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真正传人
“你师弟不是好端端站着吗？”陈无相道，“我怎生知道什么情况？你是不是还要问我，你师弟才开气脉，怎么修出了本识？”
“我不知道，反正你师弟就这样了，将来会怎么样也随他，不会死就行，该怎样便怎样。我什么也不懂，你别来问我。”
李忘机忍不住笑了，师傅还是这般赤子之心。
修仙，顺其自然尔。
多少人穷极一生，也达不到这种境界。
但还是朝宁越问道，“师弟，你身体真心无碍？师傅那道真气，现在如何了？”
“白色那丝吗？在我丹田里。一动不动。”
李忘机道，“灰色的气是灵气，初入修仙门，未脱凡骨，化天地灵气为己用，炼出自身真灵，所有叫灵气。”
“到了筑基期，化去一身凡骨，蜕为仙骨，自身炉鼎大成，炼出白色的气，是为真气，寓意真常化万物，此刻才正式算修仙之人。”
“在此之前，不过算望门窥径而已。”
“但凡骨肉体难以承受真气，若有大能引导压制还好，若任由放纵，能量爆发，立即爆体而亡。”
宁越一惊，再度内观丹田，那道真气安安静静，只随自己一呼一吸慢慢波动。
“师傅，你将真气收回去吧。”
“没事。”陈无相一摆手，“反正已安稳在你丹田里躺着，你又一点事都无，就送你吧。指不定将来有某些好处呢？”
李忘机也道，“可能是你神识超常，已超一般金丹期修士的的水平，所以真气能被你神识压制不爆发。宁越莫担心，师傅说没事，便一定没事。”
宁越望着眼前衣衫凌乱的师尊，他醉眼迷离，酒嗝连天，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顺其自然吧。
陈无相道，“小子，你入我门中，本该给你风风光光办些拜师礼仪。”
“再把你那些师伯师叔叫来，一人讨些个入门贺礼。”
“但此时南方委托紧急，若些个烦杂事就免了罢。你喝了我的酒，就是我的人了。”
宁越立即下跪，悟出本识识接住的酒坛仍在手中。
坛中有酒。
他仰头便喝干，行三百九叩拜师礼，陈无相卧床，坦然受之。
“你拜我为师，应该给你些好处。”陈无相咂吧砸吧嘴，“你先起来，嗯？这个酒坛子，你怎么不砸了？”
宁越起身笑道，“拜师砸酒坛子好像不妥吧？又不是山贼结义。”
“无妨。你砸砸看。”
依言一砸，嘭声跳起，接住，坛身无一裂痕。
“结实不？”
“结实。”
“那就送你了。”
李忘机食指轻戳宁越，“师傅有五宝，此是五宝之一的倒装乾坤坛，快谢过师傅。”
又轻轻摇头，“师傅最引以为傲的本事，终于有传人了。”
宁越连忙拜谢。
金丹大能的身边宝，岂会是凡器？
“别多礼。小机机你阴阳怪气些啥？别教坏师弟了。”陈无相一摆手，“我的巽风化云扇不也给小机机了？不稀罕。”
李忘机低声道，“你嫌弃过于文气，胭脂腔调，随手丢掉，我接住了。何曾是你给我的。”
陈无相怒道，“那你要不要嘛？不要还我。我明天送你刘师姑去。”
“别费心了。刘师姑十年前就说了，不喜欢酒鬼。”
“憨货娘们。喝酒有什么不好？喝了酒，宁越气脉期能修出本识，你们能吗？”
全然不提自己也才金丹期，和刘师姑同个修为。
李忘机一歪脑袋。
好像没啥必然联系吧？
“小机机你什么都好，帮我买酒，帮我打扫屋子，就是不喝酒，不然这酒坛子早送给你了。”
“我身中不装酒，只装无上妙法，成仙门径。”
“说的什么屁话？在骂我和你师弟是装酒的？”陈无相嘴角一咧，“对了门外傻站着的短发丫头又是谁？”
李忘机道，“名叫林箖，是宁越的随身物品。”
“啥子东西？物品？”
物品。
林箖亲口所说。
李忘机将因果说出。
“小子，你能啊！一个女人就这么跟定了你。”陈无相竖起大拇指，“我教你修仙，你教我哄女人吧？咱也别师徒了，以后平辈论交。”
李忘机轻咳，“师傅，你醉了。”
“谁说我醉了？嗯，那丫头着实可以，宁越小子也甚有义气。”陈无相又开了一坛酒，“当喝一坛酒。把那丫头叫进来，我要听她自己说与我听。”
月出，酒尽。
林箖立于床前，眼圈微红，低声诉说。
人间未若坛中酒，酒尽人间苦不尽。
陈无相瞪大双眼，满脸通红，不知是怒气还是酒气。
“混账东西，杀他们两百遍也不嫌多。”
“我们来细细琢磨，帮林丫头宰了那两畜生。”
宁越惊喜道，“我们？”
“当然是我们。”陈无相不满道，“那老乌龟可能有金丹修为，就凭你们几个娃娃，不得给老子丢光脸面？”
“再说了，林丫头是宁小子的人，宁小子是我的徒弟，那也是咱赏格馆的人了。”
“咱赏格馆，就算一条狗，也不能让人欺负！”
宁越扭过头，忍不住笑出声。
林箖一脸尴尬。
李忘机叹气，打开一坛酒，塞到陈无相手中。
你还是喝酒罢，莫再说话了。
陈无相也觉不妥，哈哈笑道，“我醉了，我醉了，你们走吧。小机机，馆中入门功法，就由你传给宁小子，若无大事，莫来烦我。”
“明日你们便用传送阵过去南方，先去玉龙宫，自有人安排悬赏任务给你们。我自行过去，晚几日和你们汇合。”
三人告退。
远远听到陈无相的声音传来，“宁小子，到南方遇到你那些师伯师叔师姑师姨，莫忘了讨些入门贺礼。当初老子可送出去不少。”
不禁莞尔。
风清云舒，乘月下山。
山下有城镇。
诺大的城镇不见边界，高楼芳树鳞次耸立，酒旗香袖迎风招展，微微发光的青石铺就街道，阡陌纵横，各式修行人在地上空中来回穿梭，叫卖声戏耍声杂然喧闹，偶有几声灵兽嘶吼。
宁越不禁愣住，这与自己想象的修仙福地大相径庭。
李忘机笑道，“是否更像市井商街？”
林箖点了点小脑袋。
李忘机道，“我们仙盟本质是商业联盟，不可以寻常修仙门派看待。”
“此处是门中商埠，名遂心天市，大小不下于万丹谷，且对外开放。门中弟子，多在此地有自己的商号。即便非我门中修士，也可在此地租用房屋，经营生意。”
“仙盟的口号是，天下之大，无物不售。”
已有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走来。
李忘机清淡，宁越俊朗，两个女人眼前一亮，伸手将宁越两人拉住。
“两位道爷，可要来轻烟碧柳阁销魂一番？有新来的美酒，新到的仙姑，还有。”
她咬着嘴唇，“新学的招式。”
两人身上气息波动，赫然是开了气脉的女修士。
李忘机不着痕迹将手抽回，拉住宁越的女修已将手抚上宁越的小腹。
又是小腹嘛。
宁越苦笑。
林箖啐道，“不要脸。”
“哟，还有个小妹妹呢？没事，阁中也有新来的年轻道童，小妹妹也一并来吧。”
另一个妖娆女修也开口，“若有几位满意的仙姑道童，只要财物足够，也能将他们买下，带回去肆意销魂。”
宁越感叹，“连人都能买，此中还有何物不能买？”
李忘机后退一步，“两位姑娘，我三人此时无此想法，就先走了。”
白扇一摇，一朵白云将三人托起，飞天而去。
云在天上。
七座仙山高耸如云，连绵围绕地上商埠。
“这便是门中七馆了，不对外开放。”
“除了我们总管悬赏的悬格馆，魏师兄的丹馆，还有司职炼器的器馆，驽兽的兽馆，流通各类信息的明丝馆，管理功法书经的藏叶馆，执理门规的日下馆。”
宁越问，“他们也接委托悬赏吗？”
“接。我们悬格馆只是统为管理，一应悬赏都会公布于众，任门中弟子挑选。只是一些较好的，会先被我们馆中弟子挑去。”
“南方魔事凶险。既然明日我们要前往，这便领你们去各馆挑些法器药物功法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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