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别两宽
莫雨很懊恼，气愤自己的无能，或者说是气愤自己的“无知”，脑海中骂人的话貌似也只是局限在问候对方的直系亲属，凭直觉这对杨光并不能形成有效一杀，更遑论之后的二连击破、三连决胜、四连超凡、五连绝世、六出祁山......
而且不怕罪犯多可怕，就怕罪犯有文化，一个外卖员不好好的送外卖，竟然开始研究起法律以及相关条文，这是不是说明自己的直觉是对的，可恨的是自己竟被对方堵住，无法形成碾压，只能锻炼后槽牙的咬合肌。
“杨光，知道你会一些推理，但是那是小说，案件是要靠证据的！”
杜大海及时的敲打起杨光，也是灭一下莫雨的火，他怕自己是殃及池鱼的那条鱼。杨光听到后嘴角上扬，轻松的耸耸肩，伴随着微微偏头的动作，肆无忌惮的继续挑衅莫雨的神经。
“不要再说跟我们询问无关的事情，你只需要交代清楚今天在早上九点到十点半期间，在哪？在做什么？”
“现在我说的话，其实杨光不会知道，我们的情况有点特殊，想让他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不想的话，他不会知道。这种情况跟传统的人格分裂不完全一样，老杜，来根烟”
似乎好多影视剧中出现嫌疑人要抽烟，基本离交代不远了，“杨光一号”的举动无疑让莫雨稍稍平复了一些。
低沉声线的描述，满怀故事感的铺垫，一个令人唏嘘不已的幕后故事将揭开面纱......只是刑警做久了，以上只能存在回忆中，现在只有审视的目光，以及跟嫌疑人死磕到底的耐心。
接过杜大海的香烟，杨光阻止了杜大海帮他点燃的动作，只是将烟放在鼻子下面嗅了起来。
“今天上午是老五...你们可以理解为杨光五号，我看你们之前应该猜测过杨光到底有多少人格，会不会有隐藏的，甚至那个隐藏的才是真正的凶手。没有的，你们想多了。
老五听说百货大楼边上的时代广场在举行一个艺术展，所以想去看看，看了一会展览出来，发现一个我们一直在找的人往百货大楼去了，就直接跟了上去，那个人还挺机警，除了进大楼的监控躲不开，之后都是躲着监控走的，这个你们可以去查。跟着他，知道了我们想知道的事，杨光就出来了，回到了平时待着等活的中央公园，之后的事，你们大概也知道了。”
莫雨强忍着听了个寂寞的“愤怒”，冷冷的说：
“你说的情况我们会去核查，你在找什么人？”
深深吸了一口烟草味道，杨光露出怀念的神色：
“莫队长，我只是来协助调查，请不要侵犯我的个人隐私。个人建议，现在的你们应该赶紧封存张女士公司的财务账册”
莫雨突然有种跺脚的冲动，认识杨光后，自己越来越有成为“女孩纸”的倾向。杜大海在桌子下用手轻轻制止了莫雨，拿起询问记录：
“好了，杨光，有些要求，我就不强调了，你自己是知道的，签个字就走吧。”
“诶，好嘞。杜哥，你说这么多次了，年底我能不能拿个好市民奖？”
无视莫雨杀人的眼光，一边问杜大海一边签字。杜大海则让他赶紧走，毕竟外卖的高峰要开始了，杨光连忙向外跑去，制服背上“美了么”三个大字完美体现了他现在的心情。
莫雨跟杜大海回到办公室，拍拍手掌，召集还在办公室的三支队成员，简短说了一下杨光的询问情况，孙一航纳闷的问道：
“莫队，他是不是知道咱们的证据并不充分？所以才这样的？”
莫雨在面对杨光的时候，就像是没有理智一样，杨光成了她的克星，可离开了杨光，她是宁江市的罪恶克星！
“想什么呢？我们是警察，凡事要讲证据，可以合理怀疑，但不能做有罪推定。”
“时间紧急，孙猴子，你那边排查的结果还有什么？”
看着孙一航尴尬的表情，莫雨知道这小子肯定也跟自己一样，只顾盯着杨光了，排查监控发现杨光的行为就立刻回来了。
“死者身份？案件基本情况确认了没？”
“确认了，死者张红玲，27岁，身前是新天地传媒公司的出纳，死因是坠楼，当场死亡，身上没有任何外伤，法医那边初步检测结果系自杀。但是我们在她的办公桌上看到的遗书跟她本人的笔迹有点出入，这个技侦那边还在比对，怀疑此案另有隐情，所以就由我们三队接手，继续跟进”
“章鱼排查社会关系还没回来？”
“还没。”
“那我来安排一下，猴子，等下给章鱼去个电话通个气强调一下，由他负责排查死者的社会关系，不要漏掉任何一个人！”
“还有，你赶紧去新天地，带上经侦的人，检查由她经手的账目。还有她的经济状况。”
“老朱，算了，海叔还是你来吧，虽然目前排除了杨光的嫌疑，但是我觉得我们还是要重新启动对他的暗中排查，海叔辛苦一下，去他说的那个农户家以及他待过的医院，他当时住院的主治医生、护士，甚至同病房的病人，都要去询问，看看有什么新的线索。我们从头再筛一遍。”
“老朱，你负责对接信息科，督促他们尽快将死者手机里的信息修复，另外去死者家里看看有什么线索，其他人机动侯命。最近我不能出外勤，辛苦各位了，等案子破了，我请大家顺丰楼！”
其他人都兴奋高呼，只有孙一航抱怨起来：
“得了吧，莫队，我看出来了，有杨光这个霉神在，咱们快要全年无休了。”
杜大海一巴掌拍了孙一航一个趔趄，笑骂孙一航乌鸦嘴，让他赶紧呸呸呸。看着众人领命四散而去，莫雨觉得无比羡慕，想了想转身走向局长办公室。
站在局长办公室门口，莫雨酝酿了一下情绪，有那么一刻感觉自己像是去劫法场的义士，又像是独闯魔潭的侠客，只是她忘了，门是玻璃的。
“小莫，站在门口干嘛，人家面壁，你面门啊？”
“哪有，李局...想跟您说个事”
李广生惊讶的摘下老花眼镜放在桌子上，上下打量起进来的莫雨，马克高邦休闲鞋，黑色牛仔裤，黑色紧身背心，外套一件墨绿色的休闲衬衣，挺正常的一个小伙......小丫头，警队内部公认的美女霸王龙，突然要转型做泡泡龙，不知道会是惊喜还是惊吓。
“要是申请出外勤，免谈！”
“哎呀，李局，李叔叔～～～”
李广生庆幸自己没有心脏病，惊吓总是来的这么突然，很像自己的头发不告而别，曾经总在感慨做毛不易，今天却要感谢我秃了，也更强了！
“上次你当督查组领导是傻子，是瞎子，这次是将我当聋子啊？你在审问室那么大声，回到办公室你还要重新筛查，我怕你出去，威胁人民安全！”
莫雨感觉自己被李局无限内涵了，人民的保护者竟被怀疑会威胁人民，叔可忍，婶婶不能忍。
“哎...李广生同志，你什么意思？你竟然质疑一个警察，如果说对同是一个局里的同事，你还表示质疑，那我也可以合理的向莫晓芙同志提出怀疑，有人抽烟，办公室左手抽屉二层最里边，还藏私房钱！”
李广生霍然站起，须目皆张，指着莫雨不断的点来点去，颇有指点江山的错觉。
“莫雨同志，这就是你作为纪律部队一员，对上级的态度？我看你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整地？不服气啊，说你呢，你把手机放下。”
“好，那作为纪律部队的一员，执法部队的一份子，我想知道我到底触犯了那一条规定？如果我真错了，请领导直接将我调离刑侦支队，我去当交警，当民警，怎么都行。”
“脾气还不小，华宁就是这么教你的？组织纪律不是儿戏，作为执法者，如果自己都不能遵守规定，还怎么保证不出现冤假错案？等你师傅回来，我要好好问问他。”
“哎，跟您咨询我犯了什么错呢，您扯我师傅干嘛。”
莫雨不乐意了，小孩子打架打不过才找家长，怎么这么大岁数了，也玩这一招，你们男人至死不一定是少年，还可能是儿童。
“当着督查组的面对配合调查的市民动手，虽然没动起来，也幸好没动起来，但影响还是很恶劣的，人家如果投诉你呢？现在只是不让你出外勤，已经是督查组网开一面，还有市民...那个叫杨光的小伙子大度，不追究。对你小惩大戒，你还过来跟我大呼小叫，你属狗的啊，专咬吕洞宾！”
李广生对自己这一套行云流水，连消带打，转移话题的策略无比满意，可见丝滑的不止巧克力，还可能是扯淡！莫雨跟李广生的对敌经验丰富无比，就在李广生沾沾自喜的时候。
“喂，姑妈，你们家老李头欺负我！”
看着莫雨将电话伸到自己面前，听着那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的声音，李广生果断认怂。
“马上给我去现场，你还有时间在这跟我磨蹭？不破案了？我让你来家里吃饭，你不来，就说我欺负你？”
最后的反问，让莫雨不得不为老同志竖起大拇指，挂完电话，莫雨看着李广生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调侃道：
“姑父，你可以啊，厉害，小的佩服。”
“滚蛋，赶紧去现场。对了，注意安全！”
“放心吧您嘞！”
看着莫雨欢快的模样，李广生这个姑父只能用宠溺的眼神目送。
莫雨拿上车钥匙，给孙一航电话告诉他们等自己去百货大楼汇合，坐上车感慨，只要离开杨光，自己好运气就杠杠的，当真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不对，应该是：一别一宽，我自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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