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萧瓒携着沈念雪到城中一家酒肆，玄冥提着一推东西跟在后头，酒肆的店小二上前迎客时打量眼前这几人气质不凡便很有眼力见地邀他们们三人至楼上的雅间。
几人上楼后路过一半掩着雅间，沈念雪余光从那门缝瞧见里头一熟悉的身影，停住步子。
她拉扯了一下萧瓒的衣袖：“师父，那不是云霆大哥么？”
萧云霆坐在桌案前，他身旁还有位衣着华丽的女子在为他倒酒。
萧瓒朝里边望了一眼，又听沈念雪嘀咕道：“云霆大哥好福气，那姑娘生得还挺美的。”
他们此方向恰好能瞧见那女子的正脸，是个冷艳美人，微微一笑起来媚态横生,艳丽无匹。
沈念雪目不转视地望着那女子，身旁的萧瓒重捏了一下她的手她都未发觉。
萧瓒故技重施，屈起食指轻敲了敲她的额头，只觉哭笑不得。
以前还未发现小姑娘有此嗜好，瞧着貌美的女子便移不动道了。
沈念雪回过神，微瞠眸望了他一眼，一手捂着额头，小眼神有点小埋怨又不敢正面凶他。
她揉了揉额头。
这人近日喜欢让吃板栗，还不知收着些力气，每次都让她有种额上已起了个包之感。
萧瓒好笑地望着她，“不是说饿了？”
“要不然我们与云霆大哥一起罢？”
萧瓒还能不知她在想何。他眸中掩下一抹郁色，如今他于小姑娘的吸引力还不如一陌生女子了？
“想也别想。”
萧瓒拉着沈念雪至隔壁的雅间落座，见她一脸闷闷，便让店小二先上份桂花百果蜜糕上来。
沈念雪见着雪糯中镶嵌着各种小干果的糕点，轻舔唇，小脸即刻由阴转晴。
她下意识望了眼萧瓒，萧瓒做了一“你请”的手势。
“雪儿尝尝，食不完准许你打荷回去慢慢品。”
沈念雪眨眨纯净的美眸，略带些怪声怪气的口吻道：“别不是打荷回去又皆进了云霆大哥的肚子里了吧？”
“你若想分给他，我还能阻拦着不成。”萧瓒捏她的脸颊。
“我自己能解决，还是不麻烦云霆大哥了。”
沈念雪一副幼崽护食的的姿态看得萧瓒忍俊不禁，他将桂花百果蜜糕推至她面前，“是你的便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沈念雪满意地轻颔首，拿起木筷夹了一块蜜糕都送至萧瓒嘴边了又折回来塞进自己口中。
“师父不喜甜，这蜜糕太甜了，不如师父那份也一块儿给我了。”
萧瓒一时噎住，眼睁睁地望着她吃完了小半碟蜜糕，他也不说什么。
待小二将菜品都端上来，沈念雪吃了两口便吃不下了，懊悔地靠在木椅上揉肚子。
这一桌子的江南佳肴，她却因贪嘴多食了好几块糕点无福消受，只能看着过眼福，耳旁传来一阵清朗的低笑。
“小姑娘知晓什么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吗？”
沈念雪微噘嘴，捂住耳朵，不听不听。
萧瓒摇头失笑，放下碗筷，拿出一巾帕姿态优容地擦了擦唇角，又倒了杯山楂茶递到沈念雪唇边喂她。
沈念雪生闷气归生闷气，身子还是老老实实地靠近他，就着他的手小抿了好几口，慢慢喝完一整杯后，顿时觉得肠胃没原先那么发胀了。
她将唇上余下的酸甜味舔了去，咂了一下嘴，又抬眸对萧瓒眨眨眼，嗓音软糯：“还要。”
萧瓒任劳任怨地又给她倒了杯。
两人用完膳后不过一刻钟，萧云霆便敲了门过来。
“三叔，三婶婶。”
沈念雪探头望了望萧瓒身后。
“三婶婶寻什么呢？”
沈念雪兴致盎然地问萧云霆：“那位美若天仙的姑娘呢？”
萧云霆愣了一瞬，“那姑娘已经回去了。”
“那姑娘可是云霆大哥心悦之人？我方才瞧见那姑娘帮云霆大哥倒酒了。”
沈念雪意味声长地望了眼萧瓒。
萧云霆双颊覆上一层薄红，“没有的事，那是春烟阁的头牌沐姑娘。”
“春烟阁？那是做什么的地方？”
萧云霆张嘴欲与沈念雪解释，瞄到萧瓒冷飕飕的眼神连忙摆摆手：“我也不知，三婶婶当我什么话也未说。”
沈念雪侧眸，用疑惑的眼神询问萧瓒，萧瓒淡声道：“小孩子问这么多干什么？”
沈念雪轻哼了声，心道您亲我时可未将我当过小孩子。
……
沈念雪在正午前被萧瓒送回了林家，刚坐下绿竹便过来传话，道李氏邀她过去一同用膳。
沈念雪揉了揉微隆的肚子，无声一道叹息，跟着绿竹去了李氏那。
再回来时，墨璃端上来一壶山楂茶。
沈念雪摆摆手，面颊微红：“不要了。”
这山楂茶在师父那已喝得够多的了。
墨璃将山楂茶撤下，沈念雪靠在窗前连打了好几声哈欠。墨璃见状扶着她去昼寝，一觉醒来，绿竹又来了。
“奴婢才来，表姑娘便起了。”绿竹上前对沈念雪行了一礼，又笑道，“大老爷与大少爷回来了，正在正厅等您过去呢。”
沈念雪一听便想起了那幅山水扇画，回来时师父见她喜爱得紧还将那扇子让她带了回来。
现下她要见做此画之人，此人还是她舅父，她不免有些兴奋，她连忙让墨璃帮她更衣。
沈念雪换了身宜见长辈略显得她温雅些的锦绸素雪娟裙，头发简单地挽起一个发髻，素着一张清丽的小脸便随着绿竹至正厅。
她还未走近瞧清楚舅父与大表哥的模样便听到了吴氏的笑声。
“雪姐儿来了，快过来见见你的舅父与大表哥。”
沈念雪袅袅婷婷地走近，望见见主位上头坐着的人，微微怔住。
“钓鱼的老先生？”
她的舅父便是那日竹林客栈的垂钓老先生，那他岂不是知晓她与师父的事了？
她心中升起一阵慌乱，思索着若是舅父问起来她该如何解释……还能如何解释，云霆都喊她三婶婶了……
沈念雪欲哭无泪。
林致渊亦是一愣，后又立即笑出声，“现下该叫我舅父了吧？”
“舅父。”
坐在林致渊身旁的林木尘倍感意外道，“父亲与小表妹先前便见过了？”
沈念雪生怕舅父下一瞬便开口问她与师父的事了，不料林致渊仍是一脸平静，并未透露一点那日在客栈她们与见过了。
林致渊只是笑而不语，林木尘也未继续追问，笑眯眯地对沈念雪道：“我是木尘表哥。”
他说罢还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锦盒递给沈念雪，“回来时在街上碰到有木簪子，我想着你们小姑娘皆会喜欢的便买了几支，这支是送你的。”
林木尘的样貌类似于叶连寅那挂，剑眉星目，清俊秀逸，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让人不觉感到随和温雅。
沈念雪接过锦盒，微垂首道：“多谢表哥。”
“不必客气，此是我们林家的小妹皆有的。”
翌日。
林木尘来寻沈念雪说带她去街上逛逛，沈念雪正好又馋那百果蜜糕了便随他去一同去了。
两人行至门口，正好撞上从外头回来的萧云霆。
“参见世子殿……”林木尘惊诧了一瞬，随后立即做出恭敬的姿态。
林木尘行礼的动作还未做完便被萧云霆动作迅速地扶起身，他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木尘兄，你我皆是兄弟还如此生分做什么。”
林木尘瞧着萧云霆尽乎完美且随和的笑容既感到受宠若惊，又是一头雾水。
他只是一年前进京赶考时与白王世子殿下有过几面之缘，何时成好兄弟了？
沈念雪亦是一脸茫然地望向萧云霆：“表哥对你的称呼是何意思？”
“我与木尘兄是故人，木尘兄方才是想叫我子殿兄，子殿是我的别称。”
萧云霆望了眼林木尘，林木尘会意连忙店里点头，“确是如此。”
沈念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萧云霆搂住林木尘的半边肩稍偏过身，低声道：“潭州之行，我是以他人的身份来的，你不要将我的真实身份透露给任何人。”
林木尘听后瞬时理解了萧云霆方才的怪异。
“放心殿下，我不会透露半分……”
林木尘言语坚定地做着保证，萧云霆微沉声道：“该称呼我什么？”
“云霆兄。”林木尘立即改口，“云霆兄将心放进肚子里，我这嘴从今日开始便是锯了嘴的葫芦。”
萧云霆复而露出一笑，轻拍了一下林木尘的肩膀。
“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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