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鸿门宴（上）
众人落座之后，波尔格对着图格示意一下，对方立即将提前准备好的珍宝送到胡亥面前。
经过后世影视剧的各种狂轰滥炸，先秦时期造型略显朴素的珍宝，胡亥自然淡然视之。
虚伪的寒暄之后，胡亥笑呵呵地问道：“敢问大王的志向是什么？”
波尔格应道：“自然是背靠大秦，积极发展，保证我麾下子民可以不受匈奴的压迫，安安心心的放牧了。”
胡亥笑意渐敛，轻声念道：“波尔格，你是拿我当三岁稚子哄么？”
“阿棋木在灵武县的所作所为，可不是你口中的让子民安心放牧，”
胡亥此时已经冷若寒霜，直视着波尔格，“他是拿我大秦子民当畜生在放啊，还是想杀就杀的那种！”
胡亥话音刚落，波尔格身后的亲卫刚要前冲，来教育一下胡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秦公子，就被他伸手拦住。
“哈哈哈，公子可能不知，在立国大典之时，我曾因此事上表大秦皇帝，再付出一定代价之后，已经得到了谅解。”波尔格笑呵呵应道。
“谅解？”
“我知道公子心中也许难过这个坎，但是国与国之间就是如此，只要利益足够，任何事情都可以坐下来谈。”
胡亥端起酒杯，逐渐倾斜，却始终保持杯中酒没有倾撒出来。
“敢问羌族勇士与我大秦虎贲相比如何？”
波尔格一秒也没有犹豫，直言说道：“与大秦相比，犹如以卵击石。”
在波尔格看来，胡亥屡次三番地强调，无非是想要在互市协议上占据更多的主动，自己子嗣中最适合当王的阿棋木现在又在对方手里，
自己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但退让可以，绝不能一上来就主动退让。
“我听闻互市的提议，是公子率先提出来的？”波尔格转移话题道。
“没错，是我。”
“哈哈哈，还是公子眼界开阔，匈奴不单单对于大秦而言是【顽疾】，对于草原上其他种族而言，更是【害虫】，不但武德充沛，而且还有着极强强烈的外拓欲望，”
“此后互市一开，我们两大国度携手发展，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将匈奴这个草原之癣彻底清除干净。”
“到了那时候，我们两国子民都可以在自己的土地上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好日子。”
说着，波尔格还流露出一丝丝畅想的神情。
“这样的未来我也希望可以尽快见到。”
“既然如此，那我们举杯共祝？”波尔格邀请道。
“我不胜酒力，就以茶代酒。”
胡亥的推脱，在波尔格脸色一僵。
你一个区区公子，又不是大秦帝国的储君，为何屡次扫我颜面？
波尔格扫了一眼身后几位亲卫，忽然开口笑道：“不知公子是否见过我羌族的迎圣之舞？”
“不曾。”
“那今天公子可有眼福了，我身后这几位，可是我族跳这个舞跳的最好的，不但动作豪情无限，舞蹈中流露出的神性更是令人心生向往。”
“神性？”
在胡亥的认知中，对方这些“少数民族”中巫的概念占比应该很大，所以“舞”的含义并非如大秦贵族上当作寻常欣赏的休闲方式，
祈福、求子等等更多的含义被加注入舞蹈内，在本族人眼中才会将几组肢体动作的排列组合当成是与上苍神灵交流的唯一方式。
“那就看看吧。”
波尔格身后五位孔武有力的壮汉走到中央，呈箭头式排列。
“这……”
未等胡亥开口，图格连忙解释道：“公子莫慌，我族舞蹈灵感来源基本从凶猛的动物动作中提炼而来，所以眼神带有杀气也是十分正常的现象，其寓意为驱散被祝福者周围的魑魅魍魉。”
饶是胡亥上过战场，手下也不少亡魂，但被五个壮汉用布满杀意的眼神怒目凝神，浑身也稍感不自在。
但图格已经开口解释，胡亥只能暂且认下这个说法，不过一个小小的回礼已经在他心里构建。
以“舞”会友也很正常，不是么？
就在胡亥思考间隙，波尔格提前准备的羌族乐器已经布置妥当。
“左手边第一位演奏者使用的口弦，它是一种用青竹制成的简单乐器，弹奏音色独特……”图格尽心尽责地开始给胡亥普及。
“第二位使用的响盘，宗教仪式摇击乐器……”
“中间使用的羌笛……”
听到这个称呼，胡亥顿时来了兴趣，打断道：“能不能拿来让我看看？”
胡亥的兴趣来源，自然是因为小时候背过王之涣的【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接过之后，发现羌笛系用骨制成，前端吊一截皮绳，
挺简陋的。
……
图格能察觉出胡亥对于接下来迎圣之舞的期待，在介绍完所有器乐之后，沉声道：“好好跳！”
话音刚落，乐器声音依次响起，胡亥等人感觉自己真的在草原上，
舞者右手握剑，不时击打手、腿、肩、脚等部位，随着音乐的节奏，击打地面(或台面)。随着腕部的翻转变化，有时肩部活泼地耸动，有时腿部灵活地跳跃，有时转身左前倾，有时转身右前倾。其肩部的动作既有律动感，又具有一种特殊的韵味，融欢快、优美与矫健为一体。
如果不是那剑锋时不时地在胡亥面部四周刺来刺去，胡亥应该会更加喜欢。
吕泽与樊哙等人之所以仍能坐得住，完全是胡亥是一副笑呵呵看着的表情。
“公子这笑得有点瘆人啊。”樊哙小声说道。
“能笑出来已经不错了，这不是拿筷子戳，是寒光凛凛的剑锋。”吕泽低沉道。
“公子这胆识，我今天是真的服了。”
“以我对公子的了解，接下来肯定会还击，做好心理准备啊。”吕泽提醒道。
“放心，要是公子让我也跳这个舞，我就借机直接戳死那狗娘养的。”樊哙咧个大嘴，灿笑道。
“这么想就对了，不就是罚写么，小事。”
“有你这句话，老子就干了！只要公子肯给老子机会，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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