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长江江面上的争分夺秒
一九三七年十一月二十五日这天，对天国军海军第一舰队纪光远艇长来说：
这是一个好日子！
三个多月以来，第一舰队跟鬼子海军斗智斗勇，从来就没有过缴获鬼子战舰的先例。
今天竟然让自己捡到一条死鱼！
纪光远艇长指挥着副艇长饶飞白带着九个业务最熟悉的兵到搁浅了的鱼雷艇上面去。
系好牵引绳，开始拖曳。
鬼子的这条鱼雷艇有点重，他这条鱼雷艇还拖不动。
饶飞白艇副带头跳入水里，十个人分列两边，努力配合着推这艘鱼雷艇。
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些急，他们知道：鬼子是不是会任由这艘鱼雷艇就这么落入国军手里的。
也许下一分钟就会有敌机飞过来，把这艘鱼雷艇炸毁。
纪光远那艘鱼雷艇上的士兵们也全都跳到水里，纷纷跑上去帮忙。
岸边的一一一师冲出来追杀这条鱼雷艇的士兵们一部分，
也跳入水里，上百人一起推这艘鱼雷艇。
还有一部分士兵，正加快脚步朝着不远处的那堆鬼子尸体冲过去。
他们要去查看那些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鬼子当中，有没有漏网之鱼。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子的，怕什么就来什么。
现在的纪光远艇长和饶飞白艇副，最怕的当然就是鬼子的飞机突然到来了。
同样有这种担心的葛志强艇长，也在祈祷：鬼子的飞机慢点来。
就在所有人推船的时候，两岸的防空警报都响了。
凄厉的防空警报声在江阴段的长江两岸响起。
还在水里的上百国军士兵们，正努力地一起大喊：“一、二、一、推！
一、二、一、推！”
天边已经能够看到突然多了不少的黑点，那些就是鬼子的飞机。
纪光远艇长焦急地大喊：“放弃！放弃！放下缆索。
准备撤离！”
偏偏这个时候，刚刚搁浅在岸上像死鱼一样的鱼雷艇，突然动了一下。
再动了一下，像是被翻在岸上的乌龟，被大浪推动着开始翻身了。
搁浅的鱼雷艇开始向着江里移动起来，它只要动起来了，就越来越快。
很快就完全浮在江面上，饶飞白赶紧跳上这艘鱼雷艇，指挥着手下的这九个人，赶紧发动起来。
刚刚帮忙推船的一百多名一一一师的官兵们，这个时候也赶快向岸上冲去。
他们要在敌机来临之前回到防御工事里面去，否则就这样暴露在外面，是承受不了鬼子攻击机的机枪扫射的。
纪光元艇长已经命令艇上的高射机枪朝着敌机飞来的方向，随时准备射击。
他这艘鱼雷艇也在加速离开这里。
葛志强艇长也顾不得再打捞江面上的那些鬼子船员了。
他也在命令着鱼雷艇加速离开这片区域，只是今天他的鱼雷艇上多了一百三十三个鬼子船员。
负荷太重，根本快不起来。
现在葛志强艇长只能够希望鬼子不是奔着自己来的了。
他这艘鱼雷艇，现在完全就是鬼子砧板上的肉啊，机动能力不行，抗打击能力更不行。
纪光远也终于把这艘刚刚缴获过来的鱼雷艇开动起来，迅速向着上游开去。
筑比地聪太中队长接到救援江阴段帝国海军被困，需要航空战队去支援的命令时候。
第一个冲上了天空，他在机场盘旋了一圈，等候着自己身边已经有八架飞机伴飞的时候。
这才一起沿着长江向江阴要塞飞过去，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地面的机场还不停地有飞机升上蓝天。
从南浦机场起飞，到江阴要塞也只有七十公里空距，全速飞行只十五分钟。
筑比地聪太中队长带着八架飞机，最先出现在江阴防线所有国军的眼里。
筑比地聪太中队长的目的很明确：救援被困在东面上的帝国海军战舰。
因此他的目光一直就在江面上搜索，远远地就看见江面一艘军舰侧翻在长江中间，这不可能是搁浅！
江面上还有许多的漂浮物，也有许多人头浮动。
这些东西筑比地聪太中队长都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帝国的战舰。
可是江面上只有一艘侧翻的战舰，并且用筑比地聪太中队长的眼光来看，这艘战舰绝对会在五分钟内完全沉没。
他赶紧把看到的场景汇报回去。
第三舰队长谷川清司令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收到的情报：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
自己派出去的一支舰队，十四艘各种船只，就这么没了。
想到自己派出去接应的这么多战舰，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把拨出来的大刀就这么收了回去。
长谷川清司令官命令：“改变作战方案，对江阴地段的守军进行报复性的打击。”
接到命令的前线飞行员们，不得不继续前进。
筑比地聪太中队长是听说过：江阴是航空兵的坟墓。
这是那些侥幸逃生回去的飞行员们说出来的。
这样的飞行员，在筑比地聪太的机群里面就有一个。
并且这个人早就公开叫嚣过：无论如何也不会进入江阴空域！
大棒虎太郎就是这个无论如何也不会进入江阴空域的人。
刚刚他跟在筑比地聪太中队长的机群后面的时候。
都是有意识地飞在长江江北地界上的。
大棒虎太郎认为江阴这片空域应该是当地的土地公不喜欢他们这些外来侵略者。
因此施展了法术，让所有飞进去的飞机全都会坠落。
现在接到了筑比地聪太中队长的命令，他立刻拒绝执行命令。
大棒虎太郎拒绝得非常彻底，他的飞机向着江北方向转向，并且还报告：“我回南浦机场去了。”
如果他是陆军士兵，这个时候筑比地聪太中队长一定会执行战场纪律了，
只是现在手下这个不听话的飞行员，开的是帝国的飞机，筑比地聪太中队长实在是不愿意这样浪费了帝国的资源。
他严肃地在无线电里面下令：“大棒虎太郎！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你现在临阵脱逃，回去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我是在为帝国航空兵保留种子，我不是胆小鬼，我只是不愿意看着你这个猪头把帝国的飞机如此地浪费。”大棒虎太郎还在狡辩。
“命令是长谷川清将军下达的！”筑比地聪太真正的聪明了一把。
“那也改变不了长谷川清也是一头猪的本质，就算是一头猪坐在他的位置上，也比他干得好。
至少猪不会下这样糊涂的命令。”大棒虎太郎已经无所忌惮了。
他们的谈话并不只在这个中队的通信里面传播。
整个附近空域里面至少三十架战机都听清楚了两人的争辩。
虽然大多数的飞行员们都心有同感，却没有一个人敢跟大棒虎太郎一样，真的开着飞机回去了。
筑比地聪太中队长，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自己管理的中队里面，出现一个叛逃者。
让他觉得整个帝国航空兵的脸面都自己丢尽了。
尽管他非常不愿意，但还是不得不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把大棒虎太郎临阵脱逃的事件汇报上去了。
现在他只有用最勇敢的行为，最亮眼的战绩来洗刷这样的侮辱。
于是：筑比地聪太率领着自己这个中队的九架飞机，勇敢地朝着江面上的三艘鱼雷艇俯冲下去。
无论如何今天他都要把这艘鱼雷艇给打沉，就算是用自己这架飞机去撞，也一定要把他们撞沉。
筑比地聪太中队长已经萌生死志，在他看来：自己队伍里面出现了一个大棒虎太郎，就是自己管理不严。
筑比地聪太中队长的想法，并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实际上他这个中队里面，就有好几个飞行员都跟他一样的想法。
他们紧跟着筑比地聪太中队长，一起俯冲，向着正在长江江面上作之字形移动的三艘鱼雷艇冲下去。
江面上落在最后的那艘鱼雷艇的速度明显非常慢。
慢得跟货船也差不多了。
从天空中看下去，筑比地聪太中队长能够清楚地看到：那艘鱼雷艇上面站满了人。
一艘小小的鱼雷艇，装载那么多的人，速度当然是快不起来的了。
筑比地聪太中队驾驶着飞机，冲在最前面，也是第一个看清了那艘鱼雷艇上面站着的全是帝国海军船员。
这只是让他愣了一下，并没有改变筑比地聪太中队长的想法：做了俘虏的帝国海军船员，已经不算是自己的同胞了。
武士道精神呢？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帝国的士兵怎么能够当俘虏？为什么不自尽？
无数的责问，可以让那些现在还站在鱼雷艇上的船员们无脸活下去。
现在那些浑身湿漉漉的船员们还站在鱼雷艇上，做出不同的手势，表达着同一个意思：
求放过！
这怎么可能？
筑比地聪太中队长刚刚才经历了人生中最黑暗时刻，自己的战友临阵脱逃。
现在他对所有这样的胆小鬼们，只有一句话：
下地狱吧！
筑比地聪太中队长按下机枪扫射的按键。
机枪子弹打在江面上溅射起来两排水花。
葛志强艇长看着两排机枪子弹正在快速接近自己的这艘鱼雷艇。
而自己却已经无法阻止，鱼雷艇上的高射机枪也在还击。
不过他知道，这只能够是象征性的。
从开战到现在这么久的时间里面，还没有一次高射机枪把鬼子的飞机打下来的先例。
看着两条子弹在水里发起来的水线，再延长上来，就击中自己的鱼雷艇了。
就在这个时候，从江南飞出来一条火线，这条线一端连着江南的横港码头。
一端连着筑比地聪太中队长的飞机，这架飞机立刻就在空中凌爆炸了。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完全没有想到这种结局的葛志强艇长呆呆地看着鱼雷艇后面的江面上一下子落下来无数的飞机残骸。
砸得原本就非常湍急的江面，突然又出现了无数的坑洞。
不过这些坑洞，差不多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一切像是没有发生一样。
飞机残骸入水，长江两岸的人们只听了一声响。
一声巨响！
正在指挥着鱼雷艇做高速之字形迂回前进的纪光远艇长，听到这个声音，赶紧回头望。
他已经错过了刚刚最精彩的那一幕。
不过他也看到了紧跟在筑比地聪太中队长身后的那架飞机同样的凌空爆炸。
只是他离得远了些，无法感受到葛志强艇长那种即视感。
他无法看到飞机残骸入水时的壮观，也无法理解那么多的碎片在入水瞬间就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江水遮掩了一切。
葛志强艇长这个时候已经呆住了，就在他的眼前，一架又一架的鬼子的飞机不停地爆炸。
这些飞机像是特意跑到他面前来表演的一样。
俯冲到自己这艘鱼雷艇身后不到三百米的地方，就被江南飞出来的一条火线给连上。
连在火线上的飞机，无一例外地都凌空爆炸了。
葛志强艇长强行把头扭过去，向着江南看过去，他能够感觉到了自己的颈子像是生锈的机器一样，在咯吱作响。
现在他已经错过了最佳观察横港码头的位置。
只能够看到一条火舌从江南岸边一处地方冲出去，然后打在俯冲的敌机上。
这也是他这艘鱼雷艇开得太慢，才能够看到这么多。
冲在他前面，已经离他这船至少一千米的两艘鱼雷艇能够看到的只是不断地有飞机在空中爆炸。
就算是这样，看见冲在是最前面的鬼子飞机，接连不断地爆炸，纪光远艇长的眼睛都直了。
不只是他，别外一个驾驶着刚刚才缴获过来这艘鱼雷艇的饶飞白也是呆住了。
只是他们都不敢多看，现在后方鬼子的飞机还有一大群呢。
两艘鱼雷艇还跟刚刚一样的之字形冲浪。
只有葛志强的这艘鱼雷艇，已经是沙滩上的乌龟，任由鬼子冲上来的飞机摆布了。
前面连续被打下了那么多的飞机，跟在筑比地聪太中队后面的飞机，不由得都有些胆怯了。
它们可是都知道的：这里是飞机的禁区！
刚刚筑比地聪太中队，整个中队除了那个胆小鬼跑了之外，其余的九架飞机全都在这里玉碎了。
是真正的碎了，这不是形容！
田谷拓真三郎是跟在筑比地聪太中队后面的。
只是因为江面上只有三艘鱼雷艇，他看到足足一个中队的飞机去追杀落在最后的那艘笨重的鱼雷艇时候。
只能够选择继续在高处飞翔，追踪着前面一些的那两艘鱼雷艇。
田谷拓真三郎飞行员的心里当然也有避开飞机禁区的想法。
因此他并没有开始俯冲，而是有意避开江阴这块地面，在江北岸飞行。
他的计划是让前面跑的快的鱼雷艇再冲刺几千米，最好是冲到前面的江宁要塞地盘上。
那个时候自己再俯冲下去，一展身手。
林凡看着今天的敌机竟然不是奔着江阴来的，它们全都是沿着江北在飞行。
田谷拓真三郎是真的没有想到，就算是自己这样表示出来对江阴要塞的尊重。
换来的也是同样的尊重，林凡非常尊重的向着江北岸边飞得高高的敌机打出了炮弹。
并且林凡还不是打出去一枚炮弹，他连续不断地朝着江岸边的鬼子飞机射击。
效果当然也是立竿见影的。
所有人都看到，鬼子的飞机又掉下来了四架。
这样的结果，使得那些原本就觉得自己随时都会爆炸的鬼子飞行员们，惊慌失措慌乱地把飞机向江北腹地开过去。
饶飞白看着鬼子的飞机竟然换了方向，这才终于放松下来。
特别是葛志强艇长，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今天不用跟鬼子的飞机拼命了。
林凡目光所及的整个天空，再也看不到一架飞机了。
这个时候，他才命令：“特种纵队，立刻撤离阵地。”
当林凡率领队伍回到肖山炮台的时候。
江防总司令刘兴，要塞司令许康都在肖山炮台迎接。
刘兴对林凡今天上午的战绩赞不绝口，不住地表示：刚刚这一战，大挫鬼子锐气，打出了国军的威风。
这个时候他们这些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在他们刚才把这个上午江阴要塞打沉鬼子十三艘舰艇，缴获一艘鱼雷艇的战果汇报到南京防务总司令部的时候。
立刻引起了哄动：原本南京方面正准备下令让江阴要塞的守军们撤退的了。
因为无锡沦陷，武进沦陷，这个时候鬼子已经可以从江阴背后进攻要塞了。
整个江阴要塞实际上是四面皆敌，只余下了沉船断航道后面的一段江面还可以撤退。
突然见到江阴防御总司令刘兴发来的战报，一下子点燃了所有的信心。
他们相信江阴还是能够坚守一些时间的。
毕竟江阴要塞上，有着南京政府精心设计的堡垒群，还有最新是进口的几门火炮。
于是江阴要塞撤退的计划，就再次放一放。
就在这些将军们还在讨论计划的时候，从江阴前线再次传来好消息：就在所有讨论撤退还是不撤退的时候，江阴肖山台击落敌机十三架。
阻止了敌机继续深入长江江宁段追击海军鱼雷艇。
有了这份战报，整个会议上的讨论一下就停下来了。
所有人都同意：坚守江阴要塞。
坚守要塞的命令，立刻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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