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怛城之城
天宝十年春。
怛罗斯位于现在的哈萨克斯坦、江布尔州首府附近。
据说为北匈奴的郅支单于，强迫康居人用了两年时间在塔拉斯河附近修建了此城。
怛罗斯为石国大城，西临白水城，东边是俱兰城。同样是丝绸之路的要地，商业繁盛往来商旅不休。
喷赤河西岸，大将席元庆上前禀报道：“高帅，三万五千大军已经全部渡河完毕。”
高仙芝看了眼身后缓缓流淌的喷赤河，他的眼中充满了自信。
自安西从军以来他百战百胜，威震西域各国，有些国家甚至给他命名为“山地之王”。
他认为西域各国就该用雷霆手段，不打怕他们这些小国永远只会顺风倒。
这次他要彻底打垮大食和这些杂七杂八的联军，将天可汗的威仪撒播到整个河中地区。
“多派斥候出去，命令大军向怛罗斯进发。”
中午，大军终于到达怛罗斯城下。
李嗣业看了一眼靠着城北的无边营寨，他催马上前对着贺娄余润说道：“敌军不少啊！”
贺娄余润皱眉看着眼前的军营，如此大营恐怕人数就在五万上下，城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军队。
他驻守碎叶自然听闻了一些风吹草动，大食只怕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于是他在出兵之前曾劝说过高仙芝。
不如依靠碎叶坚城以逸待劳，敌军远来疲弊粮草难以供应，日久定然星散。
待敌军远遁之时，唐军再趁势杀出，这样一来定然可以重新夺回撒马尔罕等地。
但高仙芝太自信了，他道：敌军纵有十万大唐何惧之有。
正在贺娄余润忧心之时，高仙芝已然下发了军令。
“朱邪尽忠、兀尔汗，你二人率领本部人马去监视城外的营盘。”
“是。”
二人匆匆行礼带着沙陀与折兰部朝着怛罗斯右翼而去。
“传令大军，组装投石车与云梯，准备攻城。”
“是！”
还未等唐军将所有的投石车组装起来，怛罗斯城里和各处营盘便乌泱泱杀出来一大片人。
骑兵步兵也不知道具体个数，朝着唐军就冲了过来。
沙陀与折兰部最先出发，很快便与冲出营门的康国、安国、何国等部打成一片。
高仙芝看着从怛罗斯两门不断出来的联军，
他冷哼一声道：“迅速装填投石机，将床弩推至阵前。”
联军缺乏统一的指挥，各自为战乱成一团。
而唐军，弩坚箭利。
伏远弩可射近四百步，臂张弩射两百步左右。
还没等这些人冲到唐军阵前便已经倒了一片，随后迎接他们的是犀利的枪盾兵。
第一天唐军只损失数百人，胡兵损失者近两千。而敌军各国联军死伤超过万人。
在如此胜利的鼓舞下，唐军士气高涨。
贺娄余润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看来这些联军确是不堪一击是自己多虑了。
第二日两军再战，这一次联军的战力似乎强了一点。
联军直接扑向唐军大营而来，高仙芝当即命令大军迎战。
两军从上午打到天黑，一顿饭未吃。唐军依旧大胜，斩敌八千自损千余。
夜间，高仙芝大帐之内众人一边吃饭一边商议着军务。
“大帅，莫不如明日我们全军尽出，直接引联军与我方决战。”席元庆信心十足。
高仙芝看了一眼帐内诸人，几乎所有人都对这一仗充满了信心。
但唯有两人神情有异，分别是贺娄余润与段颜。
高仙芝其实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就大食军。
他看向贺娄余润出言问道：“大胡子，你来说说看。”
“高帅，末将从碎叶来往胡商口中得知大食并不比石国小。但昨天大食军并未发兵，今天却只出了五千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
“哎，胡子你多虑了！”
大咧咧的席元庆直接打断了贺娄余润的话，他上前捏了一把对方脸上的大胡子继续道：
“大食蕞尔小国，我听人说最多也就是整个呼罗珊地区罢了。”
高仙芝没有理会席元庆的话，席元庆是员猛将对他也很忠心，但脑子不太活泛。
高仙芝突然想起了封常清，他把封常清留在了安西防备吐蕃。
如果有封常清在身边他一定能看出联军的真正意图。
“成公，说说你的看法。”
段颜放下筷子，对着高仙芝拱了拱手。
“怛罗斯如此大城，城外驻军就有近五万人我恐怕城内也是这个数目，卑职觉得大食人有意隐藏实力。”
其实高仙芝也有这个想法，大食军是想先用一部分联军来消耗自己的实力。
等到唐军疲弊，才是他们大举进攻之时。
但随即，高仙芝冷冷一笑。
大唐天军所向披靡，这两日也不过小打小闹罢了。
他倒要看看这大食主帅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第三日，唐军于一条喷赤河支流边背水列阵。
联军已经来了七八万人，大食主帅齐雅德暗藏在阵中指挥。
唐军依旧强弓劲弩而射，即使联军步兵持盾而来依旧难以抵挡。
下午。
大食人的车骑出动，但为李嗣业陌刀军破之。
整日激战下来，联军死伤人数近两万，唐故军队死伤不过三千。
战后，骨咄国王罗全节笑道：“高帅不亏是山地之王啊，敌军死伤两万之众而我军未到三千。”
高仙芝有着肉疼，虽然杀敌两万，但唐军今日却阵亡近两千人，伤者也不少。
帆延国的王子见高仙芝脸色微沉也上前恭维道：“我军三万五千人对敌方十万，还将彼辈杀的是屁滚尿流。果真是大唐神军啊！”
高仙芝却从今天的战斗力敏锐的察觉到大食军队的战力要远远强于石国军队。
他心底的自信开始慢慢消失，不好的预感正逐渐加深。
战后高仙芝便立马派人出去探知大食主力到底有多少人。
夜半，三十名伪装成粟特人的探子只回来了两人。
“启禀高帅，城中大食军队有三万人。”
“你呢？”高仙芝看向另一人问道。
“属下探知的消息也是三万人，但他们有一万重甲士兵，步骑应在各五千人。”
“高仙芝心里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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