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愉快狩猎

　　一切按照计划正式开始，谁的计划？各自的吧。烟花的制作已然完成，几人也准备妥当，只不过除了希尔达以外，三人都藏着一丝心事。一个想要向市民证明自己、一个想要自己爱的人活着、一个已经不知道该帮哪边。

　　这次的地点是内城区边界的大教堂，按照布莱克的说法，现在的守卫应该不多。

　　四人小队于傍晚时分从内城区的边界，卡特口中布莱克提及的无人管辖的街角进入。内城区的繁华是几人无法想象的，它藏在中城区的简单繁华之后，被外城区的破败保护着。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那么璀璨夺目，夺人眼球。路灯再也不会因缺电而闪烁，只是被周围楼宇更多灿烂的灯光覆盖掉了。街上的人们相谈甚欢，全然没有外城区闹市的景象，街上的整洁度难以置信，这里的一切都这般美好，这般令人向往。

　　希尔达左顾右盼着，完全沉浸在自己不可能拥有的完美中。米拉虽然也很惊讶于内城区的景象，但仍检查着每一个烟花的引信。

　　卡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只麻木地将同伴带入自己与敌人共筑的深渊中。他时不时看向希尔达，确保她的安全，因为他也不知道此时的暗处藏了多少用枪指着他们的卫兵。

　　至于欧文，他不知何时已经披上了一件黑色大衣，与卡特一样戴上了兜帽。他还是一言不发，心里在想些什么：

　　爸，妈，我在做正确的事吗？十年前的暴动会因我而重演吗？

　　教堂的样子逐渐显现，简单来说那就是个放大版的欧式教堂。倾斜式的屋顶映衬着夕阳的光亮，规整的窗户也因光的照射而格外亮眼，白色的墙壁和黑色的屋顶，教团的标志赫然置于大门上方。

　　守卫卫兵果然没有想的多，三五个卫兵他们能够轻松面对。行动是时候开始了，欧文加快了脚步。

　　“按我说的做。”

　　欧文和卡特逐渐靠近教堂侧方，联手打晕两个守卫以后米拉和希尔达带着烟花跑了过来。

　　几人顺利地从教堂的窗前进入其中；顺利地穿过了座椅摆满的一层；顺利地走上了并无守卫看管的楼梯；顺利地来到了教堂正上方的平台，一切都是那么地顺利，那么地顺利。

　　平台不算太宽敞，但足以不拥挤地站下七八个人。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欧文一直想要前往的中心高塔，黝黑的塔身在夕阳落下后也会难以发现吧。

　　微风轻轻吹过几人的脸庞，平静的四周悄然无声。这是中外城区人无法想象的体验啊，这是人和动物的区分啊。原来中城区的安逸并非终点。

　　夕阳渐渐消失在城的另一边，黑暗渐渐笼罩在这座城市的上空。“是时候了。”欧文擦燃火柴拿在左手，走向摆放好的烟花筒。

　　只要成功就好了，到时候就能让人们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是对的，没错吧。

　　“嘭！”那绝对是枪响的声音，卡特第一个反应过来，四处观察，最终在欧文的左臂上找到了那处伤口。

　　随即是米拉和希尔达，她们猛地坐起来，米拉急忙扑倒欧文，希尔达则蹲下身来小心地环顾四周。

　　“快蹲下啊傻子！”卡特却早已愣在了原地。平台与教堂二层联通的门被猛地踹开，两个持枪的卫兵走了进来，枪口指向了几人。

　　看到希尔达被拿枪指着，卡特顿时绷紧了神经，暴起冲向那个卫兵。他一手攥住步枪向上抬起，使得那一枪打偏，另一只手握紧拳头猛地砸在了他的胸口上。那个卫兵被打昏过去，另一个则被卡特用枪托重重砸在脑袋上。

　　“跑啊！”

　　不知所措的几人稳住了阵脚，他们飞快冲下了一层，欧文回头看向还未点燃的烟花，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一个卫兵打开正门，两个小队的兵力顿时涌入进来。四人急忙翻过窗户逃到街上。

　　老方法行不通了，内城区的灯光实在太过耀眼，照得几人无处遁逃，沦为了过街的老鼠。路边的人们看着逃跑的几人，人们的眼神格外坚定，并非同情、并非怜悯、更并非恐惧，而是格外犀利的，在中外城区难以看到的：鄙视。

　　这样的眼神是如此的统一，如此的强烈，仿佛他们十分厌恶扰乱他们生活的“恶人”。说的也是，生活在如此光明，如此繁华的街市中，没有生命危险，没有衣食住行的担忧，谁又希望这完美的世界被改变呢？

　　三十来个卫兵穷追不舍，四人在陌生的环境中抱头鼠窜。他们此时最需要的就是一片黑暗，一片温暖的黑暗，而绝非这冰冷的光明。

　　欧文这才明白，内城区的人们根本不在乎烟花或是烟花的意义，他们的内心深信教团的正义，深信神明的庇佑。是啊，温室里娇贵的名花怎会理解外面杂草的艰辛。

　　终于，几人找到了来时的街角。这里的房屋地形略显错乱，使得他们终于甩开了大部分追兵，街角末尾有一段相对狭窄的过道需要经过，两人并排走都有些困难。

　　这条过道在两个高楼的中间，由几个结实的硬木板搭成，离地面有一段距离。从这里出去就能到中城区的一个屋顶上。卡特走在最前面，希尔达其次，米拉扶着欧文走在后面。

　　四人本以为已经安全了，但他们的前方赫然出现了那个熟悉而又恐怖的身影。

　　“你们真能跑啊，我还以为不用我在这里守着就能抓到你们。”

　　哈迪斯站在木桥另一头，手中拿着步枪。

　　“能这么准确地掌握你们的行踪还多亏了卡特。我叫哈迪斯·克林顿，针对你们的卫兵小队队长。束手就擒还是被我打服，自己选吧。”

　　欧文三人难以置信地看向卡特，希尔达率先开口：

　　“你都做什么了？”

　　卡特眼神躲闪，始终不敢直视几人。“我是为了救你才这么做的。”欧文顾不上那么多，趁着哈迪斯走神的功夫冲上前去，踹开他手中的枪，和他扭打在一起。

　　但欧文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还中了枪，所以很快就有些招架不住，米拉于是也冲上前去，但却被哈迪斯借力踹到在地。

　　希尔达见欧文已经被掐住脖子，卡特仍呆在原地，随即把米拉抚到一旁，自己喝了一口饮料对卡特说：

　　“你是叛变了吧，如果是因为我的话，我可不做这个拖油瓶。”

　　话音刚落，她掏出一把匕首冲了上去。她先是避开哈迪斯的攻击，随后将匕首捅进了哈迪斯的肚子。哈迪斯应声撒开欧文，双手紧紧抓住希尔达握刀的手。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卡特三人，随后拽着哈迪斯跳下了木桥。

　　周围的一切顿时安静了下来，剩下的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的一切。欧文咳嗽着看向卡特，眼神中除了不可思议以外还有一丝杀意。

　　他刚要起身却被米拉按住。

　　“希尔达可能已经死了，你再起冲突？当务之急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然后从长计议。”

　　欧文听了进去，但还是死死盯着卡特。卡特不知如何道歉，不知自己应该有和心情。这一切已经发生了，他无法改变。他本以为自己能让希尔达安全，所有的一切都在他和哈迪斯的掌控范围中，唯独他要保护的希尔达。

　　结局，或许已经在这场狩猎中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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