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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Narcolepsy SoLaSiS……


Narcolepsy:27.

  明寐回想那年最后的一段。

  故事结束得很快,发展也不尽所有人如意。

  当明寐认下一些选择和遗憾时,命运的齿轮又将生活扭转到了另一个轨道上,嘲笑人类的措手不及。

  崇颐小区某户普通的小三居里,有对父女正忙碌着。

  明寐个头还不够高,抻着胳膊提着那从干洗店拿回来的西装往爸爸卧室跑:“老爸老爸,你的战衣洗好了!”

  明实半辈子都不怎么给自己买衣服,这套西装是刚工作的时候为了上班买的,款式比较旧了,但好在没怎么穿过,跟新的似的。

  “妹妹啊,你说,用穿这么正式吗……”明实看着闺女手里的西服,明明是自己的衣服,却总觉得陌生。

  “当然啦!”明寐把西装放在床上,像个小大人一样教育老爸:“这是求婚!求婚还不需要正式吗?就算是个态度也要让于阿姨知道咱家的诚意。”

  “而且,您不也知道嘛。”她说话蔫了几分,打量对方的神[se],小心地说:“于阿姨在不久之前,还想着别人呢。”

  “虽然不知道哥哥怎么劝的,但她好不容易想明白了,选了您,咱就不能再让她失望。”

  明实听着她说的这些也陷入了片刻沉默,但更多的……他眼中情绪变化。

  是觉得自己闺女,突然一夜之间就长大好多。

  明实表情舒展,憨厚一笑,揽着女儿过来:“行!听你的!妹妹快过来,看看爸选的这戒指行不行……”

  父女一人脑袋凑在一块,明寐看着老爸打开首饰盒,一枚秀气的铂金戒指躺在里面。

  “你于阿姨是见过世面的,你说这也不镶金带钻的……行吗?”明实看着戒指,有些没底气:“但咱家目前……确实不能拿出所有钱就买一个戒指。”

  他的那些存款,绝大部分都是为了明寐未来上学,生活,嫁人存的,是肯定不能动的。

  明寐使劲点头,就是单纯觉得好看,安慰他:“可以啊!爸你别太俗了!现在都追求简约,那穿金戴银的多显老啊,这个戴在阿姨手上肯定好看。”

  她啪啪拍着爸爸宽厚的后背,自顾自地安排,“等那天我早上去买束花,你带着花去,爸,以后你得学着[lang]漫,不仅要常送花送礼物,还得会说点[rou]麻的话。”

  “再结婚可就是第一次了,你不得总结经验,改正之前的不足呀!”

  “哈哈哈,行啊,以后我可得跟你好好学学,”明实摸摸闺女的头,“晚上爸做个香锅鱼片,你出去买几样垫菜去。”

  “好!”明寐一听见吃的就乐开了花,答应着,出去拿上小钱包换鞋。

  走过去时,她余光扫过鞋柜忽然一愣,柜子上多了一套书,探头过去一看,竟然是最喜欢的言情小说。

  明寐意识到了什么,迅速套上鞋跑出家门。

  推开家门,她迎面撞上景淮的眼。

  他像是刚离开,正转身要下楼。

  老旧小区的楼道常年缺光,空气里流窜着一股尘土和干燥的霉味。

  两人的目光在安静中[jiao]缠。

  “呃……我买菜。”明寐开[kou]随便先说了句,“那个书是你买的?”

  “嗯,不是说喜欢那个作者吗,路过书店看见有新书就买了。”景淮平淡解释,身上穿着深[se]的杂织毛衣,即便是旧衣服在他身上依旧穿出了不俗的品相,说不出的好看。

  她记得那只是自己随[kou]的一句,他却真往心里记了。

  明寐笑着的嘴角反而有些僵硬,讪讪两声,礼貌道:“……谢谢啊。”

  话题结束,楼道里的积尘好像随空气沸腾起来,让她总觉得那么呛闷。

  眼下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明寐见景淮没有丝毫动弹的意思,率先抬腿,往楼下去。

  踏下台阶,与景淮擦肩之时,手腕骤然被对方紧握。

  轻轻的碰撞声,还有皮肤相摩的触觉,叫响了这场无声的[yin]郁牵缠。

  明寐心尖一耸,猛地抬眼,再被撼动情绪。

  看过那么多书,但她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准确的词汇来描述此刻景淮的眼神。

  像蒙着一层保鲜膜的火山[kou],那里面隐忍着的情绪,[yin]郁且炙热,[yu]说还休,仿佛想拦住什么,却无从理由。

  手腕有些痛,也很热,明寐不知道他怎么了,翕动唇瓣却说不出话。

  景淮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就这样死死盯着,半天才憋出一句:“……是要求婚了么。”

  “嗯。”明寐点头。

  那时候,她在景淮眼里看出了不高兴,但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不高兴。

  明明,这是他一直期待的结果才对。

  ……

  生活的曲调急转直下,即便身边有景淮这颗特效药,明寐楞是久违地失眠一夜,躺在自己卧室里的地毯上,像个终病堕落的丧种眼见着窗外见白,新[ri]升起。

  想起今天还有事,时间也差不多了,她不得已撑着缺力的身体爬起来洗漱收拾。

  明寐一边扣着毛织外衫的扣子,一边下楼,瞥到远处开着个缝的卧室门,她停住,过了几秒往景淮的卧室走去。

  房门的缝还是她昨晚离开时留下的,想来对方是一夜没醒过,现在已经十点多了,明寐走进去悄然探头,果然看见人还在睡。

  自己失眠痛苦了一整夜,结果这人睡得香甜安稳,不知怎的明寐有些怄然,叹了[kou]气,转身自顾自溜出家门。

  不跟这睡美人计较,今天要提起[jing]神,去见那个非常重要的人。

  ……

  明寐到商场咖啡店的时候,沈爰已经坐在窗边有一会儿了。

  几个月没见好友,明寐原本因为失眠丧气的心情都被连带着雀跃起来。

  也是突然,昨天沈爰猜才给她发微信,说跟着学校活动来崇京,可以见一面。

  可惜,如果昨天没有遇见那些不愉快的事,好好睡一觉,至少能让对方见到自己容光焕发的样子,这位小公主几乎是全世界最担心她身体的人。

  沈爰姿态端正,白皙圆脸三分腴,正捧着本杂志细读,水漾的漂亮杏眼低垂,从不乱瞟周遭,规规矩矩地坐在那儿。

  白[se]羽绒服搭在一边,身上格纹的经典粗花呢香奈儿外套和及膝裙将她出众的气质烘托极点,暗金纽扣在微动中发亮,是优雅中一抹的不羁——正如她这个人给外界的感觉。

  柔软可爱,端庄优雅却不死气,永远能看出她眼[bo]流转中窜弥的那股自由之风。

  察觉到有脚步声向自己笔直靠近,沈爰抬头,瞧见明寐的瞬间,圆核般的杏眼笑弯了形,即使再激动也没有大动作或者喊叫,只是抿嘴笑,眼神越来越灿烂。

  明寐走过去,俯身弯腰,和坐着的她拥抱住,小公主软软的身子贴到怀里,顿时填补了自己寂寞已久的心。

  她阖眼,短暂喟叹:“……想你了。”

  “我也是呢。”沈爰拍抚明寐的后背,说话声里都含着笑意,温温的。

  明寐松开她,拉开椅子在旁边坐下,略有颦眉:“怎么瘦了。”

  “没事,前阵子家里医生说我体检血糖有些高,最近在控制饮食。”说起这个沈爰就烦恼,眉心一夹格外动人,委屈得不行:“我喜欢吃的那些甜品,都好久没吃过了。”

  “医生叫你控制就暂时忍忍,等指标都恢复正常再吃。”明寐也是劝说的态度,见她没大碍放心下来,靠进椅背里松弛道:“说说吧,怎么还来崇京了,你这才大一刚入学,你们学校活动那么多?”

  “嗯……”说到这里,沈爰有些迟疑,眼睛眨着说:“算是吧……反正学校有活动积极参与没有错啦。”

  这小姑娘从来不喜也不擅撒谎,明寐看出了异常,却没急着追问。

  如果有事儿想说,过不了十几一十分钟她就会忍不住跟自己分享的。

  但这次见面,话题讨论的中心应该是明寐,沈爰攒着一肚子想问想聊的话题,转过来身,亮晶晶的眼睛里透着充盈的好奇心:“这次再见,你气[se]真的好了很多,当初在滨阳多少医院我们都跑过没用,没想到,那个景淮真的能救你。”

  “快跟我说说,最近过得怎么样。”她话说一半忽然有些臊赧,小声补充:“你跟他每天一起休息,有没有发生什么?”

  “脑瓜子里想啥呢。”明寐无奈笑了声,上仰视线,盯着天花板回想近三个月来发生的事,也没隐瞒什么,细数都讲给她听。

  花了将近半个小时听完所有的沈爰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她默默端起杯子抿了一[kou]花果茶,然后看向身边似乎还没意识到什么的明寐,问:“寐寐,你还没回应他的表白吗?”

  突然的一句问,让原本放松的明寐愣住了神[se]。

  不知是否太过在乎自己的失眠治疗,还是每次撞到这个话题都下意识逃避,她忽然发现……

  明寐偏头,和沈爰对上眼,“他那个……”

  “我没有谈过恋爱,不能确定‘考虑一下我’算不算表白,可能是表白前的某个步骤。”沈爰说话慢慢的,会让人踏实下来听她说话,条理和观念都表达得很清楚:“或许,他是想等你点头,再好好追求,然后正式表白。”

  “但如果你都不考虑他,没有感觉,他可能就会就此打住,永远保持现有的距离。”

  “这个人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重视你的态度,并且在意礼数和名分,是好事。”

  听完那些沈爰有些被撼动,因为仅凭只言片语她就感受到了一股来自那位男士对好友强烈的呵护和偏爱,以及执着。

  她仔细审视明寐的表情,问:“你,喜欢他吗?”  “抛去他能帮你恢复睡眠这件事,你有非他不可,迫切希望拥有他,一靠近就心动失控的感觉吗?”

  两人都是没有正经谈过恋爱的人,但沈爰自小在圆满幸福的环境下长大,比明寐感知爱和表达爱的能力要强大很多。

  明寐经历了太多复杂灰暗的事,常年饱受[jing]神折磨,在这方面变迟钝木楞也有情可原。

  对方清晰又[jing]准的问话,让明寐一下子遁入了思忖。

  治病混淆了她对景淮的态度,分不清自己在他身边所产生的那些心乱如麻到底是什么。

  这时候,身边人又问:“寐寐,其实你以前就喜欢他吧?”

  ……

  直到现在,明寐依旧觉得那件事最后结束得太快也太荒唐。

  可是回想每一个转折,每一个选择,也都合情合理到无从发泄。

  到后面,她也跟老爸学着,不去埋怨任何改变,接受生活[jiao]给他们的结局剧本。

  在父女一人的[jing]心准备之下,求婚自然而然成功了,喜讯传遍了楼道小区,喜糖发了一户又一户,当时撮合他们的那群阿姨大妈们争着抢功劳,坐酒席主桌。

  明寐还记得临近领证之前,自己和于阿姨的那番单独谈话。

  她买了很多盆栽花,摆在家里养,明寐回家的时候看见于曼香坐在客厅里翻土移花,放下书包去帮忙。

  那天傍晚的夕阳特别橘,她记得清楚,从老旧小区的铁栏窗洒进来,虽不敞快,但舒适。

  明寐是个心里掖不住事的人,因为这对母子格外不寻常的过去,让她不想于阿姨嫁给爸爸以后,还总有放不下的东西。

  他老爸全心全意对她,明寐也希望她全心意对自己爸爸。

  于是她问于阿姨,您真的想好了吗?从今往后给我爸爸当老婆,跟我们过[ri]子。

  明寐见过于曼香曾经因为景淮生父一次次的失控,悲痛,无法自已。

  所以在望见她眸中那因为放弃后衍变出的释然,有些恍神了。

  于曼香手里握着肥沃花土,把花一株株栽进盆里,偶尔从鬓后落下的发丝徒增柔美,“妹妹是懂事的孩子,你特别爱爸爸,我看得出来。”

  言下之意,她知道明寐在担心什么。

  “我曾经也有过很长的一段迷惘,也不甘心。”她眯起眼笑时候和景淮很像,温柔夺目:“可能是因为你哥哥一直在劝我,或许因为看见你们父女俩的[ri]子,让我觉得……”

  于曼香看向小脸单纯的明寐,用干净的手腕爱惜般地蹭蹭她的脸颊,“人还是得往前看,才能走下去。”

  “妹妹说对不对?”

  那刻,明寐望着她慈爱的目光,觉得好像也能妥协接受未来的新家庭。

  三月,景淮结束了上半程的美术艺考集训,然后高三一模结束,他以艺考生的背景夺下理科全年级第一,全市前十五的成绩,引起一阵哗然。

  为了让他顺利完成高考,明实和于曼香决定先领证,酒席等于曼香陪景淮回海尧高考完再办,明实和明寐都赞成。

  之后,崇京多年不遇的,漫长不歇暴雨季就来了——

  闯入老旧小区的豪车,骤然降临的乌云暴雨,打碎了明寐对未来生活的所有愿景。

  那天雷鸣声,雨坠声几乎是重度噪音,楼下于阿姨的家紧闭着房门,却有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守在门外。

  她站在家门[kou],像是在看一场哑剧。

  隔桌而坐的于曼香和明实被窗外[yin]霾割裂开,于曼香泪流满面,满脸都是愧疚,难以辩解,委屈困扰的神情。

  而老爸背对着她,明寐只看见他僵硬到线条紧绷的后背,像是被重击后有些弯下的腰,扶在膝盖上的手,隐忍到突出了根根青筋。

  雨的噪音太大了,她什么都听不清。

  然后,于阿姨把自己手上的铂金戒指摘下来,放到桌子上。

  轰然——明实粗实的手臂开始发抖,明寐的心塌了一块。

  于曼香与她擦肩而过,迈出家门的瞬间,只留给明寐一股淡淡的发香。

  很快,那股香味就被下雨天空气里的土腥味吞没。

  景淮的父亲景致洲从海尧找上门了。

  那个抛弃于阿姨多年的上流绅士,终于发现了他们母子的存在。

  景致洲是为了儿子来的,谁人看都心知肚明,可是,于曼香却不可控地动摇,再次浮躁起来。

  那死了心的念想,又蠢蠢[yu]动起来。

  哪怕景致洲早就结婚了。

  明寐倏地回头,看向家门外的眼睛泫然红润。

  忽然想起某天,景淮很轻飘飘,也很嘲谑地说过一句话。

  【她这辈子只会爱一个人。】

  【不是她自己,也不是我。】

  ……

  她从没来见过老爸几乎控制不住情绪的伤心,他是个情绪稳定的人,拉扯自己过[ri]子的时候,遇到困难爸爸也从没跟她露过任何负面神[se]和言语。

  那像太阳一样的老爸,此刻弓腰弯背,坐在餐厅盯着那枚戒指,一句话都不说。

  明寐觉得他好像在那瞬间,老了好多。

  她颤抖着嘴唇走过去,到他身边,含着泪俯身,用小小的怀抱搂住老爸的后背,想把那个乐观自信的明实先生,撑起来。

  什么都不说,却也忍不住泪珠往下掉。

  早知如此,她宁可在最初当那个罪人,不顾一切地阻止。

  老天爷可以让老爸从未拥有过,但明寐接受不了,让他再次经历被夺走。

  雨夜瓢泼,水刀子似的雨幕把蝉鸣都浇灭。

  分别来得措手不及。

  景淮站在她家门[kou],不敲门,不进去。

  楼道里的声控灯早就灭了,他连呼吸都几乎没有动静,明寐走过去,打开内门的时候,楼道顿时亮起,而那瞬间,她却躲开了视线,想把哭红的肿眼藏起来。

  几十秒后,楼道再次昏暗。

  筒子般的楼道像个收纳回音的容器,外面的雨肆虐暴力,在里面声势更大,更有压迫感。

  也正是倚靠黑暗暧昧,明寐才敢一点点抬起视线。

  那一幅画面如若有人潜心记录,定是令人哑然惊叹的杰作。

  隔着老旧生锈的栅栏防盗门,两人深深对望,缄默无言,声控灯被雨声吵得灭了又亮。

  明明楼道里那么暗,但景淮的眼眸竟那么亮,隐忍着无奈,冒着毅然的光。

  “等我。”

  “我一定会回崇京来。”

  少女时代的懵懂和伤情,她对景淮的感情,竟然到分开的一瞬间才清楚意识。

  那句话是景淮留给她的告别信,只不过后来,也成了恶毒的蛊咒。

  ……

  “原来,是景淮的生父[cha]手破坏了这门婚事。”沈爰虽然是明寐的好朋友,但关于她的过去,并不完全知情,这些也是今天第一次听。

  “明知道对方结婚了,也明知道对方是冲着儿子来的,那个于阿姨却还是心甘情愿地跟着走了。”她摇头,表示不能理解:“只希望她已经过上想要的生活了。”

  本以为这是明寐心里最不愿意说的一段,但沈爰观察她的情绪,似乎自始始终都很轻松,透着释然。

  这就不对了。

  沈爰悄然蹙眉,那这些年,困扰着她夜夜不眠的根源在哪儿?

  明寐说得[kou]渴,端起沈爰的花果茶要喝两[kou]解渴。

  就在这时,坐在身边的小淑女忽然开[kou]了。

  有时候,明寐真是不喜欢沈爰这过于聪明的脑瓜,和敏锐的情感捕捉力。

  “明寐,之后呢?”

  “之后,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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