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裂变
神都，细雨绵绵。鼕
雨季的到来，导致整个神都都被雨雾笼罩着。
潮湿的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未见的凶恶。
朝廷内，自上而下，皆能察觉到一丝的微妙。
同样也是上林坊，坊内的一处的酒肆，早早的便打了烊。
在这般恶劣的天气下，酒肆生意不太好，早些打样也是合情合理，并未引起太大的关注。
酒肆有一处高楼，明显要比周遭民宅高出许多，阁楼内的身影，推开了窗户。
连绵雨丝便顺着神都的夏风，飘进了阁楼内。鼕
窗户边的身影却好似完全没有感受到雨丝的侵袭，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边，俯瞰着这神都的雄伟壮阔。
这是曹肃第几次来神都了？
曹肃自己也不清楚了，但很明显，这一次的到来，与以往都不太一样。
阁楼内只有他一人，是属于他的独处空间。
“咚咚咚咚......”急促的踏楼声传来，换了一身锦衣的贺远司，像是个富家的中年财主，走进了阁楼之中。
他瞧见了背对着他的曹肃，曹肃不用看，心剑领域也能知晓来者何人。
贺远司拱手道：“曹兄，事情办妥了。”鼕
按照曹肃的要求，在神都城内，彼此不以职务相称。
贺远司这个人，虽然是结丹后期的大修士，但江湖气息很重，颇对曹肃的胃口，曹肃有了要求后，他也不折不扣的去完成，作为一名人质，显得十分称职和专业。
曹肃背起手，远眺神都城连绵起伏的各处阁楼民宅，淡淡回音：“遇到他们了？”
“对，果然如您所说，这帮人果然不是什么好鸟，他们在城中鬼鬼祟祟，似乎在布置一些什么东西。”
贺远司说着这些的时候，在想两个问题。
一个是曹肃的手居然这么长，这北面还在打仗呢，现在就已经悄然摸到神都城里去搅动神都风云了？这种直入虎穴的操作，未免太过离谱了些。
第二个问题是，这不应该是曹肃的机密吗？如今竟然让他一个牛首山的道士接触，这......他知道的越多，曹肃就越不会轻易让他离开，先前说的帮曹肃做一年任务的“耻辱条约”，这还能奏效吗？鼕
“帮我打一年工，放你离开。”
曹肃的话犹在耳边，贺远司心下苦笑，靠着打工解放自己的日子遥遥无期。
曹老板不知道身后的新员工一瞬间有了这么多的想法，他在考虑的是，在神都城里，他这一方势力的布局，算不算最后一方？
眼下这神都之中，从他得到的消息和情报来看，应该会有一次巨大的变故。
很多势力之间，似乎并未联系，但大家都隐约知晓对方的存在，而像曹肃给下属下达的命令就是尽可能的隐藏自己的身份，在神都城内做一个暗中的势力方。
而像原先就在神都城的朝廷势力，又暗自分成了好几股，比如除了势力最强的太师方，还有一些家族势力，原先朝廷内的官宦势力......整个神都城，鱼龙混杂，众多势力都为了各自的利益聚集在这里，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布局，谁又在落子。
曹肃也不明白的，整个神都城太庞大也太过复杂。鼕
但在曹肃的视角来看，先前在神都城里见到的那一伙人，所图不小，似乎有破局和利用的地方。
他想了想，随后对着贺远司说道：“贺兄，接下来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你去做一下。”
曹肃说的客气，贺远司可不敢托大，连忙拱手笑道：“曹兄说什么麻烦，这都是我应该去做的。”
曹肃哑然失笑，便给贺远司安排了接下来的一个任务。
贺远司领命离开后，曹肃继续眺望这神都城，开始考虑接下来在神都城里，应该如何获得更多的精义。
最直接的办法当然是自己跳出来，然后开嘲讽吸引火力。
但神都城的高手众多，自己只身前来，贸然吸引众多火力的话，等于是把自己置身险境，这不是曹肃想要看到的结果，而且他的最终目的，还是要削弱甚至是拔起太师方的势力。鼕
因此肯定不能这么直接跳出，最好的办法，还是先搅动神都的乱局，然后拉这些外来的势力先下水。
最好是令他们相互之间牵制敌对，爆发战斗，到最后的时候，他再入场收拾残局。
曹肃默默的想着，心神一动，把面板调了出来。
姓名：曹肃
身份：大将军
武功：金刚伏虎拳，紫雷刀，五山剑，火毒掌（四凶），归元枪（魂），灵蛇敛息，千面，摘星功（移形换影），黑魔功，龙武真典
神通：火瞳，神雷玄体，心剑领域鼕
境界：力境一品
物品：金刚精义，结丹精义X5
数年来，曹肃武功越发精深，先后自主修成了摘星功和龙武真典两门武功，这两门武功的级别不低，一门是身法类的武功，一门是辅助类的武功。
其中这龙武真典，就是当年广贤赠予曹肃的顶级武功。
广贤当年所说，这门武功与曹肃十分契合，曹肃修炼起来也的确如此，并没有花费太大的力气，就在这门武功上入了门。
但这门武功入门之后才只是开始，它一共分为九层功法，正好与力境九品相同。
九层功法，每一层突破后修炼的难度都会成倍提升，曹肃目前修炼到第四层，一旦运转此功，会有龙武之力附加在身上，促使他功力大涨。鼕
这几年里，曹肃也一直没有全力与人对战过，他自己现在是什么水平的一品武夫，他自己也不清楚。
只是能够感觉到，当年令他感觉到几乎不可战胜的安阳，如今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遥远，两人在双修过程中的主动与被动权关系发生了显著改变，安阳对此一直十分抗拒，然而却也发现曹肃的实力在跨入一品后，依然保持着一种恐怖速度的增长，这令安阳感到费解。
她也算是闻家数百年里最出众的天才了，却没想到自己夫君的天赋比她还要恐怖。
更离谱的是曹肃还没突破就这么强了，若是等曹肃跨入半步玄境，亦或者直接踏入玄境的时候，岂不是更加可怕？
实力上的飞速增长，是曹肃敢于只身来到神都的底气所在。
更何况，他还有其他的后续手段可以挑动这神都风云。
曹肃目光一闪，想到这里后，便悄然晃动身形。鼕
阁楼上的窗户悄然关上，而曹肃的身影，也随之突然消失在了阁楼中。
无声无息，没有任何人可以察觉到他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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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卫司，湖心岛。
府衙之中，一席青袍的姜琪手捧书卷，来者给他递来了一份消息。
“指挥使大人，这是神都府尹传来的消息。”
“上林坊内出现万平教妖人的行动踪迹。”鼕
万平教在正光六年起兵作乱后，改变了天下大势，此后虽然遭受到乾元帝国各地镇压，但那只是万平军被镇压，万平教却依旧没有伤到元气，只是从明地里转为暗中行事。
再之后，万平教参与的大事件便是道宗皇帝驾崩一事，道宫也因此有了机会将整个神都地区的万平教连根拔起，神都地界万平教人人喊打，几乎渗透不进来。
没想到现在上林坊内，再次出现万平教踪迹了。
这万平教，真的是打不死的吗？剿了一次又一次，就是剿不干净？
姜琪眉头紧锁，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坐在他面前汇报情况的，赫然是靖妖司的镇抚使顾镇潇。
“一使三镇”便是整个拱卫司的顶尖权力层。鼕
姜琪之下，还有龙武司、靖妖司和镇邪司三司的镇抚使，其中顾镇潇在三司之中位列第二，仅次于龙武司镇抚使。
两人算得上是整个拱卫司机构的顶层大佬。
顾镇潇沉声道：“据丁燕的探查得知，这些妖人中，有的只是刚刚被蛊惑的普通神都居民，考虑到民怨问题，他也不好直接出手抓了这些人，便先将这些庭院都封锁起来，无奈之下便动用了神都府和巡防办的力量，此事恐怕已经传到太师耳中了。”
姜琪沉默不语，他看向顾镇潇，顾镇潇也看看他，两人眼中都有一些无奈。
“老顾，现在的这个局面，你也是知道的。”
“我们拱卫司本来是上传下达的天子耳目，但如今，天子......哎......”
姜琪一声叹息，包含了种种无奈。鼕
当时神都兵变的时候，拱卫司明哲保身，虽然最后保存了实力，却也导致彻底从朝廷权力争斗的舞台上退出，此后拱卫司的职能导致这个机构十分尴尬，若不是本身还有着不俗的实力，恐怕早已是被人瓦解。
顾镇潇当然知道这些，拱卫司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最早的时候，还能硬着头皮稍微撑一撑，如今整艘船到处都是漏洞，堵都堵不上。
“那这万平教妖人之事......”顾镇潇颇感头疼，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姜琪想了想，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不如先将此事交给神都府尹。”
“神都府尹。”
顾镇潇闻言陷入沉默，有些犹豫。
半响过后，他才微微一叹，望着这神都雨雾，不知拱卫司未来命运在何方。鼕
“北面那位，现在越来越强势，神都城内人心浮动，不少人也和北面那位暗通款曲，太师现在最在意的便是神都的这种局面。”
顾镇潇担忧神都城内人心变化导致局势越发复杂，而姜琪却面色平静：“朝廷三路人马齐出，但真正能有杀伤的，也就楚新风这一路罢了，大将军只要堵住这一路，其他两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顾镇潇点点头：“但按照曹肃的脾气，恐怕未必只做守成之士吧……”
姜琪平静道：“冀州战场之事，暂时还不用太过担忧。”
顾镇潇叹息道：“但愿如此。”
两人谈论间，忽然听到了一声震动。
这震动从地面内传出，便如同闷雷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导致整个神都都开始震动起来。鼕
地面开始晃动，房屋也左右摇晃，而地面之内的闷雷声响越发清晰。
“地龙翻身？”
两人霍然站了起来，神情凛然，不约而同的施展了轻身功法，跃至高空之中。
此时，整个神都城开始震动，远山冒出道道黑烟，整个天空中出现了一条条的地震云。
神都城里冒出了无数流光，都是力境上品或者达到了结丹期的修士。
普通的居民跑到了空旷的地方躲避灾难。
无数的将士从营中冲出，神都城内很多地方，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塌方，民宅楼房损毁无数。鼕
姜琪与顾镇潇二人吃惊的望着震动的神都城，在这一刻，地面发出了咆哮，天地伟力附加城池，人力在其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再强大的个体，充其量也只能护住自身罢了。
突如其来的地震，震撼了每一个神都子民。
与此同时，在神都的某些地方，出现了某种奇怪的声音。
那些声音似乎是从十分久远的远古传来，空洞、麻木、充满了引诱的意味，几乎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可怕速度，迅速在神都城内扩张，并且与这轰隆隆持续不断的“地龙翻身”的闷雷声交汇在一起。
一处处的房屋倒塌，一处处的废墟出现。
哀嚎声与悲痛声响彻了神都内外。
“咔嚓！！！”鼕
一声巨大爆响，再次出现。
这声爆响比先前的闷雷更加鸣亮，城中正中处的大街上，忽然从地表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
“轰隆隆——”
裂缝迅速扩大，犹如一道巨大的创伤，出现在了神都城的正中区域位置。
便和出现的地震一样，直接结果是这裂缝扩散的区域内，所有东西都化作了虚无，只剩下了一道深邃不见底部的巨大的裂缝。
而这样的裂缝，在整个神都城内，一共出现了三处。
也就意味着有三声巨响出现。鼕
如此巨大的变故，令神都城内的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在神都府的地牢外，接受神都府尹盘问的曲驰，也是一阵摇晃，有些站立不稳。
曲驰和神都府尹皆是脸色大变。
拱卫司内是否有奸人一事尚且没有定论，但此刻这突如其来的地震，就好像预示着整个神都，都开始陷入到某种乱局乱象之下。
“快，与我速速出府！”
府尹此时已经顾不得去管曲驰了，着急忙慌的召集手底下的人。
几个官差穿戴七零八落，扶着自己身上的官服和长刀，立即跟着府尹冲出了府衙。鼕
几人冲出了府衙一看，便看到那几处裂缝之地，正腾腾的冒着可怕的黑气。
宛如一道道苍龙的身影，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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