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无相无常
天葬谷内谷乱石丛生，水寒与无相隐匿气机在其中前行。
“幽炼小弟，我的无相剑气号称无相自然是极其擅长隐匿，那是因为无相剑气本身气机无相，可你的功法也极为奇特，像是完全内敛掉了气机，若非看过你出手我必然会认为你完全不会武功！”
“王上……”
“和你说过了不用叫我王上，我已不是鬼王无相，若看得上在下称呼一声无相大哥也行！”
“好吧，无相大哥，我之前生活的环境特殊必须要善于隐藏自己，我也是运气学到了一部功法中有关于隐匿的残篇，加上先前遇见师父得到了那部功法的完整传授，所以隐匿气机方面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嘿，不错，我这里也有两门武功想交给你，你可以看着学学，最主要我也不想让他们就此失传。”无相摸摸下巴突然说道。
“无相大哥你别说这么丧气的话！”
“到也不是丧气，我就是冲着轮回去的，早点做好准备嘛！”无相嘿嘿一笑。
水寒思索一番点头道：“好吧，无相大哥我答应你一定把你的武功传承下去！”
无相哈哈一笑，拍了拍水寒高兴道：“多谢兄弟了，这样我也算没白来世上走一遭！”
“第一套武功原名‘太玄无相无常经’我只练了其中一半也就是你所见到的‘玄天无相剑气’，另一半名叫‘太易无常算经’。当年我与无常偶得此经，无常欣喜若狂全篇照练，我想要走我自己的路所以熟读后取其部分修行其余仅作参考。现在我将全篇教授给你。”
无相减缓行进速度开始慢慢传授口诀心法：“谓器世间山河大地及一切有为之法，迁流无暂停，终将变异，皆悉无常……有心无相，相随心生；有相无心，相随心灭……”
水寒凝神记下，长时间地修习凝心决使他过目不忘、入耳不遗。
此时的水寒心头大震，‘转流神功’讲究一个‘变’字，天地万物流转不定，所以这套心法也是穷极变化，至少在此前水寒是如此认为的，但如今听这‘太玄无相无常经’水寒却有了另一种感觉，无常篇是变，无相篇也是变，但却是不同的‘变’！前者变化不定，后者变化由心！
急切间水寒来不及细想只能先行将口诀记下，但即使如此当时卫将军传授‘转流神功’时的第一句话也不由自主得浮现在他脑海——“大衍之数五十而其用四十有九！这遁去的一是什么呢？你要好好思考！”
‘转流神功’是变，‘太玄无相无常经’是变，大衍之数是变，那各中那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水寒顿时感觉头昏脑胀气血紊乱，他连忙收敛心神不再去思考这些。无相一脸惊讶地看向水寒，他也没想到仅仅是将‘太玄无相无常经’的口诀相授就让水寒气机变化，幸亏他及时以无相剑气遮掩，否则两人如今已经暴露了！
他见水寒稳住心神气血回复便道：“你没事吧？没想到你修的是‘心’之一脉。刚才差点就走火入魔了吧！”
水寒摇摇头表示无事，然后疑惑道：“‘心’之一脉？那是什么？”
无相愣了愣惊讶道：“你连这都不知道也敢练这一脉的武功！简单来说吧，有前辈把我们的修行方式分成四类‘心、意、气、体’，当然他也没有那么严格，一般来说都是混修的，没谁单修一类，而且‘心’和‘意’很难区分，只是听说‘意’与传承有关，‘心’更容易走火入魔，所以修行这一脉的人很多都是邪魔外道。至于‘气’和‘体’那就很容易解释了，真气醇厚和体魄牢固，其中‘气’是四类中相对最安全的修行方法。”
水寒入小六道前年纪尚幼根本未曾接触到此类说法，况且此间与外界隔绝，此时外界多以‘气、体’同修，甚至已成一种默认的修行方法那就更无人会提及这个。
水寒闻言点点头，虽说第一次听说这个但也的确可以解释刚刚的情况，他边行便稍做调息然后转向无相问道：“无相大哥，我明白了，‘太玄无相无常经’我也记下了，第二套武功呢？”
无相略一迟疑道：“幽炼老弟确定无事？要不先休息一会？”
水寒摇摇头“没事，这次我只是先行记下，不再参悟，不会有事的。”
无相点点头：“那好吧，这第二套武功名为‘擎天诀’配合三十六路‘落魂棍’，可惜我的独门兵刃盘龙棍被盗了不然一起交给你了。不说这些了，先教你吧。”
这次水寒不止用心记忆还画下这三十六路棍法，毕竟他自己并不擅长于棍术，怕记忆有误，画下后由无相确认可以减少错误机会。
不过这卷用最简单的线条描述出的‘落魂棍’棍谱让无相着实取笑了水寒一番，画工真是不敢恭维……
两人走在停停两日后终于到了天葬谷最深处，算着日子最多再有两天那传说中的轮回之口就要打开了。这两天水寒对照‘太玄无相无常经’修行，‘转流神功’再次突破，竟奇迹般初步回复至坐照境实力！无相虽知他是重伤跌境，但见他如此进步依旧为之咋舌。
天葬谷近似环状，各环之间乱石嶙峋，其最深处却是一处湖泊，湖中心有一小岛，无相推算中小地狱道的轮回之处就在岛上。两人来到湖边却犯了愁，这湖面上一览无余，就算隐住气息也会被看到，无常等人必然已经登岛，他们若是如此大模大样的从湖面过去，恐怕一上岛就会遭到围攻，那可没有任何胜算，水下过去也不行，水本属阴其中必有强大鬼物，一旦发生争斗不可能瞒过岛上的人！
水寒略一思索便拉过无相讲了自己的计划，无相听完竖起拇指赞道：“好方法，出其不意！至少有八成把握成功！”
“那我们就依计行事吧！”
半日后大湖边几方势力的水寨中一队队人马列阵向着湖中岛进发。
岛上无常等人愕然，他们并没有想到自己的部队怎么会未接命令的情况下突然向岛上进发。
“一定是无相来了！他们想乔装上岛！屠户，立刻下令部队停止进发！同时确认船上是否有可疑人等！”夜无寐最先反应过来。
无常等人也立刻反应过来，派手下高手开始传令。可就在此时船队突然发生骚乱，水中有强大鬼物开始对船队进攻。
落在最后的那艘大船突然被撞得倾斜，而后一条如同由水组成的巨大鳗鱼缠上大船，船上鬼物全力进攻却全被它奇怪的身体吸收，没有造成一点伤害，那巨鳗用力一绞，大船随之支离破碎，那巨鳗入水便似隐匿无踪，只有游动的水波与沿途消失的落水鬼物告知着众鬼这凶物还在附近！
与此同时靠后的另一艘船被一条赤色似鲤的怪鱼硬生生撞沉，那怪鱼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又兼力大无穷，同样对落水鬼物展开疯狂捕食。湖中其它鬼物也很快参与进这次的盛宴中，没多久两艘船的鬼物就尽数化为腹中之食。
紧接着众湖鬼在巨鳗与怪鱼的带领下向其它船只冲去。
夜无寐一脸凝重道：“是‘虚鬼鳗’和‘横公鱼’！但体型要比我所知的大的多！”
此时无论如何传令船队都不可能停下，退路已堵，各船众鬼心知只有冲上湖中岛才有一线生机！
无常冷哼一声，说道：“就让他们上岛好了，上了岛再整兵，正好困在岛上让他们插翅难飞！”
“不错，待会整船靠岸的列队验身，落水泅渡上岸的全数击杀！哼，想浑水摸鱼？我连鱼带水一起抽干！”枯木寒声道。
湖面船队奋力向着岛上挺近，后面波涛滚滚不知有多少鬼物在水下追击，突然一道水柱冲起将后方一艘船只撞得颠簸不已速度大降，那条虚鬼鳗趁势袭上，液态般的身体瞬间裹住船体而后向内塌陷，船只受不住这巨力四分五裂，除少数鬼物奋力劈开液态水幕跌入水中外其余鬼物尽数被虚鬼鳗消化入身体！
那些落水的鬼物也未曾幸免，刚一入水就被蜂拥而至的怪鱼水鬼吞没！其它船只却趁机拉开距离又靠近了湖中岛一点。
无常等人脸色铁青，这些都是他们的精锐部队，那为首两条怪鱼实力太强，而己方高手几乎全在身边，船队上的兵将纵然精锐在这种环境下也束手无策，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纷纷化作鱼食！
现在根本不用担心落水泅渡者中会不会有无相二人乔装在内，因为落水者根本无一生还！就这样靠着落后船只遭毁灭时的时间缓冲，六艘船只登上湖中岛，众兵将狼狈不堪地冲上岛屿，无常等人现身安抚才平息下众人的恐慌。
他们各自分开整顿兵马却运转功法暗中戒备，可出乎意料的是竟未曾发现无相等人乔装的蛛丝马迹，部下也都说他们接到命令岛上异变人手不够，要他们立刻登岛援助！传令的人的确是随无常等人登岛的高手，但那两人受伤太重，勉强传完令就死了，尸体都寂灭了！
无常等人一脸阴沉，那两位被传言传令和死亡的手下也一脸惊惧，力证与此事无关！
“被耍了？可他们也没有上岸啊！难道他们乔装上岛结果反而葬身鱼腹？”枯木百思不解。
夜无寐无意间看了眼天色，灵光一闪顿时脸色大变道：“不好！我忘了横公鱼夜间可化人形上岸！此间无日无月，横公鱼随时可以上岸！无相他们未必想现在登岸，他们是想引得我们相互厮杀两败俱伤，再坐收渔翁之利啊！”
众人闻言同样脸色大变！再望向湖中时果然发现水中一群横公鱼正褪去鱼鳞，腹部更是长出了手脚。
一般的横公鱼就有七八尺大小，此时直立上岸已比寻常鬼物还略高一筹，褪下的鱼鳞如同甲胄般披在身上，手中拿着各种石器，这活脱脱一支鱼首人身的强大兽人军队！
无常等人立刻组织人手布置防线，虽然错过鱼群蜕变这个最好的攻击时机，但想来对方在陆上行走速度总不会太快况且又缺乏远程攻击手段，稳住阵脚还是胜利在望的。
就在此时无数水箭铺天盖地袭来，无常等人脸色大变转头看向湖面，虚鬼鳗虽然上不了岸但还是在水中利用控水天赋对岸上进行远程覆盖式攻击，而且在湖中水箭可谓用之不竭！
虚鬼鳗数量远少于横公鱼总共百来条，但在为首巨型虚鬼鳗王的带领下一波接一波箭雨几乎让岸上众鬼连头都抬不起来！
没有了阻碍横公鱼大军迅速切入阵地，此时箭雨停止，那些虚鬼鳗也颇为疲惫的隐入水中。
横公鱼冲阵速度不快但刀枪不入的身体使它们横行无忌，兼之力大无穷手中石器乱砸可谓所向披靡！
无常等人无法，领一众高手入场方才稳定局势，‘十殿阎罗令’、‘枯木吸髓大法’、‘太玄无相无常经’、‘幽冥鬼爪’……各类奇功齐出只片刻便有十余只横公鱼死在当场！
湖中传出一阵波动，那条一头撞碎船只的巨型横公鱼王终于完成蜕变踏浪而来！将近三十丈的身高极具压迫性！
夜无寐纵身一跃五枚阎罗令合为一笏，他双手执笏力劈向横公鱼王，那鱼王手中拿着一条蛇骨当做长鞭猛地抽向夜无寐，夜无寐旋身执笏横压，似千斤巨石压顶——‘舂臼狱’！蛇骨虽被压落但夜无寐也被巨力反击震飞，那鱼王只是顿了顿身子挥手又是一鞭横扫，这次它的目标是那些鬼族兵马，他们可没有夜无寐的身手，一鞭下去顿时百十人伤亡！
就在此时鱼王眼前突然伸出一双利爪直抓向它的双眼！幽爪现身！横公鱼王不及反应竟回手砸向幽爪，一派两败俱伤的打法！
幽爪双爪爪芒急吐却未曾立刻破入鱼王双眼，眼见着鱼王回手就要命中自己，不得已放弃大好机会翻身落下，就在此时一条水链突然出现缠上他的右腿猛地向湖中扯去！那条虚鬼鳗也来暗中偷袭，幽爪一时不察被拉入水中，顿时水花四溅，两者在水中大战！
横公鱼王眼部遭袭虽未受伤却也痛地张口发出无声咆哮，趁此机会夜无寐重整旗鼓吐气再上！
众兵将已稳住阵脚，又有无常、枯木两大顶尖高手压阵，渐渐开始扳回劣势。
无常周身环绕无相剑气再次冲杀入横公鱼群，突然他左手边一道同样无形无质的剑气侵入直破其护体真气，无常闷哼一声向右横掠同时挥手布下重重剑网。可是料想之中的追击却没有到来。无常站定运气压住伤势，对面一高大鬼物脱下横公鱼鳞甲露出本来面目却是无相！
“二弟！如今你伤了用不出全力，我剧毒未解也只能动用小部分力量，正好可堪一战！”无相掌中持一长棍，棍端又以铁环连接了一段短棍，无常见状心中一沉，明明那镔铁盘龙棍已经被自己盗走销毁，这根长棍难道是新造的？
“没想到英雄一世的大哥也会有做出偷袭的时候！”无常出言讥讽无相，想要乱无相战心的同时引起孤木注意，这混战场所也就枯木的手段可来去自如了，两人联手无相必无幸理！
“哼！二弟你不必拖延，枯木有人牵制来不及帮你了，现在就咱们二人，恩怨情仇今天一并了结！接招吧！”
无相右手抓住短棍左手握住长棍直刺向无常，无常见长棍来势凶猛双手并指如鹤嘴连续啄向棍梢，锐利剑气带着刺耳剑鸣层层叠叠撞上长棍，无相左手一拧功力急吐，长棍带着擎天之势硬生生撞破鹤嘴剑气。
无常也不慌张双手同时向胸前一合抓住攻来的长棍狞笑道：“大哥你忘了当年你送我的‘天蚕手套’了吗？它可是可以消弥任何真气的！”
无相冷哼一声未曾说话，右手松开短棍握住长棍，一声怒吼旋身劈棍！无常还未来得及松手就被长棍带着划过一道弧线硬生生砸到地上，总算他还来得及在落地前松开双手挡住要害。
无常踉跄站起吐出大口黑血，眼睛直盯着无相满是怨毒，他突然阴恻恻地一笑，说道：“大哥你知道蕊夫人是怎么死的吗？她被我纳尽阴元魂飞魄散！还栽赃给了鬼王渊狱，当时你一怒之下荡平了渊狱地界，还以重伤为代价杀了鬼王渊狱，要不是那次重伤的后遗症，这回我还真没那么容易的手！”
无相闻言怒急攻心，张口便吐出一口紫血。无常趁机强攻，无数剑气从无常周身各处迸发席卷向无相！
无相横眉竖立紧咬牙关掌中长棍大开大合，气势磅礴，棍梢短棍更如鞭梢般杀伤力惊人！
无常原本想激怒无相，让他狂暴之下露出破绽或者可以诱其毒发，可是却没有想到狂怒之下的无相战力更加惊人，连‘天蚕手套’也无法完全消弥棍上的惊人气劲！
‘太易无常算经’寻敌弱点，‘玄天无相剑气’则破敌于无形！可是如今看到对手满身的弱点，却苦无机会攻击，对方只攻不守，全力施展下，压制得他只能只守不攻。
‘擎天诀’闻名便知其豪迈霸道，此时无相满腔怒火，‘擎天诀’更添十分霸烈！
无常不想同归于尽，此时只好暂避锋芒，可他一退无相气势更盛，‘落魂棍’当真落魂夺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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