]一紧。

  吴广浩慢慢悠悠的,带着汹涌的攻击[xing],以及男[xing]在生理对女[xing]特有的压迫感走向她,用语言,凌迟明寐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我最近每天都睡不好啊,一闭眼,满脑子都是我妈死时候的样儿。”

  “你知道那些人死的时候多惨吗?”

  “那么多人坐车里,从八米的高架桥上砸下来,车都烂碎了,你说人得是什么样?”

  绳索紧缚着心脏脉络,玻璃碎片扎穿左右心室,耳畔嗡一下,明寐双眼顿时通红,浑身颤抖。

  “面目全非啊,你知道有的人,那胳膊腿都甩飞了。”

  “我妈死的最惨,因为她站着呢,你知道我看见她的时候……”

  “你闭嘴!!”明寐抓住他伸向自己的手,用尽全力一个过肩摔,人高马大的人嘭地摔在脏兮兮的石板路上。

  而吴广浩混了这么多年,也有些拳脚,顺势攻击明寐腿部软弱,连带着把她也摁在地上。

  两个人突然爆发出在灰尘之地无声的缠斗,耳垂被粗糙的地面划伤,明寐暗中叫疼,疯狂挣扎,把他的关节掰得发出令人牙战的声音。

  吴广浩的手指掐着她的脸蛋,毒蛇吐信般的话语在耳边萦绕:“长得这么漂亮,这么有劲儿,跟我上床上打去呗?”

  “陪/睡几年也行,我就不要那么多钱了。”

  “为了我学的跆拳道吧,呵呵呵,明寐,这辈子你都别想忘了我。”

  愤怒直奔头顶,像火苗蹿升,明寐爆发出潜力,手脚同发力,把吴广浩踹出一米,浩瀚的愠怒几乎烧干了她的理智,脑子一片懵,身体被情绪所支配。

  明寐气得喘着声,踉跄站起来,捞起旁边住户放在门外的垃圾就往他身上扔,塑料袋被砸烂,里面腐烂的东西散了他一身,“畜生!我欠你什么!!”

  “我什么都不欠你们的,我们一家都不欠!”她转身,抄起靠在墙边的铁锹,一铁锹抡在他腿上,然后高举,似乎要下狠手。

  吴广浩浑身是零碎垃圾,躺在地上抱头,却一直在笑,笑得瘆人心肺。

  “打啊!”他[she]去眼神,盲目的笃定,用语言重伤对方:“你最好打死我!让那些人,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父女就是天生杀人来的!”

  “可怜哟……多少家都可怜哟……”然后继续笑,病态又猖狂。

  高举的铁锹僵在雾茫茫的空气里,双臂开始颤抖,明寐双眼含泪,晃动的是无尽的悲愤。

  “啪嗒——”

  铁锹被摔在地面上,发出的硬砸声好似这冬里最深的那一句悲绝嘶吼。

  明寐双手通红着垂下,仰头望去,像苍穹神明投去万念俱灰中最后一丝求助。

  她睁着眼,鼻尖耸动,硬吞下所有哽咽,任由两行热泪从眼角淌下,润泽耳垂擦伤的血伤。

  就在这时,降生的冰凉融进她的热泪,一点接一点,一片连一片。

  下雪了。

  ……

  像是被扒了一层皮,明寐走回小区,进电梯的时候全身已经不剩任何力气,垂着眸子,根本没管同在电梯里,穿着白衣的这些人,不知是干什么的。

  七楼的门敞开,身边的人率先她一步冲出电梯,明寐抬头,稍稍蹙眉。

  家门是完全敞开的,里外里透着一股诡异的忙碌,明寐步履缓慢踉跄地迈进家门,茫然地望着这些医生搬着器械前前后后进出景淮的卧室,傻了。

  这时,向光云从屋子里出来,眉宇间门尽是慌张。

  两人接上视线。

  一股非常不好的,犹如失重的负面预感袭来,明寐眼神几度呆滞,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向光云嗫喏半天,知道瞒不住了,红着眼角,半天才吐出一句:“阿淮哥……阿淮哥他……”

  “在昏迷中。”

  下雪了。

  崇京迟迟到十二月末,才降下今年的第一场雪,初雪如鹅毛般,带着浓郁厚重,复杂难理的情感,从天而坠。

  下雪了。

  但那个唯一能给她安全感的人,无法再于暴雪中向她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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