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偃师较量
近日离山之上各路高手汇聚，焚日炉的修复工作吸引了天下人的目光，此次共有三位大偃师、二十余位偃师协同三位铸剑师共同参与修复。
各路高手来到离山一是为山上炫目的大师阵容；二是传说中因为焚日炉的损毁，当时正在铸炼的一柄神兵也未能成形，而锻造失败的神兵胚胎依旧留在炉内，神炉修复的同时很有可能完成这件神兵的锻造，众人来此也为有机会可以夺得这件神兵！
离山之上，焚日炉位于山顶最高处的凹地之中，相传那里除非有神兵铸成否则终年无雨，而神兵得成之日必然雷电交加尽入炉中替它加一道铸炼，而后寒雨如注完成最终的淬火！可以说此炉所出神兵有小半竟是天成！
焚天观坐落山顶偏下，分东南西北环顶而建，却将整片山顶留给了焚日炉。这一日南方观里一位胖道人正兴致勃勃得逗弄着一只蓝色雀鸟，不过那只雀鸟却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我说珠儿，我都把自己舍不得吃的朱火果给你吃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不给面子？你给个反应好不？小寒是不是回来了？否则你怎么会离开落云寨呢？”
胖道人一脸希冀地盯着珠儿，当看到它又一口吞下最后半个朱火果时不禁胖脸微抽感觉肉疼。
珠儿抖抖羽毛像人一样打了个哈欠展翅飞到屋外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飞上两圈消化果子里的火力，它才懒得管底下那个气得暴跳如雷的胖子，要不是因为待在主人身边不能暴露主人身份，没法自由自在地到处飞，它才不愿先一步跑来胖道人这呢！
还想从它嘴里得到主人的行踪？哼！门都没有！对，连窗户也不给！
胖道人止观望着空中飞翔的离朱鸟直跳脚却又无可奈何，最终只能揉揉胖脸自言自语道：“道爷不和你这傻鸟一般见识！我的朱火果啊！白吃白喝还什么消息都不给我！哼，那小子一定回来了，否则你也不会有胃口专门跑我这来吃白食！回来都快三年了吧，好像也没多久啊，怎么突然挺想他们了……”
止观道人落寞地摇了摇头，转瞬又精神一振，这次焚日大典也许可以见到那些故人！
他却不知此时一位故人已经登山。
水寒背着木匣走在山道上，身边一对少年男女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这二人正是云兮儿与连家大少爷连城。
今早在山下偶遇，水寒便将拾羽与连老太爷的书信交付二人，有书信为凭两人自然相信水寒，略做停留购置一些物品就随他一同上山。
水寒看了眼背着包裹的连城有些疑惑，连家竟然放心他一人下山连暗中保护的人手都不安排！
还有他们购置的东西，其中有两种特殊药材和一种动物毒囊，它们混合可炼制出一种强效的致幻剂！离山之上谁会用上这个？
“云小姑娘，你这些东西是谁拜托采购的？他怎么会放心让你们单独下山？”水寒边走边问。
“韩大哥，你不必这么客气，和我拾姐一样喊我兮儿就行。这是我师傅郑伦要我们去山下买的。”云兮儿小跑到水寒身边回答。
“哼！你还说，那个郑大师可还没有收你为徒，反而要你跑东跑西买这买那，到头来苦的还是本少爷我！”连城不忿插嘴道。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懂不懂啊，我这么勤劳努力又有天赋的徒弟到哪里去找！”
“算了吧，我看你那个未拜师的师傅实在鬼祟，这次要我们下山采购还要偷偷摸摸的，连护卫都不让带，韩大哥，那人肯定有问题。”
水寒扶额：“你们真是心大，他不让你们带护卫，你们就当真不带？”
“韩大哥，我可是很小心的，这一路改走各种小道，就算有人想对付我们也没用！”连城颇为自豪还挺了挺胸，奈何包裹不轻差点摔倒。
“什么！你故意绕路是这个原因？我还以为是为了替师父保密呢！”云兮儿吃了一惊。
“没办法，大家族嘛，总有些勾心斗角，我都习惯了，会保护自己。”连城甩甩头发一付尽在掌握的样子。
“不是我泼冷水，你在连家货栈喝的水里有慢性隐毒，以后再接触到空尾草等十一种草药之一就会诱发毒性，最多一个月就不治身亡，而且死后验不出任何中毒迹象，只会是突发疾病而死！”水寒揉揉额头不慌不忙地说道。
“呃……韩大哥，你不是说笑吧？我胆子小，你别吓我！”连城神情僵住停下脚步看向水寒。云兮儿捂住嘴同样惊骇莫名。
“没事，我把水调换了，你那杯我喝了，以前没见过这种毒尝了尝，结果也不外如是，还没到山腰就被解了。”
“韩大哥，你真没事？我们立刻下山去找解药！”连城急道。
“对啊对啊！我去找我姐！”云兮儿同样焦急万分。
“真没事，隐毒这种东西为了追求隐秘性牺牲了很多，被发现难，但破解其实不难。咱们先上山吧，我还要去拜会拜会那位郑大师呢！”
看水寒的确安然无恙的样子，二小放下心来紧随其后重新开始登山。
未到午时三人已经来到焚天观东观，连城二人已在此多时，观内道士都已认得，至于水寒众道士只当他是连家新派来的护卫也未曾多虑。三人来到郑伦住处，那位郑大师也正好在屋外等候。
郑伦也是震国有名的偃师，但水寒看来他似乎比传闻中的小了很多而且神情萎靡，双手稍显粗糙，要知道偃师的手最为金贵，就水寒自己也曾自配药水将手上练刀剑的老茧通通去除，而现在他还带着那双水火不进、刀剑难伤却又感若无物的天蚕手套。
水寒皱了皱眉觉得此人完全不像个偃师。
这时云兮儿已经拖着连城跑到郑伦身边邀功似的取出从山下购买的材料。郑伦浅笑着夸奖云兮儿，但水寒却发现除了那三件致幻剂原料外这位郑大师好像更加注意云兮儿一点，连城很显然也发现了这点脸色异常难看。
水寒看了云兮儿一眼，身材高挑容貌比之易过容的拾羽简直天上地下，即使年纪幼小也可谓绝美！
轻骂一句“红颜祸水！”水寒走上前去一拱手道：“郑兄，在下韩睡受兮儿姐姐所托前来收她为徒，但听说兮儿欲拜兄台为师，这倒令在下为难了。”这文邹邹的话讲出来水寒自己差点先抖了。
“拜师？”云兮儿撇撇嘴道：“韩大哥我才不要跟你学医术呢！我要学偃术！”
听到云兮儿说水寒会医术，郑伦不自觉的瞟了眼那三种原料而后听到兮儿要学偃术又笑着说道：“韩兄也听到了，兮儿想学偃术，之前在下一直在试炼她，原本也准备近日正式收她为徒的，当然若是韩兄也会偃术还高于在下的话，在下也可忍痛割爱，毕竟谁都不想浪费了兮儿的出色天赋嘛！”
水寒一笑：“郑兄说的是，不巧小弟也粗通偃术，不如就按郑兄所言我二人以偃术高低决定兮儿拜谁为师！”
郑伦闻言一愣，他真是没想到眼前这人还会偃术！不过云兮儿如此美艳的女子要他放弃也不可能，之前顾及连家少爷，现在他与人合作，连少爷能活多久还不自知，他终于没了此层顾虑，却又见有人横插一脚。
云兮儿眼前一亮拍手道：“好啊好啊！我还没见过偃师对决呢！”
郑伦脸色略微一变道：“好说，但偃术万千不知阁下想怎么比？”
“一般偃师邀战都用火线鸢，这次在下唐突直接向郑兄请战，要不我们就比火线鸢，这个最基础每位偃师都会。”
郑伦闻言心中一松脸上却轻笑道：“也好，最基础之物才能显示你我手段！你我先准备原料然后各取选一屋在一个时辰内造出火线鸢，如何？”
“一个时辰太长了，这种基础事物考验基本功一柱香时间足够了。”水寒摇摇头道。
“哼，在下的火线鸢可是加料的，阁下最好也用心一点，否则待会出丑可就不好看了！”郑伦冷声道。
“既然郑兄如此说那就按郑兄要求吧！”水寒点点头赞同。
焚天观为此次修复工作准备了不少材料，只是制作简单的火线鸢，观中人自然不会为难，任二人自行选取材料，不过也因此有人挑战偃师郑伦的消息还是传了出来。
先前也有偃师与郑伦切磋但都输得不明不白，郑伦的偃甲都很简单，但似乎都带有致幻功能，总能使其他偃师心神不属而失败。郑伦‘幻偃师’的名号也因此叫响。
出名的偃师和那些大偃师不屑这种下三滥的偃术，也不会自降身份来与他切磋，普通偃士、大偃士为博出名也有来挑战他的，不过连偃师都会失败更别说他们。
更有传说其中一些姿色不错的女性偃士甚至因为神智不清而失身于他，甚至有人因此自尽！男偃士中也多有人因幻觉做出不堪之事而饮恨退隐！所以渐渐的也无人再来挑战。
现在又有不知名人物挑战郑伦自然吸引众人眼球，何况据说此次还以那个天真美艳的少女云兮儿为赌注，大家都心知郑伦名声不堪，只是因为顾及连家势大才暂时放过此女，如今又另起波折，他也必不会善罢甘休。
有了看头焚天观中会偃术的、不会偃术的除了几位偃师、大偃师都齐聚郑伦院外观看此次偃术比试。
郑伦以偃术机密为凭依旧躲进屋里铸造，水寒则大方的将制作地选在屋外。
屋里的人如何制作火线鸢是无人知晓，屋外的人一动手，内行便知道这是个高手！
火线鸢为方便携带一般都将体积尽量减小，但这种比试为了装备更多的燃料往往偃师们又会把体积做大。
水寒选择的是方便携带的一种，但却尽量减少了原料赤铜木的使用，无论是火线鸢的双翼还是主体都被他削剪得极薄，越薄的材料对均匀度要求越高，更何况赤铜木上还要篆刻阵纹！
水寒的手很稳，篆纹刀在他手腕的带动下仿佛不是刻在以坚硬著称的赤铜木上而是刻在豆腐上。
“不只是‘浮离’和‘涡流’，双翅上这层层叠叠的阵纹绝不只是这两种火线鸢的常用阵纹！”
“是加上了‘乱流’、‘引流’还有‘浮光’的组合纹！嗯？这是‘流火’和‘天锋’？组合攻击纹？”人群中一名老者一边端详一边开口。
“是‘天目’闻大师！”有人注意到老者惊讶道。
老人姓闻，大偃师，只是成名太久，众人只记得称呼他为闻大师或者天目大师，即使同辈高人也是直接称其闻天目，真实姓名早不可考，恐怕连他自己也忘的差不多了！
在有人因为大偃师到场而震惊时也有人注意到闻老人所说的阵纹，‘流火’、‘天锋’的组合纹常常用于木马牛、火鸦一类的攻城类偃甲上，他们体型大份量足，用在火线鸢这种小巧的偃甲上对偃师的基本功要求太高，至于偃士，攻击类组合纹还不是偃士所能掌握的！
闻大师心中难掩震撼，如果说水寒在双翅边缘刻画攻击类组合纹是因为他基本功扎实的话，那么在翅膀本体上刻下五种阵纹的组合纹就是他的真正实力了。
闻大师清楚地看到水寒并没有完全刻完这五种阵纹，阵纹在翅根处断裂，身边有人同样注意到，他们惋惜认为水寒失误了，但身为大偃师的闻大师却不这么认为，双翅的阵纹已经完成了，这断裂恰恰表明这不是一般的火线鸢！
水寒对外界的反应充耳不闻，卫将军教导他武功时就说过静心的重要性。
他拿出火线鸢主体开始篆纹，从与双翅的连接处开始一点一点继续先前断裂的阵纹。
“果然如此！”在周围的惊呼中闻大师微微点头。
水寒刻完外围换过一柄专刻内壁阵纹的篆纹刀开始篆刻内壁纹，‘储火’、‘纳气’、‘磁引’、‘化金’、‘引流’、‘浮光’，水寒刻穿赤铜木将内部的‘引流’和‘浮光’阵纹与外表面的后半节‘引流’和‘浮光’重合。
接着各种部件上开始被刻画各种辅助符文，最后才开始安装，偃师的手的确非凡，无论多细小的零件，多恰巧的匹配都被一一组装完成，没多久一只比手指略长略粗的火线鸢就已经完成了，此外还有一个未知作用的小磁盒，这时别说一个时辰，就是一柱香也还差一些才到！
闻大师排众而出走到水寒身前仔细观察这只火线鸢，水寒挑挑眉，不是说偃师对决，在分出胜负前是不能有人上来分析偃甲的吗？这个老爷子是什么情况？
一位跟着闻大师的偃师不好意思地跑过来：“这位兄台抱歉了，我师傅一看到新奇偃甲就迈不动脚，他不是有意来捣乱的，你放心我师傅的信誉还是有保障的！”
“你师傅？”水寒看了眼那个一脸痴态的老人。
“对，在下单风，这是我师傅闻天目大偃师。”单风看了眼快要流口水的老人脸上一红解释道。
水寒闻言却一脸敬意地道：“果然是大偃师啊！”
单风脸色更红，老人则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转头问道：“这个可控？”
水寒心中直呼厉害，内阵纹篆刻别人看不到，现在又被挡住，老人只看了两眼就瞧出端疑不愧是大偃师！
“可控，我试给您看。”水寒点头认可开始给火线鸢加燃料。
单风见状吃了一惊连忙阻止：“偃术对决还没结束，兄台可等郑大师出来再做示范！”
闻大师这才反应过来这还在进行偃术赛，老脸一红恋恋不舍地告了声得罪退回人群，单风苦笑着礼上一礼退回老人身边。
见状众人也看出这只火线鸢绝非寻常，都心痒难耐地等着看它的奇异，可惜另一位偃师郑伦却迟迟没有完工。
几乎是踩着一个时辰的界限，郑伦走出房间，他笑着向众人拱拱手道：“让诸位久等了，相信不会让大家失望的。”言罢从身后取出他的火线鸢，一只小臂粗细的火线鸢。
人群中有人早已看不惯郑伦所作所为，不禁挖苦道：“郑大师，你确定这不是火鸦？而是火线鸢？”众人闻言大笑。
“哼！阁下看着便知！”郑伦脸色微僵冷声道。
说着他走到场中也开始给自己的火线鸢加燃料，水寒见他加完燃料微微皱眉，闻大师也疑惑地看着那只体型硕大的火线鸢。按这体型加的燃料似乎少了，它多空出的空间又加了什么呢？
水寒冷冷一笑，看来对方是想把在场众人全数迷倒啊！
“是韩兄向在下发起挑战，请就韩兄先开始吧！”
“理因如此！”水寒说着就放飞了手中火线鸢，一道火线盘旋而上在众人头顶盘旋，郑伦也不甘示弱放出他的巨型火线鸢，只是他的火线鸢在上升时带着一股黑烟！
郑伦看着黑烟脸色巨变，他的火线鸢慢腾腾地继续爬升，有眼尖的已经发现黑烟是从火线鸢头部飞出。
“难道那黑烟会影响他人的偃甲工作？”
“或者会损坏阵纹，你没看韩兄的赤铜木多细吗！”
“什么啊，根本就是姓郑的火线鸢出来问题，你看他脸色多难看啊！”
……
一时间众人对那不知何物的黑烟猜测纷纷。可是又不见两人的火线鸢有任何影响，仿佛这黑烟只是普通光影效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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