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离开
“小北你掷杖时可以带着螺旋劲，这样杖击更快 更集中也更难被卸掉，但是这样也更难隐藏你的杖击轨迹，其中平衡可能要从你的运劲方法着手，还有杖中隐藏的暗劲才是这一式的关键，要攻其一点化为一片，须知‘夸父弃杖，日照化林’！”
董相又转向水寒道：“小寒你的刀法太过求稳，刚才有几次我发现你想要寻隙反击却又生生收手，是不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就准备死守呢？切磋之时还好说但真正实战你这就可能变成等死了，而且用刀首重气势，特别是到了先天境！像这样的犹豫不决会让你止步不前的！你们也要注意，守则守、攻则攻！攻守间不可犹豫，就算错了也大不了以攻代守以命换命！”
难得董相一脸严肃的样子，众人忙点头称是，特别是水寒一脸惊惶看样子是没想到这个犹豫会有这么大的后果！
“好了，接下来大家各自修习吧，留羽你过来一下。”董相挥手散去众人，又将留羽单独留下道：“小寒之前教了你凝心决，我看拾羽已经练得小有火候，你这小子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
众人中留羽比水寒还小两岁是最年少的，像凝心决这种涉及真气运行少而有助于收敛心神的功法再适合不过，这也本就是于廷益创出来给于琼玖和水寒修习的，所以董相让水寒传授给寨中孩童，不过这门功法看似简单真要静心修习也是不易，至今真正堪称入门的除了水寒也就一个拾羽，而留羽资质尚在拾羽之上只是并不热衷修炼，董相实在不忍心见其浪费资质才单独找其谈话。
“董师傅，我是羽族修行你们的功夫会有问题的，就算涉及气脉少也是会有涉及的，我以后还要修行羽族秘法现在不能乱修炼的。”留羽一脸无辜地看着董相道。
董相看着留羽蹦蹦跳跳地离开叹了口气，羽族秘法？那是羽族皇族才会有的，就连羽族贵族也不会有全本只有残篇，毕竟这才是羽族皇族的立身之本啊！那哪是想学就可以学到的啊！摇摇头董相转身离开。
场上水寒持刀站立依旧是不停练习着刀中八法，其实董相有一点说错了，水寒的犹豫只会出现在切磋比试上，真正临事却不会有，因为对于无所谓的事他才会犹豫，而真正在乎的事水寒从未迟疑，胜负切磋恰好在他看来没有所谓下意识的就没有全力对待。
不远处东子站在阳光最烈的地方，赤裸上身露出一身扎实肌肉，‘浴日锻体术’不断引下太阳之力淬炼肉身；阿南脚踩‘八相幻形步’配合‘八相纳元功’转化自身真气；西姐手拿一双匕首闭着眼睛格开拾羽藤枪连绵不断的攻势；小北手持木杖时不时捖出一片杖影，杖影啸声时高时低，其他人也都各自修行。
寨中瞭望台上白须客一脸欣慰地看着演武台上，身边一位白衣男子，那男子一头白发样貌却十分年轻称得上丰神俊秀。白须客抚着胡须道：“卓不鸣我小徒弟不错吧！”
“不错，无论悟性还是机变都是我近年仅见，交给‘八相刀’董相调教的确糟蹋了，你教医术还行但武功也教不了。”卓不鸣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唉，不错，我不会教武功，董相也怕耽误了他本来想带他来拜楚老头为师的，但楚老头去江南了，你正好过来就想看看你愿不愿意收个弟子把你的‘苍穹宝鉴’传下去。”白须客叹口气道。
“你舍得让我把他带走？你不是很看好这个徒弟的吗？”卓不鸣一脸揶揄道。
“带走？不不，我的意思是你在这教他，就像楚老头教拾羽那样。”白须客闻言立刻摇头，开什么玩笑自己好不容易收了这么好的徒弟，放个鬼的手！
“就知道你不会吃亏，不过这次我只能带他走，小六道最近不稳，回去后我要闭关一些年月，如果等我出关再收这个弟子恐怕他就错过最好的修炼时间了，你如果要等楚雷神的话也可以，不过不说那疯子性情古怪收不收这个弟子，就说他什么时候回来恐怕你也把不准吧？况且你的医术也没这么急吧？”卓不鸣轻笑一声道。
“什么！等等你这算征求我的意见吗？这就决定带他走了？”白须客一脸呀然复又一脸无奈。
“伯乐遇上汗血马，这样的良才美玉我怎么可能放过！先让我教个几年再放他回来跟你学医不就完了！”卓不鸣又道：“要不你把那两个羽族也交给我吧，他们的资质也很不错！”
“哼！你又不会羽族功法，给你干嘛？再说先前我已经请到了一位羽族高手，他也很满意留羽的资质，至于拾羽他也答应了一并培养，先不说那人本就不比你弱，光说羽族自己人培养就比你好吧！”白须客翻个白眼道。
“只看中了小男孩？小女孩附带？有意思……”卓不鸣闻言摸摸下巴眼神闪过一丝玩味呐呐自语道。
“你别起什么坏心思啊！”
“怎么会，羽族和我差不多的高手也就一两个，我现在可没时间精力去节外生枝！”卓不鸣苦笑着摇摇头道。
“不过，老家伙你最近看来很着急把这些小家伙都交托出去啊？发生什么事了吗？”卓不鸣好奇道。
“嘿，你对世俗之事不是很上心，所以不清楚，现在各国之间氛围很微妙，本来有于廷益坐镇中枢，乾国还有坐中原而取天下的机会，他死后乾国已经无力同时压制周遭各国了；
北面的离国重新启用水家抵御更北面的雪域和西面的荒原，现在已经可以留有余力觊觎中原了；
这的震国依仗天险养精蓄锐这么多年也是有其它想法的，楚老头去江南恐怕也有替震国坎国结盟打前站的意思；
坎国坐拥江南最富硕之地自古被人觊觎的同时也有着称霸天下的野心和实力；
除此之外还有东边海外氐人黑齿等族、东北面的羽族、东南面的河洛夸父等族，他们也都各有动作。我感觉过不了多久乱世就要来了，这样的世道这太华山也不会安稳，我想让那些孩子都有在可能来临的乱世中活下去的能力！”白须客目含不忍远远望向远方。
此时演武场中拾羽已不在与西姐较量而是对上了水寒，场中拾羽不似先前小北一般从四面八方进攻而是功其一点，只见拾羽每一枪被水寒反击回来都是一般的撤步再出下一枪。羽族体轻不善斗力故而其武功都以轻巧见长，乘云枪诀是白须客从被救助的羽族手中得来，更是其中代表，此枪法更擅借助轻巧身法的缠斗，而其中像拾羽这般纯进攻的招数就只有等长出翅膀后才有。
拾羽一枪比一枪重地轰向水寒的防御刀网，每击出一枪拾羽都要被反击震退几步，且一次比一次退的多，但每次后退又让她为下一枪积蓄更多的力量，水寒也被对面一枪枪轰得倒退，每次反击刀网也必然溃散，然后刚站定对面下一枪又来了只得再组刀网防御。两人相距越来越远拾羽却一枪比一枪来得快来得强。
众人都停下修炼注意过来，董相眯着眼看了会道：“拾羽用的是小寒防守反击的步法，只是小寒步法在小范围变化，而拾羽小范围不熟练又不好控制长枪所以借距离弥补控制力！”众人恍然大悟，难怪眼熟啊！乌龟壳战法被人反过来用来砸乌龟啦！
“不好！”董相突然色变跃入场中，此时水寒防御已经被压制到身前三尺，但拾羽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枪势，步下一错那反击的劲道未曾卸尽人已经摔了出去，董相接住拾羽见她面色惨白地握住左脚，周围众人连同水寒立刻担心地围了上来。
“大家闪开，让老夫来看看！”白须客的声音传来，众人让开一条路，白须老人和白发年轻人走到拾羽身边，老人轻轻抬起拾羽左脚，拾羽闷哼一声，老人点点头道：“还好，骨头没断，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但伤好后走路可能会有些变形，其它没影响。小董带她来我药房，我给她接骨上药。”
“白爷爷，我也去，要不是我拾羽姐姐也不会受伤。”水寒在一旁道。
“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自己不小心，况且爷爷也说没事了。”拾羽勉强笑笑，豆大的汗珠已经落下。
“还知道自己不小心啊，我看你是太逞强了！哼！小寒要来就一起吧！其他人就别来凑热闹了。”白须客见众人都有跟来的打算忙制止道。
一行人进了药房白须客把拾羽放下又指挥水寒从药架上取出各种草药并加以碾磨等简单加工，然后自己再开始给拾羽正骨，水寒在一旁将磨出的草药汁液混合好后找出块毛巾叠好递给拾羽，拾羽一脸迷惑地看着毛巾不知道水寒想干什么。
“一会比较疼，找个东西咬着。”白须客一边轻轻地寻找骨节错位点一边提醒。
老人抬头看了看水寒拿着的毛巾点点头道：“来了啊！”。说完突然两手一拉一推，拾羽一把抓过眼前的东西咬了下去。“我！！你！！”白须客刚想说好了耳边就响起水寒的惊呼，他抬头一看拾羽咬的不是毛巾而是水寒抓毛巾的手……
老人呆了呆终于道：“小羽，已经好了可以松口了……”拾羽这才松口，水寒抽回手疼得龇牙咧嘴道：“大姐，给你拿毛巾了好吧！你往哪咬呢！”拾羽也发现咬错了目标，尴尬地拿起掉下的毛巾给自己擦了擦汗稳了稳道：“小弟，不好意思啊，一时情急，口误！口误！”
白须客看了看水寒血肉模糊的手背无奈道：“快去上些药，咬得不轻啊，以后可能会留疤的。”水寒闻言跑开。
“爷爷，您老是医仙啊，怎么治我个错位的脚以后可能走路变形，治小寒个咬伤以后可能留疤，您有些水啊！”拾羽撇撇嘴道。
“哈哈哈！”屋外卓不鸣和董相传来笑声，白须客老脸一红道：“接骨去疤这种事我又不擅长，老夫擅长的是针灸！‘回天九针’听说过吗！只要还有一口气都能拉回来的！”
拾羽翻个白眼：“听过没见过！”
老人对着拾羽吹胡子瞪眼睛的，水寒只能边上药边打圆场。
屋外董相已得知水寒将要被卓不鸣带走虽为其遇得名师而高兴，但心中还是有些不舍，毕竟一同生活的近一年来两人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小寒天资不凡还望前辈善加指点，老董我在此先谢过了！”董相抱拳向卓不鸣一礼。
卓不鸣挥挥手道：“不必太过客气，况且将来境遇如何还是要看他自己！”
“前辈，以小寒的天资性情将来必定不可限量的，这个我倒有十足信心！”董相爽朗一笑。
“嘿，但愿如此！”卓不鸣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未名的笑意。
此时留羽刚得知拾羽受伤赶来探望，卓不鸣低头深深看了眼留羽意味深长地说：“也不怎么样啊，不过有点意思。”小留羽听了哼了一声也不打招呼深洗一口气径直跑进屋里。
“留羽性子有些傲，和大伙的关系也不像拾羽那般好，他好像不太喜欢这，也就只有拾羽他才关心些。”董相见状讪讪地解释道。
“不喜欢，我看是鄙弃吧，恐怕他对他姐姐也就比对这里的其他人稍有不同吧！”卓不鸣不以为意地回过头，董相扯扯嘴角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七日后，卓不鸣带着水寒和先前向白须客预订的草药离开了落云寨。
落云寨中众人送别水寒后各自回来，拾羽拄着根木拐很是失落，寨中同龄人本就少自己又觉得那些家伙太幼稚，弟弟留羽总是神神秘秘的和谁都不亲，之前自己要不和那些年长的混在一起，要不就作为大姐头操练下面的那些小萝卜头，好不容易寨子里来了个比自己小两三岁但却都有些少年老成的水寒，可是才大半年就走了。
“小羽，别舍不得啊，过两年这小子就回来了，对了，前些日子你养伤是小寒在照顾，现在小寒走了你就先搬去药房方便我照顾，再有个十来天就差不多了。”白须客拍了拍拾羽说道。
拾羽开始还脸红了一下等听到要她搬去药房脸就白了，“不用了，爷爷，我已经可以简单走走了，况且西西姐就住在我边上，你不用担心的，那什么我差点忘了还要回去督促留羽练功，就先走了！”拾羽转身边说边离开。
“慢点！这小丫头……”白须客双手负背摇摇头也转身离开。
“白老！”却是董相手上拿着一个钱袋极速奔来。
“咦？小董怎么了？”白须客奇道。
“白老，这钱袋是哪里来的？还有上面的标记？”说话间董相已奔至身前拿起那个钱袋指着上面一个相互嵌套的六色环形织物问道。
“哦，这是六道组的标识，卓不鸣是其中一位首领，不过他们的组织比较隐秘一般也不做什么大事，你先前见过？”白须客看了眼图案解释说。
“他们中有没有一个枯瘦矮小鬼气森森的人？”董相立刻问道。
“其他人我没见过，但其中恶鬼道的道主好像就是你说的样子”白须客思索一番后答道。
董相脸色惨白呆在原地，白须客见状大为不解，又问了两句也没见他回过神来，只好站在一边。
过了许久董相似是下了某个决定般盯着白须客说道：“白老，我可以相信你吗？你是不是特意把小寒交给他们的？”
白须客皱眉道：“什么意思？让小寒拜师卓不鸣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知道卓不鸣有没有问题，但是两年前在坎国武林有一件很轰动的事，那次失踪了好些孩童，那些孩童无一不是资质上佳之人，其中有些还是坎国某些大门派的嫡传弟子。
后来几大派组成一个联防队抓捕‘盗童人’，有两次发现了对方的蛛丝马迹但很快追踪人员就被全部灭杀线索中断，弄得当时各大派都风声鹤唳只能全力保护门下出色弟子…
那次我也曾参与江湖游侠组织的追捕，甚至有次都在‘逐风郎君’莫啸风的帮助下追上了一个‘盗童人’，但是没想到那人武功诡奇莫辨，我甚至感觉他不是人而是九幽厉鬼！
我们一组六人以莫啸风武功最高我次之，可一战之下除了我们两人勉强抵挡外其余人甚至走不过十招就一一殒命！后来我胸口挨了一爪昏迷，结果我醒的时候才知道，莫啸风因为儿子被抓而死命想拖住对方等其他组过来，结果被打断了四肢！”
董相心有余悸地顿了顿又继续道：“我是捡回一条命，后来回想起来发现那人被缠斗时露出过有那个标记的饰物，不过当时没人认识这个标记把它当做了普通绣样也就没有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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