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剑指何方
李光看着这座重新做好的沙盘，中亚之地就在眼前。
从北庭到木鹿，龟兹到呼罗珊。北起夷播海，南至天竺。
其中，石国、拔汗那、那色波、东曹国、大史国、火寻、康国、安国、揭职、迟散。大小国家无数。
李光的眼睛却紧紧的盯在了石国之上。
阿史不来城！东距碎叶一百五十里，据于吉尔吉斯山的要道之上。
北临羯丹山与孔雀河，同样是丝绸之路北方的重要通道。
前方便是俱兰城与怛罗斯，向南可至拔汗那。
他的下一个目标，剑指石国！
众将的眼睛也都纷纷在沙盘上扫视，除了年少气盛只是单纯想打仗的朱邪尽忠外，其他人皆是看的眼花缭乱。
碎叶也不过中亚一角，若能尽得中亚怕是在此地建国也亦无不可！
“兄长，咱们赶紧带人把石国拿下来吧！”雷震搓了搓手显得迫不及待起来。
“让我去！”阿史徳图虎也显得兴致勃勃。
一旁的田乾真和荔非元礼则是将视线看向了更西边的怛罗斯等地。
雷震一听阿史徳图虎的话急眼了，他连忙说道：“还是我去，一听阿史不来城这个名字对你就不太吉利！”
阿史徳图虎，阿史不来城！旁人琢磨着这个名字，不由哈哈大笑觉得雷震说得倒也有些道理。
李光从小长于碎叶对此城还算有些了解，他笑道：“倒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粟特人因惧怕突厥往来劫掠不休，遂将此城更名为阿史不来城，此地自更名以后突厥果然逐渐衰败你们说是不是怪事？”
“那我就更要去了！”阿史徳图虎捏紧了拳头。
这时，曹承衍入堂拜道：“都督，外间有人前来拜见！”
“是何人？”
“他说是都督故人，不肯透露姓名。”
故人？会是谁呢？李光有些诧异。
“请他进来！”
“是！”
片刻之后一名三十五六的中年文士在曹承衍的带领下缓缓而来。
那文士入内之后大笑道：“哈哈哈，李都督可还记得在下否？”
“抱元兄？你怎么会来碎叶？是替程帅来向我索要那两千陌刀军吗？”
“非也！程帅自从升任节度使后已经志得意满，现在他只想再做几年节度使后便调入京中，然后安度晚年！”
李光似乎已经明白马抱元此来何意了，他大笑着试探道：“抱元兄欲览碎叶之大好风光乎？”
“碎叶河山太小，恐难供抱元施为啊！”马抱元笑道。
“哈哈哈，抱元兄只见碎叶方寸之地却忘了这西域万里河山？”
马抱元拱了拱手说道：“所以抱元正为徐图这万里江山而来。”
“为何只是徐图？”雷震早就受不了马抱元文绉绉的说话方式了，他咧开大嗓门问道。
马抱元看了雷震一眼然后转身对着李光问道：“若我所料不错，都督这次可是欲发兵石国？”
李光点了点头“我正欲出兵石国，以控制丝绸之路北部通道。”
“都督可对石国大肆宣扬出兵之事，却不可令一兵一卒西出碎叶！”
“为何？”荔非元礼不假思索的问道。
其余诸将也大多疑惑，李光与田乾真两人皱眉不已，似有所感。
马抱元看了一眼堂中的沙盘，缓缓言道：
“陛下只给了都督碎叶战事的自专之权，可未曾给石国甚至其他地方的权利。若是都督妄动刀兵，不管成功以否，都将给朝中御史们授之以柄。”
“如今，朝中相党擅权独大，都督即使圣眷正隆，然而宠信之事皆在皇帝一人，今日有之明日便无。”
见李光依旧面含笑意波澜不惊，马抱元微微一笑。
“一旦都督失去宠信，凭朝中云波诡谲之局面，若有人上书弹劾。一时半会陛下或许不会相信，但若是弹劾人数稍多，都督轻则丢官降职，重则身死族灭。”
“昔年王忠嗣何其受宠？兼任四方节度使，百战百胜，大唐将官谁不曾仰慕于他？”
“如今呢？王忠嗣却已身死汉东不明不白，都督就算是欲布王忠嗣之后尘，也该为这满座辛劳数载才有如今地位的将军们考虑一下！”
“呼！”
听完马抱元的这番长篇大论，众人无不暗暗吃惊。
他们中间许多人都是没什么文化的丘八，能有如今地位也都是倚靠李光掌舵才能一路升迁。
李光若是不在了，恐怕他们的仕途也就止步于此了。
众人对于作战立功的热情被马抱元一瓢冷水泼灭了大半。
无数的目光纷纷向李光汇聚过去，等待着他们的都督作出决定。
李光依然笑颜如故，但他的手在刀柄之上反复摩挲，似在思考着什么。
田乾真见李光迟迟不做答复，他转回头看向马抱元问道：“那依先生之见，中亚之地何时才得图之？”
“何时？当然是都督为安西节度使的那天，这万里西域便可尽入囊中！”
“这便是我所说要徐徐图之的真正原因，先谋节度使，在图西域。如此一来才能名正言顺！”
“节度使？”
旁边的荔非元礼颇有感触，当年李光不过是受安西节度使夫蒙灵詧刁难的一介旅帅，可现如今他们也要聚在一起谋取这节度使之位了。
想想就让人心生期待！
李光依旧摩挲着刀柄，若是他将心中真正所图之事说出来，这堂中诸人会不会以为他疯了？又会有多少人愿意继续死心塌地的追随于他呢？
“都督，我觉得马先生之言很有道理！”田乾真出列说道。
荔非元礼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都督，俺也一样！”
“兄长，咱们就谋这个节度使吧！彼辈皆垂垂老矣。俺们便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
“雷将军说的对，这节度使早就该由都督来做了！除了都督谁又能大破六万大食联军收取碎叶？”
众人七嘴八舌嚷成一片。
李光豁的将宝刀推入鞘中，堂中顿时鸦雀无声，诸人无不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好！我们就先谋他个节度使！哈哈哈！”李光仰天大笑。
随即他收敛笑容看着马抱元说道：“抱元兄既然来了碎叶可就走不掉了，不如先假碎叶城主之职何如？”
“抱元初来乍到，寸功未立恐受之有愧！”马抱元拱手道。
“哎！马先生大才也，你若是想走俺老荔可得找根绳子将你绑住咯！”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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