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棘手的事
审了半天,审出几个公职人员参与了嫖娼,都是大家认识的,这就让大家有点瞠目结舌了。
……
抓赌是创收的一个方面,抓嫖则是创收的重要方面,按照条例规定,嫖娼可以五千元封顶!在那个年代,五千元值钱,是治安处罚里面最重的罚款,赌博最高也只是三千元。只可惜凤凰这个地方比不得县城,毕竟是乡下,一有风吹草动,大家就会传得沸沸扬扬。所以自从戈冰剑去年到横江派出所上班后至今都未办理过嫖娼案件。
有一天,一个群众悄悄地向戈冰剑举报说,在圩镇东头刚开不久的迷你发廊估计是个“野鸡”店。
哦?居然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敢开发廊敢嫖娼,居然开到乡下了。戈冰剑心里没底,也不知是真是假,就没跟周所长直接报告,只是悄悄地跟江建华说了说。
“什么时候我们去看看。”江建华毕竟早参加工作几年,有过办理嫖娼案件的经验,“就今天晚上去。”
嗯。戈冰剑点头。
月色皎洁,晚上十点左右,戈冰剑和江建华悄悄来到那家迷你发廊附近二三十米远站住了,十点左右的圩镇已经一片寂静,大部分的人家已经关灯睡觉,只剩下几家零星的灯光还在透亮。
迷你发廊也打烊了,门口的那个霓虹灯停止了闪烁,莫非没戏?
戈冰剑不免有点泄气,蹲了一会儿正想打道回府,突然间,听到迷你发廊的门突然打开,一个黑影从里面窜出,鬼鬼祟祟的。
江建华低声吼了一句:“干什么的?”手一扬,戈冰剑赶紧冲了过去。
那个黑影见有人冲过来,吓得慌不择路,立马往旁边一条巷子里撒开了兔子腿。
戈冰剑没想到这一出,也撒腿就追,追了两条巷子,黑影不见了。只好悻悻地回到迷你发廊门口。
江建华已经喝令迷你发廊的人将屋子里的灯打开,只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正坐在床上,头发凌乱,衣冠不整。
“到派出所去吧。”江建华对那女子道,“收拾好东西。”
女子磨磨蹭蹭地跟着,走进派出所。
不知怎么回事,这几年只要你走进某些装潢豪华、流光溢彩的酒店、歌舞厅,就会发现一群群姿色不一、神情各异的妙龄女郎,她们或是浓妆艳抹,或是轻施粉黛,双目频频顾盼,这,就是陪客女。于是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这些陪客女或畅笑欢愉地与客人杯来盏往,或情意绵绵地与客人共唱一首情歌,或温情脉脉、樱唇轻启、甜腻腻地与客人促膝相谈,或小鸟依人般偎着客人在流光溢彩中轻挪舞步,或媚眼乱抛,嗲声嗲气地搔首弄姿,极富挑逗性地与客人打情骂俏。客人们在这种“柔情服务”下,倾其所囊,毫不吝惜。通常,陪客女是按钟点收取“服务”费。这视姿色、服务质量而定。有人将这种“陪客女”分为三类:一为收费“陪客”,小姐与顾客间通常没有过分举动,提供的是纯粹的陪酒、陪歌、陪舞、陪坐、陪聊服务;二为宰客“陪客”,即小姐使出全身本领,结账时笑盈盈小姐变成恶狠狠老娘,让顾客情愿或不情愿地掏出数额较大的票子;三就是为色情“陪客”,这类小姐卖弄风骚,使出调情、撩拨之看家本事,诱惑客人采取“亲热”举动,从而使客人延长“服务”时间,要求更深层次地提高“服务质量”,以此获得主顾的高额“服务费”。
陪客女的成分是较杂的,多为无正当职业的社会青年或农村女孩,但也有厂矿职工,甚至个别在校大中专学生,多数是属于酒楼、宾馆、歌舞厅临时雇佣,有的类似“散兵游勇”,自由“下海”,而有些是躲在“深闺”中的高档次陪客女,她们容貌漂亮,身材姣美,从不用“推销”自己,找她们的都是些“大款”,她们的“服务”范围较广,除陪酒、陪歌、陪舞外,还可由主顾带到外面去“陪玩”。“陪客女”的收入可观,令一般工薪阶层难以望其项背。一般来说,月收入小费在二三千元以上,那些提供特殊“服务”的小姐,则可想而知。
在这种奢靡之风的吹刮之下,国道边上也有很多地方都在明里暗里地开着一些所谓的路边店实际上暗地里又是“飞机店”“野鸡店”,不少好逸恶劳的失足女像扑火的萤火虫散落到各家“鸡”店,从事着皮肉生意,依她们的话来说:赚钱轻松,来得快,也来得多。
“逃走的哪个是谁?”江建华喝问。
“是,是,是我男朋友。”女子有点慌乱,很明显,她想把他们的嫖娼说成是男女朋友间那点事。
“骗鬼哦,那你说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哪里的?”江建华不容她有圆谎的余地,连连追问。
“……”女子不语了。
磨蹭了一会,女子终于承认:“我只知道他是乡政府办公室的,刚刚完事,就听见动静,他逃走了。”
“什么名字?”
“这我哪里知道,人家怎么可能告诉我?”
“你怎么到这乡下来了?为什么干这个啊?”
“我今年20岁,姓曾,老家是湖南的,一个偏远又贫困的山区,我不甘心在乡下贫穷一生,便出来闯闯世界,可我又没有件么文化,工作不好找,生意做不来,看到一个同村的靠张脸就挂金戴银穿时装时,我相形见绌,然后也开窍了,想想不就这么一回事吗?裤裆一松,钞票就来了,多轻松,就这样我也加入了‘飞机’的队伍。之前在广州深圳的歌舞厅里当过陪客女,穿梭于男人之间,陪客喝酒、唱歌、跳舞,与客人挑逗调情,献媚卖笑,让客人搂抱摸捏,还有出台卖身……但这个是吃青春饭的,我长得显年纪大一点,姿色也比不过那些漂亮的,慢慢地,大城市混不下去了,不知怎么就来到了这里,正好凤凰在国道边,就到这家发廊了,没搞多久,就被你们发现了。”
“那个人长什么样?”
女子支支吾吾了一番,经过他的一番描述后,戈冰剑差点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是他?难怪开始觉得那身影有点熟。原来他经常去乡政府办公室蹭电话打,那个电话机的保管员,乡政府办公室的那个秘书,对他倒是挺客气,经常给他以方便。
“还有哪些客人来过你这里做过生意?”江建华不愧是搞过这类案件,问话也内行。
“不说行吗?”
“要不你替他们担责?罚你的款?”
“算了,我说吧,反正我不认识他们,跟他们没交情,只知道有农行的某某某,工商所的某某某……”一描述,那些嫖客的画像都出来了,其中好几个是公职人员。
这下就让他们感到有些棘手了。
跟周所长一报告,所长也觉得有点头痛,但苦于所里经费现状,又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派出所建起来,罚款是主要来源,而嫖娼罚款又是最好罚、体量最大的。这么一个案子说不定可以搞几万呢。
没办法,得罪就得罪了吧。
有了所长的支持,江建华、戈冰剑立马在第二天悄悄地将乡政府的那个秘书叫到了派出所,经过做工作,吓得筛糠的秘书承认了嫖娼事实,并且东凑西拼将五千元罚款偷偷地交到了派出所。自然而然,出于人道,派出所将材料作了技术处理,并严格保密,所以除了派出所几个人,没有任何人知道乡政府有一个同志被派出所因为嫖娼被处理了,而且据说后来的仕途也没有受到影响,看来,这个秘书经过这次教训,管住了自己的下半身,再也不敢胡来了。
采取雷同的办法,派出所将那妓女供出的其他几个公职人员分头找过来,如法炮制,效果明显,这个案子办下来,为所里的罚款总额增加了三四万,乐得所长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不过,有一个农行的主任知道捉奸要捉双的道理,来个横竖不认账,打死不承认,硬说那个妓女认错了人,在诬陷他,派出所几个人跟他又都还熟悉,还请他们吃过饭,不好硬来,“威胁”的话对他又没用,软硬不吃的结果就是不了了之。让派出所的几个同志咬牙切齿,说这个“夹生饭”真难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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