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皇帝臂宇
面对李光霸道无比的一击，慈海避无可避。
他眼中厉色顿现，双臂擎杖以迎。
金铁交击之声震人耳膜。
不待慈海举杖抗击李光下落后的惯性，他手中的铜杖应声而断。
身体寒毛直竖，如此锋利的宝刀世间少有。
大骇之际，慈海急忙抽身而退。
但锋利的刀尖还是划破了他脸上的皮肤。
慈海略显阴毒的脸上，一道细微的血线缓缓溢出。
李光觉得，对方脸上有了这道疤痕之后突然顺眼起来。
慈海愤怒无比，将手中断裂的武器向李光狠狠扔出，转身夺过一名僧兵的武器。
那僧兵正与禁军缠斗，武器顿失猝不及防之下被禁军一刀劈死。
一瞪眼将那名禁军骇的连连后退，慈海眼中怒意滔天。
他一挥手中铜棍咆哮着朝李光再度杀来。
下方的长孙全绪等人开始迅速登阶，援军以至，禁军却在苦苦支撑下所剩无几。
僧兵分出百人朝着石阶下杀去，企图阻止长孙全绪所率禁卫。
李光与慈海再度交手难分难解。
手臂翻动之间，手中铜棍被慈海如旋风般舞动朝着李光步步逼近。
李光横刀而立，锐利的双目注视着越来越近的棍风，似在寻找破绽。
阶顶之上，叮叮当当的金铁交击之声在耳畔来回飘荡，武器交击所摩擦的火花在空中四溅。
纵然李光横刀格挡之下密不透风，身体上还是受了两棍。
擦拭掉嘴角的鲜血，李光强忍着不让自己因为疼痛而哼出声来。
“小娃儿，你的刀法就只有这区区几招吗？”慈海放声大笑，牵动着脸上的伤口恐怖异常。
看着慈海得意的笑脸，李光眼中寒芒大盛。
手中的横刀猛然回拉，随后朝着慈海疾刺而去。
慈海收起笑容，八岁习武他的功夫非等闲可比，此举不过是要激怒李光让他前来送死而已。
一刀不中慈海防备着李光的变招，果见李光手中横刀疾速抖动。
但慈海皱眉不已，这种刀法他闻所未闻。
手中横刀仿佛幻化出九道残影，分刺慈海的周身要害。
大骇无比的慈海连连挥棍抗击。
铜棍如老树盘根密不透风，他接住了八道刀影。
鲜血从嘴角溢出，慈海脸上惊讶大过痛苦。
看着没胸而入的刀刃，他终于明白过来。
“云龙……九现！”
“你…你……这不是……刀法！……用刀你……不是我的对手！”
言罢，慈海仰天栽倒。
“哼………”李光这才痛哼出声。
“下辈子我在用刀击败你好了！”
台阶上的打斗也已进入尾声，长孙全绪奔上殿顶来到李隆基的面前单膝下跪说道：“末将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长孙将军起来吧！你带人听从定远侯指挥，不可使那些歹人攻上来。”
“末将遵命。”
李亨皱眉看着武库方向，王玉杰这一去竟如石沉大海是出了什么变故吗？
高台顶上自己没有了打斗声，想必慈海大师也命丧黄泉了。
如果王玉杰赶不过来，他的手下只剩两千余死士与数百王府侍卫，还能成事吗？
思虑间他已经率众来到武德殿下，侍卫统领上前请命说道：“殿下，让我带人杀上去。”
“我亲自去！”
“殿下您不会搏杀，怎么可以？”
“事到如今还管得了这些吗？”李亨的语气严厉起来。
他有些后悔了，但事到如今已再无回头路。
李亨王焊等人皆率众朝着武德殿上气势汹汹的压了过去。
快至近前之时，王焊大声说道：“阶上禁军听着，长安十六卫已经全部投靠殿下，你们若是速速投降每人皆可官升三级。”
“什么？”
“十六卫都倒向凉王了吗？”
“那我们怎么办？”
禁卫一片哗然。
李光只身上前抬手就是一刀将议论最大的那人劈死当场。
“他们不过是用话来诈尔等，都给我守好台阶，援军很快便至。”
“皇帝就在殿顶，你们的功劳他都会看在眼里，再有扰乱军心者此人便是下场！”
见劝降无果，对方率先发起了进攻。
武德殿高阶之前再度响起了震天喊杀与惨叫声。
台阶之上的凄厉声音似乎从云霄传来，让人闻之色变。
紧窄的石阶上，前排士兵与死士成片的倒下后方的人立即填补上去。
甚至有人被从断裂的栏杆处挤下去，身体摔落在八九丈下的石板上筋骨尽碎。
“侯爷，你看那里！”一名士兵指着广场说道。
李光寻声看去，广场上六千金吾卫正跑步而来。
“金吾卫援军到了，兄弟们顶住胜利将属于我们！”
死士众人也发现了金吾卫。
“殿下，怎么办？”王焊急忙问道。
李亨紧闭双眼，良久之后才缓缓睁开。
“尔等逃命去吧！”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悲凉。
“逃走还不是落得族灭一个下场？我们现在冲上去杀了皇帝还有机会。”
“没有机会了，让兄弟们都逃吧！”
王焊狠狠一跺脚带着几人率先朝着玄武门方向逃去。
金吾卫很快便冲至武德殿，尚有些与朝廷不共戴天之人转身朝着他们杀去。
李光在高台上大喝道：“南衙禁军还在赶来，尔等速速投降，降者可免一死！”
大势已去，一些死士朝着玄武门奔去妄图逃窜。
大部分人面带不甘的弃械投降，武器掉落之声不绝于耳。
李亨一人继续向前，有人想上前阻拦但他是皇子，终是无人敢动。
皇帝站在高台之上静静的看着儿子朝自己一步步走来。
走到台阶顶端，李亨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李光，随即重新把目光看向微微颤抖起来的皇帝。
锋利的剑刃驾在了脖颈之上，李亨泪流满面。
“嗣升！朕不准你死，听到没有？”皇帝焦急的呐喊着，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迎向李亨。
佩剑落地，颈上血流如注。
“父……父皇！儿子是不是很不孝？”
皇帝老迈的躯体扶住了栽倒的李亨，苍老的脸上浊泪纵横，泣不成声。
李亨昂起头看着皇帝面容。“咳咳……孩儿记得父皇只在六岁那年抱过我一次，父皇可以再抱儿子一次吗？”
“朕……朕……抱你！”皇帝张开了宽大的袍服，紧紧的抱住李亨的身体。
“父亲……咳咳……”有血沫从他口中不断渗出。
“父亲……的怀抱原来如此温暖！”李亨面带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
“嗣升………”
皇帝悲伤之声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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